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江之所以沒有打通何文軒的電話,是因爲他打那通電話的時候,何文軒剛好接到了周國慶的電話。
“何文軒,你到底在搞什麼?竟然讓軍隊圍攻警局,你想幹什麼?”電話中周國慶幾乎是聲嘶力竭的在喊,看樣子似乎十分震怒。
何文軒遠遠的把電話拿到一邊,才能保證自己的耳朵沒被他吼聾,於此同時電話中又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你喊什麼喊,有話不能好好說嗎?這件事就算是錯,也不是文軒的錯,你衝他吼有什麼用?”
聽聲音似乎是蔡曉芬,何文軒忍不住笑了,“相比這位周大省長,果然還是這個姐姐更貼心一點。”
隨即又聽周國慶道:“你閉嘴,就知道護犢子,他沒錯,你知道他敢了什麼嗎?他身爲區長,竟然讓軍隊圍攻自己轄區的警察局,這還不算,竟然連冉寶玉的秘書都被他抓起來了。”
蔡曉芬對何文軒倒是十分信任,聞言怒道:“冉寶玉怎麼了,不就是一個市長嗎?難道你省長還怕他一個市長,文軒既然抓他,那肯定就是那個秘書有錯。”
周國慶被她氣的不行,擺擺手:“跟你說不清楚。”
何文軒抓誰誰就有錯,你以爲何文軒是誰,美國總統還是聯合國秘書長?簡直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電話這一邊,韓雨溪聽到蔡曉芬的話都忍不住目瞪口呆,她從來沒想到原來自己姨媽還有這麼“不講理”的一面。
“也不知道你給我小姨灌了什麼迷魂湯,竟然這麼信任你。”
何文軒對她這種觀點十分不屑,“什麼叫灌了什麼迷魂湯,這是因爲軒哥做事一貫靠譜,這是人品的積累,懂嗎?”
而旁邊依然還沒離開的五長老,聽到這電話中的內容,神色也是變幻不定,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此時,只聽周國慶又再次嚴厲的道:“何文軒,我跟你說,你馬上給我放人,我不管誰對誰錯,一切都必須要按程序辦。”
何文軒忽然童心大起,故意把電話拿得遠遠的,然後大聲道:“啊,什麼?周省長,你大聲一點,我這裡信號不好聽不清楚。”
韓雨溪無語的翻了個白眼,那意思是,“你能更假一點嗎,就你這樣還好意思提人品呢。”
不過,整個華夏大概也只有這貨一個政斧官員敢這麼糊弄領導吧?
另一邊,周國慶的臉色就不用說了,黑的幾乎能捏出水來。
旁邊蔡曉芬捂著嘴偷笑。
周國慶臉色更黑了,“何文軒,你別給我胡攪蠻纏。”
何文軒也不再開玩笑了,輕笑道:“好,那我就不胡攪蠻纏,周省長,我不知道這個電話是唐世嘉讓你打的,還是冉寶玉找你告知了,不過這都不重要,我只想提醒您一句,不要被人當槍使。”
“你說什麼?”周國慶神色依然冰冷,但聲音卻不自覺的低了下來,他打這個電話確實是唐世嘉給他打過電話,情況也是從唐世嘉那裡得知的。
不過當時他也沒多想,只是以爲他關係跟何文軒近一點,所以唐世嘉纔會讓他打這個電話。
但何文軒這麼一說,他腦子裡立刻一個激靈。
何文軒頓了一下,繼續又道:“事情具體我不跟你提了,因爲我不想連累你,不過有兩點,第一我不管什麼規矩,什麼規則,冉寶玉我一定要把他弄掉,不但要把他弄掉,我還要讓徹底身敗名裂。第二這件事之後,就算你們不開除我,我也會辭掉這什麼狗屁區長,包括什麼保健委專家,所以不要跟我說什麼程序不程序。”
“什麼,你要辭掉區長的位置和保健委專家職務,這不行,絕對不行。”周國慶聽何文軒這麼一說,忍不住再次急起來,也不待何文軒說完,便立刻否決。
他雖然震怒何文軒的膽大妄爲,竟然敢讓軍隊圍攻警局,但是與之相比他似乎更加在意何文軒撂挑子的事情。
別的不說,要是真讓何文軒辭掉了保健委專家,要是李老或者徐老過問怎麼辦?
他還指望著能靠何文軒的關係,看能不能進一步得到這兩位大佬的賞識和支持呢。
更嚴重的是,萬一這節骨眼上上面哪個老人家忽然有個三長兩短,想起江州有這麼一位神醫,卻找不到人,算誰的?
