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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涵一把拉住我,說:“恆兒,你剛剛說的是什麼意思?”
我這火騰就上來了,敢情我說了半天人家一句話沒往耳朵裡進啊!
我慢慢騰騰的坐起來,咬著牙對高涵說:“掏掏耳朵,這回把話聽清楚了!我不想再說第三遍!”
伸出一根手指,我說:“第一,我們要清楚的認識到,任何東西都不是不可戰(zhàn)勝的!”高涵點頭。
再伸出一根手指,“第二,把這裡的狗和它們放在一起,狗身上攜帶的病菌就會傳染給它們,它們肯定會生病!不過這個需要時間!”
再伸出一根手指,“第三,胡族長年在北方生存,他們所馴服的狼出自寒地,即使狼族耐熱、不畏嚴寒,也很難適應(yīng)突然變熱的天氣。”
再伸出一根手指,“第四,動物怕火,雖然我不確定狼騎怕不怕火,不過可以試試。”
再伸出一根手指,“第五,禽擇先擒王,倘若頭狼被殺死,其他的狼也許會大亂陣腳,這就給我們製造了機會。
那些胡人對狼的態(tài)度並不好,也許那些狼,是因爲(wèi)頭狼被擒,纔會甘心被馴服。
又或許,那些狼中根本就沒有頭狼,只是上戰(zhàn)場的時候,暫時被放到一起。如果是那樣,殲滅它們就更容易了。”
我收回手指,對高涵說:“這些都只是我的猜想,爲(wèi)了更好的利用殺手鐗,我要夜探敵營!”
“胡鬧!”陳書呆重重的喊出了這兩個字,嚇的我差點掉地上,明明比我大不了幾歲,我怎麼會這麼怕他!
沒等我說話,高涵也搖了搖頭說:“不行!”
他們對我的否定,我早就料到了,卻沒想到真正聽到他們說出不行的時候,心裡會這麼難受。
我趕緊定了定神,如果想真正的找到解決狼騎的辦法,一定要親眼看過才能知道,否則,我之前所有的假設(shè)都不能成立。
而,瞭解狼騎最快、最好的方法就是夜探敵營。
不瞭解狼騎,就找不到對付它們的辦法,也就無法讓大將軍採納我的意見。那麼,我之前所說的殺手鐗,也就起不到它應(yīng)有的作用。
我知道,如果我想夜探敵營的話,就必須把他們說服,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明知道會被否定,還是要爭取。我說:“你們先別忙著否定我,等我說完你們再做決定不遲!”
陳書呆的臉色很沉,他的話一直不多,生氣的時候更是話少,此時並沒有說什麼。
我看著他陰沉的臉,心裡像墜了一塊石頭。你擔(dān)心我,我怎麼會不明白。
可這個禍是我闖的,必須由我來承擔(dān)。
既然你決定來到這裡,肯定也想爲(wèi)國家、爲(wèi)百姓做些什麼,此時面對狼騎這麼大的麻煩,你也在著急吧。
所以,不要這樣固執(zhí),就讓我去吧。
我問高涵,“大將軍手下,斥候有多少人?”
高涵道:“大概有200人!”
我說:“可不可以借給我10個?”
沒有給高涵機會,陳書呆直接把我回絕了,而且還拒絕的相當(dāng)乾脆。“不行!你一個小孩子家家的懂什麼!”
當(dāng)時我真想告訴他,小爺我不是小孩!不過,我知道說了也沒人信,所以我選擇了沉默。
爲(wèi)什麼,我現(xiàn)在只是個小孩,如果我是個大人該有多好,至少陳書呆不會這麼無視我。
僅憑我這句話,就讓衛(wèi)良把斥候派給我是不可能的,斥候是整個部隊的偵察兵,沒有了他們,部隊就相當(dāng)於失去了眼睛。所以,斥候?qū)盾婈爜碚f,是很重要的! шшш▲ ttka n▲ ℃o
所以,想要得到衛(wèi)良的首肯,一定要說服高涵和陳書呆。
我看著他們倆說:“你們有更好的方法嗎?如果有的話,那麼……好……我閉嘴!”
我從牀上跳下來,看著眼前的這兩個人,一字一頓的說:“沒有的話,就聽我說!那些狼我必須親自去看,如果有頭狼,那麼,它就是我們的目標!”
我伸手指著要說話的高涵,說:“現(xiàn)在,聽我說!我不是說你們的人無能,而是我們不能有絲毫的差錯!”
“你別說話!”陳書呆只張了張嘴,就被我這句話給噎了回去。你們不是小看我嗎,索性我就來個無
理取鬧!
