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顏身上多處骨折,臉上青紫一片,像一隻沒人捏過了的麪包,凹凸不平,看著挺嚇人的。
她躺在牀上奄奄一息,她沒有想到,景慕年還會讓人來醫治她。
難道是以爲這張臉的緣故嗎,捨不得讓這張和風嫤畫相似的臉受到傷害?
她這樣想著的時候,心裡無端升起了一絲希望。
她的這半生,現在想來真的就是一出悲劇。
好好的段家大小姐不當,偏偏要固執地把自己弄到了這種地步,悽慘不堪。
如果她還有一次選擇的機會的話,她一定會安安分分,不會動傷害風嫤畫的心思。
這樣便不會遭到了景慕年的報復……
“噠噠噠……”
有腳步聲在靠近,她驚喜地往側邊一看,卻是看到了自己的父親。
段證好像老了很多,此時看著自己的女兒氣息奄奄躺在那裡,眼眶有些紅了。
畢竟是有血緣關係,就算他再怎麼不看好她,打罵她,說到底也是想要她乖乖聽話。
沒想到她還是把自己逼到了這個地步上。
玉顏沒有想到會再次見到自己的父親。
當時她離開的時候,就已經說過了,斷絕父女關係……
“語嫣,跟我回家吧,你媽最近老是夢到你……”段證沉著臉說著。
玉顏本想拒絕,但是一對上他的臉,那一身囂張氣焰馬上就沒了。
她也累了……
她控制不住自己,開口說了很多話,從以前到現在,自己犯下的罪……
到最後,她泣不成聲,段證在一邊看著,熱淚盈眶。
段證在接走她的時候,她忽然說了句,“我要見景慕年。”
段證以爲她又要做什麼,急忙開口,“語嫣,你可別再傻了!”
“爸,你放心,我只是有些話要跟他說。”玉顏開口,神色少了幾分浮躁。
負責看著她的保鏢開口,“景少沒空見人,如果小姐有話要說,我可以代爲傳達。”
玉顏輕笑,她可不笨,景慕年布了這麼一局,爲的不就是讓她欠他一個人情嗎,沒想到還是這樣的態度!
不過,鬥了這麼久,她也算大致瞭解了他的性情。
旁人在他眼裡什麼都不是,自然也不會來見她。
玉顏在自己的指甲蓋上摳了一下,手放到保鏢面前時,有一塊小小的芯片在上面。
“這個給他吧。”
玉顏丟下一句,段證便讓人推著她出去了。
病房裡的保鏢,小心翼翼將芯片包裹起來,給景慕年傳了訊息。
他走出病房的時候,眸光微動,腳步卻加快了。
轉彎經過幾棵茂密的樹,很快就看到了一條小道。
他走出醫院,同伴開車來接他。
景少吩咐的每一件事,他都竭盡全力去辦好。
因爲像他這樣,被景少救下一條命而爲他效命的人很多,有這個機會,他感到很興奮。
忽然,一輛失控的車猛然朝著他車子的方向撞了過來!
他睜大了眼睛,卻沒有絲毫的恐懼。
景慕年接到車禍的通知時,穆子深也在身邊。
因爲聽到了玉顏交出了
一塊芯片,他便過來了,只是沒有想到,會出這場車禍。
看來,卡文人雖然不在了中國,可是還是存在不少眼線。
否則不會馬上就得知了玉顏和芯片的事情。
“大哥,你覺得芯片裡會是什麼?”
“想知道的話,問問玉顏就知道了。”景慕年開口。
那兩個保鏢當場死亡,他們沒有親人,他便安排了最盛大的葬禮,所有的弟兄一起送他們。
這是慣例。
以前,這種場面見多了,他已經麻木了。
可是,如今,他已經不能再接受這樣的離別。
“如果她活著的話,問問又何妨?”穆子深說得意味深長。
兩個保鏢都沒命了,更何況是本來就傷重的玉顏。
車禍現場裡,喪命的還有一個剛出院的病人,玉顏。
風嫤畫在家養傷的時候,風軒和艾莉來過一次,但是並沒有留很久。
沒有風老在中間調和,他們更加不知道怎麼和風嫤畫相處了。
畢竟是親生女兒,無論如何都覺得難以割捨。
更何況還有當年的事情在,他們只覺得愧疚難當。
容爵和容雎也回來了,容雎一進門,最先是跑到了朵朵的房間去,抱著自家媳婦安慰了一頓。
那樣子,完全就是一個小大人,未來的好老公。
“小子,你想老牛吃嫩草?”容爵幽幽提醒著。
容雎輕飄飄看了他一眼,眸子裡一片澄澈,“這叫最萌年齡差。”
“噗……”旁邊的方知藍被逗樂,忍不住伸手撫著他腦袋,打趣般提醒道,“小雎啊,你真想娶朵朵的話,先要過她爸爸那一關哦!”
