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比皇上現(xiàn)在的皇位,如此得來,想來也是有所代價的?!彼迦菀稽c也不懼怕的挑釁著慕容澈。
“水洛容,你……”慕容澈臉色鐵青,看著水洛容,“你就不怕朕殺了你?”
“臣妾怕什么?臣妾現(xiàn)在還有什么值得怕的?”水洛容臉上一絲懼怕都不曾有,但是她手心攥起的拳頭卻微微泄露了此刻的情緒。
“好一個不怕。容兒,你我為何會走到今日?”慕容澈突然軟了語調(diào),問著水洛容。
水洛容的眼里閃過一絲哀傷,而后看向了慕容澈,淡淡笑了笑,道:“問臣妾,臣妾又如何知呢?也許,這只有皇上心中才知?!彼o了慕容澈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莫名的,水洛煙先前挑釁的話,竄入了水洛容的腦海。
我嫁慕容修何來委屈?至少博得一生的在意和寵愛。比堙沒在后宮的你,終日惶恐不安,而好上許多。
水洛煙當(dāng)日的嘲諷,那種的不屑一顧,就算是現(xiàn)在,水洛容已然記得清楚。是她錯了嗎?還是有些事情發(fā)生了變化?曾經(jīng)的她和慕容澈也是像慕容修和水洛煙這般的恩愛。山盟海誓,卻轉(zhuǎn)瞬在帝王位的面前,悄然的發(fā)生了變化。
誰也不再是曾經(jīng)的誰。莫名的,水洛容的臉色上不免的有了一絲嘲諷。也許,她和慕容澈就一直建立在彼此利用的基礎(chǔ)之上。只是,慕容澈利用自己,是想要她所知道的秘密,那么,她利用慕容澈是為了什么?
虛榮?后位?還是?
“容兒……”慕容澈突然軟了語調(diào),輕擁水洛容近了身。
水洛容亦沒有反抗。就這么看著慕容澈,突然她開口道:“其實也不完全沒有辦法?!?
“哦?容兒說來聽聽!”慕容澈的眼里閃過一絲難得的興奮,看著水洛容,等著她開口。
水洛容沉下眉眼,道:“既然有人傳出這種說法,那就證明,這事確實存在。不然江湖這些蓄勢待發(fā)的人,難道是鬧著玩的嗎?皇上為何不派人跟著他們呢?兩蚌相爭,漁翁得利。為何不做漁翁,要做那個蚌呢?何況,就算他們找到了寶藏所在地,就又能一定輕易的取到寶藏嗎?笑話。要這么容易,這寶藏還能埋藏于地下白年,不被人所知?”
“容兒莫忘了,現(xiàn)在的矛頭指向朕,說是朕有了那個梅妃的鐲子。”慕容澈冷冷的提醒著水洛容。
“以其人之道,還制其人之聲,江湖紊亂,多得是邪教在這個時候冒出,為何借這個機(jī)會,再栽贓道這些邪教的身上?不是一舉兩得?”水洛容說的平靜,“而到時候皇上找到寶藏,臣妾定和皇上一起前往,這不是西夏的盛世要到來?”
