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族的那個殿下么,他是怎么找到我的?!”
溫小容雖然還是有些云里霧里,但隱約間,她還是稍微能將眼前發(fā)生的事情,大概梳理出一個脈絡了。她在隱云峰上被人偷襲,墜落峰底,然后,竟是被蛇族的“殿下”所救么?
那個始終戴著面具的人?!他救了她?!
“說起來,那也實在是湊巧。”裴靜儀攬著溫小容嘆道。
“據(jù)殿下所說,他之前抓過你一次,并往你體內打過封神針。他料到有仙君在,勢必會幫你取出封神針。于是,他在封神針上附著了一個極細微的靈蠱。取封神針的過程,需要十二分的專心和細謹,就算是仙君,也不一定能發(fā)現(xiàn)靈蠱的所在。”
“這靈蠱留存在你的識海之中,你不細細搜尋,完全不會有所察覺。而它也只會無聲無息地存在著,不會對你的身體和神識有任何影響。它唯一的作用,就是能讓施蠱者,可以感知你所在的位置。”
“原來是這樣!”溫小容有些恍然頓悟。
怪不得當初那“殿下”信心滿滿地說他能逮住她一次,就能逮第二次。原來是在她身上施了靈蠱,能時刻掌握她的動向,要抓她,當然就容易了。只是沒想到,卻竟然因此救了她一命。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因禍得福?!
裴靜儀點頭:“不過,其實,靈蠱只能感應你的位置,并不能知道你的安危。只是你此次是被弒魂刀所傷,那刀是要吞噬你的魂魄的,存在于識海之中的靈蠱察覺到消亡的危險,所以才發(fā)出示警。殿下又正巧離得不遠,這才及時救了你回來。”
“那他,是怎么發(fā)現(xiàn)我是爹爹和娘親的女兒的呢?”溫小容不解地問。她與蛇族的恩怨,由來以久,她落在他們手里,也不止一次了。每每都差點送命,之前一直都沒有發(fā)現(xiàn),為什么這次突然就發(fā)現(xiàn)了呢?
“因為你這次,是損了魂魄。殿下覺得留著你有用,不想你出事,就用生魂燈幫你修補被吞噬的魂魄。在修補的過程中,發(fā)現(xiàn)端倪,然后就聯(lián)系了你爹爹。”
裴靜儀撫著溫小容的背,柔聲說道:“小容,娘親知道你現(xiàn)在是瓊華仙宗的弟子,與蛇族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但是你放心,爹爹和娘親不會讓你為難的。因為,在我們逃離夜影城的時候,就已經與蛇族決裂,撇清關系了。”
溫小容不由轉眸看向裴靜儀,心中暗暗涌起一股別樣的滋味。果然是自己是娘親呢,她都還沒有想到這些,娘親就已經幫她考慮到了。
“我與你爹爹隱居于此,不論是蛇族之事還是夜影城之事,我們都沒有再去理會。殿下之所以會將你交還給我與你爹爹,是因為你爹爹身上,有一道蛇王陛下所留的金印,是他所需要的。你爹爹以此作為交換,換了你回來。從此,我們與蛇族,再無任何瓜葛。”
“你現(xiàn)在傷勢不輕,神識和真元都還動不得,大約還要修養(yǎng)一個月左右,才能完全痊愈。到時候,你就回宗門去。雖然一家人,好不容易才團聚,恨不得從此天天相伴朝夕。但總不能因此誤了你的修煉,今后得空來瞧瞧爹爹娘親,就可以了……對了,幾年前,娘親還給你添了個弟弟。”
“聆音。”裴靜儀朝著門外喚了聲。
之前那個臉圓圓的侍女,便應聲走了進來。
“去將小少爺抱過來。”
“是,夫人。”聆音應聲去了。
裴靜儀回眸與溫小容解釋說:“我們在這里定居,開始過凡人的生活后,你爹爹就在城外包了一座山,種了許多低階靈藥,做藥材生意。這幾天,正是收藥的時候,所以他一大早就出去了。等晚上,才會回來。”
“你爹爹在蛇族時,被喚作‘清言’。在俗世的名字,叫作溫如言。你原本是叫溫容,應該是你舅舅,為你添了個‘小’字。你弟弟是三年前出生的,大名還沒有取,只取了個小名叫作球球。”
剛說完,聆音隨同一個中年婦人回來了,那中年婦人手里還抱了個雪團般的孩童。約摸兩三歲的模樣,眼睛大大的,臉蛋肥嘟嘟的,穿了身大紅衣裳,格外喜氣洋洋。本來手里抓了個繡球,正認真地玩著。進來后,看到“溫小容”這個陌生人正瞧著他,便也睜大了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著溫小容。
裴靜儀從中年婦人手中接過球球,哄著他喚人:“球球,叫姐姐。”
球球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溫小容,乖巧地喊了聲:“姐姐。”聲音軟軟的,嫩嫩的,煞是好聽。
“弟弟……”一下子找回了這么多親人,溫小容心中歡喜得有些無所適從。這一切,就像是在夢里一樣。看著球球那與自己小時候極度相似的面容,心情激越得有些說不出話來。“娘親……我能抱抱弟弟嗎?”
“當然可以。”裴靜儀笑著說。“球球很乖的,就是有點沉。”
溫小容張臂去抱,球球果然很溫順地靠過來,溫小容很順利地抱了個滿懷。球球長得肉嘟嘟的,身上絲綢的衣裳又十分光滑柔軟,抱起來手感非常好。他身上還擦了些嬰兒專用的香粉,雜揉著奶香氣,十分好聞。
球球很乖巧地自己在溫小容懷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坐,抓著手中的繡球,往溫小容舉了舉,天真地說:“姐姐玩球。”
“嗯,姐姐陪你玩球。”溫小容忙不迭地答應。
裴靜儀撫上球球的頭,柔聲說道:“你姐姐生病了,等她身體好了,再陪你玩球,好不好?”
“好!”球球脆脆地應了聲,又說。“球球有糖。”將球交給溫小容拿著后,他在自己的衣兜里摸索了陣,摸出一顆彩紙包著的糖果,遞予溫小容,脆生生地說。“姐姐吃糖。吃了身體好。”
“弟弟真好!”溫小容感動異常,在他白白胖胖的臉蛋上重重地親了一口。
裴靜儀看著一兒一女其樂融融的樣子,也高興得喜極而泣。
溫小容雖然清醒過來了,但由于傷得太重,不僅還不能使用神識,連行動都還不方便。所以,裴靜儀便帶著球球,一直在房里陪著她。日暮時分,得到溫小容蘇醒消息的溫如言,提前回來了。
或許由于是出身妖族、有修為在身的原因,溫如言的模樣看上去,還是二十出頭年紀的翩翩公子。穿了身藍褐色的長衫,墨黑的長發(fā)悉數(shù)束起,還戴了個帽子。雖然已經使勁往老成里打扮了,通身卻還是掩藏不住的一股風流俊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