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她這是要去斷腸崖?”趙城驚呼出聲,看著子桑而去的方向。
若子桑是宮里的人,又去了斷腸崖,那么只有一個人可能存在于此,那就是死在斷腸崖的慕容澈。但是子桑和慕容澈怎么可能在一起?慕容澈是當時的東宮之首,未來的帝王之選,怎么可能和子桑這樣一個非皇親國戚的,甚至也不是官家小姐的人在一起呢?
就連認識,好像都顯得不太可能。這樣的想法竄入趙城和小七的腦海時,兩人不免對視一眼,臉色里都有一絲的不可思議。
而子桑朝著斷腸崖的方向走去,就這么促立在斷腸崖前一動不動,似乎在看著崖底,又似乎思緒是全然放空。在暗處的兩人,細細觀察就會發現,子桑的眼眶已經微紅,那淚順著臉頰一點點的流了下來,顯得極為的悲戚。
“子桑來看殿下了。子桑還是喜歡喚您為殿下而非皇上。無論這事態如何變化,您都是我心中的殿下,白色錦緞,玉樹臨風的男子。”子桑帶著憂傷,對著斷腸崖的方向一字一句的開口說道。
邊說著,子桑邊跪了下來,就這么在斷腸崖邊燒起了紙錢,而那對慕容澈的回憶也漸漸的清晰起來,甚至子桑的眼前出現了幻覺,感覺慕容澈的身影就這么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高大挺拔的身材,含笑時眸光里的柔意,一點點的迷惑了子桑的心,讓子桑有些回不過神來。
而在暗處的小七和趙城一臉震驚,彼此看了對方一眼,誰也沒開口。就這么呆愣在原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么。
就在這時,子桑仿佛從那記憶之中走了出來,回過神來,那恍惚的神情不見了蹤跡,看著斷腸崖的崖底眸光里卻是異常的堅定。纖細的手微攥起拳頭,很快又松了下去,把這些冥幣緩緩的灑落斷腸崖。
“殿下,很快,我就會去陪你了。子桑生是你的人,死也是你的鬼。”子桑幽幽的對著斷腸崖那一望無底的深淵,一字一句的說道。
子桑再一次的凝望斷腸崖許久,這才緩緩的收拾起自己的東西。臉上的淚水也已然不見了蹤跡,恢復了在深宮之中那個平靜無波,辦事利落的子桑。她不再留戀斷腸崖的一切,就這么朝著來時的方向走了去。
在子桑走后不久,趙城和小七走了出來,看著子桑離去的方向,好半天沒說話。
“她是慕容澈的人?”小七不敢相信的問著趙城。
趙城也怔在原地,有些難以想象,看著小七道:“你印象里慕容澈身邊有這樣的人嗎?”
“沒有。”小七擺擺頭,否決了趙城的說法。
慕容澈周遭常出現的人,小七和趙城知道的一清二楚。按照現在的情況來推算,子桑進宮十二年,在慕容澈還是太子的時候就已經入了宮。慕容澈在位僅僅兩年的時間,之后就江山改朝換代,慕容澈死,慕容修登基,可子桑卻仍然還在宮中。
要是這么推算的話,以小七和趙城對慕容澈的了解,絕對不可能安放一個自己都信不過的人入宮。那么,子桑至少要在慕容澈的身邊呆上三到五年的時間。子桑入宮的時候是十七歲,那么,這么算來,子桑認識慕容澈的時候才十三歲左右。
慕容澈身邊若有一個這般年紀的姑娘,他們沒道理會一點印象都沒有。而慕容澈的身份尊貴,又豈是一個平民所能接近的?而子桑就算接近了慕容澈,慕容澈常年在宮中,那么子桑又是在何處呢?
“會不會太匪夷所思了?”趙城皺著眉頭問著小七。
小七沒說話,也是一臉的沉思。趙城又開口繼續道:“也許子桑只是喜歡慕容澈呢?”
“宮女喜歡皇上無可厚非。但是,喜歡一個人,至于在斷腸崖邊說這些話嗎?那些話,像一個至情至義的人,才會說的。你沒見子桑那眼神,慕容澈是子桑的全部。”小七否決了趙城的想法。
趙城又道:“若是如此,子桑被慕容澈送入宮中的目的何在?這十來年,子桑從不惹任何是非,也是極少從先祖的那個朝代一直留到至今的奴才。”
小七沉默了很久,最后搖搖頭,道:“猜不到。”
“你說皇上會怎么處置子桑,在知道了子桑和慕容澈認識后?”趙城沒再繼續先前的問題,而轉移了話題問著小七。
小七微皺了下眉頭,道:“這是一個問題。娘娘對子桑極好,子桑對娘娘也極好。皇上若是因為子桑是慕容澈的人,而就對子桑動了手,那么娘娘肯定會心有不滿。娘娘一直很護短的。何況,娘娘也不是那么計較前程往事的人。所以,你說的這個問題,我還真不知道皇上會怎么解決。”
小七在揣測著慕容修的想法,趙城看了眼小七,最后道:“我們現行回宮。”
“好。”小七點點頭。
兩人不再遲疑,快速的朝著皇宮的方向奔馳而去,直接去了御龍殿,但兩人卻撲了個空,御龍殿的太監告訴小七和趙城,慕容修此刻正陪著水洛煙在御花園中。兩人猶豫了陣,就轉向了御花園。
“皇上,七大人和趙統領求見!”太監恭敬地對著慕容修說道。
慕容修皺了下眉頭,眸底閃過一絲流光。而水洛煙似乎看著眼前的景致有些出神,一直到慕容修和水洛煙說話,水洛煙才回過神。
“我先去看看小七和趙城找我有何事。晚些時候來陪你用膳。”慕容修柔聲的對著水洛煙說道。
水洛煙看了下不遠處的小七和趙城,笑著對慕容修道:“快去忙吧。一會子桑應該也回來了,不用一直陪著我。”
水洛煙說話的間隙,姚嬤嬤和薄荷也帶著慕容御風和慕容玲瓏出現在御花園中,兩個小家伙看見水洛煙顯得異常興奮,立刻沖了上前,圍著水洛煙不斷的說著今日發生的各種事情,水洛煙一直很溫柔的笑著,安靜的聽著兩人說話。
“殿下,公主,娘娘有身孕,你們不能這么咋咋呼呼的吵到娘娘。”姚嬤嬤在一旁提醒著慕容御風和慕容玲瓏。
倒是水洛煙笑了笑,說道:“無妨。這樣才熱鬧。”
“娘親,你肚子里的是弟弟還是妹妹?”慕容玲瓏好奇的看著水洛煙隆起的小腹,問道。
而慕容御風雖沒開口,但是也湊了過來,想聽答案。而水洛煙扶著自己的肚子,感受著肚子里孩子的胎動,笑了起來,道:“玲瓏希望是弟弟還是妹妹呢?”
“當然是妹妹啦,這樣就能陪玲瓏了。現在皇兄都不好玩了,每天父皇都給皇兄許多功課,連帶著我都一起跟著倒霉。娘,玲瓏不想學那些枯燥的東西,玲瓏情愿來聽娘說故事呢。”慕容玲瓏抱怨著慕容修,順便對著水洛煙撒氣了嬌。
自從水洛煙的身份告知天下后,慕容修對慕容御風的課業抓的就更緊了。現在慕容御風每天要學的東西至少是以前的兩倍。平日里顯得游刃有余的慕容御風此刻也有些吃不消,但是他就算多花時間,也會把慕容修布置的課業仔細的完成。
這讓平日懶散習慣的慕容玲瓏有些抱怨了起來。慕容修的課業延長,導致慕容玲瓏陪在一旁的時間也長了。想離開卻不敢離開,只能干坐著。自然抱怨也多了些。
而一旁的慕容御風卻沒理會慕容玲瓏,徑自對著水洛煙說道:“兒臣希望是個弟弟。這樣能替父皇分憂。”
“若是一個弟弟,你不怕他將來搶了你的皇位嗎?”水洛煙試探的問著慕容御風。
慕容御風倒是一臉的坦然,道:“能者為王。若弟弟優秀,為何兒臣要霸著這個太子的位置呢?”
慕容御風的答案讓水洛煙笑了起來。水洛煙是從這樣帝王家的子弟爭奪皇位走出,骨肉相殘,血腥至極。為了那個九五之尊的位置,可以不惜手刃親兄弟,甚至殘害自己的父皇,只為了謀權篡位。
不僅是西夏,就是水洛煙知道的歷史之中,能和睦為之,謙卑有禮的兄弟關系基本不曾見到,都是為了那九五之尊的帝位,反目成仇。這也是水洛煙擔心的,若肚子里的孩子,真是一個男孩,那么,慕容御風的心態又會如何?肚子里的孩子,心態又會如何。
而如今,聽慕容御風這么說,水洛煙的臉上不免的為慕容御風而驕傲。有這般度量的人,登上帝位,才是那個可以真正為民為國的明君。
“御風能這么想,就再好不過了。”水洛煙欣慰的對著慕容御風說道。
“娘,我能不能摸摸你的肚子?”慕容玲瓏突然開口說道。
“好呀。娘帶你認識他。”水洛煙沒拒絕慕容玲瓏的要求。
她牽起慕容玲瓏的手,小心的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讓慕容玲瓏感受著肚子里孩子的動靜。慕容玲瓏感覺到孩子的胎動,興奮的叫了起來。慕容御風也一直露著笑臉在一旁站著。而姚嬤嬤和薄荷也帶著笑,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一直到子桑的身影出現在眾人的面前,慕容玲瓏和慕容御風才停住了笑。
“奴婢參見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子桑恭敬的對著水洛煙請了安,而后才轉向慕容御風和慕容玲瓏道:“奴婢見過太子殿下,公主殿下。”
“起來吧。”水洛煙笑著對子桑說道,“子桑這可是祭拜回來了?”
“回娘娘的話,奴婢回來了。”子桑恭敬的說道,而后把手中的鳳鸞宮的令牌重新交到了水洛煙的手上。
水洛煙收過令牌,笑著看著子桑,道:“子桑這心中的念想也曾是放下了?”
“娘娘,您不是常說,心里給在乎的人留一個位置就好?”子桑也順著水洛煙的話答了下去。
水洛煙笑了起來,沒再多問什么。更不曾問及關于子桑心中的人的一切。而慕容御風和慕容玲瓏見水洛煙和子桑聊了天,就聰明的跑到了一旁。主仆二人就這么聊著天,一直到晚些時候,姚嬤嬤來請水洛煙去用膳,兩人才停止了對話。
“娘娘,慢些,奴婢扶著您。”子桑輕聲的對著水洛煙說道,那手已經自然的扶住了水洛煙。
水洛煙本想拒絕,但是看著子桑眼里的堅定,搖搖頭笑了起來,也就這么任著子桑攙扶著自己朝前走著。自從她懷孕后,這些宮里的太監奴才們都顯得小心翼翼,就生怕水洛煙出了差池,他們的性命不保。
慕容御風和慕容玲瓏也跟了上去,一行人就這么朝著御龍殿的方向而去。
——媚骨歡:嫡女毒后————
“你說什么?”慕容修震驚的看著小七,再一次的詢問著肯定的答案。
小七點點頭,道:“子桑是慕容澈的人。至少屬下在斷腸崖邊聽見的是這個意思。但是太匪夷所思了。慕容澈把子桑安插在宮中是什么意思?子桑能做什么?如果要想陷害皇上,為何這么多年,子桑無任何動靜?陷害娘娘,子桑也替娘娘挨了不少苦頭。怎么說也說不過去。”
“為什么不能是慕容澈把在宮外的女人找了個借口安置在宮內呢?畢竟子桑的身份背景絕對不可能立妃的。”趙城說出了一個目前看來最有可能的可能。
而慕容修一直很沉默,沒回應趙城和小七的話,那眸光之中更多的卻是深思。他想的遠比小七和趙城來的深遠的多。子桑在慕容修看來,遠不止小七和趙城說的這么簡單,但是,又顯得有些矛盾,因為子桑十幾年來,所做的一切,又確如兩人說的這般簡單。
“皇上?”小七開口叫著慕容修。
慕容修這才道:“朝堂上,朕不準任何人告知煙兒,當時有大臣反對朕立煙兒為后的事情,但是,煙兒卻知道了。朕和睿王爺的對話,警告御龍殿內的人,嚴禁告訴煙兒,可最后煙兒還是知道了。讓煙兒知道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子桑。”
“這……”小七怔了下,又道:“子桑若是對娘娘忠心,自然就覺得娘娘應該知道這些。何況,奴才們不都是希望自己的主子飛黃騰達,這樣他們的日子才過的更好,也在情理之中,可以理解。”
小七說著自己的想法,但很快,小七猛然看向了慕容修,道:“皇上覺得,娘娘去了將軍府一事,也是子桑引導的?”
慕容修沒說話,但是眸光之中已經肯定了小七說的話。趙城在一旁接口道:“子桑的目的是什么?讓娘娘小產?但是子桑就怎么能肯定娘娘能小產?子桑又如何知道將軍府里的情況?那地方,恐怕除了龍將軍無人會知曉吧。子桑更不曾去過將軍府。這說不通。”
今日小七和趙城所見的子桑,就如同一個謎團,在眾人的面前鋪開,卻始終無任何結果,得不到任何的答案。而一旁靜默了許久的慕容言卻突然開口道:“皇兄,你要如何處置子桑?”
慕容言這話一問出口,小七和趙城也安靜了下來,都有些想知道慕容修會怎么做。慕容修沉默了許久,才看向慕容言,道:“靜觀其變。”
小七和趙城立刻就明白了慕容修的意思。就如同他們最初的猜測一般,慕容修顧忌水洛煙的原因,不會直接對子桑下手,但是慕容澈是一個太敏感的存在,自然也不可能讓子桑這么留在宮中,而無所動靜。
“幾日后,宮內新選一批的宮女,就讓子桑去負責這個事情。”慕容修又繼續開口道。
“是。”小七恭敬的應了聲。
慕容修此舉,不會引起水洛煙的懷疑。水洛煙畢竟是后宮之首,而子桑現在是水洛煙的貼身奴婢,更知曉水洛煙的脾性。而這些新選的宮女中,大部分都是為了水洛煙而存在的。子桑去選,就顯得再合適不過。
而姚嬤嬤和薄荷一直要伺候慕容御風和慕容玲瓏,不可能離開半步。這樣一來,水洛煙就不會懷疑慕容修的做法,而子桑卻在無形之中被慕容修隔離,不再靠近水洛煙,避免一切可能發生的意外。
時間長了,新的宮女自然可以替代子桑,再找個機會除去子桑就顯得容易的多。屆時只需要告訴水洛煙,子桑選擇了離宮,就足夠了。死無對證的事情,在這個深宮之中,是極為容易的。
“派人看著子桑,看她還有什么動靜。”慕容修許久又補了一句道。
“屬下遵旨。”小七恭敬的應著。
慕容修不再繼續和子桑有關的話題,徑自看向了慕容言,道:“有時間帶淺兒一起進宮,你四嫂會很希望看見淺兒的,有個人陪著她也是不錯的。”
“知道了。我改明就叫淺兒到宮里來陪四嫂。”慕容言并沒多大的異議,點頭應承道。
而就在這時,小七突然道:“皇上,是否還要再去謹王爺那走一趟?”
