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扎得沒有氣力,身體被手腳纏著的水流往下拖,漆黑的水底冰冷沒有溫度,那蝕骨的冷侵蝕著她身體所有的知覺。她已經沒有氣力張開雙眼了,也不想在死前再一次看在眼裡的是一片的黑。
過去多年她都要待在沒有陽光的山洞之內,想不到現在要死了她還是得死在山洞之中。
這是因爲她背叛了她一族的祭神的後果。是她的罪孽吧?
明明身爲巫女,明明位於一族中超然的位置,這個別人趨之若鶩的高位她卻把從心底沒放在心上,甚至巴不得早日有人接替她的位置。
就算沒有華服,沒有高枕軟枕,沒有跟在身後羅唆的侍女,但青凜一族的巫女,應該說是先代的巫女沐姬只想要離開這裡。她想生活在陽光之下,還有親眼看看那個在水鏡中陪她過了不少時光的人。
但是恐怕已經沒有機會了。
卷在她手腳上的水柱不斷的加大力度將她往下扯,水壓和令她十分難受,身體裡的空氣全被擠出來了,水由四方百面涌進她的口鼻讓她不禁掙扎起來。
水凌之天爲什麼要把那面被詛咒的鏡子送到紅羅一族那裡?爲什麼要阻止她和紅羅的巫女對話,水凌之天到底想做什麼?
要是因爲青凜一族的賀禮而讓紅羅的巫女出了什麼事的話,那紅羅一定會向青凜一族追究到底,那可是他們一族難得喚神成功的巫女,爲了她紅羅一族可能會不顧一切和青凜開戰。
就算青凜再富庶,對方可是荒煉之天守護的一族呀!真的戰起來青凜不會得到任何的優勢。
“呃……”身體中最後一口氣都失去了之後,沐姬的意識也跟著沈沒在漆黑的山中湖之中了。
“嘶──!”在沐姬失去意識的同一時間一條金色水龍好不容易突破了山中湖的水面阻力飛快地向下潛游。
水是水凌之天錦泉神力支配的媒介,即使它是由紅烈親自創造出來,直接闖入滿布錦泉神力的湖中仍是十分吃力。
湖水中掀起了因爲入侵者而狂暴起來的水流,一道道水流衝向水龍的方向,對沐姬的鉗制相對減弱了不少。
金色的水龍一下子變大了好幾倍,隨著它的體型變大水流對他的攻擊就變得輕了不少,金龍高速的飆到沐姬浮沉著的方面,爪子一撈就把沐姬抓住然後飛快的往水面飛去。
“紅烈!你就是要和我作對嗎?”在湖底的深處,一道憤怒的女聲響起,然後整座湖泊都震動了起來。
“錦泉,殺害凡人會有什麼後果你知的,一錯不可再錯。”灌入紅烈神力的金色水龍也傳出了一道懶懶的聲音,作爲媒介金龍的主人紅烈自己可以得知水底的狀況。
和錦泉附身的女子交手也只是一陣子前的事,想不到這麼快又和錦泉打照面了。
“我放過你紅羅的巫女,但不代表你可能過問我青凜的事!”如非錦泉不能離開神方,沒有憑依媒介的她大部份的神力都在神居的這片湖中,水龍闖入水中就等會自投羅網一樣。
“在你把她扯下水去的時候她就不是你的巫女了吧?既然不是的我要不要救和你又有什麼關係,再說我救了她也是救你一次呀!錦泉,不要太過份了。”司水和司火的祭神本就不兼容,不只他和錦泉本身個性不咬弦這麼簡單,在水中燃起荒炎之天不滅的神焰的話,最終兩個祭神也只會兩敗俱傷。
“你別神氣,你所下的禁制早晚會被我解除,到時候我要你後悔當初把神方和大地之間鎖上一道門!”由湖底再涌上重壓的水流,來勢兇猛得像要即場把水龍撕成碎片!
“呵!難道讓你留在大地多害幾個人嗎?待在神方好好的你就不能安份一點嗎?”水龍每被水流撃中都落下金色的閃光,在水中這些閃光像是落下的龍鱗一樣,但再這樣下去人沒救出水龍/身上依附的神力會先用盡了。
“留在神方好讓我看著你們在大地上做出有辱祭神尊嚴的事?”錦泉越說越激動,由她操縱的水流更兇猛的襲向快要游到水面的金龍。
“祭神的尊嚴?你該就是你自己本身死命不放的無聊自尊心吧?”紅烈的聲音仍是一貫的懶,但是他也不是不知道這隻水龍也差不多到極限,要是還不能擺脫錦泉的窮追猛打,青凜的過氣巫女就一定沒得救,而被他的巫女知道的話,雖說不會教訓他辦事不力,但一定不會開心。
說到尾倒黴的也會是他吧?