“這個辦法甚好!”慕容澈點點頭,立刻吩咐一旁的心腹,交代下去。
而心腹走了出去后,慕容澈也揮揮手,太監(jiān)宮女自覺的離開了御龍殿。很快,御龍殿內(nèi),只剩下水洛容和慕容澈兩人。
“容兒,這些日子,是朕忽視了你……”慕容澈軟下的語調(diào),那俊顏里輕易的多了一抹誘惑之意,水洛容對這樣的慕容澈著迷而顯得不可自拔。
來不及多想什么,水洛容已經(jīng)被慕容澈攔腰抱起,走向御龍殿后的龍床。本還倔強的小臉,卻在這一刻,變成了嬌羞,青鸞帳內(nèi),剩下呻吟。
有時,不是男人才沉在欲望之中無法拔出,女人也亦是如此。在慕容澈的軟言軟語的挑逗之下,那種意亂情迷,讓水洛容輕易的把手中的籌碼悉數(shù)的告訴了慕容澈。
“皇上。”歡愛后,水洛容軟軟的叫著慕容澈。
慕容澈卻恢復(fù)了如常的冷靜,腦海里似乎被水洛容先前的話語沖擊的有些回不過神,他淡漠的看向水洛容,道:“容兒回未央宮去吧。”
“臣妾謝皇上恩典。”水洛容依然沉溺在慕容澈先前的溫柔之中,自然忽視了慕容澈眼里閃過的狠厲。
慕容澈看著水洛容,但笑不語。揮揮手,水洛容便快速的穿好衣服,在婢女的伺候下,回到了未央宮。此舉,也更讓皇宮之人看明白,水洛容的地位絕不會因為一個羅霓裳而發(fā)生改變,未央宮內(nèi)的人來人往,多得是阿諛奉承之人。
唯有,在未明宮內(nèi)的羅霓裳,不聞不問這些事,對著窗外發(fā)呆,就連慕容澈走進(jìn)屋,也渾然不覺。
——媚骨歡:嫡女毒后————
“小少爺這個性子真是像極了少爺,從小都這么沉穩(wěn)?!币邒弑еL(fēng),更是一臉的喜歡。
水洛煙淡淡的笑著,就扔在安撫著在自己懷中掙扎的玲瓏。好一會,玲瓏才安靜下來,對著水洛煙咯咯的笑了起來。
“這時間真快,再半年,玲瓏和御風(fēng)都可以在山莊里滿地亂跑了!”水洛煙頗感慨的說道。
“夫人,別想太多,什么事情,少爺也定能夠處理的好的?!币邒咚坪蹩闯隽耸裁?,安撫著水洛煙。
水洛煙笑了笑,對著姚嬤嬤問道:“幫我叫小七來。”
“好。奴婢這就去?!币邒甙延L(fēng)交到了奶娘的手,便快速的出去,按照水洛煙的要求做。
水洛煙把玲瓏也交到了奶娘的手上,揮揮手,奶娘就知趣的帶著御風(fēng)和玲瓏離開了屋內(nèi)。沒一會,小七也出現(xiàn)在水洛煙的面前,恭敬的對著水洛煙請了個安。
“小七,這段時間,外面的情況如何?”水洛煙淡淡的開口問著小七。
小七點點頭,想了想,才說道:“外面的情況就如同夫人所想的那般?;噬蠎?yīng)該也有人教唆,派了人在鏟除那些對寶藏起了邪念的教派,江湖之人,對皇上的所作所為更是不滿。一切按照夫人的計劃進(jìn)行著。”
“恩?!彼鍩燑c點頭,又道:“最近商鋪的生意如何?”
“受了影響,收成不如去年。加之前段時間大肆賑災(zāi),今年的情況恐怕是顯得有些吃緊?!毙∑咭彩侨鐚嵉幕卮鸬馈?
“若戰(zhàn)事起來,商鋪能支撐多久?”水洛煙又開口問道。
“最多半年。戰(zhàn)事一起,想來西夏內(nèi)的商鋪都不可能有任何收成。人心渙散,這商鋪現(xiàn)在已經(jīng)關(guān)了許多,修言商莊名下的商鋪,大多都是根基穩(wěn)定,才可以在這樣的時候支撐。恐怕,京城內(nèi)一旦動亂,商鋪也會關(guān)門?!毙∑咦屑?xì)的對著水洛煙說道。
水洛煙若有所思的斂下眉,在思考著小七的話。
若只能半年,而又沒有額外的錢財?shù)脑挘阅壳暗那闆r,不足以和慕容澈抗衡,最后的結(jié)局仍然是一樣。那么,要么得到寶藏,要么就是另尋商機(jī)。寶藏的事情顯得詭異的多,就連水洛煙都沒了想法,更不能保證完全不出事。所以,現(xiàn)在對于水洛煙而言,后者顯得更為重要。
“小七,既然西夏內(nèi)不行,就對外發(fā)展?!彼鍩熃K于抬起頭,看著小七,冷靜的說道。
小七楞了下,有些沒明白水洛煙的意思。水洛煙笑了笑又道:“在邊陲找找那些外域的人。比如那次我們遇見的洛耶夫。他們應(yīng)該經(jīng)常在邊陲走動??梢园焉啼伒纳鈹U(kuò)展到這些地方,來賺取錢財,若真的戰(zhàn)事開始,那么才可以多支撐一段時間。贏得先機(jī)?!?
