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馬反應過激,“不去!”我怎麼敢去……
老太太眼一橫,一張臉擰成一個歎號外加一個小小問好。那樣子就是,你敢不去,小樣,看你有什麼藉口呈上!
“嗯,那天我有事。要提前回學校。”怯怯編織脆弱的謊言。
“你有事?”明顯就是一副不信的樣子。
“我,我”,我容易嗎,飯還沒落胃裡就忙著消耗血糖了,“我要回學校準備英語演講比賽。”還好,這個理由真是既正當,又,正當啊……
老太太直接用鼻孔回答,“你學了三年英語,你說你什麼時候在家裡說過一句外國詞兒?”我在心中補充,是十一年……
“還演講?”這語氣來的,我自己都覺得我簡直是去當炮灰的了。
但我是誰啊,大千世界摸爬滾打二十七年的曾糖糖啊,抗打擊能力那叫一個強。不是教授級也是專家級了。
我正色答曰,“就是不好才需要磨練啊,如果我一直膽怯地不敢展示自己,那麼我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道自己的缺點在哪裡,我一輩子都會在自我膨脹或者自我打擊中度過,更遑論獲得超越別人,因爲首先我連自己都不能超越!所以,即使,可能微之又微,我也要拼一拼。就算失敗了,我只會後悔一時,但是我如果沒去,就會後悔一生!”
本來是爲了完美化我的解釋,糊弄糊弄老太太,沒想到,我這麼慷慨激昂一番,自己居然也熱血沸騰起來,深信不疑,好像我此番去演講比賽純粹爲了追求高層次高質量的人生!
我堅定地看著老太太,發現老太太眼中也不再猜疑如前,反而有一種複雜情緒。
老頭子率先發表結案陳詞,“呵呵,糖糖長大了!那就隨她去吧。”
老太太沒有做聲,算是默認。
暗呼一口氣,算是過關了。
既然撒下了謊,我自然得自己實踐。揹著個包,朝車站踱去。街上人來人往,九九年的衣飾,各種時下的髮型,簡直就像懷舊電視劇,一幕幕在我眼前上映。這時代感,代入感簡直超一流啊……
驀地,人羣中閃過一個熟悉身影,在十月街頭真像三月桃花燦爛,我卻下意識地低了頭轉了身,再回眸,已是人羣熙熙攘攘,再不見桃花般的男子。我對自己搖頭,“真是,走神都走神到這地步……”
後臺,我緊張地搓手,“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纔好,你說現在退出還來得及嗎?”望著周正,要是他點頭,我馬上衝回寢室。
“糖糖,你要相信自己的實力。”周大少算得上語重心長,言辭懇切。
但是我的腎上腺素一飈高,哪還聽得進去這些,“我就是知道我有幾斤幾兩,纔會緊張啊啊啊!”我覺得我基本進入癲狂狀態。偷瞄一眼前臺黑壓壓的觀衆,直犯暈。雖說老天多給了我十二年的時間,當並沒有多給我十二年的上臺經驗啊。
“糖糖……”周大少看著我,眼神無奈。
他還沒進入說教模式,我的後背就遭猛擊,“媽的,你上不上?!下一個就你了!”崔燦的後孃臉下一刻就在我眼前生動。
我一哆嗦,“不上!”
兩隻狼爪直撲我脖頸,狼眼也在鏡片後直髮綠光,“你今天想上也得上,不想上也得上了!把下面的人都當路邊麻袋好了!”
我那句“我不”還在舌尖,就驚覺自己被惡狼推出了幕布!
幕布後,還斷斷續續飄出崔狼的聲音,“對付這種軟腳蝦就得下猛藥!”然後是夏容故作小綿羊的嗲聲,“燦燦,夠狠!”
人心不古,世風日下哪……
孤單彷徨臺前的我使勁咽口水,這麻袋也太多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