慕容修沉了下神色,道:“半個月后就是宮宴了,宣謹王爺入宮。”
這舉動,讓在場的人都楞了許久。慕容修自從登基后,除了慕容言外,其余的王爺基本不曾來往。雖不至于做的很絕,但也都發配到了比較偏僻的地方,給了一個封號。和慕容澈走的近的,基本找了理由廢去封號,貶為一般的平民。
慕容德就是屬于不曾來往的那一種,而這一次慕容修卻讓慕容德入宮,可想而知,慕容修也是鐵了心的要知道子桑和慕容德還有慕容澈之間是什么關系。子桑在慕容修看來還是小事,但是,若慕容德和慕容澈一般,其實是存了異心,潛伏多年的話,那么慕容修絕對不會心慈手軟,定會痛下殺手。
“四哥懷疑慕容德?”慕容言問道,但很快就又說道:“慕容德素來和任何人往來都不多。包括慕容澈在內。我是真沒印象他和誰過分往來。”
但小七卻否決了慕容言的說辭,道:“但是,子桑卻是謹王爺送進來的,在內務府的登記冊上是如此寫的。”
“但是慕容德也沒承認,不是嗎?”慕容言又反問道。
一旁沉默的趙城突然開口道:“也可能謹王爺并不知道子桑的名字,人是他送進來的,但是最后卻被慕容澈給私下改了名字,按照慕容澈的當時的能力,想這么做,確實不難的。也不敢有人有任何意義。何況,內務府的官員來來去去也換了不少了。想找到頭,比較難。”
“理由?”慕容修淡淡的開口問道趙城。
趙城繼續道:“回皇上的話,屬下猜,也許慕容澈是為了保護子桑的身份,這樣一來,要是萬一出現了什么事,大可推卸到謹王爺的身上,可以讓子桑安然無恙。”
慕容修沉默了許久,才說道:“這個事情暫時到此,無需再議論下去。再議論也就是各位的猜測而已。此事也嚴禁有任何風聲傳到煙兒那。就先按朕的旨意去做。”
“臣等遵旨。”三人齊聲應著。
慕容修揮揮手,示意三人可以離去,就直接起身回了寢宮。水洛煙和慕容御風及慕容玲瓏也才剛剛落座,寢宮內的奴才看見慕容修,恭敬的請安道。慕容修揮了揮手,示意眾人起身,這才坐了下來。
“你們又跑來吵母妃了?”慕容修看著兩個小家伙佯裝生氣的問道。
慕容玲瓏答的很快,道:“回父皇的話,玲瓏和皇兄是來陪母妃的。可不是吵母妃。”
“就你理由多。你的功課最近學的如何了?”慕容修笑了起來,問著慕容玲瓏。
慕容玲瓏被慕容修這么一說,嘴巴就扁了下來,看著慕容修道:“父皇,玲瓏不學那些了。好沉悶的。為什么皇兄在一旁學,玲瓏也要跟著看呢?”
“玲瓏不想學?”慕容修問著慕容玲瓏。
慕容玲瓏死命的點著頭,那不想學的意思再明顯不過。若是以前,慕容玲瓏不敢這么做。但是現在,有水洛煙做靠山,慕容玲瓏根本不怕慕容修,想也不想的就承認了自己的想法,帶著乞求看著慕容修。
慕容修看著慕容玲瓏的這般表情笑了起來,道:“玲瓏若是不想學,那就不學了可好?”
“真的?當然好,父皇英明,玲瓏最喜歡父皇了。”慕容玲瓏興奮的尖叫了起來。
但慕容玲瓏還沒興奮會,慕容修又繼續道:“不學皇兄的這些,但是別的不能落下。恩?”
“呃……”慕容玲瓏的小臉又苦了下來。
而水洛煙看著父女倆的互動,低頭輕笑了起來。慕容玲瓏不依不撓的看著水洛煙,倒是沒多說什么。而慕容修又繼續看向了慕容御風,道:“御風學的如何?”
現在看見慕容御風,慕容修也不再喚慕容御風為“太子”而是叫其名。這段時間不斷增加的課業,慕容修當然明白,對于一個十歲出頭的孩子而言,顯得有些困難。但慕容御風卻不曾抱怨過一句,這讓慕容修極為滿意,而夫子傳來的話,也讓慕容修對慕容御風的表現一臉的贊賞。
夫子教導的課業,慕容御風一定會記得,第二日再來定是能舉一反三。這段日子的慕容御風,身材拔高了不少,和先前的孩兒樣比起來,頗有點翩翩少年的風采。慕容修對自己的這般做法倒是有著自己的想法。
而慕容御風答著慕容修道:“回稟父皇,兒臣還能接受。”
“父皇,聽姚嬤嬤說,皇兄每天都要讀午夜才肯入睡,早上又早早的起床了。肯定心里也在罵父皇的!”慕容玲瓏嘴快的說道。
倒不是慕容玲瓏再拆慕容御風的臺,只是慕容玲瓏用這種方式告訴慕容修,慕容御風這段日子來的辛苦。兩人是雙生子,很多話,不用慕容御風說,慕容玲瓏是感覺的到的。但慕容修只是看了眼慕容玲瓏,沒多說什么。
“能接受就好,不能接受,也要接受。”這一句話已經決定了慕容御風未來的時光。
慕容修頓了頓,繼續說道:“用膳吧。”
這一桌子的人才動起了筷子。慕容修替水洛煙夾著她喜歡吃的菜,而慕容御風和慕容玲瓏也在一旁安靜的吃著,不曾多言。用了膳后,姚嬤嬤和薄荷就帶著慕容御風和慕容玲瓏回了各自的寢宮,沒一會御龍殿內只剩下水洛煙和慕容修。
“你對御風太苛刻了。”水洛煙這才開口替慕容御風說著話。
慕容修認真的看著水洛煙道:“煙兒,我只想讓御風快些能獨立掌管朝政,我就能退位,帶著你,浪跡天涯。這不是你一直這么想的嗎?在這個宮中,確實讓你不自在了。”
慕容修這才說出了自己的目的。水洛煙有些動容的看著慕容修,好半天沒答上一句話。這真是讓水洛煙不曾想到,慕容修這么嚴格的對待慕容御風,讓他學這么多的東西,竟然只是為了讓慕容御風可以盡早的等帝位。而慕容修卻一直含笑的看著水洛煙。
“古今帝王不都是在這個九五之尊的位置上呆到百年后才退位的嗎?為何你會這么想?”水洛煙終于淡淡的問著慕容修。
慕容修的眸光又落在水洛煙的身上,道:“我只要有你就好。這天下,是我許你的江山為聘。以前,也許我在意這個帝王之位,但現在,我只要能和你在一起,陪你做你想做的事情,就足夠。”
水洛煙聽著慕容修的的話,好半天沒開口,就這么看著慕容修,鼻頭卻微酸了起來。慕容修見狀,慌張的看著水洛煙,而水洛煙卻笑了起來,道:“修,謝謝。”
“傻瓜。你我之間需要說什么謝。”慕容修寵溺的看著水洛煙,極致溫柔的說道。
水洛煙就這么靠在慕容修的胸膛,兩人靜靜的在窗邊相依偎,誰也沒再開口。一直到慕容修再度開口,打破了此刻的寧靜。
只聽慕容修道:“過些日子,宮里選了一些新的宮女入宮來服侍,而到了年限的則要出宮,新舊交替會有些忙碌。你有著身孕,我不忍你操勞。子桑跟著你多時,恐怕也是極為得你心意的人,我就讓子桑去負責選宮女的事情,可好?”
慕容修帶著幾分試探,對著水洛煙說道,水洛煙楞了下,一會才道:“為何會讓子桑去?”這問話,全然都是水洛煙下意識的問話。
而慕容修卻看著水洛煙笑了起來,道:“因為子桑是你的貼身奴婢,最為了解你的喜好。這些宮女是服侍你的,若找了你不喜歡的,不是讓人堵的謊嗎?而姚嬤嬤和薄荷,一個要看著御風,一個看著玲瓏,肯定不適宜長時間的離開。所以,才讓子桑去。”
說著慕容修停了停,像是在觀察水洛煙的反應,很快又繼續道:“當然,若是煙兒不愿意的話,我不勉強。”這話,慕容修只是說說而已,以對水洛煙的了解,慕容修不認為水洛煙會拒絕自己的要求。
“也好,對子桑也是一個鍛煉,子桑在宮內這么長的時間,老在我邊上,也算是委屈了子桑了。”水洛煙想的倒是和慕容修不一樣。
慕容修淡笑著,并沒多言什么,眸底一閃而過的光,顯得幾分深沉。安靜了會,道:“煙兒可想給子桑指一個好人家?”
“你怎么給我感覺,這么關心子桑?”水洛煙微挑起了眉,看著慕容修,開口問道。
慕容修極為鎮定的說道:“煙兒關心的人,我又豈能不關心?就好似當年的茴香,不是嗎?”
水洛煙看了眼慕容修,淡笑了聲,并沒多說什么。慕容修這才略微放下了心。兩人轉移了話題,說著風月,一直到月色掛上枝頭,時辰已晚,慕容修才扶著水洛煙回了寢宮。
“早點睡,明兒想吃什么,告訴薄荷,讓薄荷張羅去。我會讓玲瓏一起到御龍殿陪你。御風下了課也會過來。”慕容修一直到水洛煙躺好,才開口說道。
水洛煙眉頭皺了下,道:“子桑明天就去?”
“恩。有些事情還需要準備下。不可能宮女進了宮,子桑才去,這顯得不太合適宜。”慕容修隨口找了個借口對著水洛煙說道。
水洛煙聽到慕容修這么說,了解的點點頭。卻是,在宮內,一個人若要去新的位置,絕對不可能是一過去就能接手,必然要經過一段時間,才可以。子桑何況從來沒做過這些,更是需要時間來適應。
“要去多長時間?”水洛煙又繼續問道。
慕容修答道:“看情況而定。少則一個月,多則三個月。那些宮女選出來后,要訓練的得宜了才可以用。”他給了一個籠統的答案,并沒給水洛煙具體的時間。
“好,我知道了,明日我和子桑說就好。讓子桑去找誰比較合適?”水洛煙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
慕容修道:“找小七就好。小七會帶她去內務府。”
“好。”水洛煙不再說話。
“睡吧,我陪著你一起。”慕容修不再繼續子桑的話題,溫柔的對著水洛煙說道。
水洛煙笑了起來,這才緩緩的閉上了自己的眼,而慕容修的大手一直在水洛煙的腰間揉捏著,幫水洛煙緩解著懷孕帶來的不適,漸漸的,水洛煙放松了下來,進入了睡夢。而慕容修這時才躺了下來,從背后輕擁著水洛煙,沉沉睡去。
夜已深,偶爾的風聲吹過,再無其他聲響,顯得一片寧靜。
——媚骨歡:嫡女毒后————
“子桑,來,本宮有話對你說。”水洛煙笑著叫住了正在忙碌的子桑。
一早水洛煙醒來的時候,慕容修已經去了早朝,而子桑也已忙碌開,伺候水洛煙的梳洗穿衣。而被水洛煙這么一叫,子桑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眼里雖有疑惑,但是仍然快速的朝著水洛煙的方向走了過去。
“娘娘叫住奴婢有何事?”子桑問著水洛煙。
水洛煙仔仔細細的看了子桑許久,才開口說道:“是這樣的,這幾日,宮里新來了一批宮女,本宮想讓你去幫本宮找幾個合適的宮女,順辦再把那些宮女給調教下,子桑覺得可好?”
子桑沒猶豫,立刻說道:“奴婢謹遵娘娘口諭。”
“時間有點長,短則一個月,長則三個月。這些日子里,倒是辛苦子桑了。”水洛煙如實的對著子桑說著時間。
子桑道:“能為娘娘辦事,是奴婢的榮幸,何來辛苦之說。”
“恩。好。今日你就去找小七,小七會帶你去內務府,告訴內務府的人,是本宮要你去選宮女的。”水洛煙滿意的點點頭,又繼續說了下去。
這下,子桑錯愕了下,道:“娘娘,今日就去?”
“恩。今日就去。宮女過幾日就會進宮,而你也要去內務府先熟悉一些事,不是嗎?”水洛煙耐性的對著子桑解釋道。
子桑好半天沒回過神,就這么看著水洛煙,道:“娘娘,您這是不要奴婢了嗎?”
水洛煙被子桑這么一說,楞了下,然后失笑的搖搖頭,道:“子桑想什么呢,本宮只是讓你去幫本宮選宮女,這鳳鸞宮里,有部分宮女到了出宮的年齡,要出宮,不換新人,子桑一人能忙的過來嗎?何況,這選完宮女,你不就和她們一起回來了?”
“可是……奴婢不在的時候,誰來伺候娘娘?那些人伺候娘娘,奴婢不放心。”子桑頓了下,繼續對著水洛煙說道。
水洛煙笑了起來,道:“薄荷帶著玲瓏住到御龍殿陪著本宮,無妨。”
“奴婢明白了。”子桑這才不再多說什么,恭敬的應允道。
水洛煙對著子桑點點頭,一臉的笑意。而子桑走上前,快速的給水洛煙更衣,梳頭,而后送上早膳,一直到一切都忙完,子桑才去找了小七,隨著小七一起到了內務府。子桑才離開沒多久,薄荷也帶著慕容玲瓏出現在御龍殿,兩人顯然也接到了慕容修的旨意。
“娘,娘,玲瓏可以在娘這里住這么長的時間,是真的嗎?”慕容玲瓏興奮的問著水洛煙。
“當然。”水洛煙笑了起來,撫摸著慕容玲瓏的腦袋,一臉的溫柔。
而子桑才走至御龍殿的門口,就已經碰見了小七,小七看見子桑,臉色平靜,快速的對著子桑道:“就等你呢,快些隨我來,內務府里的事情你要熟悉熟悉,然后過三日,那些個宮女進宮了,你要按照娘娘的喜好來挑選,再加以訓練。明白嗎?”
小七說的極快,腳下的步伐也走的極快。子桑一直緊緊跟著小七的步伐,兩人就這么一路到了內務府,小七把子桑交給了內務府總管,道:“子桑姑娘可是娘娘身邊的人,不得怠慢。這些新進宮的宮女,讓子桑姑娘先選,然后在內務府訓練,知道了嗎?”
“是是,七大人,奴才記得了。”內務府總管顯得極為的諂媚,不斷的點頭對著小七說道。
小七滿意的點點頭,這才看向了子桑,道:“有勞了,子桑姑娘。”
“七大人嚴重了,這是奴婢應該做的。”子桑答得恭敬有禮。
小七也不再多說什么,就徑自離開了內務府,向慕容修回稟內務府里的情況。而內務府總管眼見小七走了,立刻諂媚的對著子桑道:“子桑姑娘,請隨我來,以后這一切還多多有勞了……”
內務府總管在不斷的說著諂媚的話,也順便仔細的和子桑說著這內務府的情況,選宮女的流程等等。子桑聽得極為認真,當年她并不是這些程序進宮的人,自然要多加學習幾分。而在內務府總管看來,子桑是水洛煙身邊的人,也是一個紅人,說得上話的人,自然不敢怠慢分毫。
兩人就這么在內務府里走了起來,帶著子桑熟悉這里的環境,順便回答子桑問的問題,內務府總管的態度也顯得極好不過。
而子桑的離去,并沒對水洛煙造成多大的困擾和不習慣。薄荷才是最早就伺候著水洛煙的人,自然顯得得心應手的多。加之慕容玲瓏的陪伴,水洛煙也倒每一日都過得充實的多。日子就在彈指間流逝,轉眼就快到了宮宴的前夕。
御龍殿御書房內
“啟稟皇上,謹王爺到了。”小七快速的走到了慕容修的面前,恭敬的說道。
正巧這時,水洛煙走進了御書房,聽見了小七的話,楞了下,下意識的說道:“謹王爺?慕容德?”