在水洛煙看來,至少她要讓慕容修可以撐到了有了先機(jī),不被動為止。盡人事,知天命。
“在邊陲這么些時候,哪些是常來常往的人,想來小七心中也有數(shù),幫忙請到山莊來。而晟字號的大當(dāng)家,更是一個可以合作的人。若他能幫忙,那么,情況便會好上許多?!彼鍩熇^續(xù)對著小七說道。
“是,夫人!”小七聽完水洛煙的說辭,頓時豁朗開朗。
水洛煙的思維,超脫現(xiàn)在的人太多。至少,這些商人絕不可能想到把貿(mào)易做到如此遠(yuǎn)的地方。在西夏內(nèi),能做到商鋪遍地已經(jīng)是為數(shù)不多,還想對外擴(kuò)展,那簡直就是天方夜譚的多。而商鋪自從水洛煙接手一來,已經(jīng)擴(kuò)充了數(shù)倍。
“又吩咐小七做事了?”慕容修走進(jìn)屋內(nèi)時,就看見水洛煙和小七商談的局面。
水洛煙站了起身,對著慕容修淡淡的笑了笑,繼續(xù)說道:“我想著,這戰(zhàn)事要錢,既然西夏現(xiàn)在賺不到錢,為何不對外發(fā)展,朝歐亞板塊走去。若是情況好,也許,我們還能有一個退路?!彼鍩熣f出了自己最終的目的。
慕容修走到水洛煙的面前,嘆了聲,道:“煙兒,你為我所想所做的,真是太多?!?
水洛煙看著慕容修,笑著,笑意直達(dá)眼底。而后她轉(zhuǎn)向小七,道:“小七,按照我的吩咐去做。成與不成,試了才知道?!?
“好?!毙∑吡⒖剔D(zhuǎn)身離開,去聯(lián)絡(luò)水洛煙說的那些人。
小七一走,慕容修卻突然湊近了水洛煙,水洛煙楞了下,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但很快,慕容修就拉著水洛煙朝外走去,水洛煙急急忙忙的問道:“怎么了?你要去哪里?等下我還要去看看御風(fēng)和玲瓏……”
但是,水洛煙的話來不及說完,就已經(jīng)被慕容修帶著走了。慕容修似乎嫌水洛煙呱躁一般,一躍上馬,飛快的朝前奔跑。水洛煙一臉的莫名,就這么被慕容修帶著,乘馬飛馳,似乎,跑的有些遠(yuǎn)了,跑出了邊陲,到了一望無際的草原,此刻,天色也漸漸的暗沉了下來。
“修,來這是為何?你看,天色也晚了,玲瓏找不到我,等下又要哭鬧了?!彼鍩煵唤獾目粗饺菪蓿劾飬s都是對玲瓏的擔(dān)心。
“你自從生了御風(fēng)和玲瓏后,眼里就只剩下他們了,幾時像以前那般關(guān)心過我?”慕容修聽到水洛煙又提起那兩個一直和他爭人的小鬼,臉色就沉了下來,那話里,帶著濃濃的酸意。
水洛煙楞了下,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平日冷漠的多的慕容修,竟然也會吃醋。至少,御風(fēng)和玲瓏生下來半年多的時間,水洛煙從不曾見到慕容修對這兩個小家伙產(chǎn)生任何不一樣的態(tài)度,隨著自己每天哄著兩個小家伙,從不曾間斷,對兩個小家伙更是呵護(hù)備至。
就是這樣的慕容修,竟然半年后對自己露出了一張吃醋的嘴臉,這不免的讓水洛煙樂的笑出了聲,漸漸的,笑的有些不能自我,趴在了地上,就差沒捶胸頓足。
“煙兒,你還笑?!蹦饺菪薜脑捓镩W過一絲不自在。
水洛煙終于停下了笑聲,看著慕容修,很仔細(xì),很溫柔,道:“修,吃醋的樣子真是太可愛了。”
