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人爲財死
“阿瓊!”蔡子安緊緊地擁抱住王瓊。
“你還好吧?”王瓊伸手擦了擦蔡子安臉上的灰,然後把頭埋進了他的懷裡。
“我很好,你呢?怎麼少了一個人?龍頭呢?”
王瓊無奈地搖搖頭說:“龍頭那個王八蛋,他想獨吞寶藏,就乘我們睡覺的時候發起偷襲,還打傷了我,但總算被我逃出來了。”
蔡子安看了胡成一眼,撫摸著王瓊的肩膀,柔聲安慰道:“我們先回木樵他們旅館裡吧,然後你再慢慢說……”
……
等蔡子安一行人來到木樵家那幢石頭堆砌起來的碉樓式旅館時,天已經完全黑了。
似乎,山裡的夜晚來得格外迅捷,天地間的一切光亮,在瞬間都消失不見。
旅館前,那個包著青色頭帕的小男孩正在抽打一個陀螺。
王瓊走過去,蹲下來摸了摸他的頭,忽然也很想要個孩子。好一會,她才緩緩地站起身,跟著同伴們進門了。
汪海對胡成說:“小胡,你趕緊讓木樵上菜!我們在你房間裡邊吃邊聊吧?!?
胡成點了點頭,跟木樵打了個招呼,就讓他上上次來吃過的那幾樣菜:洋芋餈粑、麻婆豆腐、核桃花炒臘肉、酸菜攪團、臘肉蘿蔔卷湯、藿香酸菜魚,還有咂酒。
之後,大家都聚到了胡成的房間裡等著。
木樵這次帶著妹妹木晴來上菜的時候,特地介紹了一下咂酒:“咂酒是咱羌族人最喜歡的自釀酒,以青棵、大麥、高粱爲原料,煮熟後拌上酒麴放入罈子裡,覆蓋稻草釀製成的,在農曆十月初一的‘年節’宴上必不可少。
“你們上次喝酒喝得不得要領,應該先向酒罈裡注入開水。再用細竹管吸,要輪流地吸,吸完再添水,直到味道淡爲止,然後再吃酒渣,俗稱‘連渣帶水,一醉二飽?!?
“好,多謝了,那你忙吧?!焙砂褵崆榈哪鹃哉埑龇块g,然後把房門鎖了。
蔡子安也沒心思吃菜。見門鎖了,就先說了自己和胡成所遇到的一切……
講完了自己的經歷,蔡子安又趕緊問王瓊說:“阿瓊。你們後來是怎麼回來的?龍頭到底怎麼了?”
王瓊感激地看了汪海一眼:“還得多虧了汪叔?!?
——在羌王陵的時候,王瓊、汪海、癩頭孫、龍頭按照老路,從地縫爬上去,然後又回到了那個六邊形的空間裡……
他們升起了一堆篝火,吃了些蔬菜汁、乾脆面。
汪??戳丝村l。發現已經是深夜了——雖然在古墓裡,白天跟黑夜的區別並不大。然後,他就靠在洞壁上睡了,而衣服自然是不脫的。
過了一會,其他人也都睡了,就剩下王瓊自覺地給大家守夜。
但幾個小時之後。王瓊也挨不住了,就握著軍刀躺下了。
睡夢中,汪海感覺有什麼東西晃過。猛地睜開了眼睛。
然後,他的汗毛全部倒豎起來,因爲他看見龍頭正舉著一把鋒利的水果刀,一步一步地向他逼過來。而龍頭背後的癩頭孫已經臉朝下倒在地上了。
“龍頭,你要幹什麼?”汪海本能地拔出了身側的槍。
不遠處。王瓊聽到了他的喊聲,知道龍頭有問題了。也一咕嚕爬起來,拔出槍大叫道:“龍頭,快放下你的刀!”
“好吧。”龍頭彎下腰,在把水果刀放在地上的同時,又伸手往右腳踝的皮靴處一摸。
但就在他要摸出一把微型手槍的時候,王瓊看穿了他的把戲,按下了扳機。
“呯!”
龍頭只感到右臂上一陣劇痛,因爲子彈已經乾淨利落地穿透了他的肌肉。
“你爲什麼要殺我?”汪海顫聲道。
龍頭實話實說:“也就是爲了錢,沒辦法,嘿嘿,如果你們都死了,外面墓室裡的寶藏就都歸我了?!?
王瓊怔住,她真地沒想到龍頭會這麼貪財,而且完全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
但龍頭此刻陰沉的臉色卻告訴她,這個人完全可以做到“心狠手辣”四個字。
“其實我們根本不要什麼寶藏……都可以給你……”王瓊不住地搖著頭,然後又指了指癩頭孫的屍體說:“而且你竟然連自己的同伴都殺!”
“哼,反正我跟他不熟,也是不久前才認識的?!饼堫^猛地向王瓊衝過去,把肩膀撞在了她的胸膛上。
王瓊猝不及防,仰面跌倒下去,手裡的槍也掉在了一邊。
汪海猛地開槍,但沒有擊中敵人。
龍頭不管汪海,只顧狠狠地一拳打在了王瓊的嘴巴上。
王瓊馬上就滿嘴是血。她吐出了一顆牙齒,和龍頭扭打在一起。
汪海怕傷了王瓊,一時也沒有開槍。
王瓊的右膝微微地曲起來,然後,猛地頂在了龍頭的襠部!