“回娘娘的話,正是。”小七立刻回著水洛煙。
水洛煙不免好奇的看向了慕容修,有些訝異慕容德會出現在京城。而慕容修卻主動給了水洛煙答案,道:“過幾日就是宮宴,我一并讓謹王爺也一起回來了。今天大概慕斐耘也會到,估摸著會進宮小聚一番,晚上的時候,你帶著御風和玲瓏一起來,可好?”
“好。”水洛煙并沒任何意見,點頭應允道。
而慕容修又道:“被太累著自己。也不需要你準備什么。只需要人到就可以了,明白嗎?有什么要做的,要吩咐的,就交給姚嬤嬤和薄荷。晚些時候我再去找你。”
慕容修仔仔細細的交代著水洛煙。而小七也就在一旁站著,并不曾出去傳喚慕容德。水洛煙是個聰明人,看出了幾分意思,慕容修是有話要和慕容德說,又或者說這里暫時有自己不方便知道的事情,所以才有意讓自己回避。
水洛煙笑了下,點了點頭,道:“我先回寢宮準備準備。”
“好。我讓你奴才們送你回寢宮。”慕容修仔細的交代著,并吩咐著一旁的奴才。
小太監立刻走上前,攙扶著水洛煙,朝著寢宮走去。水洛煙無奈的看了眼顯得一臉小心翼翼的慕容修,嘴角卻掛著淡淡的笑意,順從的讓小太監攙扶著,一路走向了寢宮,一直到水洛煙的身影消失不見,慕容修這才看向了小七。
小七點點頭,快速的退出了御書房,走向御龍殿外,傳喚了慕容德。沒一會,慕容德的身影出現在慕容修的面前。慕容德常年在南蠻之地,不管事實,倒是胖了不少,起色也顯得不錯。
“臣慕容德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慕容德一見到慕容修立刻跪了下來,恭敬的請安道。
“大哥請起,真是好久不見,這都多少年過去了。”慕容修的語氣倒是頗有幾分感慨之意。
只是這話里的真假,恐怕也就只有慕容修自己才知道。而慕容德聽從慕容修的話站了起身,這才仔仔細細的看起了慕容修。這些年來,慕容德自然也知道,西夏在慕容修的統治下達到了一個巔峰,至少已經做到了前無古人,這讓慕容德不得不佩服慕容修的能力。
“這西夏的江山,在皇上的治理下,是越來越強盛,先皇有知,一定萬分的欣慰。”慕容德感慨的說道。
慕容修只是笑笑,并沒回應慕容德的話題,徑自對著一旁的太監吩咐道:“賜座。”
“謝皇上隆恩。”慕容德顯得謙卑有禮,這才坐了下來。
而御龍殿的太監們奴才們,在小七的示意下,也快速的退了出去,沒一會,御書房內就只剩下慕容修和慕容德兩人。慕容德本就寡言,一直顯得很沉默,慕容修似乎在想著怎么開口詢問慕容德,頓時這氣氛顯得有些凝滯。
“大哥還像以前那般的沉默和安靜。”慕容修終于開口說道。
慕容德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才應道:“習慣了。在南蠻,更是如此,偶爾種花,逛逛集市,日子也就這么打發了過。”
“大哥在南蠻過得可好?可曾想回京?”慕容修說的隨意。
但這話停在慕容德的耳里卻顯得驚恐不已。原本這些封網的皇子在自己的封地里,那日子過是的逍遙自在。而慕容修一般也不管他們如何做。有些時候,有些人做的過了些,慕容修也就是警告一番,除非得寸進尺,不然日子真的算是清閑的多。
而如今卻提及,要讓慕容德回京。這才讓慕容德不斷的想著自己這段時間來是否做了什么,得罪了慕容修,才讓慕容修提到這些。就好比這一次宮宴,慕容德進京來,一路上都顯得忐忑不安。心中不斷的在猜測慕容修此舉的意思。
畢竟,宮宴每年的都有,塞外的王來覲見就算兩年一次,如今也舉行了三次,但那時沒有一次慕容修叫了慕容德,今年卻專程派人去通知慕容德,必須進京。這才讓晉王府上下,不免的驚恐的多。
京城,在無形之中,也成了他們這些流放的封王最恐懼的地方。
“回皇上的話,臣在南蠻呆的極好,不曾有任何回京的打算。臣也不是做官的料,極有自知之明,目前這樣的生活,讓臣極為滿意。”慕容德小心翼翼的對著慕容修開口說道。
很快,慕容德的腦海里閃過一絲想法,頓時有些恍然大悟慕容修讓自己進宮的原因。就之間慕容德猛地看向了慕容修。而慕容修的神情平靜的看不出任何情緒,只是眼底的眸光頗有深意的迎上了慕容德的眸光。
終于,慕容德開口道:“皇上這一次傳臣進京,可是為了上一次七大人到臣的府邸說的那個子桑的事情?”
“噢?大哥不是不認識子桑的嗎?這下怎么又提及了這個人?”慕容修不動聲色的問著慕容德。
慕容修本以為,讓慕容德進京這一舉動,就足夠讓慕容德坦白說出自己知道的一切,又或者是他有所隱瞞的部分。但是讓慕容修意外的是,慕容德就算是在自己的面前,仍然開口否認了自己認識子桑這么一個人。
“回皇上的話,臣真的不認識叫做子桑的女子。當時七大人來的時候,臣就已經告訴了七大人。”慕容德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再度跪在了慕容修的面前,恭敬的說道。
慕容修看著慕容德,可慕容德的眸光里也不曾有任何閃躲的意思,看不出一絲說謊的痕跡。這讓慕容修微皺起了眉頭,道:“你當年不是送了很多宮女入宮給皇太后?”
“是,臣送了不少宮女進宮,但是臣的印象里,真沒有叫子桑的。”慕容德沒否認慕容修的說辭,但是對于子桑這個人,始終表示不認識。
慕容修沉默了會,道:“若朕讓你看到這個子桑,你可曾有印象?”他繼續問著慕容德。
慕容德也微皺了下眉,道:“皇上說的這個子桑大概哪年入宮,入宮的時候年紀多大?若是時間太長,女大十八變,也許還真的認不出。”
慕容德不敢把話說的太絕對,就這么看著慕容修,詢問著自己的問題。而慕容修也不曾隱瞞道:“先祖的時候入宮,慕容澈登基的那一年,入宮的時候可能十三四吧。”
“前……”慕容德本想說,前皇上,想了想,立刻改了詞,道:“慕容澈登基的那一年?”那腦子里似乎在回憶著什么。
“你想起了什么?”慕容修也站了起身,問著慕容德。
慕容德皺了眉頭道:“說起慕容澈,臣倒是記得,慕容澈當時有讓臣幫忙送一個女子入宮。臣沒有拒絕,畢竟他是太子,臣也無從拒絕。但是,那個女子不叫子桑。入宮的時候,年紀倒是和皇上說的差不多,十三四歲的模樣。”
“小七。”慕容修立刻傳喚一直在御書房外的小七。
小七的身影立刻出現在慕容修的面前,慕容修繼續道:“你帶謹王爺去內務府看看子桑,看下謹王爺是否能認出子桑來。”
“是。”小七快速的應允道,立刻轉向慕容德道:“謹王爺,請隨屬下來。”
慕容德也不遲疑,快速的跟上了小七的步伐。兩人朝著內務府的方向走了去。而慕容修仍然在御書房內,眉頭微皺,臉色顯得有些凝結,似乎在想著慕容德先前說的話。從慕容德的字里行間來看,就算確認了子桑就是他當年送進宮的人,那又如何?
慕容德的話里,就已經擺明了,除了幫慕容澈送人入宮外,他根本什么也不知情。而就在這時,水洛煙又從寢宮折返,走回了御書房。有些訝異看見只剩下慕容修一人在御書房內,而慕容修看見水洛煙折返,立刻大步走向了水洛煙。 щшш⊙ ttkan⊙ C O
“煙兒,怎么了?”慕容修緊張的問著水洛煙。
水洛煙笑了起來,道:“你太緊張了。我只是東西忘在這了,回來拿而已。沒事的。”
“朕可禁不起一絲的嚇。”慕容修倒是說的很直接。
“謹王爺呢?怎么這么快就不見了蹤影?”水洛煙隨口問著慕容修,沒理會慕容修先前的問題。
慕容修想也不想的就答著:“大哥路途勞累,我就讓小七帶他下去歇息了。”
“恩。晚上謹王爺一起用膳嗎?”水洛煙繼續問道。
“不了。晚上就是慕斐耘和七弟隨我們用膳。七弟帶了淺兒入宮。”慕容修說著就扶起了水洛煙,順手拿過她遺落在御書房的東西,朝著寢宮的方向走了去。
兩人一路都在交談著,大多時候是水洛煙問和宮宴有關的事情。畢竟她離去這么多年,回來后是第一次參加宮宴,怕是有些遺漏的地方,也怕自己做的不好,讓慕容修沒了臉面。而慕容修的耐性極好,水洛煙的問題,他都如實的告訴了水洛煙答案。
就這么,兩人一路走回了寢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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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大人,你說最前面的那個女子就是子桑?”慕容德向小七確認著。
“回謹王爺的話,正是子桑。”小七給了慕容德肯定的答案,又繼續問道:“謹王爺對她可有印象?”
慕容德很快給出了答案,道:“她分明就是慕容澈要本王送進宮的女子,但是絕度不叫子桑,當時慕容澈和我說,她的名字叫桑蘭。而她的長相雖不是傾國傾城,但是卻是極為耐看的。不僅如此,棋琴書畫也是樣樣通。”
說著慕容德皺起了眉,道:“當時本王就覺得奇怪,想不明白慕容澈為何要送這樣的女子入宮。但雖如此,這女子卻無任何的背景,卻能和慕容澈認識,這才讓本王當時印象極深。”
慕容德把當時的情況仔細的回憶了下,說給了小七聽。但慕容德話里的意思更讓小七不解了起來。似乎一切都繞在一個死圈子里,慕容修擔心的事情,沒有得道答案,而子桑的身份被確認了又如何?無任何證據。
“謹王爺,你說子桑棋琴書畫樣樣通?”小七皺著眉頭問著慕容德。
慕容德給了小七肯定的答案,說道:“是的,樣樣通。恐怕子桑會的東西,就連這些官家小姐都要甘拜下風。當時本王曾猜測,是否因為慕容澈是太子,不能徇私,所以才通過本王這里把子桑送進了宮,而后在徇私著機會,讓子桑做了側妃或者是侍寢的丫頭。但是,如今看見子桑,是真沒想到,她竟然只是一個奴婢。”
慕容德那口氣里顯得有些不敢相信。初見子桑的時候,慕容德卻是驚艷了下,為子桑的才藝所驚艷。甚至那一張看似清秀卻格外耐看的臉更是讓慕容德有些驚訝。下意識的就這么猜想了慕容澈的想法。
小七沉了下,沒再繼續說下去,轉了話題,對著慕容德道:“屬下差人送謹王爺去休息。但謹王爺要明白,今日之事,皇上不希望第三者聽見。”
“本王明白。七大人,請。”慕容德自然懂得這些分寸。
慕容德在這里看見子桑后,又看著慕容修極為在意這個這個事情,就已經知道,子桑的日子不會好過了。無論子桑是否有害,也無論子桑為何原因留在宮中,慕容修的眼底絕對不可能留這樣的人在宮內。
微微的嘆了口氣,慕容德隨著前來的太監,走向了別的宮殿休息,不再過問任何和子桑有關系的事情。這皇家的事,從來都是能少管一件是一件,他都已經偏遠在南蠻的人,更是不希望因為這樣的事情,而又任何無妄之災。
小七看著慕容德隨著太監逐漸走遠,這才對著在暗處的暗衛吩咐道:“看著謹王爺,不得有誤。”
暗衛恭敬的應了聲,就跟著慕容德的方向走了去。而小七立刻匆匆回了御龍殿,但小七卻在御書房內撲了個空,這讓小七微皺了下眉頭,很快,他調轉了方向,朝著寢宮的方向而去。
“皇上,七大人有事找您。”薄荷走來,恭敬的對著慕容修道。
慕容修的神色微斂,看向水洛煙的時候又是一臉的笑意,道:“我先出去看看。淺兒說不定也到了,正巧我找七弟也有些事,晚些時候來帶你們。慕斐耘現在應該進宮了。”
“好。你先去忙吧。”水洛煙輕笑著對慕容修說道。
慕容修對著水洛煙點點頭,這才快速的走出了寢宮。就在這時,夏淺兒的身影也出現在寢宮之內,水洛煙站了起身,走向了夏淺兒。兩人久不見面,都顯得有些激動,很快,夏淺兒扶著水洛煙坐了下來,有一句每一句的聊了起來。
“四哥。”慕容言看見慕容修就立刻叫道。
“皇上。”小七也叫了聲。
慕容修點點頭,沒說話,就這么朝著御書房的方向走去。小七和慕容言也跟了上去。進了御書房,慕容修就屏退了眾人,一直道御書房內最后一個奴才也走出去,小七才把先前慕容德說的話,如實的告訴了慕容修。
“真的有些讓人匪夷所思,想不透慕容澈這棋子里面賣的是什么把戲。”慕容言也顯得困惑了起來。
慕容修卻突然開口道:“留不得,無論什么原因,都留不得。”
“皇上請吩咐。”小七頓了下,立刻說道。
“找個機會,除了子桑,留不得,是禍患。”慕容修冷酷無情的下達了命令。
小七立刻道:“屬下遵旨。”
慕容言多心了些,道:“四哥,若是這么做,四嫂那邊如何解釋?”
“出宮,天花……很多理由可以編排。這事越快越好,在宮宴后,就解決了她。”慕容修繼續對著小七吩咐道。
“屬下知道。”小七點點頭,沒有任何異議。而慕容言也不再說話。
若子桑是無辜的,那么是子桑倒霉和慕容澈牽扯上了關系。這對于帝王而言,是絕對不可能留的隱患。但若子桑真的是心存了想法,只是在找時機的話,那么,這么做,也是杜絕后患唯一的辦法。
三人沉默了陣,門外的太監傳道:“塞北王覲見。”
“傳。”慕容修立刻說道。
小七和慕容言對看一眼,也恢復了如常的神色。沒一會,慕斐耘就從外走了進來。慕容修站了起身,走向了慕斐耘。只聽慕斐耘道:“好久不見了,皇上。”
“兩年而已。”慕容修也答的極快。
慕斐耘倒是一刻不曾停歇,就道:“兩年也可以發生許多事情。我在塞外都聽聞皇上找到了皇后娘娘,這真假皇后的事情,可是鬧的沸沸揚揚的。”慕斐耘戲謔的對著慕容修說道。
“找到煙兒是朕的幸事。”慕容修答的很快,也答的理所當然。
慕斐耘笑了起來,道:“水洛煙果然是你的軟肋。這幾年,沒水洛煙的時候,你就像一座冰山,冷酷無情。而這水洛煙一回來,你就立刻變得柔情似水,那說話也多了幾分人性。”說著,慕斐耘看向了一旁的慕容言和小七,又道:“二位覺得可是這樣?”
