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禁笑出聲來,惠兒見我如此不禁怒從中來,喝道有什么好笑的?
我微笑著說就是覺得很玩味,原來你是這樣想的,沒錯,人不可能一輩子都不變,沒有永遠的愛人,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仇人,任憑我們怎么想簡單的活,似乎都不能遂愿。只是我一直不懂,皇上是我們的夫君,何以這么久出了這么多的事情他都可以不聞不問?
這次輪到惠兒哈哈大笑了,我詫異的看著她,她道你未免把這后宮想得太簡單了,從來后宮就只有女人在爭斗,何時會有男人插手?皇上國事繁忙,只要我開口說后宮一片祥和,他還會有什么疑問?即便有什么人死了,我也可以說是生病自然死亡,本來后宮妃嬪染病身亡的就不在少數(shù),無所謂再多幾個。你以為皇上真的有時間去過問那些在他眼里可有可無的妃嬪嗎?
好個之手遮天!我走到惠兒面前,輕聲說只是妹妹你不要忘記了,人一輩子的好運氣是有限的,你先用完了剩下的就只有噩夢了,我不認為你會一直這樣好運,能夠把一切惡行掩蓋的密不透風(fēng)!
惠兒妖媚一笑這話沒錯,我前半輩子在你的陰影下從來就沒有過好運,無論你生還是你死,我都沒有過一日稱心如意的生活,如今也是該補償我的時候,你知道我最恨你什么嗎?
就是你用施舍的方式給了我太多,尤其是這個后位,你都快要死了還不肯放過我,竟然用那樣凄然的樣子懇求皇上要我做皇后,我的一切似乎都成了你給的,沒有了我存在的半點意義!
你搶走了我的一切,然后又用悲憫者的姿態(tài)把一切還給我,我告訴你我不希罕,失去了就是失去了,找回來也不是我也不要了!
我有一絲的難過,也許是我一直太遲鈍,沒有察覺到惠兒的痛苦,還傻乎乎的以為我一直在愛護她,關(guān)心她,她對我的恨應(yīng)該是刻骨銘心的吧!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我問這樣恨我?你以為我是故意的?
惠兒冷笑從我們同時愛上寧廣開始,你便一直占據(jù)著我們都想要得東西,愛情、保護、幸福,我不過是一個陪襯者,一個小丑而已,不過事到如今,似乎你也沒有得到什么,不是嗎?
我道時過境遷,我想要的東西已經(jīng)不一樣了,寧廣有藍翎便好,我只要皇上一個人!
惠兒凌厲的眼光掃過來你愛上皇上了?
我笑很好笑不是嗎?上輩子視為塵埃的人和愛情,在這輩子卻要千辛萬苦才能爭取到一點點。
很好,你要的東西已經(jīng)變了,我的卻沒有,我只要守護在皇上身邊就好,無論幾世都不會改變,我們依然有說不清道不盡的糾纏和爭斗,似乎這日子越來越有趣了!
正說著,外面幾個小丫頭過來說兩位娘娘,奴婢們過來伺候兩位娘娘用膳、梳洗!
我和惠兒恢復(fù)和藹的笑容,紛紛坐到無梁殿正殿的梳妝臺,對著銅鏡,讓幾個小丫頭為我們整理發(fā)髻,又傳上各色美食,丫頭說娘娘請用膳,奴婢過會來為兩位娘娘添補妝容。
惠兒看著那一桌子的菜,根本不動筷子,只說這些都是什么?
小丫頭忙跪下回這些是專門為兩位娘娘準備的齋飯,都是用最新鮮的名貴蔬菜制作而成,有枸杞芽、香椿、蘆筍尖等等。
惠兒只看著這些菜,并不做聲,小丫頭頓時慌了陣腳娘娘如果不喜歡,奴婢再去差人準備。
惠兒不怒反笑你的意思是,本宮要挨著餓等候再去張羅飯菜?
奴婢不敢。小丫頭忙跪在地上,如搗蒜般的磕頭。
我道皇后娘娘就不要難為這個丫頭了,本來齋飯就不容易準備的稱心,娘娘還是隨便用些,明日再寫些菜譜交給御膳房!
惠兒看向我,冷哼我與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在我面前做好人,我堂堂一國皇后還需要你的提點不成?
我一愣,惠兒繼續(xù)說既然你德妃都開口了,我還不得不懲罰這個丫頭了,本來我也沒有生氣,不過你德妃要保的日后肯定都是你的爪牙,我怎么能再留她這條賤命?
我呼的站起來惠兒,你未免太胡鬧了,這丫頭
你給我閉嘴,不過是一個丫頭,辦事不利受罰也是應(yīng)該的,他們的使命就是伺候主子,如果連這點事情都做不好,留下這條命也是多余,我不認為我這個皇后連責(zé)罰一個丫頭的權(quán)力都沒有。
我端起筷子,夾了一點枸杞芽,放到嘴里細細的品嘗,半晌才笑問你這丫頭在哪里當(dāng)差,叫什么名字?
小丫頭惴惴不安的回答奴婢命喚如兒,在御膳房當(dāng)差!
我笑說竟然知道我愛吃枸杞芽,這些菜做得不錯,皇后娘娘,這桌子菜是臣妾吩咐御膳房準備的,如果娘娘不喜歡,也只怪臣妾考慮不周,不知道娘娘的口味,不過臣妾記得娘娘最是喜歡蘆筍尖,不如嘗一嘗,消消氣吧!
