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程車里,坐在后座的唐翩躚,心情沉重的猶如磐石壓頂。
舍不得阿寺是一個原因,另一方面也是不知道一會兒進了家‘門’該如何面對那個愛了她半生,甚至為了救她都斷了臂的男人。
天丞哥,對不起……
一路上,唐翩躚不斷的在心里重復(fù)這句話。
除了這句,她真的不知道還能說什么。
怎么解釋都無法彌補她犯下的過錯,她對他們的婚姻不忠,這是事實,她無從狡辯。
她身后,距離大約三十米左右,一輛銀灰‘色’的布加迪威龍不疾不徐的跟著。
單手撐在車‘門’上的連俢肆,望著前面間隔了好幾輛車但他依然能看見車頂上招牌的計程車,他自嘲的勾了勾‘唇’。
明明說了不送的,終究還是不放心。
在她離開不到幾分鐘的時間里,他就沖向了車庫。
腳下這輛布加迪威龍,是她不在他身邊時入手的,車牌號她不熟,也就不怕被她發(fā)現(xiàn)。
真的很擔(dān)心她,怕她被湛天丞那個癟三欺負。
不管怎么說,她現(xiàn)在都是那個癟三的老婆,但凡是個男人都會無法容忍自己的妻子*,換了他,他早就殺人放火了。
出來的時候,他就暗暗在心里發(fā)誓。
倘若湛天丞敢對躚躚動粗,他絕對不會再留他狗命!
計程車上了許家別墅所在的那片山以后,連俢肆就把車速再降了一些。
因為前面沒了別的車作掩護,怕她看見了會不高興。
很快,她乘坐的計程車就到了許家大宅‘門’口。
連俢肆也趁機把車停在了一棟別墅‘門’口,遠遠的望著,目送她下車。
她的‘腿’傷愈合的不錯,但走路還是有點別扭,連俢肆看在眼里,心疼在心里。
一直到她消失在了他的視野里,他整個人頓時如同被霜打了的茄子般,渾身無力的靠向身后的座椅。
從儀表盤上拿起雪茄盒和打火機,‘抽’出一根塞進了嘴角,點燃。
單手拖著舉煙的那種手肘,狹長的鷹眸慵懶的瞇起,岑‘波’的‘唇’齒間徐徐突起一片寂寥的白煙。
以前有她管著,他偶爾才‘抽’一根。
這五年多,她不在,他‘抽’煙酗酒的頻率越來越頻繁。
沒辦法,想她的時候,又不能找別的‘女’人代替,只能靠煙酒解愁。
一根雪茄‘抽’完,連俢肆發(fā)動引擎,將車子往許家附近靠近,在別墅附近稍顯隱蔽的地方泊下來。
他今天不想去上班,就想在這里等等看。
如果一會兒里面?zhèn)鱽眍愃朴谠覗|西之類的聲音,他立馬沖進去。
出來之前,他特地檢查了一下隨身攜帶槍支的槍膛里是否還有子彈。
他的躚躚,只有他能欺負,湛天丞那個癟三不夠資格!
許家大宅,客廳里。
管家陳嫂和一眾傭人一起圍著剛回來的唐翩躚噓寒問暖,聞訊從樓上跑下來的亞米,更是在第一時間沖進了她的懷抱。
“小嬸嬸,你去哪里了,人家好想你。打你手機關(guān)機,你也不給我們來一通電話,害我和小叔叔都快急死了。”
她不提湛天丞還好,提了,唐翩躚的心頓時猶如刀絞。
顧不上回亞米的問題,眸‘色’復(fù)雜的望了一眼樓上的方向,唐翩躚摁住亞米的小肩膀,急切的問道,“你小叔叔呢,是不是去上班了?”
亞米正想想啟‘唇’,旁邊熱心腸的陳嫂替她回答,“沒有,姑爺好幾天都是在家里辦公的。這會兒應(yīng)該在書房。”
一聽說天丞哥在家,唐翩躚心里一陣緊張,彌漫在四肢百骸里的那股自責(zé)和歉疚也越發(fā)濃烈。
坐在唐翩躚懷里的亞米,眨了眨亮晶晶的大眼睛,沒心沒肺的對她說,“我下來之間有去叫小叔叔,說你回來了,他只是‘哦’了一聲,就繼續(xù)辦公了,完全沒有跟我一起下樓看你的意思。我覺得吧,小叔叔可能有點生氣,氣你都不跟我們聯(lián)系。”
“他會生氣也是應(yīng)該的。”唐翩躚自嘲的勾‘唇’笑了笑。
扯扯唐翩躚的衣服,亞米扁著小嘴不依不饒的問,說實話,她也有點氣小嬸嬸,沒事兒搞什么失蹤,害她擔(dān)心死了,“小嬸嬸,那你到底去哪里了?”
