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變得很快,又很堅定。
還以為時隔這么久再見面,心里一定會千般滋味,和橙子面對面說話的那一刻,我才意識到火苗早就在二十二歲那年媳滅了。
初戀而已,美好也就那么美好,不愉快也就那么不愉快罷了。
不值一提又偶爾值得一提的小樂小傷,不能陷于此。
歲月把愛哭的小孩變成了愛哭的大人。
糕糕嫁人,我從頭感動到尾。
愛一個人就很不容易了,被愛也已經(jīng)很幸運了,相互救贖,從談戀愛走到結(jié)婚,說一萬句祝福也無法平復我的心情。
有個伴郎調(diào)侃我,“別哭了,過幾年,就輪到你穿婚紗了?!?
“嗯嗯?!蔽也徽J識他,趕緊擦干眼淚,禮貌的笑了笑,回應道。
這么大的彩票,永遠都不會落在木北頭上。
“加個好友吧?!蹦莻€伴郎接著說。
“不用了。”我搖了搖頭,說完后,毫不猶豫的走開了。
我最討厭直接要微信的男人了。
起碼得有個轉(zhuǎn)折,比如,你好,我叫某某某,很高興認識你。再比如,我覺得你長得好像我一個朋友。
轉(zhuǎn)折后,我依舊拒絕。
靠男人治愈,必會被男人所傷。
我回到A市,繼續(xù)上班,跟橙子的界限還是劃分得明明白白,沒有絲毫聯(lián)系。
短短兩年,發(fā)生了很多變化。
鹿橘成了A市電商領域的佼佼者,名氣很大,和我已經(jīng)不是一個檔次了。
好幾次我在抖音里看到訪談鹿橘的視頻,心里總?cè)滩蛔「锌?,上帝給了我機會,我也抓不住啊。
桑椹回學校讀書了,休學那一年,她寫了本青春小說,四處投稿,最后被一家出版社簽約,很快就要發(fā)行了。
我問桑椹要小說底稿,桑椹總說,寫得不好,不要看。
害,只能等出版再看。
K的女兒兩歲多了,生得很可愛,朋友圈里全是一家三口的合照,看起來很幸福。
他都有人要,他都能把日子過好,這世道啊。
晁西訂婚了,最接近從校服到婚紗的版本,等研究生一畢業(yè)就準備和初戀女友結(jié)婚。
太難得了,也發(fā)自內(nèi)心祝晁西快樂。
大家都實現(xiàn)了夢想的第一步。
也有正在掙扎著的,木逸大學快畢業(yè)了,一點兒都不想考研究生,被家里人逼著考。
“你不考研究生,你這個專業(yè)怎么找得到好工作。”
“家里是很支持你讀研的啊,你多讀點書,只會對你好,又不會害了你?!?
“小逸啊,木家三代還沒有出過一個研究生,你爭口氣,好不好?”
爸爸好說歹說,木逸死活不聽勸。
木逸不聽勸,爸爸就開始敲打我了。
常規(guī)操作,我一點兒也不意外。
“為什么不愿意考研啊?”我問木逸。
木逸不說話。
“其實,家里現(xiàn)在不缺錢了,你可以去考研,再讀幾年書的。”我繼續(xù)說。
木逸低著頭說,“我不想讀書?!?
“那你想干嘛?!蔽覇?。
“賺錢,賺很多很多錢?!蹦疽菡f。
果真是富貴繁華迷人眼。
“讀完書后,再賺錢也不遲的?!蔽一卮?。
“考研又不是百發(fā)百中,我要是沒考上呢,考第兩次,第三次,第四次嗎?”木逸發(fā)脾氣說。
木逸很少對我發(fā)脾氣。
“我不想問家里要錢,我想自己賺錢。”木逸見我不說話,轉(zhuǎn)爾調(diào)整情緒,委屈巴巴的說。
木逸那句,爸媽賺錢也不容易,壓在嗓子里,不愿意說出來。
“家里有錢了,木逸,已經(jīng)不是小時候那樣了,我也可以賺錢了,我們沒有那么窮了?!蔽覄窠獾馈?
“可那不是我的錢,那是爸媽的錢,那姐姐的錢?!蹦疽莼卮?。
下半輩子都可以工作,讀書就這幾年了。
錢啊錢,要是從小家里就有很多錢,就好了。
“去考一次,考上了就讀,沒考上就工作,可以嗎?”我言語間退半步誘惑木逸往前進半步。
木逸猶豫了。
“就這樣說好了,我去跟爸爸講,考上了,好好讀,考不上,我們就踏踏實實工作賺錢,家里再也不逼你考研。”我趁熱打鐵,趕緊接上。
“好。”木逸這倔骨頭總算是答應了。
咸魚有咸魚的煩惱。
讀書厲害也有讀書厲害的使命。
我剛畢業(yè)工作的時候,特別不喜歡回家,一聽見爸媽嘮叨,我就腦仁疼,A市離家也就兩個小時的高鐵,回去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
糕糕留在老家教小學后,我每個月都會回去一次,寄情山水,游玩人間。
再后來,糕糕戀愛結(jié)婚,我還是獨身一人,為了避嫌,我只好悶在家里研究廚藝,兩個人之間的聯(lián)系少了又少。
是的,我會做菜了,色香味俱全的那種會做。
除此之外,我寫的毛筆字也蒼勁有力。
受桑椹的影響,讀了好多書,看了好多電影,日記本抄滿詩篇。
我時常想我如今變得這般好了,為何還會不快樂。
已經(jīng)過得這樣好了,還有什么不滿足的呢。
朋友圈,QQ動態(tài),我都沒有再更新過了,反而喜歡在微博里上躥下跳。
辭職的念頭在我心里面,亮了又滅,滅了又亮。
居然還是想辭職,可見上班是很痛苦的。
太久不畫畫,有次嘗試重新創(chuàng)作,手握著鉛筆,抖得厲害。
某天走在街上遇見了枕戈。
生活真的有意思。
我在A市從來沒見過橙子,枕戈來A市玩幾天,我走在路上一抬頭就看見了他。
枕戈跟以前一樣瘦,一樣高,要說變化的話,他學會了吸煙。
“只是心里煩的時候,就會抽煙。”枕戈熄滅了煙,解釋道。
“抽了這么多根煙,有一支是為我抽的嗎?”我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他,饒有興致的挑趣說。
“絕大多數(shù)是為你。”枕戈認真的回答。
我往前走,枕戈在后面跟著。
“我希望我們不會再見面?!蔽一剡^頭,笑盈盈的說。
“江湖這么小,總會遇見的。”枕戈說。
“不對,江湖很大。”我笑著說完,就走了。
枕戈站在原地,離我越來越遠。
可以陪伴你嗎?可以失去你嗎?亦或者是,還可以路過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