一看吳方平那只獨眼里面流露出來的騰騰殺氣,我就知道他這次確實是起了殺心。
逃是逃不掉的,我干脆仍舊原地不動,想要像上次對付中年山民那樣,在臨死之前給他來個“兔子蹬鷹”地搏上一搏。
就在吳方平猛撲過來、右掌挾風(fēng)帶電一般拍向我的時候,寧眸姑娘突然驚叫一聲來不及轉(zhuǎn)身就斜撲而至、伸開雙臂面向我擋在了我的前面。
吳方平那一掌正好重重地擊在了寧眸的后心背部,寧眸立即口噴鮮血朝我砸了過來。
我本能地伸手想要接住寧眸、然后再旋轉(zhuǎn)卸力進行緩沖,結(jié)果由于吳方平那一掌力道極大,我根本來不及旋轉(zhuǎn)卸力就被寧眸給重重地壓在了地上。
已經(jīng)身受重傷的寧眉掙扎著撲了過來,聲音顫抖地叫著寧眸。
“寧眸你沒事兒吧……”我急忙用力把寧眸給扶了起來。
寧眸沒有說話,只是把緊緊握成拳頭的左手伸向了我,然后慢慢展開——潔白細膩的手掌心里,赫然是一枚色澤烏青、獨角牛頭模樣的玉石之物。
我知道寧眸手心里面的這枚玉石之物,估計就是“黑神”上次冒險前來想要得到的東西。
為了這個小小的玉石之物,“黑神”差點兒喪命;而現(xiàn)在,寧眸姑娘看樣子也是傷勢極重、生死難料。
寧眸那雙黑亮水靈的大眼睛里面流露出一抹遺憾和不甘之色,再次吐了一口鮮血就昏厥了過去生死不知。
“謝謝你,寧眸!”
在寧眉抱住了寧眸以后,我很是鄭重地從寧眸的手上拿起了這枚她用生命換來的東西,然后抬起頭來,想要看看吳方平為什么沒有繼續(xù)動手打殺我們。
抬頭一看,我發(fā)現(xiàn)吳方平竟然一臉震驚而又緊張地站在那里,獨眼目光里面甚至夾雜著一絲似乎想要轉(zhuǎn)身逃走的神色。
吳方平直直地盯著我的身后,終于開了口:“賴先生,老夫清理自家門戶,不關(guān)你什么事吧?”
我急忙扭頭一看,發(fā)現(xiàn)站在我身后的果然正是當(dāng)初在長白山曾經(jīng)嚇退周三丫的那個年輕人——賴海濤!
賴海濤也目不轉(zhuǎn)睛地與吳方平對視著,而且也終于開口回應(yīng)說:“害人父母、收之為徒,賴某早就想除掉你這老賊,但是念你還能養(yǎng)之教之,故而忍你至今;而你今天既然想要殺掉她們,賴某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看我毒鏢!”吳方平突然右手一揚大喝一聲,然后迅速轉(zhuǎn)身躍墻而出,速度極快極快。
賴海濤伸手捏住了兩支三角箭鏃,左右打量了一下吳方平的幾個弟子,并沒有動身去追趕吳方平。
而那幾個手執(zhí)刀劍的家伙見他們的師父居然像兔子一般逃之夭夭,幾個人迅速相互一瞧,馬上不約而同地也轉(zhuǎn)身躍墻逃了出去。
賴海濤仍舊沒有進行追趕,而是慢慢朝我走了過來:“又見面了,君堯兄!我今天之所以不殺吳方平,是因為君堯兄否極泰來、鋒芒將露,到時候由你親自送他再入輪回。”
見寧眸姑娘已經(jīng)面色蒼白地沒有了呼吸,我顧不得考慮賴海濤所說的“否極泰來、鋒芒將露”是什么意思,拱手致謝以后立即請賴海濤幫忙救治寧眸姑娘——雖然從來沒有見過這個英俊沉穩(wěn)的年輕人親自出手,但僅憑他負手而立就能讓周三丫和吳方平都是不戰(zhàn)而逃,我相信他絕對是頂級的高手。
賴海濤沒有伸手試探寧眸的呼吸和脈博,僅僅略略瞧了一眼就輕輕搖了搖頭,表示這姑娘已經(jīng)芳魂將散,他也是無能為力。
聽賴海濤這樣一說,寧眉剎那間淚如雨下一般極為傷心。
我心里面也一下子冰涼了起來,繼而靈機一動,趕快把手里面的那枚寧眸用生命換來的玉石之物拿給賴海濤瞧了瞧:“這個,能不能救她的命?”
“青兕秘符乃是西周姜太公姜尚所傳之物,足以逆天改命!”
賴海濤看了看我手里面的那枚青黑色的“獨角獸”,馬上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不過,它只能逆陰陽救一人而已——是救這位姑娘起死回生,還是讓聶曉婧逆天改命與你攜手到老,君堯兄你可要考慮清楚啊!”
