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長卿渾身都在發(fā)抖,雖然他已經(jīng)竭力的控制自己,但是身體的本能反應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夠克制的。
而且這次還是全國直播,路長卿長這么大還沒有面對個鏡頭呢,何況是全國直播這么大的事兒,搞不好要弄成放送事故啊。
可是現(xiàn)在他都已經(jīng)站到了臺上,如果臨陣脫逃就更加的丟人。
胡崇山用力的拍了一下路長卿的肩膀:“瞎激動什么,淡定。年紀輕輕的小伙子怎么一點定力都沒有。”
路長卿都要哭了。
胡老,我不是激動,我這是恐懼啊。
“我知道,把你拖上來很不道德。因為這次的比試我自己都沒底,可是咱們不能退啊。如果讓西醫(yī)不戰(zhàn)而勝,咱們中醫(yī)就真的沒有翻身的余地的。就算輸,我們也要站著輸,懂嗎!何況腦型紅斑性狼瘡不是普通病癥,對方也不見得有十足的把握,我們站在這里,其實就已經(jīng)有了一定的幾率獲勝了。”胡崇山說道。
路長卿立刻就明白了胡崇山的打算。
雖然動機聽上去有些丟人,不過也已經(jīng)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他們倆就不是上來治療病人,而是上來等待西醫(yī)出錯的。
一旦西醫(yī)出錯,而己方有沒有治療,自然就獲勝了。
當然,這樣的獲勝方式,實在是有些丟人。
不過胡崇山在后臺的時候就已經(jīng)將自己的態(tài)度表明。
只要能夠給中醫(yī)挽留一線希望,個人的臉面丟了就丟了吧。
胡崇山不清楚宋閑為什么忽然就進入了入定的狀態(tài),可是他堅信宋閑不可能永遠都不睜眼。
只要宋閑恢復狀態(tài),獲勝就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榱恕?
路長卿躁動的心思稍微的平復了一些,但是很快,心里就出現(xiàn)了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
一種情緒叫民族大義。
就好像胡老說的那樣,只要中醫(yī)長存,個人榮辱不足為慮。
另一種情緒,叫切身利益。
路長卿可是盼望著能夠揚眉吐氣,能夠讓前女友追悔莫及。但是他現(xiàn)在站在臺上,不管勝負,
都終將被釘上恥辱柱,背負著如此沉重代價,還怎么實現(xiàn)屌絲的逆襲。
終究還是年輕人啊,養(yǎng)氣的功夫太弱,不過十多分鐘,路長卿就已經(jīng)臉色發(fā)白渾身發(fā)軟,整個人好像隨時都可能會暈厥過去。
胡崇山注意到了路長卿的狀態(tài),拉著他走到了椅子旁邊坐下。
“在哪兒念書?”胡崇山主動開口,想以談話來化解路長卿的緊張情緒。
“川北醫(yī)學院。”路長卿規(guī)規(guī)矩矩的回答,擱在膝蓋上的雙手卻還是控制不住的發(fā)抖。
胡崇山哦了一聲,說道:“你在川北,怎么跑來給張大飛當助手?”
路長卿說:“張老師以前在華西工作過,去年才調來了京師。”
胡崇山敲了敲額頭,笑著說:“老了,記性不好。小伙子,這次的事情是我欠考慮了,對不起啊。”
路長卿連忙說道:“胡老,你可千萬不要這樣說,我……”
路長卿本來想說我不介意,可是這四個字仿佛有千鈞的重量,都到嘴邊了,卻怎么都說不出來。
怎么可能不介意啊,這次的行為可能會把一輩子都給搭上。
民族榮譽與個人利益,很多時候都是強烈沖突的。
路長卿忽然有點明白女友的選擇了。
當然,明白并不意味著就會原諒。
“小伙子,我明白的。放心吧,等這次的事情過去了,我一定會想辦法補償你,不管是錢財上還是社會地位上,只要我能做到的,就一定讓你滿意。這樣,我推薦你去京城積水潭醫(yī)院上班如何?”
路長卿的心忽然就劇烈的跳動起來。
京城積水潭醫(yī)院,這可是全國頂尖兒的幾家大型醫(yī)院啊!多少醫(yī)生心心念念的想要進入積水潭上班,福利待遇這些自不必說,關鍵是社會地位。在外人面前說自己在積水潭上班,那就是身份的象征。
“你年紀還比較小,當主治醫(yī)生還差點火候,我跟你安排個主治醫(yī)生助手的職位吧,跟著老前輩們好好學習,不出幾年就能夠獨當一面了。你有沒有想跟的前輩?”胡崇山問道。
路長卿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才好了,他的心在這一刻亂如麻。
胡崇山也不著急,如此大的事情當然不是幾分鐘就能做出決定的,他將目光轉移到了擂臺的另一側。
馬斯克從上臺之后就開始了全力的診治,他這樣做一方面是為了獲勝,另外一方面也是為了自我證明!
腦型紅斑性狼瘡乃是世界醫(yī)學界的難題,治療不難,關鍵是治愈!一字之差,結果卻是天壤之別。
馬斯克這些年來專攻紅斑性狼瘡的研究,已經(jīng)取得了不錯的效果,算得上是這方面的權威專家。尤其是腦型紅斑性狼瘡,馬斯克在這方面的研究已經(jīng)有了突破性的進展,所以他才如此有把握能夠在現(xiàn)場治好患者。
而現(xiàn)場的狀況也讓馬斯克非常的滿意。
俞念恩在挑選患者的時候,還是稍微動了點手腳的。
宋閑那位患者,可以說是病入膏肓,而馬斯克的這位患者,才剛剛確診!
治療難度就有了天壤之別。
馬斯克拿著病例仔細觀察了片刻之后,就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
這份病例也是特別為他準備的,等馬斯克看過之后,助手就會悄無聲息的將病例更換!
胡崇山憂心忡忡的看著馬斯克,尤其是對方那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更是讓胡崇山心如刀絞。
這時候,臺下的觀眾也回過味來。
胡崇山這是在消極怠戰(zhàn)啊,說的好聽點叫機會主義者,難聽點就是準備撿漏。
好歹也是國內(nèi)名醫(yī),居然做出這等不要臉的事情,臺下的觀眾立刻就發(fā)出了陣陣的噓聲。
MC連忙站出來讓觀眾保持冷靜,醫(yī)生給病人看病的時候,是需要一個相對安靜的環(huán)境的,現(xiàn)場上千人同時發(fā)出噓聲,陣仗有點大呢。
雖然噓聲只有幾秒鐘,卻依然讓胡崇山非常的難受。
路長卿更是如此,也沒什么心情去琢磨胡崇山之前提出來的條件了。
胡崇山抬頭看著大劇院的天花板,心中喃喃說道:“宋閑啊宋閑,你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飛機,老子的老臉都快要丟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