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上來迎接,也沒人跑出來說‘跟我走’。大門敞開,門鈴后也沒了動靜,門后就是一條不到百米長的歐式方正石板路。
李密若是會慫的話,之前就不會說那樣的話,此時也是一笑,輕輕巧巧抬步走了過去。
別墅一樓漆黑的兩扇大門緊緊閉鎖,沒有半分你來了,我就應該打開的意思。李密穿過院中小徑,無視了這院子里更多的攝像頭和鐵鏈鎖著的兩條斗牛犬,伸手按下門鈴。
鈴響不到三聲,門開了,門后站著兩個臉色陰沉的青年,一臉并不情愿讓他進去的模樣。
但不用李密多費口水,一個老人的聲音從他兩身后傳來:
“堵著門干什么,讓他進來。”
老人的聲音就像命令,兩個青年哪怕臉上再多不忿,還是乖乖地讓開一條路。
李密從始至終都保持著淺淺的笑容,他就沒擔心過兩個青年會不讓開的情況,真不讓他進去,連大門都不會讓他進來。
走進大廳,李密這才看到一些獨特的屬于少數民族的東西,大廳正中鋪著一條虎皮地毯。
可不是畫幾條黃黑條紋就冒充的那種,這是真正的虎皮,就一整頭老虎正中剖開鋪在地上那種。連虎頭顱骨都在,鋪在地上就像匍匐在那一樣,冷不丁看到,李密也嚇了一跳。
還好他反射弧比較長,走到近前了才感覺心跳加速,腳步嚇得停頓下來時,剛好站在沙發旁。
他很干脆也很不客氣地坐了下去,視線這才上抬,面對沙發對面坐著的白發老人。
“您就是雷大榔頭?”
“呵呵,現在的年輕人還真是挺不客氣。”老人并未因李密的無理而生氣,但臉上的笑容也并不和藹。
在大榔頭的位置上坐了幾十年,老人自然不可能是那種隔壁家的和善老爺爺。從李密進門開始,他的眼神就一直是冰冷的,畢竟是惡客臨門。
“現在這么有膽色的小伙子很少了,怎么稱呼?”
“李密。”李密帶著笑,卻不打算照顧一下老人,因為這老人的目光讓他感覺像尖刀一樣鋒利。
“哦,好名字,看來你不是我們這的人。”老人露出恍然的表情:“雷遮,很久沒用這名字了,你叫我雷大榔頭或者大榔頭都可以。”
這就算是互相介紹過了,李密這時反而有些搞不太懂老人的態度。不生氣就算了,說明對方涵養好,但居然對自己這個陌生人如此客氣可真奇怪,他明明可以在自己坐到沙發上時就開門見山的。
李密想不明白,索性由他來直接開門見山:
“雷大榔頭,張筱雨現在在哪?還活著么?”
問到還活著么時,李密的笑變得促狹了些,仿佛根本不在意張筱雨的死活般。
雷遮牽了牽嘴角,算是笑了下:
“這笑話并不好笑,她當然還活著,我一個大榔頭怎么也不可能為難小姑娘。
但張家這丫頭實在很不識趣,一塊不值錢的地,我出兩百萬居然都換不來她點一下頭。呵呵,這件事就勞煩小伙子你了,她點頭,你們就可以一起帶著錢走,她不點頭,呵呵,你們就一起在這里做客吧。”
事實證明,狐貍果然是越老越狡猾,雷遮雖然保持著表面客氣,但既然已經把李密放進來了,他似乎就不再有任何顧忌。
老狐貍的話已經很直白了,李密卻像沒聽懂一樣,很爽快地點頭:
“好,我現在就去見她。”
他爽快了,雷遮反而狐疑起來,但也就是多眨兩下眼睛的事。他自信到甚至沒問李密的來歷,想來是覺得李密一個普通人,怎么也不可能在自家別墅里做出什么怪來。
在雷遮的授意下,身后的一個青年在前面引路,很快把李密帶到別墅三樓。
就這兩層樓的距離,李密見到了至少七八個腰間鼓鼓的兇神惡煞。這些人并不像尋常保鏢那樣穿著黑西裝、黑皮鞋,頭發梳地雪亮,而是個個穿衣賊有個性,宛如一批殺馬特加九零后。
但只看到這些人的眼神,李密就知道他們都不是什么善茬。不說殺人如麻,肯定都是身經百戰。
果然啊,像電影里面那些光打扮地好的保鏢,都并沒有什么卵用,真正咬人的狗,那從來都是不叫的。
別墅的三樓就是頂層了,這層樓居然只有一個房間加一個大廳。房間占了別墅三分之一的位置,其它部分全是大廳,而大廳里除了放置幾排書架外,便什么都沒了。
房間大門緊鎖,上的還是密碼指紋鎖,一看就是那種刀砍都砍不壞的玩意。帶路青年用身體擋住李密的視線,咔嚓一聲鎖響后就要打開。
但就在這時,大門被從里到外狠狠**了一下,青年猝不及防被撞地后退一步,房間里硬是擠出小女孩的半個身子。
“張筱雨?”李密怎么也沒想到自己會這樣見到女孩,他還以為失蹤了一天一夜的女孩此時要么備受折磨奄奄一息,要么也是滿心絕望地發呆。
哪曉得她會這么生猛,有一點機會都想著要逃跑,看起來還真的有可能……
呃,還是收回之前的話,沒半點可能。
臉上有刀疤的青年雖然退了一大步,表情卻沒有半分慌亂,只一伸手就抓住了張筱雨想往外頂的腦袋。
人的腦袋被壓住,一身的力氣最多用出一半,何況張筱雨本就沒什么力氣。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你個混蛋!啊啊啊!”
張筱雨叫得聲嘶力竭,然而嗓門大并沒有什么卵用。只聽青年冷笑一聲,好似沒怎么用力地一推,張筱雨便整個倒翻回去。
青年仿佛干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般回頭看向李密:“好了,你進去吧。”
李密聳聳肩,沒多說什么走進了房間。然后便聽見密碼鎖滴滴滴滴鎖死的聲響,外面的聲音頓時一點也傳不進來了。
滾在地上的張筱雨這時才堪堪站起,她搖搖晃晃著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墻角被甩翻的飯菜殘渣說明了原因。
“不吃飯?你這不是和自己過不去么。”李密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