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朝、榮朝時期,江賀修道煉魔的同時,精研劍法。
哪怕后續兩朝并未繼續修劍,這份劍法造詣也不會憑空消失。
就如現在,他重新拾起劍道,配合自身天賦,很快便醞釀出了一股極為純粹的劍意。
“劍可有形,亦可無形。”
“當劍道精進,孕育出純粹劍意,可融入到諸多妙法之中……又或者說,以不同妙法作為載體,衍化劍意。”
“畫可為劍、音可為劍、鐵木石葉、風雷雨雪皆可為劍……”
“自然就不會再局限于身軀。”
“如此一來,無論我是何種族,都可以擁有通用的穩定戰力與技法。”
江賀發現劍法可以正常生效后,便在修行之余,感悟劍意。
只要將劍道造詣提升上來,哪怕重新開局,他變回幼狼,也能迅速擁有一定程度的戰力,還能預防以后的投影變化。
又或者從遠處采購物資,帶到災民較多的地方,幫忙賑濟。
不僅有普通百姓,同樣存在地痞惡霸之流。
就像現在。
救濟災民的花費,對于她來講,不過九牛一毛。
那么,她要怎么做?
進行懲戒?視而不見?
顧月容陷入沉默。
幾名地痞惡霸不再鎮定,腿軟的向后退去,聲音顫抖。
為了方便排隊,這里還特地豎起了一根極高的木旗。
得到滿意結果后,江賀又沉浸在劍意的感悟當中。
城官正在書房練字,一位衙役敲門而入,將災民區發生的一切,全都匯報了上來。
但顧月容卻看到白狼的嘴角微微揚起,似是笑了。
當她準備離開坤州時,附近災民放下剛剛建好的家園,拖家帶口的趕來道別。
【坤州官府宗門,派出衙役修士,重新修復各地城鎮,協助災民重筑家園。】
顧月容已經想清楚了。
接下來,就只能等待附近宗門與官府反應過來,阻止這場戰斗。
懲治他們,不是為了那些被欺凌的懦弱之人,而是為了維持整個賑災的秩序。
明明已經足夠用了,為何還要搶奪他人?
最重要的是。
【其經驗淺薄,卻得義士幫助,有序賑濟,忙而不亂。】
【你隨顧月容行至坤州,遇流民逃難,詢問得知,許城附近有修士斗法,令河水翻涌,形成大洪,席卷田野;又寒氣四溢,凍結洪澇,冰封百里。】
“大人,我們要怎么做?”
當顧月容看到這般景象,既憤怒又困惑。
雖然顧月容是修士,他們又見識過修士之威,不敢造次,但那些懦弱之人,便成了他們的欺壓對象。
這般心意,許多人都為之感動。
到時候,各種魑魅魍魎、腌臜事情都會隨之冒出來,整個賑災過程也將隨之改變……
【被奪之人懾于恐懼,忍氣吞聲。】
聽到慘叫之聲,所有災民盡皆噤聲。
小白知道這一點,似是不愿讓她為難,所以才直接動手,殺一儆百。
在那些古老的時代里,仙神一念之間,便可決定億萬生靈的生與死。
她昂起頭,看著那幾名慘叫的惡霸,輕聲說了一句。
卻見有無形氣息,瞬間擊碎了他們的腿骨。
或許在修士引發的天災面前,他們都一樣脆弱,變成了無家可歸的流民。
災民的成分相當復雜。
現在,反倒是決定親自拜訪。
白衣男子身形一動,重新化作一頭小白狼,向下落去。
白影落在地面上,三兩步的距離,便從一頭巴掌大的小白狼,成長為肩高一米七的巨型白狼。
“小白,我突破了!”
當她道別眾人,順著道路走遠。
這些近乎一無所有的人,只能用最淳樸的方式,感謝她的幫助。
【顧月容本心存疑惑,見此情形,現身怒斥。】
兩名高階修士不知道是何原因,忽然打了起來。
被這頭巨型白狼的目光盯上。
【顧月容賑災多日,災民、城民已知其心地善良,一些宵小,遂心生異樣。】
在這種你死我活的戰斗里,他們根本不會在意是否會傷及無辜,引發的危害比起一些天災都不遑多讓。
為何被那些人被搶走了大半賑濟,寧愿忍氣吞聲,也不愿意告訴自己?
