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尚化和荷面和。“公子……”彌月低聲喚道。
冥蛇並未答話,那一如既往的灌酒動作卻像是演練了千百次一樣直覺的朝著嘴邊送去,直到大手撞擊到薄脣方纔回過神來,卻見彌月握著酒壺在眼前搖晃,大手緩緩的放下,高大的身子緩緩站直,大手負(fù)在身後,微微擡起頭顱,靜靜凝望著皎潔的月色。
夜風(fēng)起,皎潔的月色落入那深邃的紫瞳中,朦朦朧朧仿若鍍上了一層銀色的光澤,讓那份深紫變得清透起來,便是那張邪魅面容之上的魅惑氣息也讓月色的皎潔變得朦朧起來,拽地衣袍在夜風(fēng)中獵獵翻滾,一邊是純淨(jìng)清透的銀色,一邊是深邃極致的淡紫,他便那樣冷冷的凝立著,像是切斷了黑暗與光明的分割線。
“公子,想去便去吧。”彌月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否的語氣。
“去哪?”冥蛇的聲音顯得有些飄渺,那緊握著請?zhí)膭幼鲄s是緊了幾分,依稀可見突顯的青筋。
“去找聖女啊。”彌月低聲說道。
“我並未有回頭的習(xí)慣?!壁ど叩穆曇羟謇洚惓?。
“公子,莫非你要眼睜睜的看著聖女嫁給別的男子麼?”彌月有些急促的說道,公子的心太過飄渺,飄渺道即便他跟隨了他這麼久依舊琢磨不透,明明覺得公子想要什麼,卻又覺得公子似乎不要也可以。
“如果這是她的選擇。”冥蛇的聲音淡了下去,紫瞳緩緩合上,再睜開時(shí)卻再也不能恢復(fù)成似水不驚的模樣,那印在眸底深處的哀傷和暴怒似乎在下一個(gè)瞬間便會摧毀一切。“而且這也是我想要的?!睖嘏欠N東西他向來不屑的,是她硬生生的將那份溫暖和笑意刻在他的心中,這個(gè)想法方纔冒起,只覺得心口處那被死死壓制著的疼痛瞬間找到了突破口,刻,他何時(shí)用上了如此深刻的詞彙,疼痛來的迅猛,像是一瞬間便將整個(gè)心神死死的扼住,只覺得疼,痛到不知道該從何處下手來抑制那份疼痛。
“那我們便去參加聖女的婚禮如何,剛好去看看聖女身體可有好些?!睆浽碌恍?。
“不去……”冥蛇的聲音冷了幾分。
“那公子可否給我一張請?zhí)?,我想去看看這舉世無雙的婚禮?!迸e世無雙四個(gè)字彌月刻意加重了嗓音。
話方纔落音,那原本緊握的請?zhí)樵谑中难e,被夜風(fēng)揚(yáng)起,灑落了一地,冥蛇的臉色瞬間陰沉的可怖,一種類似於無法忍受的莫名情緒在胸口涌動,與那份鑽心的疼痛糾結(jié)在一起,大手緊握成拳,深邃的紫瞳仿若瞬間被冷意彌蓋,再也看不到半絲的柔軟。舉世無雙的婚禮,短短幾個(gè)字卻如同鍼芒在心,即便不去觸及依舊疼痛的厲害。
“我跟在公子身邊二十四年了。”彌月的聲音有些飄渺,自小被公子從狼羣中撿了回去,那時(shí)候的公子也不過十二歲而已。
“你想說什麼?”一字一句仿若從牙縫中擠出,似乎很是不喜歡這種他不明白也完全無法掌控的情緒。
“我從未見過公子如此心神恍惚如此一言不發(fā)的模樣,即便是當(dāng)初的族長也不曾如此,公子是喜歡聖女的吧?!睆浽碌穆曇敉钢鴰追譄o奈,“有些東西一旦失去機(jī)會便再也得不到了,而且我也不相信聖女會愛上別的男子。”那麼偏執(zhí)的愛,深濃到令人心顫。
“你不是她,你豈會知曉人心的善變?!壁ど叩纳ひ趄嚾焕淞藥追?,甚至帶著淡淡的怒意。
“公子是在意麼。既然在意便去問聖女便好?!睆浽滤坪蹩桃庠谔翎呞ど叩娜棠投龋右呀?jīng)壓抑的太久了。“還是公子希望看到聖女與別的男子成親歡好,兒女成羣?!?
風(fēng)似乎大了起來,衣袍翻滾的聲音幾乎要蓋過了夜風(fēng)吹動樹葉的聲響,冥蛇整張臉異樣的陰沉,深邃的紫瞳若同鍍上了一層妖邪的光澤,即便是銀色的月色也再也照不進(jìn)半分,與別的男子歡好,那抹淡笑與溫暖與他再也沒有半絲的關(guān)係,疼痛肆無忌憚的在心口處橫行,再也沒有可以阻擋住他腳步的東西,是痛,痛過之後更加的疼痛,是烙印在了心底深處的人,是再也無法忘記的人,他以爲(wèi)不過是剛剛開始尚可以全身而退,卻在聽聞她成親的消息才知曉那份愛早已在不知不覺中彌足深陷,不是一見鍾情,甚至是刻意的躲避,可是那女子,很難讓人不愛上吧,脣角勾起一抹苦澀的淺笑,“從來沒有人在招惹過我之後便可以全身而退的?!奔幢闶窍碌鬲z也拖著一起吧,薰兒,是你先招惹上我,讓我無法忘記的。我有給過你機(jī)會,當(dāng)初是你先拒絕的。
“公子準(zhǔn)備去搶親麼?”彌月的聲音顯得有些興奮,公子終於明白了啊,不枉費(fèi)他冒著生命的危險(xiǎn)在此說這番言辭。
“殺人……”冥蛇驀然冷了嗓音,鋪天蓋地的殺意帶著冷冽刺骨的冰冷氣息朝著彌月的方向而去。
“殺人……”彌月瞪大了眼睛,公子是要?dú)⒄l,“公子,你莫不是要?dú)⒘寺}女吧,是你不要聖女的,聖女沒有背叛過你?!?
“凡是讓我不好過的人我豈會放過。”冥蛇的聲音愈發(fā)的陰冷,陰冷到即便是彌月也有些不太習(xí)慣。陰冷的眸子泛著如同野獸般的危險(xiǎn)光澤,整個(gè)人仿若鍍上了一層殺戮氣息。
“公子,我們還是去浪跡天涯吧?!睆浽骂D時(shí)苦了臉色,公子莫不是要報(bào)復(fù)聖女吧,他是不是說錯(cuò)了什麼。
冥蛇並未答話,足尖輕點(diǎn)便下了屋檐大步朝著門外的方向而去。
“公子,你去哪裡啊?”彌月有些心急的問道。
“西楚……”
“我也去……”彌月緊隨著冥蛇身後,至少他不能讓公子做出後悔一生的事情。
“你去南疆,做你該做的事情。”冥蛇冷冷丟下一句話,鬼魅般的身軀已然甩下彌月消失在原地,夜色深濃,獨(dú)留彌月一人靜靜凝立在原地,公子,你終究還是不能夠做到無動於衷吧?;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