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丫頭唉,我這也真是為她,碎了心!”吳氏說道。
莫老太太正為莫家和吳家關系更進了一步在高興,心里還又盤算著若五丫頭不帶嫁妝過去,吳家不知能拿出多少聘禮來,正想要開口問問吳氏,卻聽她忽然嘆起氣來,不由一怔。
隨即,莫老太太也就明白了過來。
吳氏說這樣的話只怕是在想要邀功呢!
“你這些年的辛苦,我是看在眼里的,等五丫頭這樁親事定了,自然有你的好處。”莫老太太說道。
言下之意,等吳家的聘禮過來,大頭總歸是你的,你又是吳家下一任族長的丈母娘,還有什么不滿意的呢?
吳氏心思卻還沒有想到聘禮上頭,也就沒有聽出莫老太太的言外之意,繼續順著自己的話說道:“好處不好處的,我做母親的哪能和她計較!只
娘你不知道,其實我原來想要給五丫頭慢慢尋樁更好更合心意的親事的,若不是唉,若不是昨兒晚上她做出那種不體面的事來,她的親事何至于定得這么急?我也是因為愁得睡不著,想了大半宿才想出這迫不得已的法子來遮掩她那丑事!”
在莫老太太的思路里,她覺得吳氏忽然說起辛不辛苦,就是為了在莫少珍的親事里多撈些好處。這她還就不能和吳氏爭,終究吳氏才是五丫頭的母親,她不過是祖母罷了。
哪知吳氏卻沒有接她的話茬,卻說起這樣沒頭沒尾的話來,莫老太太聽得就有些吃驚。
她也顧不得去追究吳氏所說的“原來想要給五丫頭慢慢尋樁更好更合心意的親事的”話的真假,忙問道:“五丫頭做了什么不體面的事來了?這正和吳家議親著呢,可不要鬧出什么岔子來!”
昨晚吳承諭看到莫少珍塞給他的詩帕時,心里正因為見不到七表妹憤懣著,又加上喝多了酒,一時激憤就把事嚷了出來。
但到底他還顧忌著后院里還有個七表妹,就并沒有嚷得多高聲,只把帕子甩給丫鬟讓她送去給吳氏,自己就去睡了。
吳氏拿到帕子后因為心里的種種衡量算計,也把事壓了下來,送詩帕去暉院的兩個丫鬟也被她封了口。
所以直到此時,莫老太太對昨晚的事還是一點消息不知,所以有此一問。
吳氏剛才已經探了莫老太太的底,知道她對吳家親事是極為滿意了。她就想要為自己留后路,把莫少珍昨晚做的事告訴莫老太太,讓老太太知道她自己的孫女德行有虧。
這樣老太太后得知族長兒子那邊的真相后若是想要悔親,心里也得掂量掂量,免得親事不成自己反倒在父親面前落不是。
吳氏想著,就又嘆了口氣,把詩帕的事添油加醋地對莫老太太說了一遍。
“她她!枉我素還覺得她是個好的,最老實恪守閨訓不過的一個!怎的竟做出這種傷風敗俗的事來!”
私相授受,還被人家男方鬧了出來這事若傳出去。
莫家閨女不用嫁人了!
“去!把她給我給我”莫老太太氣得呼呼直喘,拍著桌子就要叫侯嬤嬤去把莫少珍捆了來。
卻被吳氏眼明手快地攔住:“娘!您可別了!這事我費了多少口舌,好不容易才壓下去!咱們這正給五丫頭議親著呢,您這會兒把這事鬧出來吳家那邊”
莫老太太這才回過勁兒來。
也是的,她們這剛剛攀上好親事,自家閨女就鬧出了私相授受的無恥事來,鬧出去不是自挖墻腳么。
于是,莫老太太就不叫人了,沉了臉不說話。
吳氏假惺惺地勸道:“娘也別把這事太過放在心上了!吳家離京城遠,咱們不說,他們也得不著消息。這事我告訴娘,也是讓娘心里有數就是了。”
莫老太太卻有些不放心:“可是吳表少爺那邊”
意思是你封得了自家人的口,難道還能封了吳表少爺的口?
吳氏道:“諭兒是個懂事的孩子。我早上去給他解釋著說了,五丫頭昨晚多喝了點酒和他鬧著玩兒呢,讓他不必當真了去,也還又把五丫頭正要和族長兒子議親的事也告訴了他。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這種壞人親事,傷自己騭的事,諭兒自然不會做!”
嗯,莫大太太說這話的時候,一定忘了當年自己是如何不遺余力地壞了三少爺莫少柏的親事,引發莫家大院里長達數年的大房二房之戰的事了。
其實,早上吳承諭酒醒后,根本就把昨晚莫少珍送他詩帕的事忘了,一門心思地在想著等下如何才能不著痕跡地混入鳳儀苑,想方設法地見七表妹一面。
就在這個時候,吳氏來了。
她一來就說起昨晚詩帕的事,她說起后吳承諭才想起來。
昨天他醉酒后還發生了這么一檔子事!
然后吳氏話說完了,就走了。
吳承諭怔怔地望著她在門口處消失的背影,整個人卻都不好了他想想自己昨晚不但接了莫少珍的帕子,還親口念了她寫的詩頓時就好想去死!
至于莫少珍給他送詩的事,就是吳氏不叮囑他,他也沒臉說出去啊。
被個黑胖庶女盯上,很光彩是么?要是被七表妹知道了她一定會討厭他了雖然她從來就沒有喜歡過他,但至少以前
不提外書房吳表少爺如何嘔心。
嘉善堂,莫老太太聽吳氏說吳承諭那邊也已壓下,心下稍安。
好不容易攀上的親,可不能讓自家給攪黃了。
哪知她剛松了口氣,吳氏卻又說道:“父親是三月份來的信,這幾個月過去,族長給兒子把親事另外給定下了沒有卻竟就不知道了”
莫老太太心一緊,忙說道:“那你趕快地,給你父親寫了信,即刻讓人送去!”
吳氏自己對這親事也很著緊,就答應著從嘉善堂告退了出來,回到暉院,她半刻也沒有耽誤,寫好信便就讓專人送往杭州。
吳氏的人前腳帶著信出莫府大門,鳳儀苑后腳就得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