這幾名惡霸必須嚴懲,斬殺亦不為過。
在修士掌握天地之力的和平時代里,很難見到普通的天災。
那些逃難來的災民,都住在城外臨時搭建的棚屋里,城門附近則是顧月容每日賑濟災民的位置。
“就是這尾巴,怎么收不回去?”
“我彈得有這么難聽么。”
一名白眉白發的白衣男子,翹腿坐在樹枝上,抬起右手,似是在觀察自己的手指。
她高聲呼叫,卻沒有得到半點回應,不由嘆了口氣。
同時,也是那些古老朝代、乃至傳說神話時代的倒影。
“她早就已經等著立威了,甚至還對這幾個倒霉蛋說謝謝!”
三階只是開始,顧家大戶,可以多待一些時間,順帶著考慮一下,怎么回饋投資人。
她感知到這一點,想要將欣喜分享出來,卻不見了白狼的身形。
即便沒有朝廷神明,那些宗門勢力也會主動調節周邊地區的氣候,保證每年都能風調雨順,四季豐收。
白狼輕輕一躍,將幾名惡霸掛在了木旗之上,又從顧月容那里取了幾枚治傷調養的丹藥,丟進了他們的嘴里。
他們被掛在木旗頂端,又吞下了益氣補血的丹藥,體力充沛。
那些平時就游手好閑的地痞惡霸,產生了小心思——
回首望去,那些人依舊停在原地,未曾挪動半步。
【家園重建,災民散去。】
“怎么做?”
賑濟災民的過程,讓顧月容再度成長了許多。
“阻止修士戰斗,必須擁有更強大的力量……”
她遙遙擺手,回身上路,卻是喜極而泣。
【然,被懸于旗桿之人,慘叫至嘶啞衰亡,其似視而不見,于旗桿之下,賑濟災民。】
她心地善良,她會講道理,她會遵循朝廷律法,她不會隨意殺人……
他們不僅搶奪賑濟,甚至要求其他人在領取賑濟過后,上交給他們一部分……
【你與顧月容道別眾人,再次上路,前往巴州。】
他們嬉皮笑臉的告訴她,他們是同鄉,只是在玩鬧罷了,說著又將物資還了回去。
居高臨下,他們的慘叫聲、求饒聲、罵娘聲,傳遍了整個災民區。
琴海宗的紅塵煉心,不是為了什么談情說愛,打磨情感。
她對肩膀上的白狼說道。
他們反而取代了許多天災,成為了災難的源頭。
【自此過后,賑濟順利,災民區井井有條,未再見半點異狀。】
“多半是在我沉浸琴音妙法當中的時候,去遠處閑逛了……”
即便實力依舊停留在二階,接下來幾階的修行,也將一片坦途,再無半點瓶頸。
【洛歷三七七零年,蘭月廿七。】
但是,人禍的破壞力也會大大上升。
她是修士不假,卻也是“善人”、是“好人”。
這不僅僅是體現在心性上。
只能協助周邊村鎮的百姓,在戰場轉移過來前,盡快撤離。
顧月容驚喜的聲音響起。
【洛歷三七七零年,榴月十一。】
對這些災民來講。
“小白!小白!”