在神居僕役們的尖叫驚呼之下金龍由湖中一躍而起,而他們一族的女巫被抓在這龐然大物的爪子中,不少人已經尖叫著去找神居的守衛救人了。
“紅烈!”錦泉的怒叫化成一道山鳴的巨響令山洞中震動不已。頭頂上的鐘雨洞的尖石有不少因爲這突如其來紛紛塌下,幾個走避不及的侍女和守衛被尖石撃中死傷慘重。
炎色巨龍躲避開水柱的追撃閃出了山洞的範圍,一旦離開了錦泉的神居金色水龍就不怕後有追兵的往北方逃去。
在一片森林中墮下,原本幾人合抱也抱不住的龍/身在墮地的一刻變回一隻小蜥蝪般的大小圈在一邊喘息著,而沐姬則倒在樹木的一角。
“兄長大人……”
“哦!剛剛謝謝你了。墨翠。要不是你暗中幫一把現在還困在水裡。”
“不用多謝。這也是爲我自己的巫子做一點點事而已。但是現在要怎樣救醒她?放她在這裡說不定不用很久……”墨翠那幽幽的聲音響起,像是還擔心錦泉會追上來一樣,雖然他人沒有降臨在大地之上,但是卻令人覺得他正在東張西望似的。
“這隻龍在神力用盡消散之前給墨翠你使喚好了。現在這身體不好用吧?”
“兄長大人…請不要取笑我…我也不想用這樣的模樣見人……只是附在這個身上,對被我憑依的對象沒太大傷害嘛…”墨翠發出嘟嚷的聲音,聽得出來他對自己目前的身體似乎也很不少抱怨。
“要是你有膽子附在人身上,我就當你是錦泉的同黨現在我就讓水龍吃了你!”紅烈調侃的聲音響起,說完還讓水龍撲上墨翠憑依的身體作勢要咬下去。
“我可是冒著被錦泉姐姐追殺的危險幫忙的,兄長大人也太過份了。”“吱”的一聲,墨翠依附的身體本能的叫著逃竄,但還是被水龍溼漉漉的身體捲上了。
“開玩笑而已。那麼…我也不浪費水龍/身上的神力了,好了,我等待我們再會之日。”
“呀…兄長大人就這樣就走了…現在該怎樣做纔好呢?”墨翠走到沐姬的身邊,面對這個氣息微弱的少女,憑他現在的身體沒有辦法帶她離開這裡,連去救求恐怕都有問題。
盤成一圈的袖珍版金色水龍很是寫真的曬著太陽休息了起來,完全沒有要向新主人示好或幫忙的意思。
果然是物似主人形。紅烈兄長做出來的東西都投影了他本人的個性吧?現在是什麼情況,竟然還可以寫意地曬太陽?
正開始打盹的小龍感覺到自己身上紮了兩道灼人的視線
,它瞇起和神焰一樣顏色的眼睛看著自己的新主人,然後對比了雙方的體型之後,水龍決議繼續曬日光浴了。
“別以爲我好欺負……我還沒窩囊到連一隻小小的水龍也敢小看……”在兄姐面前表現得很怕事和軟弱的墨翠緊握拳頭下定決心,他好歹也是大地上排行頭五名的祭神,大大一個蒼嵐一族的祭神,就算那是荒炎之天神力做出來的,送給他使喚也得要聽話!