龍頭立刻就疼得彎下了腰,用沒有受傷的左手撐在地面上,纔不至於跌個狗啃屎。
王瓊則乘著這個機會從腰側抽出軍刀,抵在了龍頭的脖子上。
突然,背後一聲槍響!
“?。 饼堫^慘叫著倒在了地上。
汪?;仡^看了一眼,剛纔倒在地上的癩頭孫已經站起身來,手裡正拿著王瓊的槍。
“你沒死?”王瓊驚訝地張大了眼睛。
“我睡夢中被龍頭偷襲,肚子上中了刀子,昏過去了一會,但沒死?!卑]頭孫捂著自己的小腹,那裡還不停地滴著血。
他說著朝龍頭努努嘴:“我殺了這個狗孃養的泄憤,你們不會有意見吧?”
王瓊聳了聳肩:“殺了就殺了吧?!?
汪海點點頭,扶住癩頭孫的肩膀,往地縫邊上的那條方磚墓道走回去了……
他們在蜿蜒曲折的墓道里繞啊繞的,最後就走進了那個六邊形的小空間裡。
龍頭占卜時用過的那些龜甲都還散落在地上,很是凌亂,但可惜王瓊、汪海、癩頭孫都忘記了這些龜甲與最初進來的墓道之間是怎樣對應的。
王瓊去找蔡子安豎立在地上的礦泉水瓶子,但那個瓶子竟然已經被過堂風吹翻倒了,也不知道它還在原地,或是滾動過了。
“現在怎麼辦?”汪海猶豫不覺起來。
王瓊左顧右盼地說:“我在想,哪一條墓道已經坍塌了,還害死了趙大。”
汪海在每一條墓道里都張望了一下,然後苦笑著搖搖頭說:“這些墓道一走進去就會拐彎,裡面都黑乎乎的,哪條墓道里有問題也看不出來了?!?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們往礦泉水瓶子後面的墓道里走走看再說?!蓖醐傄Я艘а溃瑥阶酝菞l墓道里走進去了。
汪海見此,也連忙攙扶著癩頭孫跟了進去……
但他們三個人才走了不到二十米,突然,只聽見一聲巨響“轟”,腳下的路竟然憑空地塌陷了。
王瓊只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然後,就感到身體周圍熱乎乎的,滑滑的,很是舒服。
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在一條很淺的地下暗河裡面,水只到她的胸口,很暖,是溫泉。
王瓊往前一看,水路在不遠處就到頭了,再往身後一看,身後的水路倒是很漫長,二十多米遠的地方還??恐粭l小船。
“小姑娘,你沒事吧?”汪海扶著癩頭孫,在水中奮力地前進著,很快就來到了王瓊身邊。
王瓊摸出了自己的手機看了看,發現這裡沒有信號。而汪海和癩頭孫的手機也同樣收不到任何信號。
癩頭孫仰起頭,就看見巖壁頂上已經坍塌出了一個大洞來,他們也就是從這個洞裡掉下來的。
“走,我們過去看看那條船?!蓖醐偼字獾哪菞l小船蹚過去……
等王瓊、汪海、癩頭孫三個人都爬上了那條船,並進入了船艙之後,他們全部驚呆了。
因爲船上,橫七豎八的,都是清朝的屍體,有七八具。有的留著大辮子,穿著對襟的衣服,像是清宮劇裡的人物;有的則沒有留大辮子,還穿著帶獸毛的衣服,可能是當地的羌族人。
最詭異的是,這些屍體都腐爛了,以森森白骨爲主,但有的還留著零星那麼一點皮肉,甚至是心臟、腸子。
“這些人可能都是給那個羌王殉葬的吧?”癩頭孫小聲說。
王瓊搖搖頭:“不像,那個羌王是先秦的,跟清朝差了十萬八千里呢……而且,你們看這些人,他們身邊還有洛陽鏟、鋤頭之類的東西,倒像是來盜墓的?!彼f到這的時候,忽然就感到肚子裡一陣難受,不由趴在船舷邊上嘔吐起來。
汪海以爲這是王瓊跟龍頭打鬥所造成的,連忙扶住了她的肩膀說:“你身上的傷沒事吧?”
王瓊轉過頭,用手抹了抹嘴角,臉色蒼白地說:“我知道這條船上的屍體都是怎麼死的了?!?
汪海和癩頭孫對望了一眼,都緊張地看著她。
“次聲波!”王瓊口齒清晰地說了三個字,並進一步解釋說:“這裡的水這麼暖,附近可能有火山,而有火山就可能有次聲波,但古人不知道這一點,在這裡睡一覺就都死了?!?
汪海點點頭,他已經明白王瓊的意思了,同時,也感到自己有點頭暈。
不過癩頭孫還不明就裡,嚷嚷道:“次聲波,什麼次聲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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