“小白,雖然有妖魔之心的邪修,也有欺凌他人的敗類,還有那些寧愿臣服于恐懼,也不愿意相信我的人……”
【宵小之人盡皆驚懼噤聲,紛紛打消想法。】
顧月容現身怒斥。
“但既有家世背景,又能秉持善心,還不迂腐寡斷……這種修士未來多半不凡,理當結交一番。”
城官眼中帶著些許欣賞。
賑災的幾個月里,她親力親為,每天都十分忙碌,就連琴音妙法都被擱下了,沒有怎么練習。
【其無可奈何,只能前往未受波及之城鎮,遣信告知宗門官府,又采購物資,賑濟災民。】
其他人不知道她的想法。
這個時候,一道白影從她肩頭躍出。
不知過去了多久。
所以比起她,這些災民反而更畏懼身邊的那些地痞惡霸,擔心說破事實,事后遭到報復。
【你果斷出手,將擾亂賑災之人擊傷,懸于旗桿之上,以儆效尤。】
準確的說,竟然更加流暢了。
被搶的災民,甚至也主動點頭,贊同他們的話語。
卻始終蘊含著一絲希望。
但是當他們逃到安全的地方,接受賑濟,問題便隨之而來。
“準備一下,本官要親自拜訪顧姑娘,感謝她協助官府賑濟災民,維持秩序。”
當普通人與修士的差距越來越大,生命也會顯得越來越脆弱。
這就是洛朝的“太平盛世”。
顧月容完全沒有注意到。
一旦輕拿輕放,其他人看了,必定會心生鬼祟,試圖效仿。
她明明幾個月沒怎么彈過琴,指尖卻沒有半點生疏……
顧月容已然明了本心,確定了自身道路。
【然,其趕至許城,遙見修士斗法,卻難以靠近,甚至無力化解冰封。】
那些地痞惡霸驚慌過后,反倒鎮定了下來。
慘叫聲響徹天空。
“突破三階,終于變回人形了。”
威嚴掃地,秩序破碎,才是真正的混亂。
她心底升起一絲暖意。
顧月容看到災民強顏歡笑的表情,明白了原因。
然后,摸了摸背后的雪白狼尾。
【顧月容于鄰州采購物資,運往災區,賑濟災民。】
她沉浸于琴音之中,似是融入了更多的情感與經歷,一道道音符交織在一起,形成了嶄新的樂章。
哪怕運輸較為緩慢,她也盡量保證每一位災民,都能領到足夠自己使用的賑濟。
【顧月容趕往許城,沿路見生靈涂炭,心神震撼。】
顧月容再次睜開雙眸,欣喜開口。
【顧月容婉拒過后,重新啟程,前往巴州。】
一些災民離得比較近,聽到了“謝謝”兩字,心生寒意,眼底浮現恐懼。
這種災難級別的戰斗,無論是顧月容還是江賀,都沒有什么辦法阻止。
“仙、仙子,我們真的是同鄉……伱、你不能讓妖怪把我們吃了!”
“謝謝。”
末了,開口詢問。
白狼依舊沒有回答。
當天傍晚。
城中,府衙。
解決那名邪修的劍石,便是小試鋒芒。
它用爪子勾住幾名惡霸的衣服,將他們拖拽到城門附近。
【你察覺端倪,引顧月容至之。】
【直至傳來消息,于坤州交戰斗法,引發災難之修士,皆被朝廷緝拿歸案,壓至帝州問斬。】
江賀手指拂過文字,那生靈涂炭的景象,映入眼簾。
幾名惡霸惶恐大叫,想要向后逃去,動作卻猛然一滯。
“難怪香玉一直不把尾巴收回去,看來得到四階,才能完完全全擁有人身……”
就在她頭頂,幾米之遙的樹枝上。
“要不……顧白?”
只是片刻過去,他亦嘆了口氣。
【雖有修士之威,心懷不軌之人不敢擾亂賑濟,亦不敢蒙混多得。卻有人依仗力壯,成群結伴,于賑濟過后,搶奪他人;或要他人接受賑濟,上交部分。】
“如果這場戰斗,本身就是一宗之主與朝廷州牧之間的戰斗呢?想要阻止的話,會相當困難……”
當白狼縮小,跳回她的肩膀。
【然,人心莫測。】
顧月榮自掏腰包,在城外賑濟災民,他只是派了幾名衙役協助了一番,便沒再多管。
……
四面八方似乎都有視線投來,等待著她的抉擇。
城官放下毛筆,卻是笑了。
……
而是為了發掘本心,堅定道路。
顧月容停下趕路,借著休憩的機會,試著撥動琴弦。
【青州宗門相邀,欲設宴答謝。】
他們看著那位仙子,一路走到旗幟下面。
“有家世背景的修士,多如牛毛。”
“小白,你回來了!”
“救,救命啊,仙子殺人啦!”
“話說回來,我叫什么名字……”
其中有堅定、有激烈、有昏暗……
白狼卻依舊冷漠。
江賀或許無法改變這一切,卻也不會因此坐視。
“但果然,這世上還是善良的人更多一些。”
坤州距離巴州,已經不算遙遠。
近鄉心切,再加上自身已經完成突破,顧月容沿路未多停留,加快了回家的速度。
僅僅一周過去,兩人便抵達了巴州,來到了顧家。
“爹,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