看了看賴海濤很是鄭重的神色,我一下子陷入了兩難之境、難以抉擇。
而賴海濤在旁邊再次正色提醒了一句,讓我一定要考慮清楚,免得到時后悔無益。
我手握那枚青兕秘符,眼前瞬間好像看到了白皙俏麗、恬靜秀氣的聶曉婧,心里面極是盼望抓住這次機會,能夠讓曉婧她重新回到我的身邊。
不過低頭瞧了瞧面色如紙的寧眸姑娘,我心里面又實在是難以抉擇確定——如果用這枚什么青兕秘符讓聶曉婧回到我身邊的話,這個寧眸姑娘就再也沒有機會醒來了。
可是如果用它來救醒寧眸的話,我就沒有辦法向聶曉婧解釋清楚,只能讓曉婧她在對我的痛恨中另嫁他人。
“事不宜遲,君堯兄你可要盡快拿主意啊,再拖下去的話,這位姑娘魂魄元神散去,就沒有機會了!”
賴海濤再次輕聲提醒我說,“當(dāng)然,如果用青兕秘符讓這姑娘起死回生,你與聶曉婧的彼岸之緣就再無轉(zhuǎn)機,只能像彼岸花那樣葉不見花、花不見葉,生生世世、難得聚首!”
瞧了瞧傷心流淚的寧眉,再看看她懷里的寧眸,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后輕聲而果斷地說道:“用來救寧眸吧。”
“行,有青兕密符在,完全可以讓這姑娘起死回生,”賴海濤從我手中接過那枚青兕秘符,首先點了點頭,然后再次詢問我說,“君堯兄你可考慮好了,到時可不能后悔啊,后悔了也是沒有任何用處的。”
我沒有說話,只是鄭重地點了點頭。
賴海濤仍舊沒有出手,就在我準(zhǔn)備催促他趕快搶救寧眸的時候,賴海濤轉(zhuǎn)而慢慢說道:“沒有大舍,難有大得;也只有君堯兄這份胸襟仁義才能得此造化,否則吳方平不會白白珍藏琢磨了多少年,卻是毫無頭緒;
他原本想要讓你為他做嫁衣,結(jié)果事與愿違,只不過是替君堯兄在保管青兕秘符而已!”
稍稍一怔,我心里面猛地一喜,急忙看著賴海濤:“兄弟你是說,這枚什么青兕秘符既能救活寧眸姑娘,又能讓聶曉婧逆天改命?”
“沒錯,”賴海濤鄭重地點了點頭,“想當(dāng)年太公姜尚年過古稀、黃土及頸仍舊一事無成,正是因為從其師傅手中得此靈物,方能逆天改命,從而八十出山、九十出征、百歲建國;三朝元老、兩代帝師、一方諸侯,被尊為‘百家宗師’!”
“姜太公的師傅不是元始天尊么?難道這枚……”我忍不住極為好奇地追問了一句。
“兄弟我說的是歷史事實,而不是神話小說啊,別忘了《封神演義》成書于明朝萬歷年間,而道教起源于漢朝時期——姜太公所在的商朝末年還沒有道教之稱,哪里會有元始天尊!”
賴海濤一下子就笑了起來,“道教最早的典籍《太平經(jīng)》也才成書于東漢,其實姜太公的師傅是一位大巫隱士而不是神話小說中的元始天尊,以后有機會再詳細說吧。”
我恍然大悟、深感認同。
接下來由賴海濤出手,不但讓寧眸姑娘真的起死回生、恢復(fù)了呼吸,而且讓卿書安、鄭世悟他們幾個也很快就清醒了過來。
驚喜之下我自然是再次向賴海濤表示感謝。
賴海濤卻是抬了抬手:“君堯兄不必客氣,磨難至此、造化將至,你的身手修為很快就會超過兄弟我的,像吳方平等人,以后就由你親自懲處吧。”
“我?怎么可能!”雖然賴海濤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但我仍舊是根本不相信他的這番話。
賴海濤一邊將那枚青兕秘符遞還給我,一邊再次表示他絕對不是在開玩笑,并且給我舉了一個我確實曾經(jīng)聽說過的例子——大字不識、一輩子生活在深山的人,一病一夢過后都能出口而成章、知經(jīng)典無數(shù),甚至能夠說一口非常流利的外語……
既然吳方平和他麾下的弟子已經(jīng)逃跑,而金無血他們幾個又需要調(diào)息養(yǎng)傷,于是我們幾個就在寧眉的帶領(lǐng)下進到屋里暫且休息一會兒。
這個時候,卿書安很是凝重而好奇地向賴海濤請教青兕秘符的來源問題,追問青兕秘符是否真是太公望姜尚所留之物。
賴海濤正色點頭稱是,而且說青兕秘符其實是姜太公的師傅當(dāng)年送給他、讓他逆天改命的靈物法器,否則的話姜太公他老人家年過古稀、黃土及頸了,如何能夠逆天改命、成為百家宗師。
我坐直了身體干脆直接問道:“這都幾千年的事兒了,從來沒有見過歷史古籍有相關(guān)記載,海濤兄弟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賴海濤笑了笑以問代答:“君堯兄弟聽說過史墻盤嗎?”
“史墻盤?”我怔了一下?lián)u了搖頭,一臉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