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什麼事情？”顧小美顧不得許多，皺眉問道。
尹甜竟然把電話打到蘇翼的手機上，可見是費了一番周折的，到底什麼事情？
“哎喲，小美，我終於找到你了，你知道嗎？找到你可真不容易，我現在發現，你這個人啊天生就是和醫院結緣的，不是住院就是照顧別人，好了我不說了，你現在趕快去雷家，顧媽媽吃完晚飯去雷家了，說是要問問清楚顧爸爸的事情，我攔不住，你趕快過去，我擔心會出什麼事情，對了，你……”
顧小美一聽，如雷轟頂。
什麼？
老媽去了雷家？幹什麼？興師問罪還是要刨根問底？真是的，這麼堂而皇之的過去問，能問出答案來嗎？
“學長，你送我到雷家好嗎？”她果斷掛掉了通話，轉臉看向蘇翼。
“走。”
蘇翼凝眉，拉著她向停車場走去。
雷家，燈火通明。
古色古香的房子在常青樹的襯托下顯得格外穩重大氣。客廳裡，被打掃得乾乾淨淨，典雅整潔。
實木的沙發大氣磅礴的擺放著，上面繡著古典花紋的墊子透著柔軟與溫暖。
顧媽媽站在門口，頓覺一陣春意撲面而來。
從門口一直眼神到客廳沙發旁的綠色植物猶如蓬勃著春意的嫩芽，長得格外蔥蘢。
淡淡的香氣從山茶花的花瓣上散發出來，整個客廳裡，溫馨宜人。
她眼底閃過一抹受傷的情緒，咬緊了脣。
如果丈夫沒犧牲的話，說不定……
“依雲，真的是你啊？剛剛她們過來說有客人，說是你，我還不相信呢？這次回來正好老爺子有些事情需要我幫著辦，所以倒是把正經事給忘記了，我正要給你打電話呢。”
盧美雲從樓上走下來，看到她，快步過來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親熱的表示歉意。
“我知道你很忙，每次回來都匆匆忙忙的，所以就沒敢打擾你們，今天來是有些事情想要問問。”顧媽媽跟著她在沙發上坐下來，解釋著。
“看你客氣的，我們都是老朋友了，這麼客氣幹什麼？”盧美玉起身倒茶，放在顧媽媽手中，一回頭看到站在樓梯玄關處的程芊芊，擡手招呼著，“芊芊，快過來，見過顧媽媽，小美媽媽。”
程芊芊正研究似的看著顧媽媽，聞聽皺眉，眼底帶出了一絲不屑，走了過來，態度十分傲慢。
“是小美的媽媽啊？怪不得呢？”
她上下打量著，臉上逐漸浮現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來。
顧媽媽做在那兒，頓覺兩道寒涼的目光射來，臉上浮現出艱澀。
“芊芊，注意你的態度。”
盧美玉臉色冷了下來，呵斥著。
“姨媽，我怎麼了？我只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人有短處難道就不能說嗎？非得藏著掖著才行？我又不是歪曲事實。”
程芊芊說著，拿起茶幾上的蘋果，咬了一口，閉上了嘴巴。
“好了，美玉，小孩子不懂事，直爽一些沒錯，何況又沒有說什麼，你就不要責備孩子了。”
顧媽媽趕緊勸著，壓下了心頭的不悅。
她今天來是想要問清楚事實真相的，不是來故意找茬兒的。
“依雲，都是我把她給慣壞了，你多擔待一下。”盧美玉道歉，鬆了口氣，拿起刀
開始削蘋果。
“其實我早就想要見你，談談兩個孩子的婚事，最近我也看出來了，夙喜歡小美，我看著也高興。而且我特別喜歡小美這個孩子，都是你教育有方的結果。”
她率先說著，目光掃過顧媽媽臉上的表情，有些忐忑。
“美玉，我想有關兩個孩子的婚事就讓他們自己做決定好了，作爲父母，雖然關鍵時候要把把關，可婚姻大事畢竟是他們自己的幸福，我們就放手吧。”
顧媽媽婉言說出自己的意思，緩了口氣，低頭注視著手中冒著熱氣的茶杯，握緊了。
她今天來的目的很清楚，一定要問明白。
“而且，我剛剛說過了，我今天來是想要問一些事情的。”她挑明瞭話題，擡頭看著盧美玉。
既然決定了，就不能退縮。
“哦，什麼事情？”
盧美玉精神一震，手中的刀稍稍傾斜了一下，刀刃入了蘋果肉。
“就是十四年前，顧明出了事故之後，霆君怎麼突然間轉業到了地方，並且離開了這兒？這幾天來我一直在想著這個問題，百思不得其解，想要問一問。”
問出這個如鯁在喉的問題，顧媽媽微微舒了口氣。一天時間了，她坐臥不寧，一方面因爲丈夫的事情，她想找出真相，另一方面因爲女兒的婚事。兩件事情，哪一件繼續拖下去都是百害而無一利。
“你……”
盧美玉手一抖，手中的刀子剛剛從蘋果裡拿出來，卻再次失控，滑到了手指上，她吁了一口氣，鮮血從手指上迅速的溢出來，滴滴答答落在地面上。
“姨媽。”
