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里也沒有多少嫁妝了,還想要把六丫頭嫁給什么人家?”莫老太太淡聲說道。
一句話就把吳氏噎住。
說起嫁妝……莫少琪的嫁妝一直是吳氏的心頭痛。
當初大女兒莫少瑾出嫁時,吳氏把手里能陪嫁的東西都攢掇了攢掇,湊了三十六抬嫁妝讓莫少瑾帶了去。那時吳氏覺得,鳳儀苑里的東西早晚都會歸她所有,給她小女兒莫少琪做嫁妝綽綽有余。
可她卻沒想到,武昭在時還好,她時不時還能從鳳儀苑撈到好東西。自打武昭死后,鳳儀苑的死丫頭搖一變,刀槍不入了。
這幾年她竟再也沒有從鳳儀苑得到半點好處,而她手里僅留下的那些,還又一點一點被莫驕弄了去。
到了現在,暉院早已一點值錢的東西都沒有。
琪兒的嫁妝……嫁妝!吳氏一想到這個,就想沖到鳳儀苑把莫少璃一掌拍死。
然而她現在想拍也拍不死了,有綠珠那個野蠻丫頭在,她不被拍死已是走運。
當初……是應該……早點下手……
吳氏暗自懊悔。
莫老太太見她不說話,就又不緊不慢地說道:“其實,也不是說沒有嫁妝就嫁不了好人家。依我看,你那侄子吳家表少爺就很不錯,他和六丫頭年齡相當,又知根知底的,還是姑表親。六丫頭嫁妝就是少點,想來她舅母也不會計較!”
這也是她能給莫少琪想到的最好的結親人選了。
況且,六丫頭嫁給吳承諭會給莫家帶來好處要比吳氏嫁到莫家帶來的多太多!
吳氏在吳家不過是棄子,吳承諭卻是莫家小輩里最拔尖的那個。
抓住他就等于抓住了半個吳家!
雖然,吳家會看上六丫頭可能很小,但萬一……他們腦抽了呢?
吳氏剛才聽莫老太太說起莫少琪的嫁妝時就已被噎得半死,這會兒又聽她說這個,就更被噎得徹底喘不過氣來了。
這種好事……她怎么會沒想過?
可一想到娘家那幫子勢利鬼,再想想爹娘哥嫂對她的態度,吳氏也就只敢想想了。
吳家人慣常以貌取人,要是琪兒能長了鳳儀苑那死丫頭的樣貌,她到還有些底氣,可偏偏……她哪里敢向吳家提?
老太太這專門用戳心窩子的話堵她呢!
吳氏想著,臉色越發沉了,寒著臉正想要懟莫老太太兩句,紅繡在門外稟道:“老太太,大太太,冬曦院念秋來說,她們太太從杜家回來后就吐了起來。這會兒吐得越發厲害,來讓大太太請郎中進府去瞧瞧呢。”
“無緣無故地怎么會吐了?別是在杜府吃壞什么東西了罷?。”莫老太太說道,就對吳氏說:“你快去讓人請郎中給她瞧瞧。”
雖然莫老太太近來越來越不喜柳佳慧,但她心里卻隱約有些猜測。
別是……
“吐了?還吐得越來越厲害?可也真是的,杜家的東西……”吳氏聽柳佳慧在杜府吃壞了肚子,心瞬間好了許多。
叫你去不該去的地方!吃不該吃的東西!報應!
她見和莫老太太這里也談不下去,就起告退,回去胡亂請了個郎中進府去冬曦院給柳佳慧診脈。
鳳儀苑,莫少璃正擰著小眉頭,板著小臉,在紙上沈策,宋恒,宋恪,杜家,孫家幾個名字間打鉤畫圈想對策呢。雪鳶急急慌慌地走了進來:“姑娘,剛才奴婢看到有郎中進府,就多嘴問了問,原來竟是四太太病了!”
“母親病了?”莫少璃霍地站起來,“可知母親生了什么病?”
雪鳶道:“奴婢聽說是四太太病了,就趕著回來告訴姑娘,竟忘了問。只聽說四太太吐得厲害。”
莫少璃隨手把桌上寫著字的紙團了起來遞給青橙:“燒了罷!”向門外走去。
“母親也是的,病了也不和我說,還要你去打聽來我們才知道!”她一路抱怨著,帶著雪鳶綠珠急匆匆地去了冬曦院。
“喜脈!是喜脈!”
莫少璃走進冬曦院時,柳佳慧的貼嬤嬤柳嬤嬤正站在廊下笑得眉花不見眼花,喜氣洋洋對念夏說著:“快去稟報老太太知道!侯府那邊也要準備著讓人報喜!老夫人可上心著呢,都悄悄地問了我好幾回了!”
念秋一掃先前的憂容,滿臉喜氣地又去了嘉善堂。
這邊冬曦院喜訊剛送到,那邊莫府大門外又來了一撥報喜的人。
莫少琬去年秋天有了孕,懷相穩妥,于三前生下了個小公子。
莫府雙喜臨門,莫老太太高興得合不攏嘴。
莫駿年近三十,膝下尚無子嗣,這事兒一直是莫老太太的心病,如今柳佳慧終于有孕;莫府姑娘里莫少琬嫁得最好,生了兒子就能鞏固她在承恩伯府的地位,自然也是極好的。
莫少璃在冬曦院忙里忙外地鋪排人伺候:“……都給我打起精神來,好好伺候著!等回頭少爺生下來,有你們的好處!你們太太有賞自不必說,姑娘我也有大紅包!”
柳佳慧看著她一本正經的模樣,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來:“你才幾歲,就替母親起心來了?你放心,母親會照顧好自己呢。”
正說著,念秋從嘉善堂帶回了莫少琬的喜訊。
莫少璃越發高興起來,安置好柳佳慧,回到鳳儀苑后,就開始找東找西:“紫萱姐姐,我給二姐姐的小娃娃做的小肚兜呢?小鞋子,小襪子呢?”
紫萱忙把從柜子里把她要的東西一一取出來,笑著說道:“姑娘別急,東西奴婢都好好收著呢,單等著方家小少爺出世呢。”
莫少璃接過來翻看。
自去年秋天她知道莫少琬有孕后,抽空便做了這些小東小西小衣裳,男娃的女娃的各做了兩。
此時她把女娃娃的挑出來說道:“這些先收起來,下次二姐姐生女兒時再送。”
“是時候給母親肚子里的弟弟也要準備起來了。”她又自語道。
紫萱在旁邊聽了心里就有些感嘆。
姑娘真是心的命!這么小小的一個,卻事事都要自己拿主意,想周全。
宮里頭,宋淵和孫貴妃閑坐說話,說起杜家今的喜事,就扯到了宋恒的親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