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初暖第一次做孔明燈沒什么經驗,做出來的不是奇形怪狀就是連口子都封不上,連試幾個都是如此,索性把材料全堆在司臨夜面前,抱臂優哉游哉看著他做。
他修長的手指宛如上好的美玉,靈活熟練的做骨架,裁紙,平平整整的折好。燭光搖曳間,他臉部輪廓模糊不清,但依舊是不可逼視的俊美。
很快,一盞盞孔明燈做好,放上精致的燭芯,從遠處看去,他們周身層層疊疊包圍的都是孔明燈,他們兩人在這璀璨燈火間,仿若置身于皎皎銀河。
“好了。”司臨夜點燃最后一只燭芯,將所有孔明燈放飛。
黑夜之中,漫天燈火亮如白晝。如千萬游魚過江海,無數孔明燈緩緩聚攏,又四散漂浮。
它們在黑夜之中閃閃發亮,熠熠生輝,壯美至極,照亮整個漆黑如墨的夜色,宛如一片光幕撕 裂夜空,如瀑滾落,瑰麗非凡。
鳳初暖抬頭仰望著,震驚至極,只剩下凝固的呼吸。
“……這是……”只言片語卡在喉間,她只覺得心跳加速,快要沖出胸膛。
“喜歡嗎?”司臨夜墨黑的眸被這漫天孔明燈渲染的更加燦爛,他轉身看著她,像漫天銀河落在眼中。
“喜歡。”鳳初暖重重點頭,呼吸間縈繞著司臨夜身上清冷的香味,眼底不自覺氤氳一片。
萬籟俱寂,呼嘯寒風中,只余下兩人無言凝望。
劇烈的心跳聲在這靜謐的夜晚更加明顯,咚咚咚幾欲沖破她的心房。
很喜歡,很喜歡。
不管是孔明燈,還是司臨夜。
她在漩渦里苦苦掙扎的心再次失守,唇上一熱,司臨夜攬著她的腰吻了下來。
放縱最后一次吧。
鳳初暖融化在司臨夜炙熱的吻中,兩條手臂交纏在司臨夜脖頸后,承受男人鋪天蓋地的所有攻勢。
火樹銀花漫天絢爛間,他們親密無間緊緊相擁,鳳初暖緩緩閉上眼睛,兩人輾轉頭部忘情擁吻……
山頂氣溫緩慢升高,鳳初暖昂首看著早就消失不見的孔明燈,支著下巴若有所思道:“司臨夜,你許什么愿了?”
“沒有。”司臨夜道。
“?”鳳初暖扭頭對上司臨夜深不見底的黑眸,嘴角抽搐,“不許愿你放什么孔明燈?”
“……”沒人告訴他放孔明燈要許愿。
“好吧。”鳳初暖擺手,看著天邊即將泛起的魚肚白,站起身,“天快亮了,我得走了。”
不能讓齊家發現她晚上出去。
司臨夜亦站起身,拉拉她身上搖搖欲墜的外套,“我送你回去。”
車上暖氣打得很足,鳳初暖冰涼的手腳重新活絡。她閉眼靠在座椅上休息,一路山景仍是黑漆漆的,可心情就是莫名其妙的好。
“叮咚——”口袋里手機震動,她摸出手機,解鎖,看到內容那一霎,臉上血色全數褪去,只余下一片慘白。
方才溫暖起來的手腳復又一片冰涼,手機上,在漫天絢爛燭火間,她和司臨夜緊緊相擁,宛如最親密的戀人一樣忘我擁吻——是紀雍塵發的照片。
紀雍塵看到了?看到了多少?為什么她沒有發現?
閉了閉眼,鳳初暖喜悅的心情剎那間被自暴自棄的厭惡替代,嗓音干澀道:“停車。”
正在開車的司臨夜望她一眼,把車停下。
沉默中,鳳初暖推開車門下車,身后的司臨夜跟上,“東西忘那兒了?”