一旁的程芊芊一看，趕緊丟下蘋果，起身快速過來，按住了傷口大呼小叫起來，“姨媽，你怎麼這麼不小心？以前削蘋果從來沒出現過這種情況。”
她伸手拿出了抽屜裡的創可貼，貼上了擡頭看向顧媽媽，“伯母，您到底要問什麼問題？姨夫的事情和你有關嗎？你看看現在，姨媽的手指被割傷了，你滿意了？”
看著那傷口，顧媽媽心裡咯噔一聲。
某個確定的答案，似乎已經在心裡了。
“芊芊，我說什麼了？不許無禮，我削蘋果不小心是我的錯，你亂髮脾氣幹什麼？”盧美玉呵斥著，情緒逐漸穩定下來，捏了捏傷口這才轉過臉。
“依雲，我還以爲是什麼大問題呢？原來是這些陳年舊事，其實當時我們一起離開，原本是要和你告別的，可是因爲霆君報到的日期緊急，所以就急匆匆離開了，後來搬了家，我們又很少回來，所以就疏於聯繫了。”
顧媽媽皺眉，看著她的目光多了幾分催促。
她要的答案不是這個。
“至於當時爲什麼離開，其實和顧明有很大關聯。”盧美玉明白她的意思，嘆了口氣，“看到顧明出事，依雲，說句實在話我真的害怕了，我擔心有一天霆君也會出現同樣的事情，正好我父親打來電話，說外交上有個空缺，我就逼著他答應我，從部隊轉業，離開了這兒。其實說白了，是我的一點自私心作祟，否則的話，我們不會離開，對你和小美的照顧也會更周到些。”
她的解釋合情合理，顧媽媽聽著，心裡的希望一點點的破滅。
不管真相是否是這樣，眼前的現實已經很清楚了。
盧美玉不打算告訴她事實。
那麼
她今天就白來了。
不！
她微微垂下眼簾，腦海中閃過尹甜的話，決定打草驚蛇。
“依雲，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麼？我總感覺你今晚有些怪怪的，好像有什麼話沒和我說似的。”盧美玉看著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試探著問道。
“是，我的確聽到了一些傳言。”
顧媽媽重新擡起頭，做出了決定，“說當年顧明的犧牲和霆君有些關係，我心裡不相信，所以過來確認一下。”
哦？
盧美玉臉色微微一變，趕緊放下了水果刀，臉上的笑容更加舒心，“怎麼會呢？依雲，你也知道，顧明和霆君的關係那麼好，他們兩個之間不會發生什麼事情的？你聽誰說的？”
“有沒有我想有一天真相總會浮出水面的。”
顧媽媽低聲說著，握緊了手中的包。
坐在對面的這個女人，完全不是當年那個盧美玉。尤其是今晚，虛假了許多。
“顧媽媽，你什麼意思？你是懷疑我姨夫做了什麼對不起你們的事情是嗎？我真的不明白了，時間過去了十四年了，十四年時間有多少事情你們解決不了，偏偏在顧小美要嫁入雷家的時候提出來，不就是想要講講條件嗎？做人怎麼能這麼無恥？你知道嗎？夙哥哥已經把銀行卡給了顧小美，你還不滿足嗎？還想要……”
一旁的程芊芊霍然起身，口無遮攔的指桑罵槐起來。
她對顧小美早就嫉妒生恨了，如今看顧媽媽竟然到家裡來興師問罪，就不客氣了。
“啪！”
盧美玉臉色陡變，霍然起身，一個耳光打在了她臉上，“芊芊，你閉嘴。”
“姨媽！”
程芊芊被打，捂著臉往後倒退了一步，看著她陰沉的臉色，委屈的眼淚溢出眼眶。
“我早就說過，不管是小美還是小美的家人或者是朋友，只要是有關小美的，你都必須客客氣氣，誰讓你這麼說話了？怎麼這麼沒休養？我平時是怎麼教育你的？回你的房間裡去，好好反省一下。”
盧美玉教訓著，臉上的肌肉霍霍跳動著，氣得渾身發抖。
顧媽媽臉上也是青一陣白一陣的。
被一個晚輩奚落，對於她來說是第一次。
“美玉，算了，我不會計較的。”她起身拉住盧美玉，壓著羞惱。
“哼，姨媽，你總是這樣，每次都是向著顧小美，她到底哪兒好了？”程芊芊不滿的宣泄著，憤怒的盯了一眼顧媽媽，跑了出去。
該死的，該死的！
她竟然因爲顧小美的事情再次捱打，這口氣無論如何都得出來。
站在門外的廊檐下，她狠狠的跺著腳，耳旁陡然傳來一陣嗚咽聲，她眼前一亮，擦乾了眼淚走下了臺階。
“都是我，問了不該問的問題。”顧媽媽心底已經有了一個隱約的答案，不想繼續待下去，準備離開。
“依雲，你說哪兒去了？你心裡有疙瘩過來問問這很正常，以後還要常來常往，對了，你先做一下，我這兒有件禮物，是當年顧明存放在霆君這兒的，他當時事情太多竟然忘記了，我這次回來看到，纔想起來，你稍等，我去拿。”
盧美玉勸著，按著她重新坐下來，轉身向著樓上走去。
顧明的東西？顧媽媽皺眉，看著她的背影，有冷冷的風灌進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