小七低頭悶悶的笑了笑,算是承認了慕斐耘的說辭。而慕容言就顯得直接的說,道:“塞北王還是這么直接。這世上,恐怕塞北王也是為數不多,可以和四哥如此直白說話的人。”
“哈哈,那是自然!”慕斐耘的笑聲顯得極為爽朗。
而慕容修并沒阻止眼前三人的聊天。慕斐耘隨小七和慕容言聊了陣,才問道:“都說了這么長時間,這水洛煙人呢?”
“不是等你說盡性了嗎?”慕容修的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她有孕在身,用膳的時候就能見到了。”
“懷孕了?真是可喜可賀。這消息藏的密實,竟然我到現在才知道。”慕斐耘顯得有些意外。
塞北對京城內的事情,消息永遠都是慢一拍。而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各種消息重疊在一起,難免會有所遺漏。而水洛煙懷孕的事情,卻是讓慕斐耘有些驚訝,但是,卻也是由衷的向慕容修道喜。
晚膳的時候,慕斐耘見到了水洛煙,水洛煙的小腹已經極為的明顯,但是當年的那種神采飛揚卻不曾變化。慕斐耘興味的挑起了眉,看著水洛煙笑了起來,道:“好久不見,本王和娘娘真是好久不見了。”
“我離去七年,加之這一年,八年了吧,塞北王。”水洛煙也笑了起來。
很快,水洛煙舉起酒杯,慕容修才想阻止,水洛煙對著他搖搖頭,很快看向了慕斐耘道:“塞北王,我有孕在身,以水代酒,敬你。等生產完畢,來年秋巡去了塞外,再和你不醉不歸。”
“好。”慕斐耘豪氣的說著,爽快地喝下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后,把空的酒杯對向了水洛煙,水洛煙也把杯中的清水飲盡,帶著笑意看著慕斐耘。
這期間,慕斐耘也問了水洛煙一些事情,而慕容修并沒阻止,對著水洛煙笑了笑。水洛煙則沉了會,把一些無法解釋的事情跳了過,然后才告訴來了慕斐耘到底發生了何事。慕斐耘聽得一臉的驚奇,看著水洛煙,不敢相信。
但是慕斐耘卻也沒多問什么,水洛煙怎么說,他就怎么聽。水洛煙在慕斐耘看來,本就是一個不可超越的傳奇。既是如此,有些讓人難以理解的事情,也不為過。
而慕斐耘在聊了許久才發現,龍邵云竟然不在現場,這讓慕斐耘有些意外。在塞外,慕斐耘沒少見龍邵云。但回京,至少每兩年一次的宮宴,龍邵云定是會出席,而今年卻不見龍邵云的身影。
“龍將軍怎么沒來?”慕斐耘問道。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臉色都微變了下。倒是水洛煙云淡風輕的解釋道:“好像是邊陲出了什么狀況,龍將軍才帶著夫人趕了回去,恐怕今年是來不及參加宮宴了。但又如何?塞北王若是想找龍將軍喝個痛快,回了塞外,機會多得是。”
“也是。”慕斐耘不再繼續這般的話題。
而水洛煙的態度也讓在場的人有些驚訝,但眾人的面色里卻顯得極為的平靜,看不出任何的變化。慕容修的眸光有些擔心的落在水洛煙的身上,但水洛煙卻笑了起來,安撫的看著慕容修,沒多說什么。
這飯倒也顯得氣氛融洽,一直到入了夜,眾人才散了去。
“小七今日怎么沒來?”回了寢宮,水洛煙問著慕容修。
慕容修面不改色的答道:“我讓他做別的事情去了。怎么?你有事找小七?”
“沒有,就是想起小七今日沒跟著你,讓我覺得有些奇怪,所以才問問。”水洛煙隨口說道。
“看來小七跟我是跟太緊了,讓一時半會你見不到小七都覺得奇怪。改明,我還是讓小七像在晉王府的時候一樣,跟著你好了。”慕容修戲謔的對著水洛煙說道。
水洛煙瞪了眼慕容修,沒理會慕容修話里的戲謔,而朝著床榻走去,自然也忽略了慕容修眸光之中的那一抹深意。慕容修藏起自己的情緒,這才陪著水洛煙躺在床榻上。到了后期,水洛煙顯得極為容易疲憊,沒一會就已經睡了過去,而慕容修見狀,在寢宮內點了一支助睡眠的熏香,保證水洛煙不會中途醒來,又不會傷及水洛煙分毫,這才悄然下了床,離開了寢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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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務府
“把子桑帶走!”小七無情的下達了命令。
禁衛軍立刻撞開了子桑的屋門,把子桑從睡夢之中驚醒。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的情況。禁衛軍已經快速的上前,把子桑捆綁住,直接拖了出去。當子桑看見小七的時候,怔了好半天沒回過神。
許久,子桑才問道:“七大人,奴婢這是犯了什么罪,為什么要抓奴婢?”
“去和皇上說吧。”小七回的很冷漠。
而子桑的眼里閃過一絲驚慌,不敢相信外還有著一絲的疑惑。子桑在瘋狂的掙扎著,想從禁衛軍的手里掙扎出來。但一弱女子怎么能敵的過這些禁衛軍,仍然緊緊的被扣在手中,倒是不斷掙扎的子桑憑空給自己增添了許多的傷口,那都是掙扎而來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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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桑在掙扎的時候,小七很仔細的看著子桑,眼里也閃過一絲的困惑。子桑絕度無任何的武功,只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女子。這讓小七心里的疑惑又重了幾分。但很快,小七斂去了眉眼里的神色,隨著禁衛軍走了出去。
而內務府的總管自然也聽見了動靜,驚恐的走了出來,跪在小七的面前,道:“七大人,這是發生了何事,惹的七大人這般的大動作?”
“今日之事,嚴禁任何人外傳,若外傳,人頭落地。”小七沒理會內務府總管的話,徑自森冷的說道。
“是是,奴才知道,奴才知道。”內務府總管也識趣的不再開口多問什么,就這么跪著看著小七和禁衛軍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在小七離開后,一旁的太監小聲的議論了起來,而內務府總管則狠狠瞪了他們一眼,道:“活膩了,這皇家的事情也敢碎嘴。你沒見子桑都是什么身份的奴婢都被處理了,何況你們這些個小兔崽子,小心哪天人頭落地,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這話一出,小太監們立刻禁了聲。內務府總管這才說道:“快起來,該干嘛干嘛去。今兒的事,一個人也不準說出去,守緊你們的嘴巴,說出去了,就等著死。”
“是,總管!”小太監恭敬的應了聲,作鳥散獸。
內務府內又恢復了一片的寧靜,放佛先前的喧囂根本就不存在一般。而小七帶著子桑徑自去了冷宮,宮內最為偏僻,現在也是荒無人煙的地方。而慕容修的身影赫然出現在冷宮之中,就這么森冷的看著子桑。
子桑看見慕容修,立刻道:“皇上,奴婢犯了何事,為何要把奴婢給抓來?”她激動的問著慕容修。
“你是慕容澈的人。”慕容修很快的說出了答案。
子桑的臉色大變了起來,看著慕容修一臉的不敢相信。她不知自己是哪里走漏了風聲,為何慕容修會知道自己是慕容澈的人。難道是……想著,子桑看向了小七和一旁的趙城,是那一日她出宮祭拜,被人跟蹤了嗎?
小七給了子桑答案,道:“皇上很早就懷疑你的來由了。朝上查后,才發現,你是謹王爺送入宮的人。一個身份地位都不足夠入宮的人,卻由謹王爺送了進來,難道不值懷疑嗎?你的行為也更讓人懷疑,一次次的把皇上不愿意讓娘娘知道的事情,告訴了娘娘,你是居心何在?”
小七質問著子桑,一字一句都顯得無情和冷酷。而子桑聽著小七的這些話,臉色大驚,閃過一絲錯愕,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么。她的那些細微的變化,那些小的不能再小的動作,竟然小七和慕容修都能發現,這城府該有多深。
“奴婢是冤枉的,奴婢什么也沒做。”子桑卻沒承認小七的說辭,徑自喊著冤枉。
“冤枉?謹王爺到了京城你可知?當年你在謹王爺那可是給謹王爺留下了極深的印象。難道你覺得謹王爺會冤枉你?謹王爺和你無冤無仇為何要冤枉你?何況,那一日,你去祭拜的地方不就是在斷腸崖,當年的慕容澈可是在死在斷腸崖下,你那口口聲聲的殿下,難道還有錯?或者這個時間上,還有第二個太子殿下,叫慕容澈?”
小七沒給子桑機會,無情的質問著子桑。子桑聽著小七的這些話,驚的一步步的向后退,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么,事到如今,就連久居南蠻的慕容德竟然都已經入了宮,子桑知道,自己無論如何怎么辯解都是無用的。
“皇上,你要殺奴婢嗎?”子桑轉向慕容修問道,“奴婢忠心對娘娘,天地可鑒。奴婢更不曾做任何傷害娘娘的事情。奴婢是娘娘的人,自然和娘娘有關的事情就會告訴娘娘,奴婢哪里做錯了?”
子桑質問著慕容修,把眸底的一閃而過的恨意藏的極好。而慕容修看向子桑的眸光里,卻顯得無情的多。
“錯就錯在,你是慕容澈的人。朕不會留一絲隱患在煙兒的身邊,免得將來追悔莫及。看在你對煙兒忠心耿耿的份上,朕也不會做的這么絕。朕給你一條路,朕讓你出宮,三日后,即刻出宮離去。不然,休怪朕無情。”
慕容修一字一句的對著子桑說著,不留一絲的情面。原本慕容修是不想留子桑的性命。但是再三沉思后,慕容修也明白,若是真的對子桑下了手,水洛煙一旦發現,定也能查處蛛絲馬跡,為了以后的平靜,慕容修情愿選擇放子桑出宮。
當然,讓子桑出宮,慕容修也會讓子桑在監視之下生活著,一直到老去。這也算是對水洛煙的一個交代。
“好。奴婢出宮。”子桑沉默了許久,給了慕容修答案。
子桑這話說出口時,小七和趙城交換了個眼神。本在他們看來,子桑應該會強烈反對,至少也會提一些要求,竟然子桑無任何的動作,就這么平靜的答應了慕容修的要求。隱隱的,兩人總覺得子桑會有些什么動作。
“小七。”慕容修看向了小七。
小七立刻走了上前,從懷里取出了一疊的銀票交到了子桑的手里,道:“這是娘娘的一點心意,娘娘也是希望你能過的好。莫怪娘娘,這是皇上的意思。”
“奴婢不敢。”子桑收過東西,微斂下眉眼,恭敬的說道。
小七退到了一旁,慕容修也不再開口轉身離開了冷宮。小七和趙城跟著慕容修的身影走了出去。而原本清冷的冷宮,此刻卻多了些禁衛軍的身影,守著子桑。要讓子桑三日后出宮則是在宮宴之后,免得鬧出些動靜,再壞了事。
而子桑平靜的看著慕容修從自己的視線之中走去,那眉眼里閃過一絲的恨意,就這么盯著慕容修離開的背影,許久不曾收回自己的眸光。心中的想法卻越發顯得堅定了起來。
三日后,宮宴。
宮宴很順利,周邊小國的君王悉數在皇宮之內。一是慶祝水洛煙的重生,二是慶祝水洛煙再有身孕。而今年的宮宴,也遠比往年熱鬧上許多。不僅歌舞升平,就連這場面都隆重的多。
慕容修在宮宴上當眾下了旨意,水洛煙為后,鳳鸞宮變成帝后的宮殿,昭告天下。而未完成的立后大典則在水洛煙生產后的三個月再進行。知情的人早就不覺得奇怪,而那些外族來的君王,若不知,聽到水洛煙的名字,不免小聲的議論紛紛。
慕容修卻沒再理會這些細碎的議論聲。
“煙兒累了?”慕容修看著自己身旁顯得有些疲憊的水洛煙,關心的開口問道。
“恩,有些。”水洛煙沒否認慕容修的猜測。
她的肚子已經越來越大,多走動就會顯得有幾分倦意,腰酸背疼的。越是人多的場合,水洛煙呆長了,越覺得煩悶。而這眼前的歌舞升平,也顯得吵鬧了幾分,自然的,水洛煙臉色里的疲憊就遮掩不住。
“我讓姚嬤嬤先送你回去。”慕容修立刻對著水洛煙說道,“還是我陪你一起回去?”
“不了,姚嬤嬤和我一起回去就好了。你還是留在這,這么的各國君王,你離席了,不好的。”水洛煙阻止了慕容修的舉動。
慕容修點點頭,倒沒多說什么。而姚嬤嬤立刻走了上前,攙扶起水洛煙,就朝著御龍殿的方向走了去。水洛煙一動,在暗處保護水洛煙的暗衛也快速的跟了上去,生怕水洛煙有一絲的閃失。
“姚嬤嬤,這子桑去了幾日,還真是有些想她了。”水洛煙邊走著,邊對姚嬤嬤說道。
“娘娘,過幾日子桑也許就回來了,娘娘就能看見子桑了。這選宮女,還是服侍娘娘的宮女,可真馬虎不得。”姚嬤嬤順著水洛煙的話說了下去。
“恩。找個時間,去內務府看看子桑做的如何了。”水洛煙點了點頭,隨口說道。
姚嬤嬤楞了下,又道:“那可要問過皇上。奴婢可不敢隨意做主。”
“你喲,就是太緊張了。”水洛煙無奈的看著姚嬤嬤,笑著搖著頭。
“娘娘,凡事小心點才是上上之策。”姚嬤嬤不太贊同水洛煙的說辭。
水洛煙笑了起來,不再接著姚嬤嬤的話說下去,兩人安靜的朝著御龍殿的方向走去。而就在兩人快接近御龍殿的時候,卻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飛快的朝著水洛煙的方向奔跑而來,這讓水洛煙和姚嬤嬤兩人都楞了下。
“子桑。”水洛煙驚訝的叫出了聲,就這么看著朝自己方向跑來的子桑。
而子桑的身后似乎還跟著禁衛軍,就連暗處的暗衛也快速的閃了出來,把子桑攔在了水洛煙的面前。水洛煙就見著子桑朝著自己的方向跪了下來,不斷的磕著頭。水洛煙眉頭一皺,連忙朝前走了上去。
“子桑,怎么了?”水洛煙關心的問著子桑,“你們放開她。”她對著禁衛軍和暗衛吩咐道。
禁衛軍和暗衛顯得有些為難。一是慕容修的命令不可違,而水洛煙的命令這也是難以違背。而水洛煙的眸光清冷了許多,怔準備再度開口的時候,子桑已經哭哭啼啼的說了開。
“娘娘,娘娘,奴婢不想出宮,奴婢不想出宮,奴婢只想這么陪著娘娘終老一生。娘娘,奴婢求求您,別讓奴婢出宮。奴婢無家人,出宮了能去哪里啊!”