慕容修被水洛煙這么一說,顯得更加不自在起來。也許是羞惱了,也許是別的原因,難得的,慕容修對水洛煙用了蠻力,大手一扣,緊緊的把水洛煙扣在自己的身側(cè),涼薄的唇自發(fā)的找尋住水洛煙的唇瓣,深深吮吸。
水洛煙楞了下,半天才回過神,很快,也隨著慕容修投入這樣的瘋狂之中。
慕容修的手,失了控制一般,在水洛煙的身上游走,水洛煙也不甘示弱的在慕容修的身上,撩撥起點點的欲望。周遭的空氣,因為兩人突然升溫的激情而悄然變了樣,一切就好似點燃的煙火,快迸發(fā)出最絢爛的一幕時,水洛煙的手被慕容修扣了住。
“修……”水洛煙的眼神帶了幾分的迷離,看著慕容修,疑惑的問出了聲。
慕容修似乎也在喘息著,緊緊的把水洛煙擁在自己的懷中,平復(fù)著心情。他的下顎抵靠在水洛煙的腦袋頂上,一言不發(fā)。彼此感受著那亦然在砰然跳動的心臟,似乎,這樣就可以拋下全部,覺得滿足足矣。
突然,水洛煙放開了慕容修,驚奇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幕。
天空一片漆黑,卻黑的感覺透亮,點點的繁星在天空之中閃爍著。映襯著草原,本就是美不勝收。而此刻,縈繞在水洛煙周圍的,卻是成片的燈帶,熠熠生輝。水洛煙放開了慕容修,仔細(xì)的走到了圍繞在他們周遭的燈帶之上,那是螢火蟲。要多少的螢火蟲,才可以在此刻,發(fā)出這么絢爛的光芒。
水洛煙怔在原地,那手心輕輕碰觸。螢火蟲在燃燒了全部后,便會死亡,而這個燈帶,卻越來越密集,越來越多,把周遭都變成了一片光亮,美的讓水洛煙移不開眼,楞在原地出了神。
那種用生命來點燃的光芒,那種成群在一起綻放的光芒,絢爛而奪目,勝過煙火,勝過一切世間的美景,縱然,很短暫。
水洛煙看向了慕容修,道:“修,這……”
“今天是你的生辰。現(xiàn)在的情況,不適宜大肆操辦,就連御風(fēng)和玲瓏的滿月都草草而過。你自從跟了我,似乎都不安生,欠你的太多,不知如何回報。這是七弟想的辦法,說是定可以討你的歡心?!蹦饺菪抟膊浑[瞞,笑著對著水洛煙說著。
水洛煙楞了下,她真的忘了,今日是自己的生辰。不對,今日是在西夏的這個水洛煙的生辰。看著慕容修費心為自己所做的一切,那鼻頭之間的酸意泛濫,晶瑩的淚珠不可抑制的從眼里流出,一滴滴的落在慕容修的掌心,這讓慕容修心慌不已。
“煙兒?為何哭了?”慕容修急急的問道。
慕容修從不曾見到水洛煙落下一滴淚,就算是先前,如此慘烈的情景,水洛煙也能保持冷靜,不曾掉下一滴淚,而此刻,看見是水洛煙的淚水,不免的讓慕容修慌了手腳,一臉的緊張。
大手帶著薄繭,輕輕的擦拭去水洛煙的淚水,但是這樣,似乎仍然無法阻止她此刻的激動,那淚水越落越多,最后抱著慕容修哭了起來。
那哭聲之中卻帶著淡淡的笑,先前的委屈,驚恐,緊張,不安似乎隨著這淚水消失不見,此刻,只有緊緊的抱著慕容修,感受他的存在,讓水洛煙覺得莫名的心安。至少在水洛煙看來,這一幕,也許此生,都不可能感受的到。
“你若不喜,那我們便回去。別哭了,別哭了?!蹦饺菪奘置δ_亂的安慰著水洛煙。
“誰說我不喜歡,我喜歡極了,以后每年的生辰,你都要這樣。”水洛煙這才擦去了淚,從慕容修的懷里抬起頭,一本正經(jīng)的看著慕容修,認(rèn)真的說道。
慕容修怔了怔,道:“好,只要煙兒喜歡,每一年的生辰,我定會為煙兒做到這些?!?