但是何文軒已經決定的事情,豈能因爲他一句話改變主意。
正好這個時候,又有一個來電提示進來,何文軒看了一下,是徐江的,便道:“周省長,我這邊又有一個電話進來,這件事就先這樣,我先掛了。”
何文軒說完便直接掛了電話,心中長長吐出一口氣,覺得無比暢快。
果然應了那句俗話,無欲則剛。
在今天之前,他敢這麼毫無顧忌的掛周國慶電話嗎?哪怕他從來就沒怕過周國慶,哪怕他有依仗,但因爲心中有所求,所以面對這些一方諸侯的時候,至少表面上,他都不得不小心翼翼的。
現在想來真是荒謬,他身爲武者,可謂十步之內,人盡敵國;作爲醫者,他一言可斷人生死。
不要說是諸侯,哪怕是天子,他又憑什麼小心翼翼的,一天到晚虛以爲蛇。區區一個冉家都能動輒讓他上山下河,憑什麼?
想通這些,他就感覺自己的精神境界彷彿提升到了一個新的境界,一直沒什麼進步的武道似乎也有了突破的跡象。
心中有一股氣不住迴盪,讓他忍不住有一種想要縱聲長嘯的衝動。
而作爲旁觀者,韓雨溪和五長老也是目瞪口呆,他們忽然發現何文軒的氣質似乎在這一瞬間有了一種難以言明的改變。
整個人比之前少了一些油滑,多了一絲昂揚浩大的氣質。
韓雨溪還不覺得怎麼樣,五長老作爲一個武道高手,卻是震驚不已,“這小子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幾句話功夫竟然猶如脫胎換骨的感覺。”
就在他震驚當間,何文軒突然朝他說道:“五長老,我已經說過了,我是不會去見你們門主的,你呆在這裡也沒用。”
五長老聞言,皺了皺眉,不過他看何文軒似乎鐵了心,知道再說什麼只怕也沒用,當下一聲冷哼,隨即再次反身從陽臺而出,身形一晃便從陽臺上消失了,再出現已經在樓下數十米之外了。
旋即又連晃幾晃,便徹底不見了蹤影。
這份手段,連何文軒看了也忍不住瞇起了眼睛,“龍門的人還真是一個比一個強。”
“你這樣拒絕了他們,他們恐怕不肯罷休吧?”韓雨溪有些擔憂的道。
她也算膽大,但這種鬼魅一樣的人物,幾乎防不勝防。
“你放心,不會有事的。”何文軒嘴角一翹,漫不經心的道。
他當然知道龍門的人不會善罷甘休,不說那位神秘的門主不知什麼原因非要見他,就是那麼多高手體內都還有自己下的毒,龍門的人也肯定會來找他。
不過何文軒也不怕,除非龍門的人真能狠心看著那麼多高手被子午香折磨,不聞不問。不然就不能拿他怎麼樣。
相反,如果他們真不來了,何文軒才真要著急了。
如果龍門的人真的不理那些中毒者的死活,那麼五長老等人就必死無疑,這個大仇也就算是真結下了。
再者說了,他嘴巴上說他爺爺的事,他已經不想知道了,但這是不可能的,爺爺的來歷和自己的身世他不可能不查了。
他之所以那麼說,只不過是想要欲擒故縱罷了。
不然他越是表現的著急,那幫傢伙肯定越不會輕易告訴他,只會不住的拿這個籌碼套路他。
就在此時,何文軒的電話又一次響了。一下子將何文軒從思緒中驚醒過來,一看來電,卻是一個陌生電話。
“這是誰呀?”他願意是徐江又打進來了,沒想到卻不是,不過遲疑了一下,何文軒還是接通了電話。
“何區長,你好,我是冉寶玉。”電話竟然是冉寶玉打來的,這倒讓何文軒有些意外。
對方倒是沒有墨跡,直接開門見山的道:“何區長,我想我們之間可能有些誤會,這樣,我現在就在省委唐書記這邊,你能不能過來,我們好好談談,一點小事,我想不必弄的兩敗俱傷吧?”
“兩敗俱傷,哈哈。”何文軒聞言哈哈大笑,似乎聽到了最荒謬的事。
這個冉寶玉,嘴巴上好像是求和的。但卻故意點出唐世嘉,然後又特意把兩敗俱傷這四個字咬的特別重,與其說是求和,倒不如說是威脅。
“冉市長,你不要特意拿唐書記來壓我,那沒什麼用。至於兩敗俱傷,冉寶玉,不是我看不起你,你有什麼東西能讓我兩敗俱傷的?”何文軒十分不屑。
“我早就跟你說過,什麼區長也好,保健委專家也好,這些名頭對我來說都是身外之物。如果你有能耐,就讓唐書記直接把我撤掉好了,我省的寫辭職信。”
何文軒說完啪的一聲就掛了電話,心中不由冷笑,“跟我兩敗俱傷,這個冉寶玉還真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