子桑聲淚俱下的對著水洛煙說道。
說著的同時,子桑已經爬到了水洛煙的面前,不斷的求著水洛煙,嘴里的話一直重復著,不曾更改過。姚嬤嬤微皺了下眉頭,有些不太理解為何子桑會如此。水洛煙也斂起了眉眼,看著眼前的子桑,也有些分不清眼前的情況。
水洛煙扶起子桑,道:“告訴本宮,為何這樣哭哭啼啼?誰讓你出宮?除非你愿意,不然你不會離開宮。不要急,慢慢告訴本宮。還有,這些禁衛軍為何一直跟著你?”
子桑顯得極為猶豫,就這么站在原地,始終不曾開口。姚嬤嬤看的急了起來,道:“子桑你快說啊!還楞著干什么呢?你不說娘娘怎么替你做主?”
“可……可奴婢不敢說。”子桑半天才回了這么一句話。
水洛煙冷了臉,看著一旁的禁衛軍道:“到底怎么回事?”
禁衛軍也顯得猶豫了起來,但在水洛煙冷然的眸光下,才快速的說道:“是皇上要奴才們這么做的,奴才們只能聽令行事。”
“皇上?”水洛煙楞了下,看向了子桑。
子桑又沒了聲音,就這么在水洛煙的面前站著。但淚水是一刻都不曾停下。就連一旁的姚嬤嬤都顯得有些莫名。而在暗處的暗衛早就已經快速的飛身而去,把眼前發生的一切告訴了慕容修。
慕容修的神色頓時冷凝了幾分,一旁的慕容言細心的觀察到了慕容修的變化,對著慕容修微點了下頭,慕容修就快速的消失在宮宴之中,朝著水洛煙現在所在的位置跑了去。果不其然,慕容修看見了子桑哭泣的站在水洛煙的面前,一副好不委屈的模樣。
在先前,子桑選擇了出宮,慕容修就已經收起了對子桑的殺機。至少子桑這些年來在宮中無功無過。而慕容修也不愿意去揣測子桑被慕容澈留在宮中的原因,也不想知道子桑和慕容澈之間的糾葛。
顯然,慕容修小看了子桑,竟然會在宮宴的時候公然從冷宮之中跑了出來,攔下了水洛煙。子桑顯然深知水洛煙是慕容修的罩門,有水洛煙在,慕容修不會做的過絕。而水洛煙從來對事不對人。
就算子桑是慕容澈的人又如何,只要真心以待,水洛煙并不覺得有任何不妥。何況,這塊一年的時間,走過來的日子,讓水洛煙和子桑也有著一定的感情基礎,又豈是三言兩語就可以被挑唆的。
所以,子桑走了一步的險棋,把水洛煙擋在自己的面前,來面對慕容修的責難。
“到底怎么回事?”慕容修冷聲問著眼前的低垂著腦袋的禁衛軍。
禁衛軍大氣不敢吭一聲。他們哪里敢說,慕容修愿意放子桑出宮后,他們的守衛也顯得有些松散,這才讓子桑得了空,跑出了冷宮。而等他們回過神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子桑已經把水洛煙攔了下來,也是才有了后面這些事情的發生。
“怎么回事?為何要送子桑出宮?”水洛煙開口問著慕容修。
慕容修看著水洛煙,但那陰沉的眸光卻是落在子桑的身上,子桑被嚇得躲在了水洛煙的身后,水洛煙皺了下眉頭,對眼前發生的一切顯得有些莫名。這些事情發生的太突然,突然的讓水洛煙連思考的空間都不曾有。
“子桑,朕給過你機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訴你,不要凡事都扯上煙兒,顯然,你沒聽明白朕的話。那么,休怪朕無情。”慕容修難得沒理會水洛煙的話,徑自森冷的對著子桑說道。
子桑立刻跪了下來,拉著水洛煙的腿道:“娘娘,救我娘娘,救我……皇上會殺了奴婢的!”
“到底為什么?”水洛煙扶住了子桑,再一次開口問著慕容修。
而這一邊的動靜,似乎宮宴上也有人覺察了到,有人已經朝這個方向走了過來。慕容修的神色又冷了幾分,道:“帶下去!還等著干什么,把子桑打入天牢,聽候發落。”
禁衛軍被慕容修這么一吼,不再猶豫,立刻拖著子桑朝著天牢的方向走了去,也不再顧子桑是否在尖叫。而水洛煙才想開口,看著慕容修陰鷙的一張臉,又看看宮宴的方向不斷看來的好奇的眸光,也沉下了聲音。
“你先回去吧。”水洛煙淡淡的對著慕容修說道。
畢竟慕容修是一國之君,離開太長的時間,怎么的也無法說得通。而慕容修卻看向了水洛煙,那語氣顯得難得的認真,道:“不準去天牢看子桑。”
說著,慕容修停了停,又道:“明日我再告訴你原因,恩?”他看著水洛煙,要水洛煙的一個保證。
水洛煙猶豫了下,看著慕容修,道:“我知道了。”
慕容修這才轉身回了宮宴的現場。而姚嬤嬤則伴著水洛煙再度朝著寢宮的方向走去。水洛煙走著,就開口問道:“姚嬤嬤可知道為何子桑會被關起來?她是在內務府犯了什么事嗎?”
“奴婢沒聽說。”姚嬤嬤沉思了會,搖了搖頭,對著水洛煙說道。
水洛煙皺著眉頭,沉默了陣,道:“去把小七叫來。”
“是。”姚嬤嬤應允道。
接著姚嬤嬤看向了一旁的宮女,對著她點點頭,她立刻朝著宮宴的方向走了去。而小七看見姚嬤嬤的時候,那臉色立刻耷拉了下來,顯得有氣無力,似乎更不知該如何對姚嬤嬤解釋眼前的這一切。
而慕容修在一旁不經意的看了眼小七,就收回了自己的眸光不再看向小七。小七的臉色更苦了起來。
姚嬤嬤見狀,開口問道:“七大人,這可是有事瞞著娘娘?子桑是犯了什么事,才讓皇上這么大動干戈?”
小七猶豫了好一陣,道:“子桑是慕容澈的人。所以皇上……”
剩下的話,小七沒再開口,就這么看著姚嬤嬤,意思再明白不過。姚嬤嬤聽到小七這么說,臉色震驚了幾分,看著小七。小七則聳聳肩,又點點頭,肯定了自己的說辭。姚嬤嬤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可子桑什么也沒做。”姚嬤嬤好半天才說出這么一句話。
小七沉默了會,才道:“姚嬤嬤,這皇上的心思不是我們能猜得透的。但是,皇上一切都是為了娘娘好,不愿意娘娘受到任何的傷害。所以,還是按照皇上的吩咐去做。只是沒想到今兒那子桑竟然從冷宮里跑了出來,把這事鬧到了娘娘面前。之前,皇上已經允了子桑離宮了。”
“這……”姚嬤嬤一時半會也不知道該為子桑說些什么。
“走吧,去娘娘那,免得讓娘娘等急了,皇上那眼神可是要吃了我,要是我不辦好這事,安撫好娘娘的話。”小七無奈的嘆了口氣,就朝著寢宮的方向走了去。姚嬤嬤連忙跟了上去。
一到寢宮,小七給水洛煙請了安后,不等水洛煙開口,就已經把時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個仔細。而后就這么站在一旁,等著水洛煙開口。
水洛煙聽著小七的話,有些錯愕,張口欲言,但卻不知說些什么。小七趁熱打鐵的說了下去,道:“所以,皇上也是一片苦心。并不是真心想為難子桑,若是為難子桑,那么子桑就不可能是出宮,而是死了。娘娘這也莫怪皇上了。皇上也知娘娘心軟,不愿這么做。”
“子桑竟然是慕容澈的人。可子桑她……”水洛煙好不容易開了口,可這話說了一半,就又停了下來。
一切都顯得有些匪夷所思,又難以讓人理解。水洛煙在子桑的眸光里就能看出子桑對心中之人的那種眷戀,那眷戀里甚至帶著一絲的恩情,一絲的愛憐,甚至愛憐更多于一切,只是隨著歲月的變遷,那種情感被埋在心底,不是逐漸變淡,而是壓抑的更加濃烈了幾分。
但水洛煙也明白慕容修的意思,卻是,帝王位上的人,豈容一點的疏忽。要知,一時的心慈手軟,就及可能替自己種下苦果,一發而不可收拾。賭不起,也不能賭。縱然子桑是無辜的,似乎也只能如此。
心有些隱隱做疼,為子桑而疼,但是卻顯得無可奈何。
“娘娘?”小七有些小心的開口叫著水洛煙,水洛煙怔了下,看著小七,淡淡的笑了笑,并沒多說什么。
許久,水洛煙才開口道:“你下去吧。告訴皇上,本宮沒多想什么。”
“是。”小七得到水洛煙的肯定,這才朝著宮宴的方向重新走了回去,而慕容修再聽完小七說的話后,才長長的松了一口氣,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了眼前的宮宴上,一直到入了夜,這人群喝得七分醉意,才漸漸的散了去。
慕容修一直很清醒,不曾有一絲的醉態,仍然邁著穩健的步伐朝著寢宮的方向走了去。進了寢宮,慕容修的眉頭就皺了起來,看著仍然在窗臺邊上站著的,大腹便便的水洛煙,顯得有些不滿。
“煙兒,為何還不去休息?”慕容修開口問道。
水洛煙這才答道:“睡不著。等你回來。”
“可是為了子桑的事情?”慕容修開口問道,水洛煙的想法此刻都寫在臉上,慕容修想不知道都很難,他頓了頓,很快又開口道:“我給過子桑機會,但是子桑不珍惜。竟然把這事鬧到你這。我再難容她。”
“那些事,和子桑無關。就算無子桑,早晚也會傳入我的耳里,難道不是嗎?何況,子桑也只是盡自己的本分而已。也許存了些想法,但畢竟沒真的傷害到我,不是嗎?”水洛煙淡淡的對著慕容修說道。
“煙兒……”慕容修有些無奈的看著水洛煙,嘆了口氣。
“我別無他求,就讓子桑出宮就可以,可以嗎?”水洛煙開口求著慕容修,“子桑離開前,我想去看看她,至少她也服侍了我這么長的時間。何況,子桑人被關在天牢之中,周圍都是暗衛守衛,你也不用擔心出任何事情。”
水洛煙把能想的一切情況都想到了,而后就這么安靜的看著慕容修,等著慕容修開口。慕容修看著水洛煙這一臉的堅決,心中知曉,自己勸水洛煙是無用的,最后,他長長的嘆了口氣,輕輕擁過水洛煙。
道:“我這一生,唯一無法拒絕的人,就是你。”
“你這意思是答應了?”水洛煙嘴角勾起笑意,看著慕容修,開口問道。
“你都這么說了,我能不答應?但是,小心為上。”慕容修仔細的叮囑著水洛煙。
“好,我知道。”水洛煙輕聲應著。
慕容修這才牽起水洛煙的手,道:“現在愿意回床休息了吧。看你,為這事這么晚不睡,讓肚子里的孩子也陪著你不睡,我可是會心疼的。”
“你心疼孩子還是心疼我?”水洛煙很順口的問了下去。
“你。”慕容修想也不想的就答道:“那孩子,只因為是在你的肚子里,所以我在乎。若沒你,這孩子對我而言并沒有特別的意義。”
“修,謝謝……”水洛煙突然開口對著慕容修說道。
慕容修輕笑了聲,輕輕擁過水洛煙,陪著她一起躺了下來,水洛煙順從的倚靠在慕容修的懷中,沒一會就沉沉的進入了夢想。
而慕容修看著在自己懷中的水洛煙,則顯得一臉的滿足。
——媚骨歡:嫡女毒后————
“參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天牢的守衛看見水洛煙的身影,立刻恭敬的請安道。水洛煙微點了下頭,示意眾人起身。而一旁的禁衛軍則立刻替水洛煙開了天牢的門,水洛煙徑自朝著天牢內走去,沒一會就看見了子桑的身影。
子桑顯然看見水洛煙的時候,也楞了下,但是卻半天沒說話,沉默的轉過了身。
“子桑。”水洛煙開口叫著子桑。
子桑顯得有些猶豫,聲音沉悶的道:“娘娘今日來天牢之中是為何?替奴婢送行的嗎?奴婢承受不起。”
“不,我只是來看看你,順便告訴你,一會你就能出宮。就當是到了出宮的年紀,自動出宮吧。”水洛煙淡淡的把自己的來意告訴了子桑。
子桑震驚了下,看著水洛煙,許久不曾說話,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么。子桑本以為自己昨日那般跑去找水洛煙,被慕容修攔了下來,就定是死罪,卻不曾想到,竟然慕容修會放過自己。
“子桑,還不向娘娘謝恩,若沒娘娘,你可真就是性命不保了。”一旁隨著水洛煙而來的姚嬤嬤,看著子桑,快速的說道。
子桑楞了下,還來不及開口,就聽水洛煙對著一旁的守衛吩咐道:“開門,本宮進去看看。”
“娘娘,這……”禁衛軍顯得有些猶豫,那手一直沒任何的動靜。
水洛煙冷了神色,看著禁衛軍,道:“為何不開門?還是本宮的話已經不起作用了?”
“屬下不敢。”禁衛軍立刻恭敬的說道,接著快速的開了天牢的門。
而水洛煙則獨自走了進去,就這么站立在子桑的面前。子桑看著在自己面前的水洛煙,面色之間閃過一絲猶豫,但又變得幾分堅定。可子桑不知,自己的這番反應卻輕易的落在水洛煙的眼中,水洛煙淡漠不語。
子桑也顯得有些沉默。
許久,水洛煙率先開口,打破了眼前的沉默,道:“子桑可是恨皇上,恨本宮?”
子桑的眸光落在水洛煙的身上,那眸光里有一絲被人看穿的窘態,愣愣的出了神。那手心攥著的簪子緊了緊。而水洛煙卻繼續說道:“因為皇上殺了慕容澈,而本宮卻不愛慕容澈。但慕容澈在子桑的心中卻是一個無法超越的人,慕容澈得不到的,子桑自然恨,慕容澈死于誰的手中,子桑也恨,對嗎?”
水洛煙輕易的說出了子桑的想法,那眸光落在子桑攥著簪子的手上,又輕輕開口道:“子桑手上攥著簪子,可是想朝本宮的心口捅上一刀?這樣,就算子桑傷不了皇上,至少也讓皇痛了,就好像慕容澈死了,子桑痛一般,是嗎?”
子桑被水洛煙這一字一句說的不斷的向后退著,人已經抵到了天牢的鐵欄桿上,而手中的簪子掉落在地上。子桑的臉色有著震驚,不敢相信的看著水洛煙,不斷的搖著頭,像是在否決水洛煙說的一般。
而水洛煙卻輕笑了聲,繼續說道:“最初子桑并不知本宮的身份,所以心無旁騖的對本宮好。之后子桑知道了本宮的身份,就想法設法的把皇上不愿意讓本宮知道,會刺激本宮的消息一一告訴了本宮。就連將軍府也是子桑引著本宮去的。因為子桑根本就知道將軍府那間鎖住的書房,雖然子桑不知里面是什么,但卻可以肯定,那是只有龍將軍才能進去,外人所不能進的書房,于是,才下了這個賭注。”
“娘娘……”子桑震驚的看著水洛煙。
水洛煙淡笑一聲,道:“你以為本宮什么都不知道嗎?本宮不是不知,只是不愿意去想你會心存歹念。事實也證明,你從來不不曾對本宮下過毒手,甚至還幫本宮擋了不少的禍事。因為你的心一直是善良的,并沒被仇恨所真正的蒙蔽。若被蒙蔽,你這簪子恐怕早就朝著本宮的心口而來了,不是嗎?”