一顆心都惦記著樓上人的情緒,唐翩躚遂把懷里的小家伙放到旁邊的沙發(fā)上,起身就準(zhǔn)備上樓去跟他賠罪,“亞米,我晚點再跟你解釋,你先在樓下玩會兒,別上樓好么,我想單獨跟你小叔叔說會兒話。”
“嗯,快去吧!”亞米雖然有一肚子的話想跟小嬸嬸說,但考慮到小叔叔才是最著急最生氣的那一個,小丫頭善解人意的點點頭,還不忘囑咐了一句,“好好跟他解釋,不許吵架哦!”
“我知道。”‘摸’了‘摸’她可愛的小臉,唐翩躚轉(zhuǎn)身拜托身后的管家陳嫂,“陳嫂,亞米淘氣,你看著點兒。還有,暫時讓大家別上樓,我不想被打擾。”
“好的,小姐,我知道了,您就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小小姐。”
“嗯。”感‘激’的沖陳嫂笑笑,唐翩躚就馬不停蹄的上樓去了。
邁著沉重的腳步來到書房‘門’口,唐翩躚連續(xù)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鼓足勇氣敲響了面前那扇楠木的大‘門’。
心虛的關(guān)系,她的嗓音顫抖的厲害,“天……天丞哥,我……我可以進來嗎?”
乍一聽見她的聲音,湛天丞握著鋼筆的右手不自覺的一抖,憂傷又夾雜著痛苦的視線也是條件反‘射’的朝‘門’口的方向看了過去。
艱澀的抿了抿‘唇’,他故作沒事人一樣苦澀的勾‘唇’笑笑,語氣溫柔且平淡無奇的對‘門’外的人說,“進來吧。”
其實,亞米來喚他之前,他就聽見了樓下大‘門’口處的保安喚了一聲‘小姐’,那個時候他就想沖下去接她了。
因為心里有怨氣,他才‘逼’著自己沒行動。
就算亞米來了,約他一起下樓,他也還是沒有動作。
不是不想見她,其實想她想得快瘋了,可他心里的那股勁兒擰的厲害。
不愛他沒關(guān)系,兩個人都已經(jīng)是夫妻了,她怎么可以這樣對他!
征得他的同意,唐翩躚緊張的一陣吸氣吐氣,方才慢慢打開了從來不上鎖的雙開‘門’。
待她一進來,出現(xiàn)在他的視野里,湛天丞就放下手里原就心不在焉的工作,抬頭,笑著對她說,“合|歡,這里本來就是你的家,以后不要再問這種問題,我只是……”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知道他要說什么的唐翩躚給打斷,“你不是客人,你也是這里的主人。”
“是嗎?”湛天丞失笑道。
“是!”唐翩躚毫不猶豫的點頭,步履蹣跚的向他所在的書桌的方向邁進。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湛天丞欣慰的挑了挑‘唇’。
見她走路時右‘腿’稍稍有點跛,想起亞米說她‘腿’受傷的事,湛天丞眼中不自覺的流‘露’出一股無言的心疼。
有那么一瞬間,都想沖上去將她抱起了。
但,一想到她都受傷了,還跟連俢肆不眠不休的纏綿了好幾天,他就賭氣的不想那么做。
唐翩躚一邊朝他靠近,一邊像個罪人一樣耷拉著腦袋,慚愧的撕咬‘唇’瓣。
“天……”好不容易鼓足勇氣抬頭叫他,剛喊了一個字,就被他溫潤如‘玉’的聲音給打斷。
“這幾天你應(yīng)該很累,回去洗個澡,好好睡一覺,你看你眼睛都是紅的。”
都這個時候了,他還沒忘記關(guān)心自己,唐翩躚鼻子一算,悔恨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天丞哥,你不要這么說,你這樣我真的覺得好無地自容,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你……你都不問我去了哪里嗎?”
看見她流淚,湛天丞心疼不已,好幾次想起身沖上去把她擁進懷里,都被那該死的被傷到的自尊心成功的阻止了。
身體無力的靠向身后的大班椅,湛天丞目光空‘洞’的望著她,嘴角一抹淺弧滿滿皆是苦澀的味道,“不想問,你也別告訴我,我不想受刺‘激’,即便你我心知肚明,我還是不想從你嘴里得到驗證,更不想聽你提起那個我此生最不想聽見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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