對他的話鳳初暖充耳不聞,她加快腳下的步伐朝來時的路跑去,很快聽到身后沉穩的腳步聲,司臨夜也跟上來了。
“別過來!”鳳初暖背對他大吼,音調微微顫抖。
身后的腳步聲停了。
鳳初暖亂七八糟抹了把臉,艱難道:“別跟著我。”
她不敢回頭看此刻司臨夜是什么表情,越走越快,最后直接是跑著沖上山頂。慌亂間,她身上司臨夜的外套掉在地上,混著泥土骯臟不堪。
司臨夜彎腰將外套撿起,攥在手里,俊美無儔的臉上忽明忽暗。
太惡心了,她明明答應過紀雍塵不再和司臨夜牽扯不清,可她現在在干嘛?
內疚與羞愧感鋪天蓋地將她吞噬,一種從未有過的自我厭棄感將鳳初暖深深包圍,她指尖泛白,胸口空落落的疼,一口氣沖上山頂。
微亮的晨曦間,一個身材高大頎長的男人背對她,修長的雙腿繃得筆直,一頭利落的短發被微風拂過。
紀雍塵很不高興,她能感覺到。
男人身上濃重的黑暗氣場壓得她喘不上氣,縱使如此,鳳初暖依然走向他,“少主。”
聞聲,男人緩緩轉身。
五官深邃的混血臉龐上,一雙形狀好看的薄唇抿成一道鋒利的弧度,而那雙極具東方特色的深邃眼眸,此刻卻是狠厲陰鷙的盯著她。
“少主。”鳳初暖再次重復,下一瞬,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紀雍塵竟把她直接撲倒,壓倒性的力量死死禁錮她。
紀雍塵危險的盯著鳳初暖紅腫的唇,臉上浮現的微笑近乎殘忍,“是不是太放縱你了?”
從他僵硬的肌肉和低冷的呼吸間清晰的感受到他的怒氣與瘋狂,她掙扎著,“少主!”
“不要叫我!”紀雍塵聲音竭近于嘶吼,赤紅的眼眸噴薄的怒火幾乎將她燃燒殆盡,“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不要叫我少主?”
聞言,鳳初暖一怔,她想起來了。
很早之前紀雍塵讓她叫他阿塵,可她沒有叫。
“怎么,以為叫這個就能和我撇清關系?”紀雍塵健碩的身子壓下來,與她嚴絲合縫的貼在一起,“鳳初暖,你永遠都擺脫不掉我!”
鳳初暖被他壓得無法呼吸,雙手死死撐在他胸口,因為懼怕她嘴唇發白,但她看著紀雍塵,并無任何劇烈掙扎。
“說啊!”紀雍塵瞳孔收緊,大力的攥住她手腕,“向我解釋啊!為什么和他在一起?!”
“對不起……”
“閉嘴!”他死死卡住鳳初暖手腕,在她白 皙的細腕上留下烏黑的淤青,“永遠不要說對不起。”
他伸手猛地掐住鳳初暖下巴,逼迫她在懷里抬起頭,與他對視,“鳳初暖,和我一起下地獄吧。”
鳳初暖打了個寒戰,看著他邪肆和猙獰的笑容,一種無望的滅頂之災襲來。
紀雍塵強勢沉下身子,幾個動作間,后者身上為數不多的衣料被扯得破碎不堪,嬌嫩的皮膚在地上摩擦的紅腫。
“少主!”鳳初暖驚慌喊出聲,死死護住身體,“不要!”
“他做得,我做不得?”紀雍塵唇角的弧度逐漸放大,修長的食指抵上她冰涼的唇,“噓,放松……”
鳳初暖瞪大的黑眸中充滿淚水,她喉間發出嗚咽的咕噥聲,雙手雙腳絲毫掙扎不得。
她絕望的閉上眼,剔透的淚順著眼角落下,驀地,她身上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