墨翠移動到火龍的面前,體積比他大的水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但當這條以大欺小的水龍看到墨翠那雙金橙色的眼睛和雖然抑壓過但仍很強大的神力之後,它很沒骨氣的立即俯身示好。
“去把那個巫女喚醒。”總算把這隻水龍收服,墨翠迫不及待使喚它去辦事了。
盤成餅狀的水龍飛快地移動,但當它游到沐姬的身邊後它又一臉疑惑的調頭看著墨翠一副到底要怎樣喚醒她纔好。
“先讓她把喝下去的水吐出來吧?她泡了很久?”山洞中發生的事墨翠知道的不多,他不敢踏入錦泉的領域之內,所以只敢在水龍帶著沐姬離開水面之後用風儘快把他們送到遠離青凜一族領地的這裡。
得到明確的指示,水龍露出一副很高興的樣子飄遊到沐姬的上方,然後用它那像成年人手臂般粗的尾巴一把拍到沐姬的肚子上。
“呀!你在做什麼?”墨翠嚇得大驚的跳起,而那條笨蛋水龍還像覺得很好玩的再拍了兩下。
“停!停!停!你想打死她嗎?”從不會生氣的墨翠在現在這麼緊急的時候也沒有吼一聲,他在一邊用勸架的語氣叫著,雖然沒有氣勢但水龍還是聽話地停下了施虐的尾巴。
“她可是我的巫子很在意的人,你拍死她要我在什麼地方還他一個巫女朋友?他用尾巴按她的肚子就行了!爲什麼要用拍的?不!現在不用再按了,恐怕她都被你拍到內傷了……”
被墨翠弱弱的聲音說著教,水龍垂著頭像做錯事似的等著處罰。看到這畫面,墨翠回想起當年祭神們還沒離開大地的時候,他和兄長們經常待在一起,而紅烈兄長就是最愛用奇怪的懲罰方法去整治手底下做錯事的人,而那些等著受罰的人都會擺出和水龍一樣的表情。
怎麼紅烈兄長連這些都給水龍塑造出來了?
“唔…嗚……咳咳咳……”在祭神和水龍兩個交換著沒有實際用途的對話時,被重撃了幾下的傷者真的咳著把肚子中的湖水吐了出來。
纔剛開始回覆意識身上就只感覺到很痛,雖然她沒有試過由山頂滾下山坡,但如果真的滾下去大概也會和她現在一樣這麼痛吧?不過身體雖然痛,但是她卻覺得很溫暖,而且刺眼。
“你……醒了?這就好了,再不醒來就很危險了。”墨翠鬆了口氣,不到臨急的關頭他不想動用神力呀!一旦用了很容易就會被錦泉知道他的所在了。
沐姬奮力的爬起身茫然的看著自己身處的林子,四處都是竹林青竹的香氣,陽光點點灑在地上和她的身上,這樣的環境她很久沒有見過了,除了間中可以在山洞的洞口看看天空之外,她根本沒有機會走在山林之中。
眼前的景象就像是做夢一樣不真實,但是身上的濡溼卻又是告訴她這不是做夢,她不久前激怒了水凌之天被拖進山中湖都不是假的,那冰冷的水溫仍可以讓她不敢打顫。
但爲什麼她現在會在這裡?
“是紅羅的荒炎之天救了你。你之前用水鏡和他們對話了吧?”
“呀…是誰?”突然在耳邊響起的聲音讓沐姬嚇了一跳,平日沒什麼生氣的臉龐也不禁添上了一抹疑惑。
“那…那不重要。身體有沒有什麼不舒服?能走嗎?你必須要走了。”
“身體…肚子很痛…”沐姬不禁抱著肚子。
“……”墨翠幽怨的瞪了水龍一眼。
“雖然辛苦了你,但我們要儘快趕去蒼嵐的領地,見到了百風你才安全。”
“你認識百風?”沐姬驚喜的問,可以她問的方向卻是一片竹林。“那個…請問恩人你在哪裡?可以露面讓我當面道謝嗎?”雖然一直聽到聲音,自己身邊也有一條散發著微弱神力的水龍,那個神力她不陌生,那是屬於荒炎之天的神力。但是一直和她說話的聲音卻不是由水龍發出的。
“我在你前面。”
“前面?前面沒有人……”沐姬疑惑的看著自己的前面,那邊的竹樹的確是比較稀疏,但仍是沒有人呀?
“不…不是那麼遠……你往下看。”
“咦!”
“我是冽嵐之天的墨翠,事不宣遲了,你動身前去蒼嵐的領地吧?”
“咦!祭…祭神大人……冽嵐的祭神大人……爲什麼會這個樣子!”
“……”
“對不起…我失禮了。因爲……”
“我知道。總之祭神目前除了兄長他們可以用原本的姿態出現在大地之外,其它祭神只可以附在其它生物身上。…你…你…你不要笑。”老好人脾氣的墨翠能明白凡人現在這模樣的他說話一定會嚇倒,他也耐心的解釋,但他的臉皮本來就薄,沐姬一笑他就開始慌了。
“對不起。”
“你…你再笑…我就不帶你去找百風!”
“祭神大人,我真的可以去找百風嗎?”
“…我都這樣說了,爲什麼不可以?”
