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密探視的時間有限,聊了兩句閑話他便單刀直入:
“老董,你把打人事件的始末和我說下,詳細一點,不要有什么遺漏。”
董林這兩天把這件事從頭到尾說了不止一次,早膩歪了。但李密問起,他還是老老實實把事件重新還原了一下。
為表達的更清楚,他還在拘留室里重復了當時的一些動作,李密看得很仔細。
末了,李密問出關鍵:
“所以,是喬金發先往你臉上潑了酒,你才動手的,這個順序沒錯對吧?”
“對!”董林咬了咬牙,滿臉憤憤:“這個混蛋,我都想轉身就走不搭理他們了,他還抓著我不放。對了,餐廳有監控的,可我這兩天找警察,他們都不給我看。”
“明白了。”李密看了看表,十分鐘已經到了。等待的警員雖然沒催,但眼神已經在示意。
拍了拍鐵欄桿,李密認真對董林道:“安心休息,就當放假了,我一定會把你弄出來。”
“謝謝。”董林對李密的承諾報以感激的笑,但他顯然不認為李密有辦法把自己弄出去。
三年室友,他對李密的家庭情況還是比較了解的。如果李密父母健在還好說,也算是有點錢的人家,說不定也有些人脈。
但現在,李密能來看他,他已經十分感激了。
李密光看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多解釋,起身離開了拘留室。
張守義所長居然就在外面等著他,同時身邊還有個氣喘呼呼好像是剛跑過來的中年人。
中年人看到李密第一眼便叫道:
“吳總?不對,你不是吳總!”
“不是?”張守義臉上諂媚的笑瞬間僵化:“喬大同你可看好了,真不是?”
“真不是。”喬大同肯定道:“吳總雖然不認識我,但幾次餐會我都見過,個頭就不對,模樣更別說了。
而且吳總什么時候會穿這種牌子貨?他身上的衣服都是沒標簽的,裁縫手工制作的,懂哇?”
張守義還有些顧慮:“那他怎么能把吳總的車開來?法拉利啊,好幾百萬一輛。”
喬大同想了想笑道:“我估計啊,這人就是吳總的一個伴當。吳總好玩在圈子里是人盡皆知的,他身邊的伴當沒有二十也有十五,什么人都有。
而且吳總平時喜歡喝酒,喝了酒總得有人給他開車吧,我估計這小子就是干這個的。
我猜啊,他把吳總的車開出來,吳總可能都不知道。一般吳總都是晚上才用車,神不知鬼不覺地被他當虎皮用。”
李密聽到張守義喊名字時便抬了抬眉毛,喬大同,不正是喬金發的老子嘛,他怎么來了?不過來了正好。
注意力之前放在其它地方的李密并沒聽清他們交頭接耳說了什么,但既然喬大同來了,他當即走了過去。
“喬總,喬金發的父親對么?”
喬大同是接到張守義的電話后立刻跑來的,因為張守義在電話里說的嚴重,他怕趕不及,車都不敢開,直接從小巷穿過兩條街區跑過來。
還好他就在附近吃飯,不然也來不了這么快。
現在確認了李密并不是他認為的吳項,一口氣頓時松下來。至于李密的問話,他只抬了抬下巴算是承認,但沒接話。
張守義的臉色就不太好了,對自己剛才的諂媚表現頗感惱羞成怒。但他還不知道李密是誰呢,能借了吳項的車來開,萬一也不是個無名小卒怎么辦?
想到這,他一顆心又再提起,想辦法岔開了話題:“這位同志,剛才忘了叫你登記,去拘留室探視都得登記一下。”
“哦,可以。”李密感覺這兩人有些怪怪的,不過所長要求登記是正常流程,他沒必要抗拒。
登記簿拿到眼前,他唰唰寫上名字和身份證號,還有探視理由和人物關系。
張守義和喬大同就站在他背后看,看到名字后兩人對視了一眼,都露出輕松的神色。姓李,海都市可沒有什么李姓的大家族,至少大到能令張守義這個派出所所長忌憚的沒有。
想明白這個,張守義的態度頓時不客氣起來:
“李同學,看完人就沒什么事了吧。恕我不能繼續招待了,我還有事要處理。”
李密立刻感覺到了這個變化,不過他不是很在意,所長的態度如何本就和他沒什么關系。
“等一下張所長,我還有事想咨詢下。”
“還有什么事?”張守義拉著喬大同就要往辦公室走,大概想趁機談點秘聞了。他不是很想搭理李密,但門口法拉利還停著呢,李密說不定就是吳項的某個酒肉朋友,面子還是要給一點。
“我學過一些民法,知道這次打人事件還上升不到刑事。”李密說了句開場白,接著道:“既然是民事,我做為董林的朋友,應該可以要求看一下事發酒店的監控吧?”
“你要看監控干什么?”張守義皺起眉頭,派出所民警也是警察,事發當時當然會立刻調取現場監控取證。
只是監控內容嘛,以張守義的角度看確實有些問題是不能拿到明面上來說的。
所以他直接拒絕:“那是直接證據,你還不夠格看。想看,請律師來!”
一旁的喬大同終于忍不住冷哼:
“看也沒用!你同學打了我兒子,打了人想關幾天就算了?不可能!
別以為把吳總的車借來我就怕了,如果吳總親自來,我二話不說撤案走人,我還賠你同學的精神損失!
至于你,狐假虎威的玩意也來學大人說話。趕緊哪邊涼快去哪,早點把吳總的車還回去,免得吳總生氣你擔待不起!”
李密沒接話,這種話沒什么必要接。而且他也知道自己雖然有點錢,但在眼前的兩人面前就是個白丁。
他倒是沒想到順手開來的法拉利還起了點作用,只是在兩人誤判了自己的身份后,好像還起了反效果。
他本來想著如果能看到監控,里面的事件經過和董林描述的一樣,那就能據理力爭一下。畢竟他確實學過民法,真不行去臨時聘個律師來也很簡單。
但現在嘛,喬大同的嘴臉徹底把他惡心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