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慕寒從懷中拿出一個瓷瓶,淡淡地道:“這是化骨散,你能親眼見到自己一點(diǎn)點(diǎn)的化作一灘血水,也是一種榮幸。”
吳昕瞪大眼睛看著冷慕寒在他的腳上劃出一道傷痕,眼見著血冒出來,往上面灑了一點(diǎn)粉末,吳昕就見到自己的腳迅速的消失,卻感覺不到疼痛,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吳昕苦笑了一下,沒有想到,冷慕寒唯一一次用在活人身上,竟然會是用在他身上,當(dāng)然,他也是很理解的,今天的事情傳出去,他就會成為眾人追蹤的目標(biāo),那么芊樹就會被牽扯出來,開百花樓,收集消息,而這些,在皇家,都是大忌,或許他打死也不會吐露一個字,可是,以冷慕寒對姚芊樹的溺愛,他又怎么會冒那個險?
吳昕嘆了一口氣,“原來你那么愛她。”
冷慕寒淡淡地看著吳昕,他等等不到答案了,藥粉碰到血,迅速的腐蝕著他的身體,已經(jīng)到了他的心臟……
冷慕寒親眼見到吳昕化作一灘血水,這才轉(zhuǎn)過身去,吳昕和鳳凰離開,他以為他們會躲到鄉(xiāng)下或者遠(yuǎn)遠(yuǎn)地隨便什么地方去生活。沒想到竟然在預(yù)謀這件事情,要是他今天不在,姚芊樹或許就相信了,不過那個斐王,似乎起了疑心……
不管事情會往什么方向發(fā)展,他一定要護(hù)芊樹周全,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到她。
凌崇秀眉頭緊皺,剛剛吳昕沖出來說的那些話,他聽得一清二楚,所以,他才說了那番話,現(xiàn)在想想,這樣的話,只要有一個人傳出去,那姚芊樹就萬劫不復(fù)了,他的眼中掠過殺機(jī),看向趕車人。
姚芊樹進(jìn)入車廂之后,眉頭一直緊鎖著,這個吳昕到底什么事情得罪了師父,以至于師父要像貓捉老鼠那樣戲耍他?逼的他精神分裂?前些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不過師父一向性子古怪,任性妄為,要不江湖上也不會稱他做邪仙了。
姚芊樹想的出神,好半天才想起凌重紫還沒有回來,她擔(dān)心的看了一眼凌崇秀,發(fā)現(xiàn)凌崇秀眼神不對,一愣,伸出手去放在他的胳膊上。
凌崇秀那做著心里掙扎呢,見到姚芊樹這個動作一愣,順著她的手看過去。
姚芊樹沖著他搖搖頭。
凌崇秀看了看她,看了看外面,搖搖頭,不行,為了她的安全,他不能留這個人。
姚芊樹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她眉頭緊蹙,“一個瘋子,重紫理他做什么,怎么還不回來?”
凌崇秀看著她開口,“不要小瞧瘋子,瘋子咬人一口,也會要人命的。”
車夫的手緊握著馬鞭,雖然他們說的很隱晦,可是,常在這些上位者的中間行走,他又怎么會不明白這其中的奧妙,這么多年來瀏王對他不薄,他這條命還給瀏王,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只是螻蟻尚且偷生,他聽見姚芊樹在為他爭取,一顆心難免活動,他才剛剛有了自己的孩子,上有老下有小,怎么能就那樣死的不明不白呢,要是為了保護(hù)瀏王而死,他萬死不辭,可是僅僅因?yàn)橐粋€瘋子一句話,就要他死,他的心里終究是不甘的。
“狗咬你一口,難道你還會咬回去不成?”姚芊樹反問。
“狗咬我一口,我就要咬它十口百口。”凌崇秀理直氣壯地道。
姚芊樹睜大雙眼看著他,不會吧,他也太威武雄壯了吧,一洗他在她心目中的小受的形象。
過了好一會,姚芊樹才尋思過來他的意思,“你是不是還要扒它的皮,抽它的筋,骨頭用來做花肥?”
凌崇秀伸手打了個響榧,“你說的不錯,真是心有靈犀一點(diǎn)通。”
姚芊樹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誰跟你心有靈犀啊。”
凌崇秀也覺得自己的這個詞用的實(shí)在是差強(qiáng)人意,“哎,反正就是我們想到一塊去了,哎,你很喜歡吃狗肉嗎?”
御醫(yī)說他不能吃狗肉的,所以,他也就是說說而已,真的要吃,也就是叫手下們吃。
“我不喜歡吃。”姚芊樹淡淡地道。
她雖然不怎么信佛道這類的,卻不太喜歡殺生,雖然也吃肉類,可是對肉類確沒有執(zhí)念。從來不會象別人那樣,幾頓不吃就會想的難受。
凌崇秀知道姚芊樹平常飲食上都比較清淡的,聽到她說不喜歡吃,點(diǎn)點(diǎn)頭,“我自小就病弱,很多東西御醫(yī)都不許我吃,我小的時候就特別羨慕別人能吃,等到我長大了才知道,其實(shí),一個人不可能吃盡天下的東西的,我只是見到的一些東西不能吃,有些人卻連見都見不呢。”
姚芊樹聽了,只覺得心酸,他一定受了不少的苦吧。
凌崇秀看了姚芊樹一眼,就知道她又同情心泛濫了。
“人生就是這樣,在別人的眼里,我是天之驕子,生下來就享盡榮華富貴,還有什么不知足的,可是對于我來說,那些東西都不如一個健康的身體,高處的寒冷,不如小戶人家盡享天倫之樂來的快樂,誰也不能說別人苦,誰又能理解別人到底苦不苦?”
“不錯,誰也不知道別人過得到底怎樣,是苦是樂,只有本人最清楚,沒有人可以替別人做決定。”
“生命,是這個世界最值得尊重的。”
凌崇秀還想說什么,看了看姚芊樹,嘴唇緊抿,他干嘛試圖說服她?他想要做的事情,從來都沒有人能阻止的了。
姚芊樹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沒把自己說的話聽進(jìn)去,姚芊樹咬咬牙,“瀏王,你還記的夜合嗎?”
姚芊樹,看著凌崇秀的臉色有些猙獰,眸子一暗她也不想的,傷疤被人揭起,很痛的。
“好好地,你提夜合做什么?”凌崇秀緩慢的開口。
他一直在試圖著遺忘,因?yàn)橐窐鋭襁^他,一個人不能老是活在過去,要試著往前看。
“夜合怎么死的,你再清楚不過,她是被皇權(quán)逼死的,想必你也不會忘記那個宮女怎么死的,她也是因?yàn)樽约荷矸荼拔ⅲ@個世界就是這樣,只有有權(quán)有勢了,才可以跟別人說,其實(shí)我不在乎名利,怎么可能不在乎,只要我們生活再人群中,我們就要被名利左右,瀏王現(xiàn)在隨便一張口,或許就會有生命在你的口中消失,而這一點(diǎn),老百姓是絕對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