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角的這間竹屋是百花王楚飛云的書房,書房依山而建,山上一片郁郁蔥蔥的竹林,陽光從樹林間照來,更顯得綠的青翠欲滴。
書房內擺設不多,窗前擺放著一張書桌,桌角放著幾本書、一方硯臺、幾只毛筆。除此之外就是書桌對面,沿墻而放的書架。書架也是就地取材,用竹子搭建而成,書架上整齊地擺放著各種醫書,一眼望去,書名里最多的便是“生”和“死”二字,屋內憑空多了些陰森森的感覺,就連陽光也蒼白了三分。在生死之間,一切的色彩都要讓位吧。
楚飛云徑直走向書架,將書架輕輕推開,地上赫然出現一個方形洞口,洞口斜向下,楚飛云沿著階梯進入洞中。
洞一直蜿蜒向下,過道內空氣濕冷,清涼如水。越往下走,越覺寒氣逼人。過道往下的趨勢慢慢放緩,前面豁然開朗,卻是一間石室。
石室的角落是一張寒玉床,床身冰瑩剔透,床周圍寒霧繚繞,床上躺著一個美麗的婦人。她身穿一襲雪白的衣裳,容顏美麗,靜靜地躺在寒玉床上,面色微白,周圍薄霧彌漫,如同熟睡的仙女。
女子朱唇微啟,口中似有一物。此物呈橢圓形,似玉非玉,通體晶瑩剔透,里面似有流光轉動,這就是幾十年前江湖上人人爭搶引起腥風血雨的寒玉精魄。若是他們知道這枚寒玉精魄并沒有被練成“寒玉神功”,而是被用來保存一個女子的尸體,估計很多進了地府的也為此惋惜得不能安生。
可是在百花王楚飛云看來,絕世神功“寒玉神功”又算什么呢,再厲害的武功也救不了妻子的命。
百花王楚飛云站在床前,對著躺著的女子絮絮叨叨:“琴兒,你還是像當年一樣的美麗,我已經是個糟老頭啦,一晃這么多年過去了,我還是沒能找到讓你起死回生的方法,哎!”
百花王楚飛云盯著琴兒的臉看了一會,繼續說道:“逸凝這孩子出去這么久了,一點消息都沒有,聽說最近江湖上又有大事發生,也不知道他怎么樣了。我昨天救
了個從山崖上掉下來的武林人士,他傷的很重,如果能熬過今天應該就沒什么大礙了。”
其實南宮嶺已經命無大礙,但受傷太重,只是還沒清醒過來而已。這時候他正思緒迷糊做著夢,好像他自己回到了童年。
童年似乎永遠是無憂無慮,他夢到廣闊無垠的藍天,自由飄飛的紙鳶,南宮嶺心中一陣輕松,多么溫馨,那種久違的感覺。
然而,忽地畫面一轉,他看到父母同時被殺死,他躲在暗處捂著嘴咬著唇看著這一切,哆哆嗦嗦,此后流浪街頭,饑一頓飽一頓,還不時被欺辱,天空下著瓢潑大雨,南宮嶺直覺周身一陣陣發冷,內心充滿了寒冷孤寂!
毒辣的陽光照著碼頭辛苦搬運東西的他,南宮嶺汗如雨下,可心里卻有了盼頭,他要努力做工,因為他要成家了,他要娶回妻好好安個家,他的未婚妻很漂亮。
南宮嶺想到他的未婚妻,就忍不住喜上眉梢,覺得前途一片美好。可是他卻聽到未婚妻慘死的消息。漕幫少幫主仗勢欺人,搶走了他的未婚妻,竟將她奸污致死!南宮嶺忍無可忍,糾集起十八個弟兄反抗漕幫,從此走上了江湖之路。
此后南宮嶺風光無限,他當上了飛魚幫幫主,隨后又被朝廷招安,封為大將軍,哈哈哈哈,這才是他想要的,以前所有的屈辱一掃而光,他要平步青云,可就在這時,蘇止莫猙獰的面孔出現在他面前,帶著尖銳恐怖的笑聲,蘇止莫出手打了他一掌,他急速掉落……
童年時的無憂無慮,少年時的驚心動魄,后來的枯燥辛苦的做工、悲憤地舉刀反抗,最后威風八面,過往的一切在腦海里翻飛,他想喊卻喊不出口,命運像被一只無形的巨手撥弄,他拼命想掙脫,卻怎么也掙脫不了。
前塵如夢,南宮嶺終于醒來,一切恍如隔世。
南宮嶺慢慢睜開了眼睛,眼前一只巨大的狗臉正對著他,狗眼緊緊盯著他,狗的鼻子已經貼到了他的鼻子上。
南宮嶺被嚇了一跳,脖子往后一縮。
大黃見他醒了,扭頭就走,一邊“汪汪”地叫著。
南宮嶺慢慢坐起身來,身體還是一陣陣酸疼,可是身體雖疼,他卻是很開心,他沒死,沒死。
南宮嶺微微動了下筋骨,眼睛看著周圍,這是一間簡陋的竹屋,屋中只有一個竹榻,他正坐在上面,看來是命不該絕,被人給救了。
老者聽到大黃的聲音,捏指算了算時日,知道是南宮嶺醒了。
南宮嶺看到進來一位仙風道骨的老者,知道這位必是救他之人,南宮嶺掙扎著要拜下來:“晚輩拜謝前輩救命之恩。”
老者立刻叫道:“莫動莫動!”說著,兩指捏在南宮嶺脈上,南宮嶺立刻感到一股暖流從手臂流向全身,南宮嶺暗暗吃驚于老人深厚的功力。耳邊聽到老人樂呵呵地笑道:“不錯不錯,恢復得不錯!”
大黃看見老人和南宮嶺在說話,便“汪汪”地叫個不停。
老人望著大黃笑著說:“對對對,還有你的功勞。”
老人轉頭對南宮嶺道:“你得多謝這位大黃兄弟,這一整天可都是他在守護你啊。”
南宮嶺吃驚地問道:“怎么,我已經躺了整整一天了?這下可糟了,也不知各派武林人士怎么樣了?”說著,南宮嶺就要掙扎著起來。
老人伸手按住他的肩頭道:“你這是要干什么,你現在剛醒,身子尚虛,如若亂動,輕則內功盡失,重則有生命之憂。”
“不行,我一定要起來,還有幾百條性命等著我去救呢!”南宮嶺語氣甚為急切。
南宮嶺突然想起了什么,抓住老者懇求道:“老前輩,他們中了一種毒,你有辦法幫忙解么?”
老者道:“莫急莫急,有什么事你講來聽聽。”
南宮嶺他的身份,武林大會中毒的情形,以及他自己如何掉下懸崖的事詳詳細細地跟老者說了一遍。
老者摸著胡子道:“聽你這說倒像是南疆一代的蠱毒,那琴音便是觸發毒氣散發的引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