“我背叛了我的祭神水凌之天……”
“……別放在心上。你沒做錯,這次是她不好。”墨翠走了幾步,又吩咐水龍再縮小尺寸跟著沐姬,準備直接出發攀山去了。
“謝謝禰……那個,不如我抱著禰走吧?”看著墨翠吃力地奔跑才追得到沐姬的步伐,她蹲下身伸出了手。
“麻煩你了…這個身體真的不好用。”尷尬的甩了甩尾巴,墨翠小心翼翼的走上沐姬的掌中。
一輛簡單常見於商旅的馬車在山道上緩緩地行駛著,輕便的車上沒有放置滿滿的貨物,但人就坐了四個。三男一女的不平衡的人口分佈伴著一陣同樣不太和諧的氣氛,除了車輪在行走中發出的聲音和山路四周動物或是蟲鳴之外,這四個人並沒有很熱絡的開口說話。
“到底這狀況還要持續多久呀?”原本也是坐在車廂之中,但沉默的氣氛實在讓天生愛說話的千翔十分痛苦。他想逗鬆若說話聊聊天,但才發了個音紅烈那像要殺死他再剁開幾十塊的眼神立即射了過來,害他基於生命安全什麼都不能說,要他這樣悶著千翔覺得十分痛苦。
與其活活悶死鬱死,千翔寧願和少話的天火一起坐在車頭,至少天火還會禮貌的給他一點反應。
“不知道。”駕著繮繩,天火一點也不敢回頭看看車廂中那兩個相對無言,氣氛詭異的乘客,那兩個人之間有什麼事他也沒有資格插口呀!
雖說是馬車,但這次他們坐的和當初接載巫女由神居回去的豪華馬車,沒有厚實的木板車廂,有的只是一個用來擋擋風的布帳。坐
在前頭避風頭的千翔自然很容易就看到車廂中兩人的情況。
真的是萬分死寂。
“紅烈,我想說很久的了,你臉上的傷……真的不敷一下藥嗎?”千翔一說完紅烈又再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他就知道不尋常。認識了這些天千翔就知道紅烈這個人雖然身手有兩下子,但同時也明白他的個性懶得可以,可以坐一定不會站,可以躺可以癱就不會坐,可是他現在卻坐得端正的面向鬆若,這就出奇了。
不過這麼嚴肅認真的表情配上了一副口腫鼻青眼窩還有黑輪的尊容擺什麼表情都只會讓人想笑。
“不能敷呀……”差點讓人聽不到的回答由紅烈的牙縫透出,語氣帶了一丁點的憂鬱似的。
“呃…爲什麼不能敷?”這個纔是問題吧?千翔狐疑的看著紅烈,他真的沒有辦法理解他爲什麼可以忍受自己變成一個豬頭。
“先此聲明,我和你不一樣,我不是鬆若之前說的什麼M。”紅烈嚴正的聲明,可以很快就因爲說話的動作太大扯到嘴角的瘀青又哭喪著臉。
“我不是啦!要我說多少次那是誤會呀!再說我現在是關心你吧!誰叫你頂著這豬頭的樣子三天了!很礙眼好不好!”千翔氣急敗壞的說,那次一時口誤本以爲大家都不記得的了,怎麼又要舊事重提!
“你不要理。就是要礙你的眼!”紅烈扭頭不理他。
“氣死人啦!”千翔還想追著罵回去,但擔心再這樣下去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的天火一手把已經把一半身體探進車廂的千翔拉了回來。在天火笨拙的安撫下千翔好不容易纔肯閉上嘴。
“你看我這張臉多麻煩,讓我把青腫消掉好嗎?”見千翔沒打算再和搞和,紅烈以剛好讓鬆若聽到的聲音說道。
“不行!”鼓著腮幫子的鬆若一下就否決了的紅烈的要求。
“上次的事我道歉好不好?”紅烈以前所未有的低姿態哄著鬆若,但是他的巫女很明顯不受這一套。
“道歉有用要警察幹嗎?不行!這麼容易原諒你下次你又故態復萌的了。”原本鬆若挑起眉的模樣還算有點氣勢,但一配上她紅通通的臉蛋什麼威嚇的效果都沒有了。
“我保證不會的了。上次也只不過………”見鬆若有鬆口的跡象,紅烈立即走到鬆若的身邊,把他那有點慘的臉硬湊到她面前。
“只不過?那還說只不過?”說句心底話把紅烈的臉打成這樣鬆若有一刻是有點內疚的,覺得自己稍微下手重了一點。但是一想到那天他吻著吻著竟然想再進一步她就心裡有氣。
她很保守的說。纔剛說了喜歡下一步就可以跳級到C的嗎?當時嚇了一大跳的她反射性的就送了一個直拳到紅烈的眼窩去,然後趁著他掩著眼睛痛呼的時候手上抄到什麼就扔什麼,結果做就了紅烈臉上的傷勢。
鬆若敢對天發誓她絕對不是故意的。只是紅烈那樣她會怕的嘛!鬆若這樣說服自己,努力的讓自己毆打紅烈的行爲合理化。
“我什麼都還沒做的說…只是摸……”
“你還說!”鬆若一手把紅烈推開,然後死命的抓住了自己的襟口。上次雖然是隔著了衣服,但是還是被摸了呀!一想到那屬於別人的手在自己身上的觸感,鬆若的臉乍紅了。
“我不是已經答應了沒你首肯絕不再亂動手了嗎?原諒我好不好?”舉高雙手作投降狀,紅烈等了三天,心想鬆若應該消氣了吧?這三天她都不和他說話他很悶呀!