“謝謝,謝謝你,修。”水洛煙纖細(xì)的手,環(huán)繞著慕容修的腰肢,淡淡的對著他開口說道。
“傻瓜。不寵你,我寵誰?”慕容修輕撫著水洛煙柔順的秀發(fā),一臉寵溺的開口說道。
身后飛舞的螢火蟲,逐漸滅了自己的光芒,除了星光璀璨,周遭就恢復(fù)了一片寂靜。但水洛煙知道,這一幕,卻生生世世的留在她的記憶中,永不能拔出。
“我愛你,修,很愛很愛。此生不離不棄?!彼鍩煋碇饺菪蓿f著愛語,呢喃著。
“我……”慕容修停了停,才道:“我也愛你,煙兒。”
水洛煙驚喜的抬起眼,看著慕容修。慕容修的面色閃過一絲詭異的紅色,不自在的轉(zhuǎn)過身,不看向水洛煙,水洛煙悶悶的笑著。
“修,原來,你也會不害羞,會不自在。”水洛煙的話里呆了幾分的戲謔之意。
這種戲謔,讓慕容修有些惱怒,最后封住了水洛煙的唇,把剩下的話都吞到了吻里。許久,他才放開水洛煙,一聲長哨,馬兒飛快的朝慕容修的方向奔跑而來。
“回去吧,玲瓏急了,奶娘可拿她沒辦法?!蹦饺菪揶D(zhuǎn)移了話題,開口對水洛煙說道。
“好?!彼鍩熞膊辉賾蛑o慕容修,點點頭,笑道。
慕容修把水洛煙扶上了馬,自己才上了馬,兩人一樣共乘朝修言山莊的方向而去。
——媚骨歡:嫡女毒后————
“怎么了?”水洛煙疑惑的問著突然停下來的慕容修。
慕容修斂下了氣息,耳聽八方,那種濃烈的殺氣隨之而來,讓他心中一驚。這一次出來,為了不讓人打擾到他和水洛煙,并沒隨身攜帶太多的暗衛(wèi),就連小七也不曾帶上。如果這些事人沖著自己而來,那么……
“有殺氣。記得,如果等下我讓你走的時候,你就快速騎馬而去,剩下的,我來應(yīng)付。小七就在交界的地方等著我們。看見小七,讓他速速帶人前來。這地方是我們的勢力范圍,倒無需擔(dān)心太多?!?
慕容修仔細(xì)的對著水洛煙交代著,一邊在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但很快,他的眉頭皺了起來,眉眼之間閃過一絲疑惑。水洛煙似乎也感覺到了這樣的不對勁,看向了慕容修。
“殺氣好像不是沖著我們而來的?!彼鍩熼_口說道。
“先避避,沒懂情況之前,不適宜太過分暴露自己?!蹦饺菪薜_口說道。
“好?!彼鍩煕]有異議。
馬匹就像有靈性一般,也朝著一顆巨大的百年老樹后藏了起來。沒一會,樹林子里就傳來了一片廝殺聲,一群蒙面的黑衣人,在追著兩個女子。水洛煙定睛一看,差點驚呼出聲。
“是三娘和夏淺兒。”水洛煙對著慕容修拽了拽袖子,看向了慕容修。
慕容修也斂下了眉眼,似乎在觀察著面前的情況,柳名伶本就不是習(xí)武之人,這些黑衣人雖然武功不至于深不可測,但是對付柳名伶和夏淺兒早就綽綽有余。
“你去幫三娘和夏淺兒,我去找小七他們討救兵,防止后面還有追兵。我想,三娘和夏淺兒的功夫都差的可以,來追殺他們的人也定是知道,我看這些人的水平真不怎么的?!彼鍩熞呀?jīng)看出了些端倪。
慕容修點點頭,不曾多言,他躍身而起,加入了打斗,而水洛煙則飛快的策馬,朝著邊界而去。
“派暗衛(wèi)去通知睿王爺,就說夏淺兒在邊陲遇難。而你,帶著剩下的暗衛(wèi),隨我來。”水洛煙看見小七,立刻快速的說道。
小七驚了一下,轉(zhuǎn)身給了身后暗衛(wèi)一個暗哨,暗衛(wèi)飛身而去。小七則上馬,快速隨著水洛煙,到了先前慕容修和黑衣人廝打的地方。
兩人這一來一去,就只花了一會的功夫。但是慕容修和黑衣人的打斗也已經(jīng)結(jié)束,黑衣人齊齊到底,一劍封喉,再無了聲息。而柳名伶則在不斷的安慰著夏淺兒,夏淺兒似乎被嚇壞了,在柳名伶的懷中不斷的哭泣著。
“三娘,夏小姐,你們沒事吧?!彼鍩熯B忙下馬,細(xì)細(xì)的問著柳名伶。
柳名伶感激的看了眼水洛煙,對著慕容修到:“民婦謝晉王爺救命之恩。”
“快起來吧,可有傷到?三娘不嫌棄的話,可到山莊休息,這樣也不方便行走。這些黑衣人,看來不會這么容易死心。”水洛煙勸慰著柳名伶。
慕容修在一旁沉默,雖不曾說話,卻也贊同了水洛煙的說辭。這些黑衣人似乎并不是想要柳名伶和夏淺兒的命。更想的是活捉柳名伶,夏淺兒則是順帶的附加品而已。柳名伶為何會惹上這些黑衣人?