“娘娘是怎么知道奴婢知曉將軍府那書房的事情?”子桑問出了自己的困惑,這聲音還顯得鎮定,但這雙眸之中已經帶著微閃的淚光。
“推算的。”水洛煙并沒瞞著子桑,繼續開口道:“那一日你和本宮提及龍將軍的時候,不經意間不是提到了將軍府,甚至暗示本宮,將軍府內也許有什么會讓本宮開明的東西?恩?”她問著子桑。
子桑的臉色煞白了下。水洛煙繼續道道:“當時本宮并沒多想,一直到小七和本宮說了你的身份,本宮才想到了這一層。但是,那書房之事不能怪你,和你無關。若只是你的暗示,本宮走不到那地方。呵呵。”
說到這,水洛煙就不再說下去,剩下的,和子桑無關,也無需多言什么。而在水洛煙面前的子桑,卻緩緩的跪了下來,哭著叫著水洛煙,道:“娘娘,是子桑對不起您。您對子桑這么好,可子桑卻仍然做了這么多不該做的事情。”
“起來吧。”水洛煙不避嫌的走上前,扶起了子桑。
子桑卻長跪不起。水洛煙嘆了口氣道:“子桑,誰的心中沒有在意的人?誰的心中沒有自己念想的那個人。你愛慕容澈,并不是錯。可為何慕容澈讓你入宮,卻讓你當了一個婢女,甚至還不是東宮的婢女呢?”
子桑聽著水洛煙提及慕容澈,那眸光里閃過一絲的流光,神色之間似乎也陷入了回憶,顯得幾度迷離起來。而水洛煙就這么安靜的站在原地,等著子桑開口說她和慕容修的事情,并不曾出口催促著子桑。
許久,子桑才緩緩道來。
“奴婢愛著殿下,可奴婢卻一直只是殿下手中的一顆棋子而已。只是,這棋子來不及派上用場,一切都已經完全兩樣了。”子桑的聲音顯得有些飄渺,就這么看著遠方,不斷的再回憶著自己和慕容澈有關的一切。
子桑年僅十三歲的時候,被二娘毒打后,掃地出門,在冰天雪地之中,凍得全身僵硬,但硬是憋著一口氣,就這么撐了下來。她不能死,也不愿死,她的娘還留在府中,若她死了,那么她的娘也會跟著死的。
子桑不斷的在掙扎著,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向前爬著。而這時,馬蹄聲陣陣傳了來,接著傳來了車轱轆的聲音,子桑的眼睛頓時有神,看向車子來的方向,最后一絲力氣得到了最大的爆發,瘋了一般的朝前爬著。
“你是哪來的人,竟然敢攔太子的馬車!”馬車前的侍衛停住了馬蹄,厲聲問道。
“救救我……”子桑苦苦的掙扎著,不斷的對著馬車里的人說道,讓子桑有些驚訝的是,馬車里的人竟然會是當今太子慕容澈,那種從心里發出的求生欲望,讓子桑不曾停下自己嘴里的呼喊。
“給我拉下去。”侍衛沒理會子桑的叫喊,命令著一旁的人。
“是。”一旁的人快速的上了前,準備拉開子桑,子桑不知哪里來的力氣,就這么爆發了出來,那呼救聲又大了幾分。而侍衛也覺得驚奇,一個凍得全身僵硬的人,竟然可以發出這么大的力氣,掙扎著離開。
子桑竟然也真的甩開了侍衛,緊緊的抱住馬車的輪子,對著里面的人再一次的喊道:“殿下,求求你,救救我,我不能死,不能死……”
也許是力氣用盡,子桑的聲音也開始變得賤賤虛弱了起來,就這么看著慕容澈的馬車,一動不動。身上的力氣用盡,但是子桑的手卻不曾離開那個車轱轆,反而抱的更緊了,但馬車內的慕容澈卻絲毫沒有反應,就好似,那馬車里根本就沒慕容澈這個人一般。
“呵呵,有點意思。”終于,馬車內傳來了一陣低沉好聽的嗓音。
“殿下,救救我……”子桑聽見馬車內的慕容澈有了反應,顯得激動了起來。
“殿下,奴才罪該萬死,驚擾了您。”一旁的侍衛早就已經嚇得面色蒼白,不斷的求饒道。
慕容澈竟然無任何反應,輕笑了聲,甚至那馬車的簾子都不曾打開,淡淡的開口道:“你若爬上馬車,我就救你。”那聲音平淡的不帶一絲的感情。
而透過簾子的縫隙,慕容澈在看著子桑。慕容澈當然明白,子桑也就只剩一口氣息存在。一個用力,她就會在自己的面前消香玉損。慕容澈只是好奇,人在臨死的時候,能爆發出多大的力量。
而子桑聽見慕容澈的話,竟然真的不斷的朝著馬車上爬了去。一次次從車轱轆上掉下來,但子桑卻不曾放棄,一次次的向著馬車爬著。終于,子桑的手抓到了馬車的邊緣,拼盡了全身最后一絲力氣,人終于爬上了馬車,但是,子桑已經癱軟在馬車的簾子口。
“真有意思啊,你竟然爬上來了。”慕容澈顯然顯得有些不敢相信,聲音隔著簾子傳了出來。
“殿下……救我……”子桑艱難的發出聲音,手不斷的碰觸著眼前的簾子。
一雙溫柔而有力的大手,拉住了子桑的手,極盡溫柔的把子桑從馬車外拉進了馬車內。很快,就聽見慕容澈的聲音道:“回驛站,找大夫去!”
“是。”侍衛聽見慕容澈的話,立刻恭敬的應允道。
原本停下的馬車,這一刻更是快馬加鞭的朝著不遠處的驛站奔馳而去。而爬進馬車內的子桑,就在這時,卻昏了過去,再無了反應。慕容澈看著昏過去的子桑,竟然眸光之中呆了幾分的欣賞和溫柔。
“是什么支撐你有這么大的動力,連本殿下的馬車你都敢攔下呢?”慕容澈一臉興味的自言自語道。
馬車快速的飛馳著,沒一會,驛站就出現在眾人的面前。大夫也早就在驛站內等候了。侍衛本想上前接過昏迷的子桑,但卻被慕容澈給攔了下來。慕容澈親自抱著這個沒幾斤分量的子桑下了馬車,一步步的朝著廂房的方向走了去,大夫緊緊的跟在身后,不曾離開片刻。
進了廂房,慕容澈把子桑放在床上,大夫立刻快速的走上前,替子桑做了診斷,慕容澈安靜的坐在一旁,等著大夫告訴自己結果,沒一會,大夫就恭敬的走到了慕容澈的面前,開口說道。
“少爺,這位姑娘身上還帶著傷,受了不小的內傷,加之在冰天雪地里凍了有一段時間,現在性命垂危,就看老天的造化。老夫給她開了藥,按時服用,注意保暖,三日后,這位姑娘若能醒過來,那么就有活命的希望。”
大夫老實的告訴了慕容澈子桑現在的情況。在大夫看來,子桑若能醒來,也是奇跡一件。慕容澈揮揮手,大夫就快速的退了下去,給子桑開了藥把藥方遞到了侍女的手上,就在侍衛的陪同下,離開了驛站。
而慕容澈就這么坐在原地一動不動,看著子桑道:“本殿下救你下來,你若死了,那就是你運氣不好。若你活了,那么,本殿下自會答應你一個條件。”
慕容澈也不管子桑是否能聽得見,徑自對著子桑說道。說完后,慕容澈就起了身,交代驛站里的侍女奴才要好好伺候子桑,然后就隨著侍衛離開了驛站,甚至不曾看身后的子桑一眼。
三日后,慕容澈出現在驛站內時,侍女就急匆匆的跑來到:“殿下,您帶回來的那位姑娘已經醒了過來了。”
“哦?”慕容澈的眼底閃過一絲的興味,快步的朝著廂房的方向走了去。
子桑見到慕容澈的身影,掙扎著要起來,卻被慕容澈給阻止了。慕容澈就坐在子桑不遠的地方,第一次仔仔細細的打量起了子桑,道:“本殿下真沒想到你能活過來。”
“子桑多謝殿下的救命之恩。”子桑恭敬的對著慕容澈說道。
“哦?你叫子桑?”慕容澈開口問道。
“是,民女叫子桑。”子桑應答自如,不卑不亢。
慕容澈看著這般的子桑,眸底興起一絲想法,又仔細的打量了子桑許久,才開口道:“從今天開始,你就跟著本殿下吧。”
“是。”子桑應著慕容澈。
慕容澈又道:“本殿下說過,你活過來,那就能讓本殿下答應你一件事情。你有什么可想完成的事情?”他繼續問著子桑。
子桑看著慕容澈,道:“有。”那語氣里一絲都不曾停留,把自己的目的說了說來,要懲處大娘和姐姐,讓自己的親娘過上好日子。
“就這些?”慕容澈有些訝異。
在慕容澈看來,子桑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肯定會獅子大開口的提出一些不合理的要求,甚至要求入宮封為妃子,或者要求黃金等等的賞賜,卻不曾想到子桑僅是提出了這么點的要求,不免的讓慕容澈對子桑側目了起來。
“是,子桑就這些要求,別無所求。”子桑快速的對著慕容澈說道。
慕容澈點點頭,道:“本殿下允你。”說著,慕容澈頓了頓,繼續道:“但從今日開始,你就跟著本殿下,本殿下自然會教你一切,而你,以后必須死忠于本殿下,就算死,也不能背叛本殿下。若做不到,你的性命自然也不保,你可懂?”
“子桑明白。子桑生是殿下的人,死是殿下的鬼。”子桑說的一臉的堅決。
而慕容澈卻突然輕笑了起來,連聲說了幾個好,才對子桑繼續說道:“這段日子,你養傷就好。”
說完,慕容澈不再給子桑任何說話的機會,轉身就離開了驛站。而子桑則被慕容澈留在了驛站之內。一個月后,子桑的傷已經全好。而慕容澈也已經做到了子桑的要求,懲處了惡毒的二娘,把子桑的親娘給帶出了府邸,也帶到了驛站,安置好,一直到子桑的娘,在子桑入宮的那一年去世。
接下來的日子里,子桑幾天總能見到慕容澈一次,慕容澈親自教導子桑習字,樂器,下棋,書畫等等,每教一個新的,慕容澈則會離開幾日,幾日后再回來查看子桑學習的情況。從不曾例外,幾年來,也從不曾間斷。
女子的愛慕和眷戀就是在這樣彈指間逐漸的形成,一發不可收拾。但子桑卻極為壓抑自己的感情,藏得極深,不讓外人輕易的發現自己這些情感。一直到被慕容澈送入宮中,子桑才從自己的那種幻想之中走來。
原來,她只是慕容澈手中的一個棋子。棋琴書畫樣樣精通,也就只是為了能更靠近慕容云霄,觀察慕容云霄的一切,及時把御龍殿內的情況告訴慕容澈,而非是留在慕容澈的東宮。
子桑雖錯愕,但是卻沒拒絕慕容澈的要求。也順利的通過慕容德的舉薦去了皇太后去,用盡辦法走到了慕容云霄的邊上。而在宮中,慕容澈看見子桑就如同見一個陌生人一般,從不曾開口,更不曾多言什么,仿佛從來不認識子桑這個人。
子桑也從最初的不適應和那種在窒息的難受到后來的逐漸適應。可是,當子桑好不容易走進御龍殿,可以在慕容云霄的身側服侍的時候,慕容云霄卻病重了。子桑成了當時唯一留在御龍殿內的宮女,也是子桑及時的告知了慕容澈,慕容云霄和慕容修聊了什么。
之后的事情,再發生的時候,慕容澈登基為王。子桑仍然留在御龍殿,只是,一個是君王,一個始終是宮女,不可跨越的鴻溝,可望而不可及。
再到慕容澈的死,子桑才發現,慕容澈已經在自己的心中扎了根,無法逆轉,那種無法救下心愛的人,卻讓他落崖而死,更是讓子桑無法接受這般的事情。但子桑卻仍然留了下來,留在宮中,替慕容澈看著慕容修如何治理著西夏的江山,替慕容澈找著機會,要除去慕容修。
但慕容修的一言一行,對西夏的努力和付出,子桑也看在眼中。那種想法隨著無法接近慕容修而淡了許多。一直到水洛煙的出現,子桑才重新燃起了希望。
慕容修讓慕容澈死,子桑痛。子桑卻想讓水洛煙死,慕容修痛。顯然,子桑高估了自己的冷酷,也低估了水洛煙對自己的影響,這才顯得慌了手腳,讓人看出了端倪,于是,落得現在的這般下場。
可子桑卻無怨無悔,不悔自己曾經做的事情,也無怨現在所面臨的一切。
水洛煙聽著子桑的話,臉色顯得極為的平靜,就這么看著子桑,好半天說不出話。至少,在水洛煙的記憶里,慕容澈絕非這般一個會耐心的仔細調教一個人,就為了送到慕容云霄的身邊,甚至,慕容澈不曾碰過子桑分毫。
這……這讓水洛煙有些難以理解。
“也許,慕容澈的心中也是有你的。”許久,水洛煙才這么對著子桑說道。
子桑楞了下,有些不敢相信水洛煙說了什么。水洛煙笑了起來,繼續說道:“是的。慕容澈的心中應該有你。只是你們的身份是無法逾越的鴻溝,不可能讓慕容澈接納于你。也許,慕容澈不愿意破壞他在你心中的美好,至少他也不曾碰你,不曾糟蹋于你,不是嗎?”
水洛煙說著自己的想法,時隔多年,水洛煙第一次對慕容澈發生了改觀,那個記憶里不擇手段,冷酷無情的男人,似乎也多了一絲的柔情。似乎在心底,也藏著幾分的眷戀和記憶深處的愛憐。
“娘娘……”子桑不敢相信的看著水洛煙。
水洛煙一步步的朝著子桑的方向走了去,扶起了子桑,道:“起來吧,子桑。你若是因為此,留在宮中,那么,十幾年的時間,也足可以還清你對慕容澈的恩情。把這種眷戀和美好留在心底,他還是你的殿下,每一年,可以去斷腸崖祭拜于他。他也始終是你心中那個高大俊美的男子,可好?”
子桑的鼻頭微酸,犯了紅,就這么看著水洛煙,好半天沒說出一句話。最后,子桑抱著水洛煙哭了起來,顯得極為的放肆,而在外也聽見了子桑說詞的姚嬤嬤也不免的紅了眼眶,轉過身,擦去了自己眼底的淚水。
“不哭了,子桑,不哭了。”水洛煙就像安撫著一個孩子一般,安撫著子桑。
子桑就這么埋在水洛煙的懷中,似乎把這十幾年在心中的情感一一的宣泄出來。許久,才停止了自己的哭泣聲,看著水洛煙,眸底里閃過一絲感動的光,卻不曾多言什么。面對水洛煙時,子桑的情感是復雜的,水洛煙也不曾強求什么。
很快,水洛煙繼續說道:“一會,你就出宮去。而你先前說的那個驛站,本宮會求皇上賞賜于你。但你不得離開此地半步,就一生在這生活,可好?”