“我原不原諒你和你治不治自己的臉沒有關係。”鬆若嘟嚷著說。
“不要這樣…我痛了三天,就是爲了表示我的誠意呀!”誠意之餘是爲了搏多點同情,不過這句紅烈不會說的。
“……”鬆若無言的看著紅烈真的心軟起來了。不說他嘴角的瘀青讓他吃飯喝水都痛得哀哀叫,而那隻還微腫的眼看上去又真的很可憐。
而且她也不想這副豬頭模樣繼續維持下去,一天有一半以上的時間紅烈都會出現在她面前,就像是無時無刻都在提醒她下重手毆打他似的。
“好嘛!”紅烈沒個祭神樣子的開始賴皮,目的要纏到賴到鬆若點頭爲止。
“好啦……但真的不準有下一次呀!”
“我就知道鬆若你不會這麼狠心的。”好不容易得到巫女的原諒,忍痛了三天的紅烈二話不說把臉上的傷治好。不用幾秒一張完好無缺的臉又重新出現在鬆若面前。
“什麼狠心不狠心的…你不那麼過份我又不會打你啦!”
“放心,我會好好拿掐的。”
“……你剛剛這句話有語病吧?什麼叫好好拿掐?你……”鬆若心中的警鈴大響,但來不及做任何防備已經被紅烈得手了。
“……這樣羅!我知道鬆若還不討厭我吻你的嘛!”紅烈在得到鬆若的原諒時已經同時親了她嘴邊一記,既無賴的偷了一下香又不致於做得太過份。
“真…真是的!”不知道該生氣還是害羞,鬆若發現自己對紅烈的無賴撒賴越來越沒辦沌了。
“只是一個小小的吻嘛!我苦等了三天的了。”
“你還好意思提三天前的事。”一提鬆若又氣了!“不要以爲就這樣就了事,作爲原諒你的交換,你是時候把事情詳詳細細、清清楚楚的交代清楚了吧?”
“嚇……”
“又不想說了?”見紅烈支支吾吾的,鬆若就知道他又想拖延時間,好矇混過去等她下次記起的時候再問。這一招他用過太多次了,已經沒有新意,也用得讓她麻木了。
“也不是……我要想想由什麼地方開始說起。”接收到鬆若眼中一早就瞭然的訊息,紅烈認命的嘆了口氣,沒法再瞞下去但他還是不想這麼早把錦泉會這樣做的原因說出來。
鬆若聽了之後會有什麼感想?他不想她會有任何慌張或不安。但他同時也明白,對於同行一起去約定之地的他們自己有必要把事情說清楚。
“那就由最開始的地方說?”
“要說好久…很麻煩耶!”紅烈苦笑了一下。
“……我家有句話叫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想選哪種?”雖然對紅烈這個高高在上的神用威脅的沒什麼用,從嚴什麼的只是空談,但總不能由得他拖得不了了之呀!
“等會中午休息的時候再說吧!所有人都有空坐下時。”見鬆若臉色沈下來了,紅烈還是投降了,剛剛纔哄得她原諒自己了,絕對不能又惹她生氣。
“你說的呀!記得你說過什麼呀!”
“沒問題。”懶懶的笑著伸了個懶腰,紅烈很自在把枕到鬆若的大腿上了。
“喂!怎麼枕到我大腿了?喂!”
“讓我躺一下嘛!我有一點點困…”
“算了。我腳麻了就會推開你的呀!你自己會好心理準備!”雖然心裡還是不覺得紅烈會乖乖把所有事情說出來,不過他肯點頭說起碼也會說個八成左右吧!這也已經很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