慕容修走進(jìn),查看著黑衣人的身份,當(dāng)劍尖挑掉黑衣人的衣服時,里面露出的兇狼的刺青,讓慕容修驚了一跳。這些是江湖中,素來以邪派思想來控制教徒的天衣教的人。柳名伶怎么會和這些人扯上關(guān)系?
他的眉眼斂下,收起了情緒,不露分毫。
夏淺兒似乎被嚇的不輕,而這時,慕容言也到了此地,看見夏淺兒時,眸光之處閃過擔(dān)憂,二話不說,抱起夏淺兒,就上了馬,朝山莊的方向飛馳而去。柳名伶看著夏淺兒和慕容言離開的方向,皺了皺眉,最后什么也沒說,就嘆了一口氣。
“三娘,走吧?!彼鍩煍v扶起柳名伶。
“好。謝謝你,洛煙?!绷娓屑さ目粗鍩煛?
水洛煙攙扶著柳名伶,柳名伶似乎也沒受什么傷,更多是護(hù)著夏淺兒的時候受了一點外傷,獨自駕馬還不是問題。一行人就這么朝著山莊的方向而去。夜幕已深,倒也沒有惹出什么事端,讓人生疑。
一行人到了前往山莊的小路時,卻在路上又發(fā)現(xiàn)了一些形跡可疑之人。小七還來不及喝斥,眾人看見慕容修的身影時,就齊齊跪在了地上,連聲喊道:“微臣參見晉王爺,晉王爺,快救救西夏吧?!?
眾人一驚,有些回不過神來。很快,慕容修斂下眉眼,對著水洛煙點點頭,水洛煙立刻帶著柳名伶朝著山莊而去,小七也快速跟了上去。沒一會,小路上,就只剩下慕容修及跪在地上的兩人。
“李大人,肖大人,怎么會是你們?”慕容修認(rèn)出了跪在地上的來人,大吃一驚,連忙扶起了兩人。
兩人看著慕容修,不免有些老淚縱橫。李謀和肖盛,一個是江南首富西杭的督查,一個是靠近西域,在西蠻之地的父母官。慕容修知道這些人,也是因為這兩人的耿直。在江南首富之地,竟然李謀不曾有任何謀私利的想法,也是為官清廉之人。而在西蠻之地的肖盛,更是一心為百姓著想,不曾喊過苦和淚。
只是,這兩人為何也會來到此地?
“晉王爺,救救西夏吧。在這么下去,西夏的百姓真的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西域邊陲的戰(zhàn)事吃緊,西域王步步逼近,西域邊陲的百姓已經(jīng)逐漸向西蠻逃亡。西蠻縣關(guān)了城門,但是,哪里抵擋的過西域王的進(jìn)攻,我當(dāng)時,連夜修書,快馬加鞭的送至京城,可是,皇上卻無任何反應(yīng),現(xiàn)在西蠻淪陷,百姓苦不堪言。我想,西域王這一步步的,早晚會……”肖盛幾度說不下,泣不成聲。
李謀也開口道:“江南雖富足,可這天災(zāi),皇上竟無任何反應(yīng)。百姓叫苦連天。就算是如此,皇上的賦稅更是層層加重。半年前才加的一次賦稅,這三月前又加了一次。我這衙門府,都被百姓給砸了。除了晉王爺?shù)纳啼?,能維持正常的糧價,供應(yīng)百姓,別的真是……”
“是,西蠻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西域王的領(lǐng)地。我等都被驅(qū)逐。江南的情況,已經(jīng)是民亂四起,這江湖有心人士更是在江南之地為非作歹,讓百姓苦不堪言?!毙な⒁步又鴵u著頭。
“那二位?”慕容修繼續(xù)開口問道。
“西蠻被占領(lǐng),我一直都和李大人私交甚好,這舉家到了江南找李大人,誰知,江南也是如此。但是皇上卻把這罪怪到了李大人的身上,罷免了他的官職,派了丞相的心腹姚大人上馬接任。這真是……”肖盛說了前因后果。
