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窗戶被外面的一陣風吹了起來,屋外的燈光傾泄進來,雖然只有兩秒,我卻看清了那個黑影的臉……
他的五官已經辨識不清了,可是卻仍然能看出曾經的模樣,那雙眼睛讓我心底一痛,里面太多太多的情緒了!痛心、悲涼、死不瞑目!
就這么兩秒過后,他抓起和他一模一樣的那個男人就跳出了窗外!
幾秒后,屋外傳來了一聲巨大的響聲!我這時才反應過來,急忙跑到窗邊!探出頭去,發現了底下的花壇邊趴著一個穿著風衣的男人!他的身子還是完好的,可是過了一會兒,身下的鮮血就滲了出來,把身下染紅了好大一片!
而他的身后,站著一個稀薄的人影,不仔細幾乎看不出來,那個人影在幾秒鐘后忽然破裂開來,就像泡沫一樣消散在了空中!鷓鴣子……他消失了。
“阿棄,二樓會摔死人嗎?”梅教授撐著窗臺說道。
我搖搖頭:“不會,可是如果陰魂逼他去死,那他還是會死的……”
半個小時后,救護車和警車趕了過來,迅速地處理起了現場。我在圍攏的人群中發現了那個熟悉的女人,嬌小的個子,短短的頭發,她盯著那具尸體,眼里盈滿了淚水,手緊緊地握成拳,嘴唇都咬破了皮!
身后忽然傳出了龔子賀的聲音:“那個女人……那不是鷓鴣子的老婆嗎?我們之前去的時候,她還戴著黑紗……”
“可是她卻為了別的男人流淚……”我盯著那個女人,忽然很想沖過去詢問她兩句。
她盯著地上的那具尸體一眼,咬了咬嘴唇,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龔子賀這時才看到了地上那個人:“那……那不是盜版鷓鴣子嗎?他怎么跳樓了?從我們這里跳樓了?從幾樓跳的?”
梅教授指了指我們的窗戶,馬小花驚訝地捂住了嘴。
這時,我忽然茅塞頓開,前后發生的一切被一樁樁的事情串成了一根線,一下子浮現了出來!
鷓鴣子一心沉迷于寫作,脾氣日漸古怪,也不太關心自己的家人.以致于妻子和他的雙胞胎大哥勾搭上了,也不知是兩人合謀還是他自己身體的原因,竟在某一日碼字時猝死了。
他死了倒也罷,關鍵是斷了他們,也斷了18K網站的財路,高額的保底簽約完不成,面臨的必將是巨額的賠償金和大量讀者的流失。權衡利弊之下,鷓鴣子的雙胞胎哥哥和18K的男頻主編火燒天想了這么個損招。
也不知道他們在哪里找到的方法,也不知道是如何選中的趙小宇,但是他們成功地將攝魂釘釘入了鷓鴣子的腳底,并召喚他夜夜附上趙小宇的身體,將那兩本書照常地寫下去。
也許他們不知道鷓鴣子的陰魂日漸稀薄,也許他們根本不想考慮那些,利欲熏心的他們同一時間,害了趙小宇和鷓鴣子兩個人!
欲望是最可怕的東西,它會在不經意間浸蝕著你的大腦,讓你所有的理智和善念化為烏有,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一切的跘腳石都會狠狠地清除掉。有朝一日的我們會不會也是如此?
在我思索這些的時候,梅教授牽過了我的手,拉著我往樓上走,他一句話也沒有說,此時此刻,說什么也是多余的,我只感覺到,他的手心卻格外溫暖!似乎我的全世界都被包裹住了一樣,格外安心。
直到坐在他房間的床上,他才松開我的手:“阿棄,你覺得自己的運氣能夠一直好下去嗎?”
我搖搖頭:“我其實也很害怕……我也怕哪天好運用盡,我會和他們一樣,消失得干干凈凈。但是有人讓我這樣做下去,沒有選擇。”
他不解地皺眉望著我,似乎想知道我為什么會做這些事情,他的脖頸和臉上有好幾道傷口,特別是脖子那里靠近鎖骨的地方,像是被利器劃傷了,雖不深,卻有很長的一條口子,血跡斑斑的。
我盯著那道傷口,心臟像被一根針扎過一樣,有一瞬間短暫的疼痛:“你受傷了……”
我一把拉起他往我和馬小花的房間走,他皺眉看著我,我不由分說地找出急救包,拿著碘伏棉球仔細地擦拭著他脖子的傷口,他的呼吸拂在我的額頭上,熱熱的,靠近他鎖骨的我,此時的姿勢看起來格外地曖昧……
“喂,你們兩個……”門口一個聲音忽然傳了出來。
我透著梅教授的肩膀往門口望去,那里站著目瞪口呆的龔子賀和馬小花。
我飛快地站遠一點:“你們別誤會,我就是幫他擦一下傷口,那個……你自己擦吧。”
我把手里的東西塞給他,飛快地躲進了衛生間……
這天晚上,我和馬小花是開著燈睡覺的,傍晚這里才出了事,多多少少都會感覺害怕。
第二天,我們一大早就趕往機場,坐了最早的一班飛機回了臨安市。一下飛機,剛剛打開手機,我就收到了一條陌生的短信:“未完成委托人的交待,此次任務失敗。搜集陰魂為零。下一次任務會在三天后發布。”
我反反復復看了這條短信好幾遍,馬小花一把搶過我的手機,看了好一會兒后說:“怎么就失敗了呢?我們可是救了鷓鴣子的啊!”
“可是最終他的陰魂還是煙消云散了,連投生的機會也沒有了。”我輕聲說道。
龔子賀不解地問:“為什么閑云不把他的陰魂收起來?”
我想了想后說:“我料想是因為他的陰魂是從陰間被拖回來的,沾染了那里的氣息,就好像被打上了記號一樣,我們不能強行收入。而他心有不甘,所以選擇了和他一母同胞的哥哥同歸于盡。”
“真的是大神也有大神的煩惱,我以前總覺得他們這些人算是金字塔上頂層的人物,可以實現一切他們能實現的夢想,手握一枝筆就可以逍遙自在地生活,現在看來,根本不是那么回事。”馬小花拖著行李,一臉哀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