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晚上殺兩人?兇手是要趕著去投胎嗎?”
沈珂嘀咕著,特案組的人立即從會議室里走了出去,坐著車飛快得朝著通惠路附近行去。
這一回的死亡現(xiàn)場是在通惠河邊。
等眾人到場的時候,家屬已經(jīng)坐在一旁的地上,嚎啕大哭著。
沈珂撩開封鎖線,朝著河邊走去,雖然現(xiàn)在雨停了,但是因為下雨而漲起來的水還沒有退去。
“死者名叫盛軒,是附近南江十七中一個剛剛升入高三的學(xué)生。高三生暑假也得上課,他家就住在通惠河邊,因為是男孩,家里人也就沒有出來接。”
“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比平時到家的時間晚了二十分鐘,他還沒回來,班主任也說孩子是按時放學(xué)的。家長出來找,就發(fā)現(xiàn)他倒在沿河大道旁邊了。”
“這邊傍晚天氣好會有人過來散步,但是今天這個天氣,壓根兒就沒有人,發(fā)現(xiàn)的時候人已經(jīng)沒了。我看到脖子上的紅圍巾就覺得事情大條了,趕緊聯(lián)系了小齊哥。”
沈珂看了看自己手上戴著的一次性手套,抿了抿嘴。
這已經(jīng)是她今晚看的第二具尸體了。
盛軒個頭不高,應(yīng)該剛剛一米七的樣子,生得很瘦弱,戴著一個黑框眼鏡,穿著簡單的運動鞋,藍色運動褲和白色的T恤。
他的書包就擱在頭旁,鼓鼓囊囊的,學(xué)生證被人拿了出來,端端正正的擺在他的書包上。
他的臉上被擦了厚厚的粉底液,寡白寡白的,看上去像是糊著一層面粉一樣,跟脖子上的大紅色圍巾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沈珂扒開了那紅圍巾一看,果不其然跟前頭的兩名死者一樣,脖子上也有一道明顯的勒痕。
沈珂順著他的手臂看了過去,左手握著拳頭,右手大拇指跟小手指蜷縮著,其他三個手指伸得直直的……
這一切無不表明著,這是這樁連環(huán)殺人案的第三名死者。
興許是看到了穿著制服的片警對沈珂說案子,先前坐在那里嚎哭的女人,瘋狂地沖了過來,旁邊的警察瞧著,立馬將她給攔住了。
沈珂站起身來,走出了兇案現(xiàn)場,走到了她的身邊,示意同事放開她。
女人感覺胳膊一松,立馬激動的抓住了沈珂的胳膊,“我們盛軒,學(xué)習(xí)成績雖然一般,但是他真的很認真的,明年,明年他就要高考了啊!”
“昨天,就是昨天,他還跟我說,說后悔之前沒有好好學(xué)習(xí),沒有考上一中;現(xiàn)在只能在十七中上學(xué),他叫我給他報班,說還有一年,還來得及!”
“警官!他說還來得及啊!孩子說還來得及啊!可是今天……今天就……他不知道來不及了啊!”
她說著,啪的一下給了自己的大耳刮子,那重重的擊打聲,吸引了在場的所有人。
“都怪我!都怪我!我想著就這么一段路,我想著他是男孩,都上高中了不用接。就這么一段路……”盛軒的媽媽說著,伸直了手臂比劃了一下……
“我站在窗戶里,我站在窗戶里都瞧得見的一段路啊……我為什么不接他啊!我為什么要偷這個懶,不出來接他啊!我要是出來接他,他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她說著,又用力的抓著沈珂的手臂,那十根手指頭,簡直要掐進她的肉里去。
沈珂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跟你沒有關(guān)系,不是你的錯,都是兇手的錯。”
盛軒的媽媽手一松,又跌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為什么啊,他真的是個好孩子啊,他會喂流浪貓狗,他還做義工的,他為什么要遇到這樣的事情啊!他這一輩子,除了被我吼著讀書,還什么好日子都沒有過呢!”
“他平時有跟什么人結(jié)仇怨嗎?在學(xué)校里有沒有談戀愛之類的,或者跟你說過最近遇到了什么特別的事情?”
盛媽媽搖了搖頭,“沒有!他平時很乖的,是那種不怎么敢說話的孩子。我問過閆老師了,她說沒有的事!”
盛媽媽說著,朝著人群里一個抹淚的年輕女老師看了過去。
那女老師注意到沈珂的視線,重重地點了點頭,“沒有,我們是高三班,管得特別嚴。孩子除了吃飯睡覺學(xué)習(xí),什么都沒有時間干,都是兩點一線。”
沈珂點了點頭,并不意外。
她皺了皺眉頭,看向了滾滾的河水,腦子飛快的分析了起來。
第一次和第二次殺人之間,為什么間隔了三年?
而第二次和第三次之間,卻只有幾個小時?
三年前發(fā)生了什么打斷了兇手的行兇腳步,而現(xiàn)在為什么他又著急得好像等不到明天了呢?
還有這三名死者,老年男性,年輕女性,未成年男性……絲毫沒有什么共通之處,他們?nèi)齻€為什么被選中了,就因為落單了么?
還是說,他們?nèi)齻€人之間有什么被他們忽略了的聯(lián)系?
之前她畫像里說的,兇手就在通惠路這附近的范圍內(nèi)活動,這一點通過第三個案子,更是得到了證實。
沈珂說著,朝著一旁的陳末走了過去,“陳隊,我有事情想跟你說,過來這邊。”
陳末點了點頭,跟著沈珂走到了離眾人比較遠的地方,“你要說什么?開始你在辦公室里沒有說完的大膽之言么?”
沈珂點了點頭,“兇手看山去很急,應(yīng)該還會找人下手。我們現(xiàn)在絲毫沒有頭緒,這三個人就算有關(guān)聯(lián),那也一定藏得很深,并非是表象的。”
“所以,我想的是,咱們一方面繼續(xù)調(diào)查,另外一方面,我們與其坐等,不如主動出擊。”
沈珂說著,豎起的耳朵動了動,確認這附近的確是沒有人大膽的偷聽。
她湊到了陳末耳邊,壓低了聲音說道,“我查過天氣預(yù)報了,下一個下雨天,就在后天。后天南江還會下一場大暴雨,傍晚的時候開始,持續(xù)降雨好幾個小時,跟今天差不多的。”
“我想要出來引蛇出洞。”
沈珂的目光跳了跳,“你,手無縛雞之力的老頭;小萌,一掐脖子就斷的中學(xué)女生;齊桓,剛畢業(yè)不久的弱雞程序員;我,弱不禁風(fēng)的辦公室女白領(lǐng)……”
至于黎淵,沈珂沒提,陳末也沒問。
那廝往那里一站,只要不說話,氣場二米八,一看就不是善茬兒,不會有人想不開來勒死他的;當(dāng)然是不說話,一說話就暴露了他是個傻缺的本質(zhì)。
“我是老頭兒?真的是謝謝你了!我就問你哪里弱不禁風(fēng)了?”
陳末無語的上下打量了一下沈珂,她是生得有些瘦,但是姑娘你怕不是忘記了,你是騎著巨型大摩托,長著棺材臉的拽姐……
“行嗎?”沈珂冷冷地問道。
“行”,陳末無奈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