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子深話音剛落,保鏢就飛速跟了上去,他可不想因爲失職把小命都弄沒了!
可是,當他走出醫(yī)院,卻沒有看到風嫤畫的身影。
奇怪了,沒有理由她那麼快就跑回去的啊……
他越想越心驚,打給附近的夥伴讓他們找人,然後給景慕年撥了電話。
醫(yī)院裡,穆子深看著走遠的保鏢,心裡有些擔憂。
今天大哥沒空,千萬別發(fā)生什麼意外才好。
“擔心的話,你去吧,我一個人走回去也可以。”鄭薇薇小聲開口。
文靜起來的時候,她倒也是個可愛的小蘿莉。
穆子深想起昨晚聽到的那些事,本來還豎著的那堵牆,早已經(jīng)坍塌。
他緊了緊抱著她的手臂,“別告訴我,你在吃醋了。”
鄭薇薇擡眸看了他一眼,沒有開口回話。
她睫毛微顫,放在他背後的手卻是緊緊握著的。
彼時。
景慕年還在公寓的臥房裡。
幽暗的房間,一張?zhí)梢紊希澳侥晷毙碧芍麑γ孀还w中年男人,嘴裡唸唸有詞,聲音溫和,分明就是在開導病人的語氣。
景慕年按著突突直響的太陽穴,牙根緊咬。
“夠了,沒用的。”他忽然開口。
秦先生也只是安靜地看著他,“景少,你心思太多了,即使是在接受治療,也沒有靜下心來,這讓我很難體力治療。”
“那就不治了。”他淡淡開口,眉頭卻緊鎖。
以前他爸媽不是沒有給他請過心理醫(yī)師,只是他一直不屑於接受,甚至覺得是侮辱。
他沒病。
可是,自從那次車禍後,他才真正意識到自己的確是病了。
只是連心裡醫(yī)師都說不準他是什麼病癥。
對一個人偏執(zhí),最終竟成了一種病,這要怎麼治?
每天時不時出現(xiàn)幻覺,出現(xiàn)幻聽,就好像有無數(shù)個嫤兒在呼喚著他。
爲了不讓她看出端倪,他也只能儘可能遠離她一點。
秦先生也犯難,只是如果景少配合一點,他也不會這麼一籌莫展。
房門外,賀亦君和龍澤靠著牆壁站著。
頗有種守門的意味。
今天好不容易勸了嫤兒出門,強制將大哥留在房間接受秦先生的治療,可不能前功盡棄。
忽然龍澤手裡的手機響起。
是景慕年的,爲了讓他安心治療,他們連他手機都大膽地剝奪了。
只是在這個鈴聲響起之時,房門也被推開了。
景慕年長腿邁了出來,一把奪過了手機。
手機貼到耳朵不到幾秒鐘,他忽然沉下了臉,妖冶的面容也不滿了陰霾,比任何時候都要嚴重的陰霾。
他們心裡咯噔一聲,便知道是嫤兒出事了。
看來,行動是要提前了。
身後,秦先生也走了出來,嘆了口氣,“景少,下次有時間再約吧。”
他這樣子,整天操勞,哪裡像是要治病的?
他還要去穆少那邊呢,本來昨天約好了的,可是聽說病人進了醫(yī)院,就推遲了。
風嫤畫醒來,是在浴室裡。
她冷得瑟瑟發(fā)抖,浴缸裡是冷水,在這大冬天裡,更是讓她如同置身冰窖。
她輕輕一動,坐了起來,水聲嘩啦。
只是她已經(jīng)被凍僵,趴在浴缸邊上連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阿景……”她習慣性地找自己最爲依賴的人。
沙啞的聲音在浴室裡似有若無,更別說是傳到外面去了。
她面色蒼白得可怕,眼底下是一片青黑,薄薄的兩篇脣也是凍得發(fā)紫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感覺自己就要再次昏闕過去的時候,浴室的門被推開了。
她艱難地睜開眼眸,看向門的方向,是卡文。
“卡文……朵朵……”她嘴裡傳出細碎的聲音。
卡文已經(jīng)走到了她身邊,居高臨下看著她,眼神悲憫。
本來讓風輕回到她們身邊,好歹擾亂軍心什麼的,誰知道弄巧成拙,直接將人給帶回來了。
其實他也不知道抓她來做什麼。
他只是見不得景慕年幸福,見不得他們活得比他好,見不得他們都活著,而他的樂兒卻死了。
樂兒……
他心裡一想到這個名字,就開始柔和,可是在那之下,卻是尖銳的疼痛。
好像心臟被人生生撕裂了一樣,鮮血淋漓。
樂兒是死在這麼一個冬天……
是被景慕年逼死的。
他的樂兒最乖了,在他外出工作的時候就和保姆乖乖呆在家,他一回家,就汲著拖鞋跑到門邊,“哥哥哥哥,你回來了……”
她甜甜的聲音,他至今還記得。
他生來就冷酷無情,但是樂兒卻是他心底最柔軟的一塊地方。
可是,那樣的人兒卻沒有了……
他看著風嫤畫的眼神變得陰冷無情,就該讓他們都嘗一下這個滋味。
他大掌一揮,將她從浴缸裡撈了出來,滴水的身子,瑟瑟發(fā)抖,她甚至沒有力氣去掙扎。
風嫤畫想,她就要死了嗎?