而慕容修沒死,正是修言山莊主人的事情,自然二人也聽到傳聞。而這段時間來,修言商鋪的所作所為,夜深的民心,兩人一合計,安頓好了自己的家人,便帶著兩個親信,一路顛簸來到了邊陲,希望可以投靠慕容修,幫助西夏的百姓。
“二位大人,先隨我到山莊休息,余下的事情,我們要從長計議?!蹦饺菪薮蟾胖懒藖睚埲ッ},點點頭,對著肖盛和李謀說道。
兩人沒有任何異議,找到慕容修,對他們而言,就是最大的幸事。確認(rèn)修言山莊的主人是慕容修,更是讓兩人燃起了希望。
幾人走到山莊,慕容修吩咐下人給兩人安排了廂房,兩人也在山莊之內(nèi)看見了湯淼,這面色不免也是一驚,連忙上前,道:“下官見過湯大人,湯大人這……”
湯淼看見兩人,不禁搖了搖頭,這西夏的局勢實在是不容樂觀。
“多虧了晉王爺,若不是晉王爺,恐怕老身現(xiàn)在也不在人世了?!睖蛋堰@些事情從頭到尾的和兩人說了一次,兩人的臉上燃起了憤怒。
慕容修倒顯得平靜的多,道:“二位大人,先行休息,有事,我們明日再議。今日天色已晚,二位想來也是累了?!?
“多些晉王爺!”兩人也識趣的不再多言。
湯淼看著兩人,一臉的哀嘆。這肖盛和李謀也是湯淼的學(xué)生。這西夏如今……
這時,下人走了前,帶著兩人一起到了廂房休息。慕容修的眉色微冷,小七在一旁道:“少爺,我們還等嗎?”
前廳凈了空時,慕斐耘才從暗處走了出來,看著慕容修,道:“如今的天下,早已大亂,這民心不惑,想來,西夏的民心偏向晉王爺?shù)木佣啵诒就蹩磥恚瑓s是是一個舉兵的好時機(jī)?!蹦届吃乓矂裾f著慕容修。
慕容修很沉默的站在原地,似乎在低頭思考著什么。
“若要起兵,先自立為王。本王想,你等的是這個自立為王的呼聲再高一些對嗎?靠百姓不夠,還要靠西夏這些在百姓心中有口皆碑的忠臣?!蹦届吃泡p易的說出了慕容修心中的想法。
慕容修看著慕斐耘,眼底閃過一絲笑意,但卻不曾多言什么。慕斐耘挑挑眉,又道:“想來,這樣的機(jī)會,也是快到了。你的王妃,這些時日來在民間的周旋,可真所謂,成果頗豐,連我都不免佩服她的智慧。由此賢妻,是晉王爺?shù)母??!?
抱拳示意后,慕斐耘道:“隨時等候晉王爺安排!”說完,慕斐耘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修言山莊。
慕容修看著慕斐耘離開的身影許久,對著小七吩咐道:“傳令下來,隨時做好準(zhǔn)備,只待我的命令?!?
“是?!毙∑咭诧@得興奮的多。
慕容修繼續(xù)吩咐道:“明日,通知龍將軍,我和湯大人等人,會到軍營,共商大計!”
“是!”
——媚骨歡:嫡女毒后————
“安置好你三娘了?”慕容修走進(jìn)屋內(nèi),就看見水洛煙若有所思的看著窗外的模樣。
她只著了一件單薄的單衣,站在窗口若有所思。這邊陲入了夜后,溫度驟降不少,看著水洛煙穿著這般單薄,慕容修不滿的皺起了眉頭,從一旁取下了披風(fēng),仔細(xì)的給水洛煙披好,水洛煙感受到了那溫柔的觸感,笑了笑,看向了慕容修。
“天涼了,別站在窗邊?!蹦饺菪抻謱χ鍩熣f道。
水洛煙看著慕容修,許久,才道:“你要開始行動了,對不對?”
慕容修沒否認(rèn),點點頭,水洛煙纖細(xì)的手,細(xì)細(xì)的撫摸上了慕容修的臉龐,道:“一切小心好嗎?記得,這里還有我,還有御風(fēng)和玲瓏?!?