“除了你們倆,別人我根本不相信!萬一哪個草包把頭狼給認錯了,我們的機會就真的沒有了!
斥候帶著你們倆肯定不好走,可是帶著我就不一樣了!我才這麼點大,怎麼帶著都不會太費勁!所以,咱們?nèi)齻€當(dāng)中,我去,是最明智的選擇!”我當(dāng)然不能對他們說,我只是爲(wèi)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纔想親自去認頭狼。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都沒有見過真正的狼。
狼這種既高貴,又殘暴的動物,對我來說充滿了誘惑。
我想親眼看看,被馴服的狼是否還有那種永不低頭的氣節(jié)。被馴服的狼,是否還有那種王者的風(fēng)範。
“可是,你怎麼知道哪個是頭狼?”高涵遲疑了一下,還是拋出了這個疑問。
“頭狼就是狼的頭唄!就像大將軍是咱們的頭一樣!軍營裡的好東西不都是給他準備的嗎,有女人的話不都得歸他!一樣的道理!頭狼在狼羣中擁有大多數(shù)母狼,和先享用食物的權(quán)利,只要仔細的觀察不難發(fā)現(xiàn)!”
陳書呆說:“萬一看錯了怎麼辦?”
我點頭,說:“問的好!所以,我必須親自去!”
高涵對陳書呆說:“你這個徒弟,膽子也太大了吧!”轉(zhuǎn)過頭對我說:“你就不怕斥候在半路上把你扔了?”
我苦笑著說:“你當(dāng)我白癡呢!”猶豫了一會,我對陳書呆說:“先生,你就讓我去吧!”
陳書呆面無表情的說:“不行!”
我可憐巴巴的看著高涵,他趕緊跟我劃清界限,“看著我也沒用啊,梓文不同意的話,就算是大將軍來了也白搭!”
“選幾個厲害的斥候帶著我,根本就不會有什麼危險的!我只遠遠的看看狼,又不是去搶他們的東西!不被他們發(fā)現(xiàn)就行了!”他們不同意,我只好使出了小孩子的計量,來到這裡這麼多年別的沒學(xué)會,撒嬌可是讓我學(xué)了個十足。
高涵說:“恐怕,你說去找頭狼是假,去滿足你的好奇心,纔是真吧!”
“不……不是!”我邊否認,邊在心裡罵他,這傢伙眼睛也太毒了。
如果不是爲(wèi)了親眼看看狼騎的樣子,隨便一個守紀律的軍人去確認頭狼都可以!
陳書呆拋出三個字:“臉紅了……”這意思就是說,我臉紅了,肯定在說謊。
高涵附和道:“嗯……的確!”
我扯著自己的袖子說:“不管你們怎麼說,我一定要去看狼騎,你們不幫我的話,我就自己去!”
高涵打開扇子,慢慢的扇著,感嘆道:“唉,還是小孩子好啊!想做什麼就敢大膽的說出來!再怎麼無禮的要求也覺得理所應(yīng)當(dāng)!”
我裝作可憐的看著陳書呆,說:“先生……真的不讓我去嗎?不讓我去,我就自己去!”
陳書呆冷著臉說:“你試試看!”
我小聲的嘟囔,“試就試!”
高涵說:“以恆兒的脾氣,沒準真的會自己去!”
我點頭,“反正都要有人去,就讓我去唄!”
“如果我堅持反對呢!”
我擠著眼淚說:“你就不能滿足一下小孩子的好奇心!我說過了,不讓我去我也去,不幫我的話,我就自己去!”
陳書呆把我拉到身邊,小心的幫我擦眼淚,沒有多餘的表示,也沒有多餘的語言。
他越擦,我哭的越厲害,一時間所有的委屈都涌上了心頭。
離開家這麼久了,不知道家裡人怎麼樣了。他們有沒有擔(dān)心我?爸媽的身體好不好……姐姐還是那麼潑賴嗎?哥哥回家了沒有……
冷家的爺爺、奶奶、傑兒怎麼樣了?家裡的糧食還夠吃嗎?
本來只是想裝裝樣子,可現(xiàn)在卻怎麼都停不下來。
除了娘死的時候,我一直都沒有哭過,陳書呆不知是心疼還是著急,看到這樣的我有些手足無措。
見我哭的厲害,高涵也湊到我的身邊,說道:“好了,恆兒別哭了!等會我就跟當(dāng)將軍說,讓他派幾個斥候給你!”
陳書呆把我抱到他的腿上,邊擦眼淚邊說:“恆兒……不要哭了!”
