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姜采月回來,孔氏問道:“翠香怎么樣了,今天身子好點了沒有?”
姜采月說道:“好像好點了,我去到現在,她就吐了一回。”
“哦,剛才聽馬蹄響,好像是去他家的人,是張少爺回來了嗎?”
“是啊,回來了,只是是被他爹趕出來的,他爹因為他和翠香的事,和他斷絕父子關系了。”
她說得輕松,孔氏卻被嚇了一大跳,說道:“什么?和他爹斷絕父子關系了?你說這爺倆,至于這么鬧么,娶媳婦是多高興的事兒,干什么說死都不讓。”
之前張祿庭和姜采月說不同意張熙存娶柳翠香的事,姜采月便沒對孔氏說,她知道娘的嘴太快,前腳說完,沒準后腳就去告訴柳翠香,那時候張熙存還沒來,沒準翠香真要以為她被拋棄了。
“不同意是很正常的事,現在就連你不也經常說,要給順順娶個好人家的媳婦,不能再……”
說到這里住嘴了,現在許春姑經常在家,這話說出來還是不好。
孔氏見狀說道:“沒事,你嫂子走了,又回她媽家了,給她奶提了一塊豬肉回去。”
姜采月說道:“什么?你又給許家拿豬肉,他們憑什么吃啊,是許春姑在咱家干到活賺來了,還是他許家跟咱家有那份人情?”
“不是我給拿的,是她自己拿的,她拿了就走,我還能搶下來么,拿就拿了,不沖她娘還沖她爹,給點就給點了,不然咱愛日子過好了,他家一點好處都撈不著,讓別人背后說咱家小氣。”
“小氣就小氣,咱家被人說的地方多去了,還差這一點。”
“你這死丫頭,孩子都多大了,還是這死脾氣,得了,別說你嫂子說,還是說翠香吧,張少爺被趕出來,那以后他們怎么辦?”
“有什么可怎么辦的,在一起過日子就是了唄,張少爺說了,我們這些女子都能自己養活自己,他一個大男人,還養活不了老婆孩子么。”
“說是說,可也真難為他了,人家是有錢人家的少爺,到跑到這來吃苦,換作別人,沒準就這樣算了,以后再也不見翠香。”
“不見?孩子都有了,他說不見就不見,那多沒良心。”
孔氏聽了眉頭挑得老高,說道:“有孩子咋了,你也有孩子呢,鐵子不還是說走就走,跑去當什么大頭兵,我看他連張少爺個毛都不如,人家還知道要照顧翠香和孩子呢,他想個屁了!你說這一走幾年了,就是不見人影兒,尋兒都多大了,連爹是啥都不知道呢,你知道村里人在背后都怎么說你?要多難聽有多難聽,再這么下去,過兩年尋兒大了,到外面玩兒,在別的孩子面前都抬不起頭來!”
姜采月見她又提起這個茬兒十分無奈,喪氣地說道:“行行,娘你有理,張少爺好,硯哥不好行了吧,回頭我給你換一個,也找一個像張少爺似的,給尋兒換個好爹總行了吧。”
孔氏被她氣得差點跳起來,說道:“你說啥?!你個死丫頭是不是有外心了?我告訴你,別看鐵子沒回來,只要一天他的死訊沒傳回來,你就一天不準改嫁,就是守到死也得守著,一個男人沒到頭,你就惦記下一個,我怎么生出你么個不守婦道的東西……”
姜采月氣道:“娘你可真夠不講理的了,我就隨口一句話,你還當真了,你以為我真想找怎么的,我又不是潘景芬,是個男人就想跟。”
孔氏的氣這才消了一點,又嘟囔道:“不想改嫁你就有理了?就算不想改嫁,你也沒把鐵子放心上,不然明知道在哪兒,就不去找他回來,你說這又要過年了,從打嫁給他以來,你們家就沒團圓過!”
姜采月拿她也是沒辦法,懶洋洋地說道:“行啊,那我明就去找,帶著尋兒去邊關,騎著馬,挎把刀,見到敵人就殺一場,沒準不等找到他,我也混成女將軍了,到時候你臉上多有光。”
孔氏受不了她胡說八道,把手里的一瓣大蒜扔在她臉上,叫道:“滾你的,少在這兒氣我!”
姜采月就勢起身,說道:“好,那你看尋兒吧,我回家了,張少爺來又要住在我那兒,我把東西都搬到你這兒來。”
“滾滾,快點去。”
姜采月穿上棉衣戴上棉帽了門,一邊向自家走還在一邊想,硯哥啊硯哥,不是說三年么,這已經是第三年了吧,你怎么還不回來,邊關那里到底怎么樣了,你和爹還都好嗎?等你們一年又一年,再不回來,我真快要撐不下去了……
回到家里,她收拾好東西也沒立刻回娘家,把幾個灶里的火都點著燒著,又把嚕嚕喂了,前院后院地收拾,想等屋里熱起來再回去,省得回去早了娘又嘮叨。
她正收拾著,柳翠香和張熙存過來了,張熙存小心翼翼把柳翠香攏在懷里,細心又體貼,看著姜采月都有些羨慕了,自己懷孕的時候硯哥沒在身邊,如果在的話,也會這么體貼自己的。
“月兒,你不用騰屋子了,熙存在我家住,不住你家了。”
姜采月驚訝道:“為什么,不是一直住我這兒的么,怎么這次不住了。”
柳翠香說道:“我家房子都翻蓋完了,有地方住了,而且現在我都這樣了,他也和他家里鬧翻了,不用再避嫌,直接住在我家沒什么。”
張熙存也道:“是啊,翠香懷孕了,我住在她家方便照顧,不然冬天雪大,她屋里屋外走我不放心。”
姜采月放下手里的掃帚說道:“好吧,既然你們這么恩愛,我也犯不著硬拆開你們了,你們不住,我就不去我娘家了,省得她總嘮叨我。”
說著話陪柳翠香和張熙存進到屋里。
進來之后無意間問道:“對了張少爺,你岳父走的時候,接替他的縣令來了嗎?是個什么樣人,你看見了沒有?”
張熙存說道:“沒來呢,不過知道是什么人了,說起來與我們還有點關系,以后我們怕是要小心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