“景大叔很好應付的,拿嫤兒威脅他便是了。”容雎正兒八經說著。
方知藍和容雎嘴角都齊刷刷抽搐了一下。
不過,他說得還真是有道理。
前提是,他有那個能力拿嫤兒威脅他。
眼前的關鍵是……把先把那個火冒三丈的那個男人制服……
景慕年幽幽站在門口,臉上的神色有些恐怖,顯然是聽到了剛纔容雎的話。
“你想娶朵朵,還想拿嫤兒來威脅我?”景慕年步步逼近,高大的身軀籠罩著厚重的黑氣壓。
容爵下意識擋在了容雎面前,方知藍也在考慮著要不要再虐待兒童時間發生之前勸阻一下。
可是容雎卻將朵朵重新放回了搖籃裡,而後站了出來,微微仰望著那個惡魔一樣的男人。
在景慕年離他還有幾步遠的時候,容雎忽然卯足了勁,喊了一聲,“嫤兒救我!”
“噗……”
有事齊刷刷的兩聲噴笑。
容爵忍不住撫額,他怎麼不知道自己這面癱弟弟還有這麼搞笑的一面?
景慕年額上不免了黑線,靠,這根本就不是男人的作風!
“真是丟了男人的臉!”他輕嗤。
容雎理所當然地看著他,“我現在還不是男人,要和朵朵睡覺了纔是男人。”
容爵:“……”
景慕年嘴角輕抽,他竟敢說話來侮辱他的和嫤兒的寶貝女兒!
他長臂一伸,拎著容雎的後領,將他提了起來。
容爵想要上前來阻止的時候,門口忽然跑進來了一個身影。
風嫤畫氣喘吁吁,剛纔在樓下聽到小雎叫得那麼悽慘,她還以爲發生了什麼大事呢,可是看到一屋子人在,應該不是什麼危險的事纔是啊。
她的目光一觸及景慕年和他手裡的容雎,就愣住了,接著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
“阿景,你怎麼拎著小雎?”她走了過來,連忙伸手解救了容雎。
還抱在懷裡查看了一下,“小雎,阿景打你了?”
容雎搖頭,卻開口指控,“嫤兒,他想打我。”
“沒事的,阿景不會輕易打人的,他一定是在嚇唬你。”風嫤畫開口安慰著。
景慕年被惡人先告狀,也微微不滿了,“嫤兒,他想要娶朵朵,還要跟朵朵睡覺。”
他以爲她一定會站在他這邊的,誰知道風嫤畫只是點了點頭,“阿景,小雎說過了,而且媽也同意了,不是說了嗎,肥水不流外人田。”
“……”
有親媽這麼說自己的女兒的嗎?
方知藍臉上一紅,扯了扯風嫤畫的手,這種話是能當著大家的面說出來的嗎?
小小的公寓裡,因爲容家兩兄弟的道理而充滿了歡聲笑語。
當然,景慕年從頭到尾都是黑著臉,眸子深不可測,他家朵朵纔不會嫁人!容雎那小子想都別想了!
他有的是錢,養朵朵十輩子都不成問題!
某人醋意大發,身上的酸氣除了風嫤畫,幾乎讓所有人都敬而遠之。
此時客廳的電視機裡卻正播放著一則驚震了東遠城的報道。
景氏集團宣佈收購了某國際連鎖酒店,但是景氏總裁卻沒有沒有接受管理的意思,他們只接受了願意留下來的員工,使之進入景氏旗下的其他酒店參與管理。
某國際連鎖酒店卻被他放棄,裝修奢華的酒店瞬間成了空置的廢屋。
讓人搖頭感慨,有錢人就是任性,收購個酒店來丟棄!
當然,至於爲什麼播報的時候沒有說明是哪個酒店,也有人猜測前任酒店的管理者是犯法已經被槍決,如此種種的傳言,真真假假,都被巧舌如簧的記者一一說來。
信者有之,看笑話者也有之。
東遠城裡另一個角落。
電視機上的報道同樣落在了卡文眼裡。
他輕輕勾著脣,手指一按遙控器,電視機就啪嗒一聲關閉。
他從沙發上起身,走到了落地窗邊。
這是他最後一個藏身之地。
景慕年也夠狠的,他的產業,他的據點,全部被端了。
動作迅速得好像早已經部署了多年一樣,每次他剛剛離開,就有警察來收尾。
起初他還以爲他和警察局那邊聯手了。
後來才發現了端倪,那些警察好像也在找景慕年犯罪的蛛絲馬跡,只不過每一次都是不夠他動作迅速罷了……
看來,即使沒有他在,警察局那邊也想要將他拿下了。
在東遠城了呼風喚雨,隻手能遮天的景慕年,誰相信他背地裡的所有動作都是乾淨的呢。
上面的人一定會徹查到底的……
他想著,臉上沒有了絲毫的頹喪之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