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重紫忽然升起惺惺相惜之意,要是在他娶芊樹之前,甚至是剛剛和芊樹成親的那段日子,他若是知道了姚芊樹的身份,大驚之下,說不定會親自殺了芊樹,獻(xiàn)芊樹的首級於御前,並痛訴貴妃的欺君之罪,如今,一切都已經(jīng)不一樣了,他的命,已經(jīng)緊緊地和芊樹的連在一起,此時看冷慕寒的目光充滿了敬意,守住一個秘密一時很簡單,一守就是二十年,這是要很堅韌隱忍性子才能做到。
冷慕寒看出來凌重紫眸中的含義,冷冷地開口,“別把我想的太高尚,我也不過比你早幾年才找到芊樹,人都說你的父皇很有些殺伐決斷,殘忍兇暴,在我看來也不過如此。”
要不然,也不會有姚芊樹今天這個危險的處境了,皇宮之中有貴妃那個危險因素,皇宮之外,還有鳳凰他們這些前朝餘孽。
吳昕雖然已經(jīng)被他除掉,可是,他心底還是有些不安,總覺得他們會成爲(wèi)姚芊樹的隱患。
冷幕寒決定出去之後,先找到鳳凰他們,原本希望他們能在他不在的時候保護(hù)姚芊樹,也是他念在舊情,知道姚芊樹很有一些經(jīng)商的才能,只不過缺人手,希望這些舊日夥伴能踏踏實實的過著日子,沒想到這麼多年了,他們竟然還不死心,還差點連累了芊樹。
當(dāng)日,是他一念之仁把芊樹送到他們面前,今日,他就有本事叫他們永遠(yuǎn)的消失在天地之間。
冷慕寒在心裡安排好了,皇上那邊就叫凌重紫去應(yīng)對,鳳凰他們那裡,就叫他去做吧。
冷慕寒最後看了一眼姚芊樹,這一走,不知道要在什麼時候再見面,一咬牙,離別的多了,每一次的臨別都遲遲不願擡腳。
凌重紫轉(zhuǎn)過身去不再看冷慕寒,他想他理解冷慕寒。
一陣?yán)滹L(fēng)灌進(jìn)來,又忽然被斬斷,凌重紫回過頭去,不見了冷慕寒的身影,他悠悠地嘆口氣,目光忽然向?qū)O媽看過去,孫媽身子不安的扭動著,似乎馬上就要醒過來的樣子,凌重紫眼光一閃,想必是冷慕寒臨走時解開了她的睡穴。
他快走兩步,脫了鞋,躺在了姚芊樹的旁邊,恰巧趕在孫媽睜眼之前。
孫媽睜開眼,有些茫然的轉(zhuǎn)轉(zhuǎn)眼珠,猛地坐了起來,就見到那邊凌重紫和衣握在姚芊樹的身邊,她暗自鬆口氣,對於自己怎麼睡著的沒有一點印象,她悄悄地下地,走到兩個人的身邊,先給凌重紫蓋了蓋被子,心中升起疑惑,這被子怎麼這麼涼,莫非王爺剛睡嗎?
不過她沒有深想,伸手探了探姚芊樹的額頭,摸摸她的臉,感覺溫度還算正常,吁了一口氣,又走了回去,躺倒。
凌重紫聽她呼吸綿長,想必是睡著了,這才悄悄睜開眼睛。
“王爺根本沒睡是吧。”黑暗中孫媽默默地開口。
凌重紫沒有想到孫媽竟然這麼敏感。
孫媽嘆口氣,“老奴雖然江湖閱歷少,這段時間倒跟宋媽學(xué)了不少,再說,有些事情,那也是光頭上的蝨子明擺著的,王爺?shù)谋皇抢涞模茱@然是在老奴醒之前剛進(jìn)去,老奴剛剛莫名其妙的睡著,莫非就是宋媽說的被點了睡穴。”
孫媽雖然用的是疑問句,卻用了肯定的語氣。
凌重紫已經(jīng)想好了理由,“芊樹一向?qū)δ銈冏鹬赜屑樱就跸胫鴮O媽剛剛說的極是,不能因爲(wèi)芊樹一個人病了,就要把大家都拖累病,既然本王在,就叫孫媽睡一會,現(xiàn)在本王有些累了,所以就叫孫媽起來,又怕孫媽責(zé)怪我自作主張,所以……”
孫媽聽到這裡鬆了一口氣,她原本以爲(wèi)自己的身體真不行了呢,說睡就睡過去了。
“王爺是爲(wèi)老奴想,老奴哪裡有不知恩圖報的道理,下回王爺只管吩咐了就是,老奴一定照辦。”
想必是王爺有什麼話想要和王妃說,有他們在,有些不好意思,這王爺和王妃,說大方比一般的夫妻都大方,說靦腆,比一般的夫妻還都靦腆。
凌重紫點點頭,“恩,那本王先休息了,王妃有什麼不妥,一定記得叫醒本王。”
孫媽答應(yīng)著,凌重紫確實覺得精力不濟(jì),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推宮換血說起來簡單,其實哪裡有那麼容易?這一睡,就睡到了日上三竿,小夭和小娥已經(jīng)梳洗完畢過來換班,被宋媽毫不容情的趕了出去,說到底,她們還是大姑娘家,雖然斐王和斐王妃睡覺規(guī)矩的很,總還是有些不妥。
凌崇秀過來的時候,就見到兩個大丫鬟在門外竊竊私語,他走上前去笑著開口,“你們站在這裡做什麼?”
兩人回頭見是凌崇秀,連忙行禮,苦著臉道:“宋媽不讓我們進(jìn)去。”
凌崇秀聽了,臉色一沉,“胡鬧,你們是做什麼的,不叫你們進(jìn)去,你們就不進(jìn)去?”
他腦海中有了不好的想法,有一些你認(rèn)爲(wèi)是心腹的人,也許就是你的催命符,他臉上閒適的表情沒有了,直接疾步上前,推門,不過他久病身子虛弱,哪裡能推的動,小院子是個機(jī)靈的,見到他推門,連忙也伸出手去推,在他們的想法裡,只怕這門是推不動的,沒想到一推就開,宋媽走到門前,瞪了一眼,凌崇秀不滿的皺皺眉,這個奴僕好大膽子,竟然連他都敢瞪,小院子縮縮頭,這個斐王妃信任的這幾個人,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王爺和王妃睡覺呢,你們吵什麼吵?”宋媽壓低聲音道。
凌崇秀乾笑,“這都日上三竿了,怎麼還睡著。”
說著就要往裡面進(jìn)。
宋媽皺眉攔住,“瀏王爺,你難道不知道三尺男童不進(jìn)內(nèi)院?”
他要敢說不知,她宋媽就敢恥笑皇家沒規(guī)矩。
“什麼事?”凌重紫虛弱的聲音響起。
凌崇秀聽了,狠狠滴瞪了宋媽一眼,揚(yáng)聲道:“斐王兄,是我。”
凌重紫聽了,掙扎著要起來,動了兩下,卻沒有成功,他猛地躺倒,哎,看來,那個要躺幾天的人,不光是姚芊樹啊。
正在想著,旁邊伸過來一隻柔夷,緊緊地纏繞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