此時,我的身體,已經(jīng)不由我來支配,眼淚完全不聽我的話,總是不停的
流出來。身體也因爲(wèi)哭的厲害,開始一陣一陣的抽泣,呼吸也有些不順暢。
陳書呆把我緊緊的抱在懷裡,輕輕的拍著我的背,說:“好了,恆兒不哭了,不哭了……”雖然聲音很輕,卻顯得有些焦急。
高涵把扇子丟在一邊,急的直繞著我們轉(zhuǎn)。“我說恆兒,你到底怎麼了,怎麼好好的哭上了……我答應(yīng)你,明天就讓斥候帶你去看狼,你就別哭了,好嗎!”
我伏在陳書呆的肩膀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陳書呆拍著我的背,對高涵說:“讓他哭一會就沒事了,你先回去忙吧!”
高涵走後,陳書呆問我:“恆兒,是不是想家了?”
我點點頭,“有一點!”
“想回去嗎?”
“想,不過我不知道怎樣才能回去…….”
“我可以送你回去!”
“雖然你很厲害,可你還是沒有辦法把我送回去。”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來的,你又怎麼把我的靈魂從這裡送出去呢。
“也許,我從這裡消失的時候,就能回家了……”
“恆兒不喜歡這裡嗎?”
“沒有喜歡不喜歡,因爲(wèi)沒人給我選擇的機會,來到這個世界不是我的選擇,孃的離世也沒有誰徵求過我的意見。”生活不就是這樣嗎,跟隨著時間的腳步,做出或情願或不得已的決定。
沒有誰能左右命運,因爲(wèi),他是已經(jīng)註定的東西。
開始的時候,我們或許會反抗,會掙扎,可一旦習(xí)慣了黑暗,光明也就顯得沒有那麼重要,慢慢的習(xí)慣會把慾望沖淡。
即便我們努力的詮釋著我們的生命,當(dāng)生命走到盡頭時,發(fā)現(xiàn)即便是繞了再大的彎路,我們最終還是走到了,那個最初想遠離的終點。
命運就是如此,他會把所有的生命都劃到,早已爲(wèi)他們畫好的線上,再怎麼掙脫,也不會改變最終的結(jié)果。
就像是天生的真命天子,遲早有一天會坐上皇位,天生的乞丐,即使生的富貴,也難逃沿街乞討的命運。
既然命運安排我來到了這個世界,那麼我只能接受命運的安排。
不過,我相信命運,但不會依賴命運,雖然最終的結(jié)果已經(jīng)註定,可我還是要讓這個並不漫長,也不短暫的過程,變得精彩紛呈。
因爲(wèi)我的命運只屬於我,既然命運是自己的,當(dāng)然由自己支配!
所以,這個地方無論我喜歡與否,我都會在這個地方留下自己的足跡。爲(wèi)此,我要在我的生命中重重的刻下一筆,這個地方,我曾來過!
我要做一個盒子,把在這裡發(fā)生的所有事情都記錄進去,然後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些就會沉澱爲(wèi)記憶,並慢慢的轉(zhuǎn)化爲(wèi)回憶。
就像身體中流淌的血液一樣,在身體中游走,徘徊。
這些回憶是唯美、是悲慼,是快樂、是痛苦,是美好、是醜陋,只有我一個人知道,只有我一個人品讀。
因爲(wèi)他們是我經(jīng)歷的,是我珍藏的!只有我一個人能夠解讀。
或許我會小心的掀開一個小角,讓我最親近的人窺探其中的奧秘,與我共同分享其中的歡愉。
良久,我忘記了哭泣,淚水不知何時偷偷隱沒了蹤跡。
我仍舊保持著那個姿勢,被陳書呆擁在懷裡。
此時的我,就像是躲在母親肚子裡的嬰兒,幸福而甜蜜。
這樣的擁抱很溫暖,我在心裡對這份溫暖偷偷的產(chǎn)生了貪念。
陳書呆問我:“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我卻注視著他的候結(jié),我摸著自己的脖子,再過幾年我也會長出候結(jié),那是男人的象徵,到時我就是一個大人,而不是現(xiàn)在他們眼中只知道哭泣的孩子!
我說,“我只想快點長大,那樣我就能幫你分擔(dān)憂愁,也不會再讓你爲(wèi)我操心。”雖然此時的我並不是一個孩子,可仍舊被你抱在懷裡,保護著呵護著,我感謝這個男人的照顧,更迷戀他的溫柔。
陳書呆似乎被我的話感動,緊了緊抱著我的胳膊說:“傻孩子,那就永遠陪著我,好嗎?”我輕輕的應(yīng)了一聲,突然覺的心裡很溫暖。那是一種歸屬感,是娘在世的時候,都無法讓我體會到的安全,幸福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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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