“奴婢謝娘娘恩典!”子桑再度跪了下來,重重的給水洛煙磕了三個頭。
水洛煙不再多言,走出了天牢,對著一旁的禁衛軍吩咐道:“送子桑出宮,送到驛站,打理好一切后,回報于本宮。”
“是。”禁衛軍快速的應允道。
水洛煙對著禁衛軍點點頭,在姚嬤嬤的攙扶下離開了天牢。在水洛煙走后,天牢的大門被打開,子桑被帶了出來,梳理完畢后,子桑在禁衛軍的陪送下,離開了天牢,一步步的朝著宮門而去。
而水洛煙一出天牢的門,就看見慕容修的身影。
“天牢里寒,正想進去叫你,你就出來了。”慕容修壓下心頭的緊張,淡淡的開口對著誰留言說道。
“恩,陪我走走。”水洛煙淡淡的開口說道。
“好。”慕容修點點頭,沒多說什么,扶著水洛煙朝前走了去。
而水洛煙卻一路走到了宮墻的位置,站在高處,就這么俯身看了下去,正好就看見子桑在禁衛軍的護送下,離開宮的景象。子桑仍然是那個子桑,只是如今出宮和當年進宮,卻是截然不同的景象了。
“你把驛站給了子桑?”慕容修隨口問道。
“不舍?”水洛煙反問著慕容修。
慕容修笑了起來,搖搖頭道:“有何不舍,你開心就好。”
水洛煙沒說話,那眸光一直落在城墻下那一抹藍色的身影里,直到子桑的身影消失不見了,水洛煙才收回眸光。而慕容修沒多說什么,徑自擁著水洛煙的腰,朝著御龍殿的方向走了去。
子桑,在水洛煙重新回來后,最后陰暗的日子里,陪伴著水洛煙。而如今,卻是水洛煙送她離開,離開這個皇宮。算不算得有始有終。
只是,那偶爾刮起的風,吹起的裙角,顯得有幾分落寞。
—— 媚骨歡:嫡女毒后 ————
“把你剛才說的再說一次。”慕容修開口問著送子桑離去的禁衛軍,皺了下眉頭,開口問道。
禁衛軍這才快速的重復了一次,他的眼里似乎也有一絲的不可理解,那臉色依然停留在子桑縱身躍下斷腸崖的那一瞬間。顯得震驚和不可思議。
禁衛軍把子桑送到了驛站,驛站里面的奴才則遣散了去,就獨自留子桑一人在驛站之中。但暗中仍然派了人看著子桑。可子桑到了驛站沒多久,就徑自離開了。這讓禁衛軍面色大驚了下,有了先前的事情,不得不讓禁衛軍小心謹慎的多。
可大大出乎了禁衛軍的意料,子桑哪里都沒去,而是去了斷腸崖,就這么一人獨自跪在懸崖邊,一動不動。接著,在眾人的錯愕之中,子桑已經縱身躍下了懸崖,讓他們措手不及,急忙沖到崖邊,可是哪里還有子桑的身影。
那斷腸崖是個萬丈深淵,掉下去的人,必死無疑。而下斷腸崖的路更為兇險,又豈是他們輕易能下去,這才讓禁衛軍快速的回了皇宮,向慕容修匯報了這個事。
“子桑跳下去?”水洛煙的身影卻突然傳了出來,站在御書房的門口,一臉震驚的問著禁衛軍。
而下意識的,水洛煙卻看向了慕容修,不由的認為是慕容修仍然不愿意放過子桑,才痛下的殺手。慕容修從水洛煙的眸光之中就已經讀出了這樣的想法。立刻站了起身,走到水洛煙的面前,道:“我絕無下任何不留子桑活口的命令。”
“娘娘,皇上卻是無下任何命令。皇上只是要屬下送子桑姑娘到驛站,而后讓屬下派人在暗中看著子桑,絕無任何傷害子桑姑娘的意思。”一旁的禁衛軍也連忙開口說道。
“子桑在斷腸崖邊跪了很久?”水洛煙沉默了會,又開口問道。
“正是,跪了大概有一個時辰的時間。”禁衛軍估算了下時間,回答著水洛煙的問題。
水洛煙微皺起了眉頭,道:“子桑可有說什么?”
“屬下聽得不聽出,但估摸都是一些,我來陪你了,這下你再也不會寂寞了……之類的話,而后奴才就見子桑姑娘跳了下去,她速度太快,我們連阻止都來不及。”禁衛軍把自己聽到的只言片語也告訴了水洛煙。
水洛煙沉默了下來,點點頭道:“本宮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娘娘。屬下告退。”禁衛軍恭敬的說完立刻從慕容修和水洛煙的面前消失不見。
很快,御書房內剩下慕容修和水洛煙兩人彼此面面相對。慕容修顯得有些緊張,而水洛煙卻徑自走到了窗邊,嘆了口氣道:“也許,這樣對子桑才是最好的?是這樣嗎?她的一生為慕容澈活,為慕容澈死,就算得以自由,也想著去陪慕容澈。這就是子桑真正的歸宿嗎?”
“別想了。”慕容修走到水洛煙的邊上,淡淡的開口說道。
“現在想來,慕容澈這一生也算是值了。出生在皇家,當了太子,經歷了政變,當了皇上,還有如此重情重義的女子相陪,就算是死,也死得其所,無憾了。”水洛煙有些感慨的說道。
慕容修一直很安靜的聽著,并沒開口說什么。水洛煙停了停,又道:“給子桑立個碑可好?就在斷腸崖邊。那里就當是子桑安葬的地方,總比子桑沒有歸宿來的好。”
“好。一切依你。”慕容修想也不想的就同意了,“我一會就差人去做。”
“好。”水洛煙也輕應了一聲。
慕容修和水洛煙陷入了一陣沉默。許久,慕容修道:“你想去斷腸崖邊看看子桑?”他問著水洛煙。
水洛煙那有些空靈的眸光落下的方向,則是在那京郊極為偏僻的斷腸崖邊。慕容修輕易的就能看出水洛煙的想法。而水洛煙聽聞慕容修這么說,轉過身,看向了慕容修,沒有開口,那神色,讓慕容修微皺起了頭。
“我猜錯了?”慕容修再度問道。
“猜對一半。”水洛煙笑了笑,給了慕容修答案。
先前在禁衛軍的口里聽到的關于子桑的事情,加之子桑出宮前和自己說的和慕容澈的點滴,這讓水洛煙沉默了許久。重情重義的是子桑。看著子桑,水洛煙卻想到了龍邵云,那么,在龍邵云和水洛煙之間,是否重情重義的是龍邵云,而薄情寡義的則是水洛煙呢?
這樣的念想,再想起龍邵云此刻遠在邊陲,因為回避自己的情感,因為這樣的枯守無果,因為自己的過分依賴,因為這些道不清,說不明的事,而選擇從水洛煙的世界里退了出去,要連根拔起這樣的情感。
水洛煙只要閉眼,想起龍邵云在紙上寫的那些字眼,心痛感就會傳來。
“那另外一半刻是龍將軍?”慕容修看著一直陷入沉默的水洛煙,突然開口問道。
水洛煙怔了下,看向了慕容修,道:“你怎么知道?”
“你的眼神透露了一切。”慕容修淡淡的說道。
說著,慕容修顯得有幾分的猶豫,看向了水洛煙,一副張口欲言的模樣。幾近掙扎后,到嘴的話又讓慕容修給咽了下去,不再開口。而水洛煙卻直落落的看向了慕容修,突然開口道:“你想知道,那一日我為何會受了那么大的刺激?這刺激是否和龍將軍有關?”
“是。”慕容修沒否認自己的欲知道的想法,就這么看著水洛煙。
水洛煙淡淡笑了笑,顯得有些飄渺,撫摸著隆起的肚子,許久才開口道:“我只能說,這一生,虧欠龍將軍的,再也還不清,也還不起。他若覺得,離去才是唯一能平衡一切的辦法。那么,我只能欣然接受。”
“為什么這么說?”慕容修怔了下,有些回不過神,“難道你就再也不見龍邵云了?”
“不是不見,是時機不合適。要等龍將軍愿意來見我才行。”水洛煙簡單的說道,“很多事情,道不清言不明,既然如此,就不要去深究。我的歸來,我們能再修這一世的夫妻緣分,付出的代價太多了,既然付出了,那么就要珍惜現在的一切,珍惜眼前人,不是嗎?”
“煙兒……”慕容修輕聲的喚著水洛煙。
水洛煙卻笑了起來,伸手牽過慕容修的手,說道:“看,孩子再動。證明孩子也認同我說的話。”
水洛煙轉移了話題,不再繼續談任何和子桑和龍邵云有關的話題。慕容修也不再繼續,順著水洛煙的動作,輕輕撫摸著水洛煙的肚子,感受著肚子里孩子的胎動。臉色帶著一絲為人父的滿足的笑。
“煙兒,你辛苦了。等生產完,這個孩子大些,御風可以完全獨立掌管朝政的時候,我就退位給御風,而后帶著你浪跡天涯,可好?”許久,慕容修開口問著水洛煙。
水洛煙看向了慕容修,道:“所以你給御風加了這么多的課業?”
“恩。”慕容修沒否認水洛煙的猜測。
“好。”水洛煙笑著看著慕容修,安靜了會,才點頭應允。
慕容修靜靜的擁著水洛煙,兩人都不再開口,就這么在窗邊,看著那落葉偶爾被風出起,再落下。站了陣,慕容修就帶著水洛煙回了寢宮。
一道宮門,一出一進,卻是生死兩重天,不免的讓人感慨唏噓。
——媚骨歡:嫡女毒后————
時間又再過了兩月余,水洛煙臨盆的日子快到了
“娘娘,您走慢些。這么快,可把奴婢這把老骨頭給嚇壞了。”姚嬤嬤在身后追著水洛煙的身影,不斷的哀求著水洛煙。
水洛煙哪里像一個懷孕快十個月,馬上就要臨盆的人。那身形不曾發生多大的變化,那動作更是輕巧的多。現在不就是正走的飛快。但這在水洛煙看來,卻是再正常不過的步調,她有些無奈的轉過身,看著姚嬤嬤。
“娘娘,您這都快臨盆了,要慢些慢些。”姚嬤嬤氣喘吁吁的追了上來,連忙對著水洛煙仔細的交代道。
“姚嬤嬤,你太緊張了。”水洛煙無奈的開口說道。
姚嬤嬤一聽水洛煙這么說,立刻準備嘮叨的時候,水洛煙比姚嬤嬤更快一步的說道:“你別嘮叨本宮,本宮這就放慢,你要嘮叨本宮,本宮就走的更快。”
“是是是,娘娘,只要您慢些走就好。”姚嬤嬤想也不想的就同意了。
在姚嬤嬤看來,水洛煙那健步如飛看的她真是膽戰心驚的。可水洛煙卻絲毫不覺得什么。先前水洛煙在生御風和玲瓏的時候年紀還輕,現在再懷第二次,已經算是高齡,豈能讓姚嬤嬤不緊張。更何況,水洛煙現在的這個身子可不曾生過任何的孩子,等于一切從頭來過,還是小心謹慎的好。
就在姚嬤嬤說完的間隙,水洛煙的眉頭卻突然緊皺了起來,顯得萬分的痛苦,接著,那手就不自覺的扶住了肚子,姚嬤嬤立刻走了上前,一臉的緊張,還來不及開口問的時候,水洛煙就已經感覺到了自己的下體傳來了陣陣的暖流。
“姚嬤嬤,本宮要生了……”水洛煙趁著疼痛的間隙,快速的對著姚嬤嬤說道。
姚嬤嬤楞了下,連忙叫著人。在暗處的暗衛飛快的走了出來,不顧禮節,攔腰抱起水洛煙,就朝著御龍殿的方向奔跑而去。而慕容修第一時間得到消息,早就已經趕了出來。御醫院的太醫,醫女都齊齊的出現在太醫,醫女都齊齊的出現在御龍殿中。
“四哥,四嫂又不是第一次生,你還緊張?”慕容言皺著眉頭看著慕容修開口問道。
慕容修沒理會慕容言的調侃,徑自在寢宮外走來走去。似乎第一次水洛煙生產的情景再一次的出現在眾人的面前,不免的讓眾人一陣輕笑。不時的寢宮內傳來陣陣的尖叫聲,一聲高過一聲,此起彼伏。
“不是生第二胎會快嗎?怎么到現在還沒出來?”慕容修等的有些不耐煩,問著也趕進宮的百里行云。
百里行云翻了一個白眼,道:“我說你叫我來干什么,我又不懂女人生孩子的事情。”
一旁的小七才提醒著慕容修,道:“皇上,娘娘這不是以前的身子,等于還是生第一胎,不會那么快的。”
“你看看,你家奴才都比你懂得多。”百里行云無時不刻都不忘嘲笑慕容修。
慕容修沒理會百里行云,而被小七這么一提點,那心中的緊張更是多了幾分。腳下的步伐越來越快,隨著寢宮內的聲音越來越大,慕容修的額頭都滲出了汗珠。一直到寢宮內傳來一陣嬰兒啼哭聲,慕容修才停止了來回走動的腳步,快速的朝著寢宮內走去。
“恭喜皇上,娘娘生了個龍子!”年醫女連忙跑了出來,給慕容修報喜。
慕容修立刻走進寢宮,而水洛煙因為生產而耗費了大量的體力,此刻的面色顯得有些蒼白。而醫女們還在給水洛煙處理,看見慕容修進來,不免楞了下,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來。
“你們忙你們的。”慕容修快速的說道。
而后,慕容修看向了水洛煙,結果宮女遞上來的熱毛巾,仔細的擦著水洛煙的額頭,道:“辛苦了,煙兒。”
“是個男孩呢。這樣可以替御風分擔些了。”水洛煙笑著對著慕容修說道。
“恩。”慕容修沒太在意這些,又徑自問道:“你人如何?有哪里不舒服的嗎?”
“我很好,只是有些累了。”水洛煙淡淡的笑了笑,那種生產后的疲憊席卷而來,讓她的眼皮重的直打架。
“累了就好好休息,我吩咐了御膳房,給你準備清淡的粥食。姚嬤嬤和薄荷都會伺候你。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她們便是。”慕容修快速的說道。
“好。”水洛煙輕應了聲。
慕容修仔仔細細的再一次擦拭著水洛煙額頭上的汗珠,水洛煙就在慕容修這般眸光的注視下,沉沉的睡了過去。而慕容修替水洛煙蓋好被子,這才走了出去,不打攪水洛煙的睡夢。姚嬤嬤和薄荷,也早就替水洛煙的月子忙碌了起來。
在他們看來,水洛煙這個年紀生孩子,更是要仔細的照顧好,這樣才能養好身子。而之前的那些毛病讓姚嬤嬤也心有余悸,發了誓的要通過這一次的月子,讓水洛煙的身子徹底的調養好。
“嘖嘖,這個小皇子像四嫂,完全不像四哥。”慕容言看著沉睡的小家伙,遂開口說道。
一旁的百里行云道:“取什么名?”
慕容修看著襁褓之中的小皇子,不免的露出了笑意。很快,他開口道:“小皇子賜名慕容輕狂,封為賢王。”
“好一個輕狂,怎么,你是希望這孩子以后一生狂妄不羈?不受這宮廷里的束縛?”百里行云念著慕容輕狂的名字,隨口問著慕容修。
“煙兒希望的。”慕容修之這么淡淡的應了句百里行云。
百里行云挑挑眉,沒再多說什么。繼而轉身繼續逗著襁褓里的小皇子,倒是有了幾分意思。而慕容御風和慕容玲瓏也跑了來,看著剛出生的慕容情況也顯得稀奇的多。眨巴著大眼,滿臉的欣喜。
“父皇,我要去看娘。”慕容玲瓏很快就對小皇子沒了興趣,開口對著慕容修說道。
慕容修想也不想的道:“等娘醒來。娘累了,再休息。恩?”
