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姜采月走的時候叮囑孔氏不要下地,做飯喂豬都等自己回來,可是回到家后卻發現,豬圈里也扔過一點草,孔氏也正拖著一條腿在外屋做飯呢。
她連忙跑進屋去,說道:“娘,你怎么下地了,快回上炕去,不是讓你歇著么!”
孔氏說道:“沒事啊,不就是腳破了一點么,我這只卻不衙勁兒就行了,你說這好模好樣的,整天在炕上坐著多難受!”
姜采月說道:“不行,難受也得到炕上坐著,腿這樣控著,血都往腳上流,傷口不容易好!”
孔氏嘟囔道:“瞎扯什么呢,都沒聽說過……”
雖然這樣,不過閨女心疼自己,她還是挺開心的,坐到炕上說道:“月啊,你就把飯熱熱,揪點生菜搗蒜泥吃就行了……”
姜采月一邊應著一邊往飯鍋里熱飯。
孔氏又問道:“月,剛才是誰幫你把筐送回來的?”
姜采月順口說道:“霍鐵硯。”
孔氏嚇得一驚,說道:“哎呀媽呀,你咋讓他幫你?那可是土匪,殺人不眨眼的!”
姜采月無奈,說道:“娘,你們咋都說他是土匪呢,我看他人挺好啊,不像打家劫舍的樣兒。”
孔氏說道:“咋,當土匪的還非得都寫在臉上,告訴你他殺過人?!你個死丫頭能不能長點心,別啥人都來往,你沒看全村人都躲著他么!”
姜采月在外屋小聲嘟囔:“全村人躲著他?全村人還都躲著我呢,我又招誰惹誰了……”
她的聲音小,孔氏沒聽清,說道:“你說啥?是不是和我頂嘴呢!”
姜采月敷衍道:“沒沒,我哪敢啊,我可怕你把我牙也掰下來,我說聽你的,以后離他遠點!”
孔氏信以為真,說道:“知道聽娘的話,算你聰明……”
她們在這里談論著霍鐵硯,前院的潘景玉和柳翠香也在談論霍鐵硯。
潘景玉幫柳翠香把筐拎進院里后倒在木架上,一邊和柳翠香一起往開攤一邊說道:“翠香,你們咋和霍鐵子攪在一起了?他是啥人啊,你們就敢讓他幫忙拿東西!”
柳翠香說道:“不是我讓他幫拿的,是采月,采月經常跟他說話,霍鐵子就對采月挺好的。”
潘景玉氣得嘴角直抽,說道:“姜采月的腦子出啥毛病了,抽瘋似的就看不上我,弄個管誰不搭理的霍鐵子,她倒和人家近乎,好像中邪了似的!”
柳翠香看著他氣憤的表情說道:“景玉,你說你倆這到底是咋了,生氣這么久也不好,我看還是算了吧,你就和她說個話,或許就沒事了,你倆再好好的不行么……”
她這里正說著,潘景玉卻火了,朝她瞪眼道:“翠香,你說啥呢,你是不是傻啊,到這會兒還讓我跟她和好!”
柳翠香發愣,道:“你這是咋了,怎么還火了?說得好像你不想和她和好似的,你不想和她和好,整天在我家混著干啥?!”
潘景玉氣得跺腳,道:“柳翠香,你是不是傻?你說我整天在你家混著干啥?”
柳翠香仍然發愣,道:“干啥?”
潘景玉都快氣死了,倏地從木架子上直起身,話也不多說一句,推開前面菜園門,從前門便走了。
柳翠香站在那里目瞪口呆,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得罪他了。
聽著院里說話聲音不對,柳老忠從屋里出來,問道:“翠香,景玉是咋了,是不是生氣走了?”
柳翠香也來了脾氣,說道:“不知道,抽瘋吧,我就說說采月的事,他就氣到不行了,還說我傻,我看他才傻呢,采月那么能干他不去哄著,還想娶啥樣的……”
柳老忠不吱聲,又回屋里去了。
第二天一早,姜采月做完早飯,吃過收拾完,又喂了豬,才到前院找柳翠香,兩一起向村外走去。
出村的時候姜采月問道:“翠香,你爹下的夾子打到耗子嗎,我今天早上聽三叔說,他明天要幫何家屯的親戚去接親,道遠,可能要走兩三天,讓我三嬸省著用家里的水!”
柳翠香說道:“昨晚沒打到,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打著,等我回家問問……”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進山了。
晚上回到家里后,姜采月得知潘景玉到底還是把二叔和二嬸弄的五味子弄走了,只是給了一個奇低的價錢,還甩出去一部分,據說弄走的已經和收自己和柳翠香的質量差不多。
姜采月也沒覺得有什么稀奇的,柴氏和二叔把五味子弄成那個樣子,潘景玉不趁機壓價才怪。
她打聽完了正在做晚飯,柳翠香就興沖沖地跑來了,小聲說道:“采月,我爹打到耗子了,可大一只了,他要扔我沒讓,在墻根下放著呢!”
姜采月喜道:“太好了,你快回家去看著,千萬別讓貓叼走了,放到明天早上正好用。”
“嗯嗯,我回去弄個破盆扣上,肯定不弄沒了!”
說完她又跑回家去了。
孔氏坐在屋里炕上問道:“月兒,翠香來和你說什么,嘀嘀咕咕的,是不是又給你和潘景玉傳信了!”
姜采月說道:“娘,你想什么呢,咋又提到潘景玉頭上去了,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再和他好,怎么總說!”
孔氏無奈,只好說道:“行行行,我不說行了吧,反正你給我記著,嫁給誰都行,就是不能嫁潘景玉!”
“嗯,知道了。”
姜采月一邊答應著一邊做飯,卻在想著明天早上要怎么“行動”。
第二天她起得特別早,起來之后蹲在菜園里收洋蔥,聽著西院的動靜。
一大早晨霧蒙蒙,遠一點的東西都看不清,她蹲在園子里也沒人看到。
干了一會兒活后,聽到西院房門響,三叔姜叔貴從屋里出來,說道:“鳳她娘,我走了,這幾天你照看好騙,天天的早點拴出去吃草,中午別忘了去飲!”
錢氏在屋里答道:“嗯,知道了,就那么點活兒,我還能忘了咋的……”
說著跟出來幫姜叔貴抻衣服,說道:“這咋這么早就走,飯都不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