“恩。”慕容修只這么輕輕的應(yīng)了聲。
慕容修扣在水洛煙腰肢上的大手略微用了力,水洛煙倒也順從的隨著慕容修朝大床走去。水洛煙淡淡開口道:“這朝中官員,基本都只剩下阿諛奉承之人,忠義之臣紛紛投靠你,更是不能讓他們失望。我想,這是順應(yīng)天意,民心所歸,應(yīng)該會很順利的?!?
“承煙兒吉言?!蹦饺菪薜拿嫔珔s不如水洛煙想的那般輕松,“這柳名伶為何會被天衣會的人追殺,你可曾問過?”
“暫時不曾。我覺得,三娘對夏淺兒倒是格外的擔(dān)心。一到山莊,問的就是夏淺兒的事情。只是,夏淺兒被睿王爺不知帶到哪里去了。見三娘如此,我也不好多問什么。何況我想,三娘若是想說的時候,自然就會開口,也無需我多問什么?!彼鍩熛肓讼?,看著慕容修,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恩。煙兒言之有理。”慕容修不再繼續(xù)柳名伶的問題。
似乎慕容修下了決心之后,水洛煙總可以輕易的感覺到慕容修眼里的那一抹不確定,和偶爾一閃而過的不安。水洛煙靠近了慕容修,手抓著慕容修的雙手,緊了緊。雖不曾多言,那眉眼之間的堅定,卻成了慕容修最好的動力來源。
“煙兒,此生有你,其實也已無憾了?!蹦饺菪迵磉^水洛煙淡淡的說道,“早些休息吧,明日再給煙兒一個驚喜,雖然晚了點,但是我想,煙兒應(yīng)該會喜歡看見的?!?
“恩?”水洛煙疑惑的看著慕容修。
但慕容修已經(jīng)不愿意再多言什么,徑自寬衣躺了下來。水洛煙自知多問也無意,那眼底浮起些些疲憊,習(xí)慣性的枕著慕容修,漸漸睡去。
翌日一早,水洛煙起身的時候,慕容修已經(jīng)不再床榻之上,那淡去的溫度讓水洛煙知道,慕容修早就已經(jīng)起床多時,這段時間來,慕容修皆是如此,早出晚歸。千鈞一發(fā)之際,要籌備的東西很多,慕容修的身上肩負(fù)的不再是晉王府的命運,還肩負(fù)著整個西夏的命運。
但水洛煙才起身,薄荷已經(jīng)一臉興奮的跑了進(jìn)來,道:“夫人,老夫人和水少爺來了?!?
“什么?”水洛煙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什么。
“是的,老夫人已經(jīng)先去廂房休息,少爺把老夫人從京城帶到了邊陲。只是還一個不好的消息……”薄荷停了下,有些不太敢開口說。
“說。別支支吾吾的。”水洛煙走進(jìn)了薄荷,連聲問道。
“水將軍,離世了!”薄荷把消息告訴了水洛煙,又道:“老婦人的身體不太好,蒼老了很多。這會在休息,午膳的時候,夫人應(yīng)該就可以去看望老夫人了。而水少爺在百里谷主那!”她把情況仔仔細(xì)細(xì)的和水洛煙說了一次。
水洛煙怔住了。
水天德死了?這有點在水洛煙的意料之中,卻也出乎意料之外。水天德本在上一世的時候,就會在慕容澈登基后死亡。只是,時間似乎快了些。但水天德的死,卻沒讓水洛煙有一絲一毫的傷心神色,這水天德對于水洛煙而言,更像一個陌路人。
只是,徐氏,讓水洛煙皺了下眉頭。想來徐氏的情況也不會很好,前世的時候,徐氏也是最后久病纏身,最后離世。但這一世,也已經(jīng)好過上一世,不至于道徐氏合眼的那一刻,她都沒曾見過。
至于水子羈,已經(jīng)是大大出乎了水洛煙的預(yù)料。至少,她扭轉(zhuǎn)了自己在乎的幾個人的命運。水子羈的軌跡已經(jīng)全然發(fā)生了變化。
想著,水洛煙有些心急的小跑而出。
“夫人,等等我?!北『芍钡淖吩诤竺?。早知道水洛煙會這么激動,她就該等到水洛煙用完早膳再說。這下,慕容修看見了,肯定又要責(zé)備一通了。
但水洛煙才走到半道,卻被柳名伶給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