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我又告了假,帶著莘若出城前往烏龍寺。站在寺門前,我靜靜的望著寺門,伸手從懷中取出一件東西。這是一個香包,是數日前許皇后出殯之時我為她整理東西,在她的床鋪之下發現的一個香包。這個香包很普通,但這香包上的味道卻很奇怪,我便悄悄的收了起來。
我將香包小心翼翼的用絹子包起來放入懷中。進了寺,上香叩過頭后,我對莘若說:“你先去各處轉轉,走的時候我叫你!”待莘若走后,我對摩尼道:“摩尼師兄,勞煩帶我去見見師父!”摩尼合手還禮道:“隨我來!”我隨著摩尼來到羅摩的禪房,摩尼便退下去關上了門。
羅摩閉著眼,問道:“今日來此,可又有何疑問?”我從懷中取出香包,問道:“師父,您看這個香包!”羅摩看了一眼我手中的香包,說:“很好!”
我仔細端詳了一下香包,問道:“沒有什么問題嗎?可我覺得有些不對勁!”羅摩說道:“看上去是很精致,很漂亮。”說著從我手上接過香包,看了看,繼續說:“可這當中卻甚是利害!”
我忙問道:“此話怎講?”羅摩將香包拿在手中緊緊捂了一會兒,又拿到面前聞了一聞,說:“果然如此!”我忙問:“師父,您發現什么了?”
羅摩并未回答我,只是站起身走到桌前,在一個盛了清水的木盆里把香包放了進去。我湊上去看了看,奇怪的問道:“師父,什么都沒有啊!”
羅摩轉過身問我:“身上可有銀器?”我想了一下,把手上的一只銀鐲取下來,羅摩接過銀鐲放入木盆當中,并未見任何變化。羅摩說道:“拿點附子粉來!”
我想了一下,我記得莘若喜歡身上帶著附子粉,說是可以美容。我忙跑到院中找到莘若要了附子粉,回到房里交給了羅摩。他把附子粉撒入木盆里,只聽“嘶”一聲,木盆中冒起一股白煙。白煙散去后,我伏在木盆上一看,嚇了一大跳,那只銀鐲竟變得通體烏黑。
我怔了好半天,方回過神來,嘆道:“果然有毒!”羅摩繼續說道:“自張騫通西域后,許多異域異國之人皆由'絲綢之路'而進入中土,許多異物也因此流入中原!”
我大驚道:“如此說來,此毒也是來自西域?”羅摩點了點頭,說:“此毒名喚無影散,此毒呈無色,卻有一種奇異的香味。如果單單是這一種毒,倒也無甚大礙,而且還可能作為一種藥物,有提神醒腦之效。只是若此毒遇附子粉,便會生成劇毒。”
我大驚失色道:“這兩物當中若只有一種便無毒,如果兩物相遇便會起藥物反應,生成劇毒?”羅摩點點頭,說道:“正是!若是有人不慎服用一點點的附子粉,再聞了這無影散的味道,十二個時辰之后便會毒性發作!”我驚問道:“十二個時辰之后才會毒發?”
“嗯!”羅摩繼續說道:“剛開始中毒時,人會顯得異常精神,但十二個時辰之后,毒會侵入五臟六腑。”我接著說道:“服了附子粉后又聞了無影散,起先兩物開始反應刺激中樞神經,讓人看上去精神倍爽。隨后兩物生成的毒素便由血液流至全身,腐蝕心肺。但其中過程并無任何癥狀,待癥狀出現時毒素早已侵入心肺,無力回天。”羅摩點點頭,道:“不錯!”我心中一凜,不禁憤然道:“好惡毒的手段,也難怪太醫們診斷不出來了!”
我和莘若走在街上,但我心里一直在思考一些問題。為什么我在那些醫女的名冊中找不到賞的名字?是我記錯了,還是下手的另有他人?
正當我心下思忖時,莘若驚叫一聲:“小月!”我抬頭一看,只見一個姑娘跑了過來。我問莘若:“這位是……”莘若忙介紹道:“這是我從小的玩伴小月,”又給小月介紹我:“這位是衛姐姐!”
小月跟我客套寒暄了幾句后,莘若對我說:“小月她一直在霍將軍府中做事,我又在宮里,很少見面的。”霍將軍府?我一聽這個,心里便有了主意。
我將她們二人帶到一個偏僻一點的地方,問小月道:“姐姐今天有事請教,還望小月妹妹能如實相告。”說著我取下一枚釵子塞給小月。小月忙道:“姐姐請問!”
我問她:“皇后殿下坐月期間有沒有人常來霍將軍府上見霍夫人?”小月想了一下,說:“是,是有個人常來,我們府上好多人都叫她淳于夫人,而我們霍夫人卻叫她春玉。”
我一聽到這兒,登時傻了。原來如此,原來是她把名字改了。怪不得,怪不得名冊上找不到賞的名字,原來她把名字改了!仔細想想,名冊上果然有個名字叫做春玉。春玉,淳于,原來是這樣,原來她就是賞,賞就是春玉。原來她們早就布好了局,原來這一切竟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