被凍死,還是被殺死呢?
她忽然很害怕……
以前大學的時候,經(jīng)常和朋友開玩笑,這日子那麼難過,不如死了算了。
可是如今,她卻很留戀這個世界,這裡有她愛著的人,有她惦記著的人。
“對,就是這樣的目光……”卡文看著她半合的眼睛,澄澈的眸子裡寫滿了掛念和不捨。
他最後一次見到樂兒,那只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但是他看到她半合的眼眸,依舊對這個世界懷著深切的眷戀。
她那時才十八歲……
風嫤畫耳邊嗡嗡直響,她不知道卡文在說些什麼,但是她身體好像被冰刃劃過一樣,很難受。
“我冷……”
她好像看到了景慕年,他淺笑的臉,精緻妖冶。
她想要伸手,卻沒有力氣舉起來。
“你說,如果景慕年看到你被人強了,會是什麼反應?”卡文自顧自地說著。
他忽然有種錯覺,朵朵和她是一樣的,在她們面前,他總是能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毫無顧忌。
他來了說話的興致,“你想知道朵朵的消息嗎?其實你大可以放心,朵朵雖然沒有了手臂,但是還是活得好好的,她可真是一個好孩子,一整天都喜歡笑。”
這話,風嫤畫聽了一半,朵朵兩個字如同電流一樣刺激著她的神經(jīng)。
她的朵朵很可愛,看到感興趣的東西舊愛笑個不停。
只是,她好幾天沒有抱著朵朵了……
“還我……”她聲音沙啞,溼漉漉的眼瞳微微發(fā)紅,折射著淡淡的流光。
卡文有一瞬間的恍惚,或許可以說是失神。
他頓了一下,隨後轉(zhuǎn)身出了浴室。
他在問自己,爲什麼玉顏和她那麼相似的兩張臉,他厭惡玉顏,卻對她總是狠不了心。
卡文走到搖牀邊,風嫤畫也全身滴著水,跟著走了出來。
只是她走得很艱難,好像成了木偶一樣,每一步都好像走在針尖上一樣。
她看到那張搖牀,眼睛微微發(fā)亮,嘴裡溢出微弱的兩個字,“朵朵……”
迴應她的是朵朵愉悅的笑聲,咯咯笑個不停。
這笑聲,的確是朵朵的。
風嫤畫渾身好像充滿力量了一樣,快步走了上來,只是快要走到搖牀的時候,卡文卻擋在了她身前。
卡文眸裡含著幾分驚疑,她看到朵朵的時候並沒有驚訝,只有驚喜,她是早就知道朵朵沒事?
又或者,那嬰兒手臂根本就沒有讓他們相信,後來的一切都是演戲?
也對,只要驗DNA馬上就能知道結(jié)果。
當初他就是打賭景慕年會因爲那點血緣的羈絆,受到打擊而失了分寸。
現(xiàn)在看來,景慕年不管什麼時候都是冷靜如斯。
卡文生性多疑,但是這麼一想,卻是恍然大悟。
怪不得那隻小狗後來沒有在跟著他們……
敢情是早就知道了。
真好,看來這個地方他們很快就會衝進來了……
不過,他有皇牌在手,似乎可以肆無忌憚了。
他嘴角勾著一抹冰冷邪惡的笑。
風嫤畫身子在發(fā)顫,好像置身在冰窖一樣,“我的朵朵,別傷害她……”
她很沒用,小輕都提醒過了,她還傻傻撞到了他這裡來。
如果她和朵朵都出事的話,阿景要怎麼辦纔好……
卡文一手拽著她纖細的手腕,將她帶到了搖牀邊,在她看到朵朵的幾秒鐘後,又將她推到了一邊。
好像在逗她玩一樣。
他張口就是興趣盎然的話語,“母女重聚,可惜,少了個父親在。”
“你想做什麼?”風嫤畫眸子瞪著他,有些怒了。
他怎麼總是來傷害她的家人!
她從地上站起來,忽然拿起了一邊茶幾上的一把水果刀!
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爲了發(fā)泄心中的恨意,她就朝著卡文身上一刺!
刺啦一聲!
卡文向後躲了一下,但是鋒利的刀還是劃破了他的手臂,源源不斷的鮮血滴出來,滑落在地板上,有些觸目驚心。
風嫤畫也愣住了,水果刀掉在了地上,下意識就伸手按住了他胳膊的幾處穴位幫他止血。
“你別動,手按著這裡!哪裡有紗布和藥?”那著急的樣子,好像他是她很重要的人。
其實,她做的這一切都是出於反射動作。
卡文卻愣在了那裡,低頭看著她慌亂的臉,手也不由自主地跟著她的話做出了反應。
他的房間裡自然是沒有紗布和藥的。
他叫人拿來了醫(yī)藥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