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假期前一天,宏信集團總部外人滿爲患。
公司組織旅遊,在本地企業(yè),譬如宏信風投,風雅集團,天盛地產(chǎn),加上醫(yī)藥研究基地等,各公司部門名額有限。
這一次是出國旅遊,而且是去著名的迪拜,宏信集團董事會十個老闆合資買下了那裡著名的世界島中的亞洲,這次提供給公司職員們?nèi)ツ茄e度假享受,除了購物外,其他一切消費全免。
這也算是宏信集團在解決了S2病毒的全球危機後,一次高調(diào)的慶祝活動。
同時也有點兒作秀嫌疑,做給聯(lián)合國的調(diào)查團。
你們來調(diào)查,我們不但不緊張,反而大肆慶祝!
蕭瑟冷風吹不涼人們的熱情,在宏信總部外,不同部門的人有序地登上大巴車,然後一輛輛大巴車開往天海機場。
這一次他們?nèi)サ习荩瑢俗瘓F的豪華飛機,近日又到貨了三架,而在清溪鎮(zhèn)更往西的一片區(qū)域,宏信集團的私人機場也在興建中,預計明年第二季度將會竣工投入使用。
通往機場的一排大巴車最後一輛,何嫣坐在第一排,心事重重悶悶不樂,她拿著手機無聊地看新聞。
心裡記掛著唐信,猶豫著是否去度假。
董事會那些男人們對唐信去坐牢一點兒感觸都沒。
不是他們無情無義,而是他們知道那座監(jiān)獄對唐信而言形同虛設,他想出來只是個意願問題。
但何嫣畢竟是女人。就算這些年跟著唐信練就了雷厲風行的作風,思考問題也尖銳冷酷,卻眼見唐信住在監(jiān)獄那種簡陋的地方,還是放心不下。
習慣了在一旁默默看著他幸福的生活,事業(yè)有成,美女相伴,彷彿他是天下最幸福的男人。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何嫣一直處於這樣的守望狀態(tài)中,只要看著他。知道他快樂,心裡就會偷偷滿足。
可現(xiàn)在唐信身陷囚牢,身邊也沒人照顧。她不免爲許多生活瑣事而擔憂。
他能睡好嗎?
他胃口好了嗎?
最令她擔憂的是唐信在那裡面沒有朋友,苦悶的話,該怎麼辦?
她不斷重複在心裡問這種無聊的問題,而大巴車內(nèi)卻一片歡騰。
她乘坐的大巴車內(nèi),其餘都是風雅集團年輕的操盤手們。
狙擊英鎊大獲全勝,他們這些新晉操盤手志得意滿。
歡聲笑語,載歌載舞,開香檳享受,三三兩兩湊在一起高談闊論,炫耀著自己的豐功偉績!
他們有理由狂歡。有理由展現(xiàn)年少得志的張揚。
金融市場是一個殘酷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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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不是比拼學歷的象牙塔,無數(shù)經(jīng)濟學家重申過一個金融市場投資概念:不論你看過多少金融書籍,自以爲懂得多少金融理論,在面對金融市場的博弈時,其實輸贏的概率就和拋硬幣猜正反一樣。甚至比50%的概率更低!
贏家縱然目不識丁也是神話人物。
輸家即便滿腹經(jīng)綸也會一文不值。
大巴車裡的職員們,最年長的才三十出頭,最年輕的還不到二十五歲!
風雅集團很多年以前就開始注重培養(yǎng)後續(xù)力量,建立集團新鮮血液的年輕梯隊時,他們會重點觀察各地金融學院的年輕人,對於一些頭腦機靈的年輕人。則會重點觀察,若然納入了培養(yǎng)名單,則會提出優(yōu)厚的條件,比如送出國進行專業(yè)培訓。
這一次狙擊英鎊的收益,風雅集團拿出一億美金作爲獎金犒勞集團的操盤手們,分到他們手裡的錢,頃刻間,這些操盤手們,各個都是百萬富翁,只不過貨幣換成了人民幣。
他們肆無忌憚的狂歡,在得意時盡情放縱,這都無傷大雅,而且,還有更美妙的未來值得期待。
坐在中間的三個年輕人喝了幾杯香檳,互相吹捧也差不多了,此刻張狂過度便有點兒自以爲天下第一老子第二。
他們中有人瞄著何嫣的後腦勺,即便是隻能看到柔順烏黑的長髮,卻也能夠幻想她那曼妙的身姿。
何嫣的身份,這些人基本上都知道,董事長助理。
可現(xiàn)在董事長進監(jiān)獄了,加上他們腦子發(fā)熱,便有人調(diào)笑道:“聽說何助理還是單身,你們誰敢去搭訕?”
說話的男人看了眼第一個同伴,對方精神一震,然後慫了。
第二個則拍胸脯輕佻地笑道:“有什麼的,我去。”
慫了的男人拽住他的胳膊,勸道:“她可是董事長助理,而且聽說和董事長還是同校生,恐怕關係不一般。”
辦公室裡的曖昧,反正都是大家在幻想,是不是有沒有,外人只能憑想象。
“董事長要是看上她,那她這麼多年,怎麼還是助理?我也算一表人才吧?哈哈,說不定我和她就成了呢?”
年輕人的確長相不賴,只是不知道他對的自己長相有信心到什麼地步,會否連天都給他面子。
他起身整整衣服,給同伴們挑挑眉丟了個自信之色,然後嘴角含笑朝前排走去。
來到何嫣身旁,他一手搭在何嫣肩上,溫柔地說道:“何助理,我叫”
“把手拿開。”
他還未自我介紹完,何嫣冷冷地擡頭瞥他一眼。
她說話聲音不大,但是這個年輕人走過去時,前排的同事們都在關注,於是前排很安靜,也都聽到了何嫣的話。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年輕人有些下不來臺,手沒挪開,繼續(xù)強笑道:“何助理,我是想和你交個朋友,這次去旅遊,你也沒有同事一起去,不如我們組個隊。遇上體力活,我也能搭把手不是?”