惠兒似笑非笑的坐下,拄著頭看我,我只微笑著淡然的喝茶,惠兒冷哼果然是死對頭,你要保的我便殺,我要殺的你便保,不過你要明白,本宮不殺她并不是受了誰的威脅,而是本宮自己不想殺,如果本宮決意要殺,也沒有人能阻攔!
我夾了一點蘆筍尖送到惠兒面前的小碟子里娘娘嘗嘗,很新鮮的,味道也正好。
惠兒站起來不吃了,你自己用吧!如兒,過來為我梳頭,不知道你這個御膳房的丫頭能不能把我的頭發(fā)梳理好?
如兒忙站起來,走到皇后身邊,慢慢的把惠兒的發(fā)髻解開,那烏云般的長發(fā)一直垂到腰,如兒緩緩的用梳子站著頭油打理那頭長發(fā),并用纖細的手指為惠兒按摩頭部,我也放下筷子,淡淡的看著她們,另外一個小丫頭過來要服侍我,我搖頭,自己解開發(fā)髻,摘下釵環(huán),躺到白紗圍繞的床上,天色漸晚,如兒為惠兒按摩頭部的拍打聲陣陣傳來,聽得我昏昏欲睡,近來由于早孕現(xiàn)象,常常沉睡,今日又折騰了這么長時間,早已疲憊不堪,故很快就進入夢鄉(xiāng)。
忽聞一陣環(huán)佩叮當(dāng),細細的歌聲從白紗外面繞進來,如細絲般的扯動著我的耳朵和神經(jīng),我不情愿的睜開眼睛,惠兒在另外一張床上看著我,見我醒來忙問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
沒等我開口,又是一陣似有似無的歌聲傳過來,我道深更半夜的,誰在唱歌?來人!
外面的小丫頭忙進來,惠兒怒斥誰半夜不睡覺,輕歌曼舞的擾人清夢,去給我查出來!
小丫頭忙不迭的跑出去發(fā)動太監(jiān)奴才們四處尋找。那歌聲繼續(xù)傳來,忽遠忽近,惠兒忽然驚恐的說聲音似乎是從你身后傳來的。
我忙一回頭,背后只有一面厚實的墻而已。我道怎么會呢,這聲音明明是從遠處傳來的,不然怎么會這樣縹緲?
剛說完那聲音便陡然增大,我忙噤聲,惠兒警惕的看著四周,外面小丫頭回來說內(nèi)務(wù)府那邊說今日沒有主子舉辦宴會,申請歌舞,奴才們也察看了,沒有人唱歌擾人。
那歌聲再次傳來,我問你可聽到什么?
小丫頭搖頭奴婢只聽到兩位娘娘說話,并沒有聽到什么別的――――――
你胡說!惠兒怒斥。
卻聞一個聲音道她沒有胡說!
我和惠兒對視了一眼,頓時流了一身冷汗。惠兒下地,對著空曠的屋頂說是誰?是誰在說話?你是鬼,還是扮鬼嚇人?
小丫頭一聽這話,嚇得一哆嗦娘娘可是做惡夢了,奴婢并沒有聽到什么聲音!
惠兒上前質(zhì)問丫頭難不成你還懷疑我?
丫頭忙跪下,拼命的搖頭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我走下地,勸惠兒你是最不怕鬼神的,何必在意這歌聲,想來還是哪宮的妃嬪唱歌,奴才不敢回報罷了!
空中忽然掠過一陣輕笑,我和惠兒忙看向上空,卻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的跡象,惠兒發(fā)狠地說無論你是誰?若再敢出來嚇人,我翻遍皇宮也不會讓你安寧!
又是一陣輕笑,卻是漸行漸遠,終于消失在黑暗中。
惠兒已然冒了一身冷汗,此刻卻嚴厲的看著小丫頭去給我查是誰怪力亂神!
我道如何徹查?死在娘娘手上的人太多了,難不成各個銼骨揚灰?娘娘不如做場法事吧!
惠兒看向我你怕了?本宮不怕,本宮倒要看看誰的鬼魂還敢來!
我笑那就太多了,什么舒妃啊、蘭貴妃啊,玉昭容啊包括我都是你害死的,我現(xiàn)在算不算是活死人!
惠兒道我從來就不信什么輪回轉(zhuǎn)世,你是誰你自己清楚,本宮也會徹查明白,不要以為你知道一些過去的事情就可以蒙蔽本宮,知道過去事情的人太多,如若每一個人都制造一個過來說成是轉(zhuǎn)世,那這后宮里恐怕都是先皇的后妃了,你還是好自為之!
說罷,惠兒穿上披風(fēng)起駕,回永壽宮!
我忙問娘娘不陪臣妾吃齋念佛了?
惠兒惡狠狠的看我一眼,我故作害怕的說娘娘不要這樣看著我,我是好心提醒娘娘,咱們吃齋念佛的事情皇上也是知道的!
那又如何?本宮身上不好,先行回宮休息,你這樣賢惠善良,自然主動承擔(dān)起我們一起拜佛的心愿,留守在這里了!
我這才點點頭那恭送娘娘!對了,方才臣妾反復(fù)捉摸娘娘的話,忽然覺得也該讓皇上管理后宮了。
惠兒一甩袖子那你就想方設(shè)法把皇上卷進來吧!不過在那之前,你最好保護好自己,免得等不到那一天了!
她拂袖離去,我微笑著看著一室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