“好。”慕容玲瓏沒多說什么,點點頭,把先前丟失的興趣再度找了回來,繼續逗著襁褓里的小皇子。一直到姚嬤嬤走了出來,把慕容輕狂個抱回水洛煙的身邊,這寢宮外的人,才真正的消停了下來。
“四哥,恭喜。”慕容言也站了起來,對著慕容修說道,“順帶幫我向四嫂說一聲。等四嫂出了月,我再來看望四嫂。”
“好。”慕容修點點頭,并沒多說什么、
相較于慕容言的有禮,百里行云就顯得放肆的多。他只看了眼慕容修,就轉身跟著慕容言一起走出了寢宮。而御龍殿的人似乎早就習慣了百里行云的無禮,也沒任何人覺得這有何不對勁的地方。
一直到這些人離去,寢宮內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自從水洛煙生產后,慕容修一下早朝,立刻就來陪著水洛煙。而慕容御風和慕容玲瓏更是如此。沒事就逗逗慕容輕狂,再不然,就是陪著水洛煙說說話,聊聊天,免得她一個人悶在寢宮之內,覺得沉悶的多。
一月后,水洛煙出了月子,呼吸到新鮮空氣時,不免讓她笑了出聲,但慕容御風的臉色卻苦了許多,走向了水洛煙,一副張口欲言的模樣。
“御風。怎么了?為何這般表情。”水洛煙對著慕容御風招招手,溫柔的開口問道。
慕容御風猶豫了好一陣,沒開口。到是跟在身后的慕容玲瓏說道:“娘,是這樣的,父皇讓皇兄隨堂聽政了。而且很多事情,父皇已經不再下決斷,都讓皇兄自行判斷。所以皇兄這段時間來,顯得有些壓力,自然臉色就好不起來了。”
“御風不喜歡?”水洛煙了解的點點頭,問著慕容御風。
“也不是。”慕容御風否決了水洛煙的想法,繼續碩大:“不是不喜歡。只是兒臣覺得這樣一來,少了時間陪娘了。明天開始,兒臣要去御書房,替父皇看那些奏折,然后批注自己的意見。不懂的再問父皇。”
“那很好,證明娘的御風長大了。”水洛煙笑著說道。
慕容御風卻苦著一張臉,說道:“兒臣怕弄砸了。現在兒臣才知道,父皇坐的位置是多么的不好坐。坐在高處,你遠比他人看的要多,看的要遠,不能放松一刻,更不能得意忘形。”
現在的一切和慕容御風的想象相差的有點遠。在慕容御風曾經想來,高高在上的君王應該是極為愜意,可以發號命令,眾人臣服。可如今自己在那個位置上的時候,卻知道了什么叫步履薄冰,一點錯都不能犯。這讓慕容御風顯得有些苦不堪言。至少對于這個年紀的慕容御風而言,責任是大了些。
“娘相信御風一定可以做的好的。”水洛煙給慕容御風打著氣,鼓勵著慕容御風。
就在母子倆交談的間隙,慕容修已經朝著這個方向走了過來。慕容御風看見慕容修立刻請安道:“兒臣見過父皇。”
“今兒朝堂上的事,聽明白了嗎”慕容修問著慕容御風。
“聽明白了。兒臣回琢磨著怎么做。”慕容御風恭敬的答道。
“恩。很好。明日記得到御書房來批閱那些奏折。”慕容修吩咐著慕容御風。
“兒臣明白。”慕容御風應著慕容修。
說完,慕容御風就自覺的離開了。而慕容玲瓏看了眼慕容修和水洛煙,也自覺的跑了開。兩人都離開后,水洛煙微皺起了眉頭,道:“你會不會讓御風太累了?”
“不會。他該開始接受這些了。我是打算在他十六歲的時候,就正式退位給他。”慕容修說著自己的打算。
“十六啊……”水洛煙呢喃了句,“那也就是四年的時間了。”
“恩。四年。正好輕狂也四歲多了,這樣你也放得下心,不是嗎?”慕容修問著水洛煙。
水洛煙點點頭,沒再多說什么,算是贊同了慕容修的意見。
——媚骨歡:嫡女毒后————
又是一年過去。同樣的京城,一樣繁華的集市,川流不息的人群。水洛煙在慕容修的陪伴下,在京城的集市里便衣行走著。不免有些感慨這時間的飛逝,快的有些讓人抓不住邊。
“時間真快。”水洛煙看著街景,開口說道。
“是啊,這轉眼又是一年過去了。”慕容修淡淡的開口應和著水洛煙,“這一年,御風上手的越來越好了,也許時間還可以再提前些。”他繼續對著水洛煙說道。
水洛煙笑了起來。這一年來,慕容御風從最初的膽戰心驚,到現在的得心應手。就算是有時大臣的惡意刁難,慕容御風也可以處理的極好。大臣們也從最初的不信任,到現在的全然城府,如今的慕容御風可比當年的慕容修更強盛許多,這作風也強硬了幾分。
西夏,在慕容修和慕容御風的交替間,倒是意外的出了全新的局面。突破了慕容修一個人統治時的繁榮,更加的燦爛起來。
“就算御風得心應手,輕狂也還小。”水洛煙笑著打斷了慕容修的想法。
‘“是喲。輕狂還小,才一歲。不過現在也開始蹣跚學步了。就是辛苦了你。”慕容修心疼的看著水洛煙。
慕容輕狂出世后,水洛煙更是不假他人之手,親自帶著慕容輕狂,似乎要把以前和慕容御風及慕容玲瓏錯過的時間都給彌補回來,一天也不曾離開慕容輕狂,只是偶爾出宮的時候,才會讓信任的姚嬤嬤和薄荷代為照看。
“那是我的兒子,不是嗎?何來辛苦之說,何況御風和玲瓏的這個時候我已經錯過了。我不想錯過輕狂的這個歲月。”她笑著對慕容修說道。
“好。都依你。”慕容修并無太多意見。
兩人就這么在集中上走著,一直到夜幕垂下的身后,慕容修才帶著水洛煙回了宮。
宋元節的時候,京城上下熱鬧一片,宮廷內一樣舉辦了宮宴。水洛煙的眸光帶著一絲的期盼,但最終到了宮宴結束,水洛煙的期盼忍讓沒有實現,龍邵云和莫無憂的身影始終不曾出現在宋元節上。
這是龍邵云離去一年半的日子。
往后的每年宋元節,水洛煙都在看,但卻不曾等到龍邵云和莫無憂。慕容修豈會不知水洛煙再想些什么,再等些什么,但是卻沒多說什么,靜靜的牽著水洛煙的手,陪著她看著城門的方向,等著那一聲熟悉的馬蹄。
“這么多年了,龍將軍還是沒放下,做不到斬草除根,連根拔起是嗎?”水洛煙開口問著慕容修。
慕容修沉默了會道:“早晚,他會回來的。你又不愿去邊陲看望,既然如此,就只能等龍邵云自己出現,不是嗎?在我的記憶里,龍邵云想做的事情,從不曾沒做到過。也許,他不是放不下你,而是要想著怎么重新面對無憂。”
“是啊,無憂,夾在中間,虧欠最多的就是她。她若能恨我幾分,怨我幾分,也是好的。”水洛煙有些無奈的開口說道。
“別想了。再過幾月,我把這朝政交給御風,我就帶你出宮。你想去哪里?”慕容修轉移了話題,不再繼續停留在龍邵云的身上,開口問著水洛煙。
水洛煙想了想,道:“去江南走走吧。那一次去江南,我都還沒能仔細的看過江南。然后順著江南,我們繞著西夏走上一圈,再看看西夏周邊那些小國的風光景致,可好?”
“好。煙兒說什么都好。”慕容修沒意見的應允著水洛煙。
“若轉完一圈你想回宮,那么我們就回來。若你也不愿回宮,那么,我們就找個離京城近一點,但卻無人打攪的地方,在那生活,可好?”水洛煙繼續說道。
“好。只要你喜歡,就好。”慕容修點點頭,應答著水洛煙。
“恩。”水洛煙淡淡的笑了起來。
兩人就這么依偎在宮墻上,安靜的看著日落。
又是幾月,御龍殿上。
“臣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朝中眾臣齊聲對著新帝慕容御風恭敬的請安道。
“平身。”慕容御風淡漠的開口說道。
已經年近十七的慕容御風,沉穩從容。幾年時間的歷練,讓他在面對這些朝中大臣的時候更顯得得心應手的多。而慕容修也在三月前正是將帝位傳于慕容御風,帶著水洛煙離開了京城一路南下。
慕容御風也不枉費慕容修的期望,把這個西夏統治的極好,讓浪跡天涯的慕容修和水洛煙也倍感欣慰。
“御風做的很好呢。”水洛煙顯得一臉的驕傲和滿足,就這么看著慕容修,聽著茶樓里百姓們議論著慕容御風,欣慰的說道。
“恩。是啊,御風做的極好。”慕容修也笑了起來,眼底的贊賞不曾隱藏。
“可你就一直吝嗇不愿意給御風多一點的贊賞。”水洛煙有些埋怨的對著慕容修說道。
“這樣御風才成長的更好,不是嗎?”慕容修笑了起來。
水洛煙沒說話,有些入神的聽著慕容御風的消息。水洛煙和慕容修在外,不曾過問宮內的情況,也不告訴宮內的人他們在何處。擺明了就是不愿意讓慕容御風找到自己,能完全獨立的處理一切朝堂里的事情。
前幾年,慕容修一直在身邊,慕容御風能處理的好,并不代表慕容修離開后,慕容御風也能一樣處理的好。現在,聽著百姓們的議論,慕容修一直提調的心算是真的放了下來。
“玲瓏,什么時候也該給她找個駙馬了。”慕容修突然開口說道。
而水洛煙看向了慕容修,道:“你沒看出玲瓏喜歡的人?”
“玲瓏有喜歡的人?”慕容修楞了下,有些沒反應過來。
水洛煙但笑不語,慕容修則是一臉的奇怪。許久水洛煙繼續說道:“玲瓏的事情就不用管了。讓玲瓏自己解決吧。你給她指婚,她也不見得會同意的。”
“好。其實玲瓏的性子更像你的多。”慕容修點點頭,才笑著說道。
“若像我,就更強求不得了。玲瓏是個聰明的姑娘,自己會解決的。”水洛煙倒沒覺得太過于擔心。
慕容修點點頭,沒再繼續說什么。而水洛煙一邊分神聽著茶樓里的八卦,一邊看著街道上的熱鬧,好一會突然說道:“這時間快的,又是一年宋元節了。”
“煙兒今年的宋元節想在江南過嗎?”慕容修問道。
“回京郊過吧,去那護城河邊,放一盞孔明燈,許個愿,可好?然后我們北上。”水洛煙隨口說道。
“好。明日我們就動身回京城。正好可以趕上宋元節。煙兒可是要回宮看看輕狂?”慕容修笑問道。
“恩。讓姚嬤嬤帶輕狂出來,我看看他就好。”水洛煙沒否認自己的想法。
第二日一早,慕容修和水洛煙就動身朝著京城的方向走了去。而慕容修也早就安排人,接姚嬤嬤和慕容輕狂出宮,在兩人抵達京郊的時候,姚嬤嬤帶著慕容輕狂也出現在水洛煙的面前。
看著慕容輕狂,水洛煙的心情著實的大好,逗弄了好一陣,又讓慕容輕狂陪著自己吃晚飯,才讓姚嬤嬤帶回宮中。
而第二日,就是一年一度的宋元節。慕容修和水洛煙兩人白天并沒離開京郊的別院,而是在別院之中呆著,一直到了入夜時分,外面熱鬧了起來,兩人才離開,朝著護城河邊走了去,放下這些年的第一盞孔明燈。
水洛煙仔仔細細的在孔明燈上寫了自己的愿望。只愿這一生,還能再見龍邵云。而后才極為虔誠的把手中的孔明燈燃放后,送上天,一直到孔明燈不見了蹤影,水洛煙才收回眸光。而慕容修一直安靜的陪在一旁,不曾多語。
而后,兩人朝著護城河邊走了去,看著這些情人放著河燈,倒也別有一番滋味。
“煙兒……”
突然,水洛煙的身后傳來了一陣再熟悉不過的聲音。水洛煙面色震驚,立刻轉過了身。果不其然就看見龍邵云的身影站立在自己的面前。而龍邵云帶著一臉的笑意看著水洛煙。水洛煙有些回不過神來,不敢相信自己真的看見了龍邵云。
“龍將軍,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嗎?”水洛煙一字一句的問著眼前的龍邵云。
但那腳下的步伐卻始終不敢朝前一步,就怕眼前的龍邵云只是自己的幻覺,觸摸到后,會立刻消失不見。而就在水洛煙猶豫的當口,龍邵云已經朝著水洛煙的方向走了來,那種真實的觸感,讓水洛煙不僅潸然淚下。
“真的是你,你回來了……我一直以為此生再也見不到你了。”水洛煙根本不顧此刻的場合,也不顧慕容修在場,緊緊的抱住了龍邵云。
龍邵云的手停在半空中,猶豫了片刻,才撫摸著水洛煙的發絲,道:“是我,我回來了。不再顧忌,不再多想。”
水洛煙推開了龍邵云,仔仔細細的看著龍邵云,顯得極為激動。而慕容修這才走了上前,道:“回來了?”
“恩。回來了。”龍邵云輕應了聲。
“無憂呢?”水洛煙立刻問道。
龍邵云道:“在將軍府里。晚了,她有些累了。我們去了宮宴,可是卻沒看見你和皇上,不,現在改叫太上皇了。皇上說,你和太上皇早就已經出了宮,他也不知道你們的去向。我就想著來京郊的護城河邊碰碰運氣,沒想到,你們真的在。”
“你就不怕我們不在京城?”水洛煙開口問道。
“不怕。因為昨日姚嬤嬤帶著小殿下出了宮,我就想,你和太上皇應該在京城之中。”龍邵云笑著說道。
水洛煙此刻的激動不能用言語表達,就這么看著龍邵云,道:“你能回來,真好。”
“能看見你笑的這么開心,過得這么好,我也高興。”龍邵云淡淡的說道。
“恩”水洛煙點點頭,沒再多言什么。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那眸光之中的深意不言而喻。水洛煙在沖破封印想起和龍邵云的點點滴滴時,自然的,龍邵云也突破了封印想起了這些前塵往事。但,并不需要對外人多言,自己心中明朗便好。
這一年的宋元節,意義極為不同。
水洛煙心中的念想放了下,看著龍邵云和莫無憂,眼里一直有著淡淡的笑意不曾散去。
“可是滿意了?再無遺憾了?”慕容修笑著問道。
“恩。”
水洛煙知道,自己心中再無遺憾了。十幾年的風風雨雨,攜手走過,刻骨銘心。無論哪一個出現在她記憶里的人,都足可以銘記在心。
無論,是好還是壞。
這年,慶元一年,慕容御風登基的第一年。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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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結局了。明天開始上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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