“司機,停車。”
何嫣沒理會對方,也沒再呵斥對方把手拿開,反而叫了司機。
司機立刻停車。
這一車人,誰的“官兒大”,司機還是心裡有數(shù)的。
車在路邊停下。大巴車內(nèi)迅速陷入了寂靜。
鴉雀無聲,衆(zhòng)人都在關注事態(tài)發(fā)展。
“把前門打開。”
何嫣冷淡地昂起頭掃了眼那已經(jīng)開始惶恐的年輕男人,再看了眼自己肩膀上那隻手。對方這回不敢繼續(xù)搭上面了。
何嫣收回視線,輕聲道:“你,下車。你被解僱了,現(xiàn)在可以回公司辦離職手續(xù)。”
所有人驚呆了。
年輕人頃刻面色大變,這會兒不能沉默,他緊張地說道:“何助理,對不起,我向你道歉,再說,你也沒權力解僱我!”
何嫣頭也不擡拿起電話撥了出去,通了之後語氣如常地說道:“白總,風雅集團有位職員騷擾我。請將他解僱。”
“好的,再見。”
何嫣放下電話,淡淡道:“你上司的上司的上司,同意解僱你,現(xiàn)在。請你下車,謝謝。”
年輕男人難以置信道:“我,我剛爲公司賺了那麼多錢,公司,公司居然解僱我?不可能,不可能!”
何嫣眼簾低垂。冷漠道:“你連到底是誰真正在賺錢都沒想明白,要你何用?我不說你自大天真,既然你認爲你這麼有價值,請另謀高就,反正你有能力賺大錢。”
這一車的操盤手被何嫣這句話驚醒過來。
說到底金融市場不會天天有千載難逢的商機,而有本事的人抓住一次,就會功成名就,抓住兩次,那就是金融大亨,繼續(xù)贏,繼續(xù)成功,那絕對是神話般的人物。
更多的時候,操盤手還是要和分析師們一起研究不同市場的數(shù)據(jù),賺取那微薄的利潤,而因時差緣故,操盤手分析師們?nèi)找归_工是常事,即便不在職場,回到家裡有時也會不由自主地在午夜打開電腦看一看世界各地金融市場的實時走勢,這是一個並不輕鬆的職業(yè)。
狙擊英鎊,是集團高層下達的命令,操盤手只要在這個方向上進行靈活操作,成敗的風險並不是他們來承擔。
贏了,大獲全勝,他們有功勞,但確切地說是苦功。
真以爲自己無所不能了,那就是徹頭徹尾的天真幼稚。
年輕男人冷汗直流,不願放棄這份工作,便言語哀求道:“何助理,我已經(jīng)向你道歉了!你不能因爲我向你示好就解僱我吧?說實話,你美貌知性,氣質優(yōu)雅,是我們心中的女神,我想要接近你,這完全是被你吸引的。”
“別來這套,你不要臉,我還要呢,捧我兩句就能抵消你之前的行爲?我能不能解僱你?如你所說,我沒有權力,可是你違反了公司規(guī)定,公司明文規(guī)定中有兩條,一,公司內(nèi)職員之間不得戀愛,所以,你對我有想法,我和你有個人要離開公司,因你主動,顯然是你要被解僱。二,不得騷擾異性同事。你剛纔的舉動,已經(jīng)是騷擾了。解僱你不是因爲權力,而是你咎由自取。”
何嫣輕描淡寫地說完,繼續(xù)低頭看手機新聞,但是發(fā)現(xiàn)身邊的男人沒動,他還在思考扭轉的計策。
讚美何嫣都沒用,難不成要賄賂?
何嫣輕聲一嘆,扭頭對坐在身後的兩個男職員說道:“你們兩個把他趕下車,他不是公司職員了,如果你們不執(zhí)行,我會叫你們身後的兩個人,我想看看,有多少人在這一刻想要步他的後塵。”
兩位男職員聽了之後對視一眼,毫不猶豫地站起身,一左一右架住掙扎求饒的年輕男人,把他丟下車去後,司機立刻開車,那被丟下車的男人在後面追了一段路,最終失魂落魄地立刻打車去風雅集團。
大巴車內(nèi)的氣氛驟然降至冰點,狂歡停止了,香檳也被收了起來,便攜電視加上音樂全部消失。
在座所有人對這位董事長助理有了新的認識,衆(zhòng)人似乎連大氣都不敢喘,默契地都閉口不言。
彷彿車前排坐著一位神祗。
何嫣目光恍惚地望著車窗外的街景,剛纔的事情讓她感想頗多。
作爲唐信的助理,潔身自好是必要的,當年周虹倩只因對杜承嘯露出些許熱情的姿態(tài)就失去了唐信的所有好感,不是唐信自私,把秘書視爲他的私有物,而是秘書與唐信的工作關係,導致了秘書的姿態(tài),影響著唐信的形象。
何嫣永遠忘不掉在天海大學門前,唐信親手爲她把襯衫領口合上的那一刻。
這也是她這些年來的行爲準則,從不會騷首弄姿試圖以容貌肉體博取任何好感或利益,也不會接受外人的調(diào)戲與曖昧遊戲。
唐信也曾對她說過,工作就好好工作,若是想談戀愛,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在工作之外找一個對象,讓感情變得簡單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