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男人死了是活該，他早就該死！我都恨他死晚了，早知這樣早把他弄死，我兒子就不會丟了！他死了你就想回來？你做夢呢？這里已經跟你孔秋芳沒關系了，你最好有多遠滾多遠，別在我面前出現！”

姜采月說著說著就要站起來，卻被張氏擋著，說道：“月兒，月兒你別吵，你氣不得啊，千萬別生氣。”

這時孔氏也進來了，她還沒進門的時候就聽到屋里叫，連忙往屋里跑。

進屋見沒打起來松了一口氣。

不只姜采月恨孔秋芳，孔氏也一樣，要不是孔秋芳瞎眼，非得嫁給蔣毛根，那會有這幾年的鬧心事，尋兒更不會丟。

現在孔秋芳又回來找不痛快，她也恨到牙根癢，指著孔秋芳說道：“你個小蹄子咋還有臉回來，你真以為你能賴回來咋的，我告訴你，這事你爹娘說了都不好使，我是說什么都不會讓你回來的，你要是但凡有點臉，這個門口都不應該踏，你男人干了啥你不知道，你不躲得遠遠的還往我們眼前湊，你是想找挨罵還是找打！”

孔秋芳見她也來罵更火了，指著她說道：“你個老不死的，以為是我姑就了不起啊，有點事你就來摻和，你算誰啊！要不是你們攪和，我家的事能弄成這樣，毛根能生氣去搶你家孩子，你們自找的還怨我們，把毛根活活給打死了，現在還不讓我回來，你們咋那么不是人！”

“你罵我老不死的？！”

孔氏來之前還覺得自己是來拉架的，別讓女兒和孔秋芳打起來，結果見到孔秋芳就忘了，罵完孔秋芳又被罵，她的怒火更盛，到桌上抓過一個茶碗就摔過去，叫道：“我讓你罵！你個小賤貨，越活越不是人了你，不光嫁給蔣毛根，你連人性都跟他一樣了，還說我們不是人，你自己多不是人咱不說！當初不管你爹娘，后來又害我家尋兒，你咋不跟蔣毛根一起死了去，你咱還能腆臉活著……”

她扔出去的茶碗淺了張氏滿身滿臉，不過茶碗倒是落在孔秋芳身上，把孔秋芳肩膀打得當一下，茶碗差點沒摔碎了。

孔秋芳從炕上跳起就要下來，叫道：“我就活了能咋的，我就腆臉活了！有本事你們把我也弄死，我就不信了，世上還沒說理的地方了，我們娘倆招你們惹你們了，就要弄死我們，你們真以為想殺誰殺誰咋的！”

她剛站起來，就被孔繼德一把抓住，又拽回到炕上，張氏也擋著孔氏，說道：“玉華你別生氣，你跟她打什么，一會讓她走就是了，到底她男人死了，她心里能痛快么！”

“她男人死了活該！我家外孫還丟了呢，沒讓她賠命就不錯了！我不是我家姑他厚道，就應該把蔣山子也抱走賣了，讓他們家也嘗嘗丟孩子是什么滋味兒！”

地上的蔣山子之前見母親和姜采月吵就嚇得要命，看到孔氏來了更兇，嚇得擠到墻角去蹲著，現在聽到要賣他，扯著嗓子哭起來，大聲叫道：“不要，不要賣我！娘，別讓她們賣我，我要回家，我不要在姥姥家……”

孔秋芳見孔繼德拽著自己不松手，坐在炕上大哭：“爹，娘，你們真不要我了！你們享福了，整天吃香的喝辣的，讓我受窮！我連男人都沒有你們也不讓回家，是想把我餓死咋的！”

張氏也哭，一邊摔倒孔氏一邊說道：“芳兒啊，不是爹娘狠心，這個家真沒你呆的地方，這家現在是東子的了，我和爹娘都指著他活著，你回來人家不能留你，要是連我們都攆出去，你能養得了我們么！”

姜采月自從孔氏進來之后便沒出聲，自己罵人沒有娘嗓門高，肚子大著又不能動手，也就只能看，到了現，見別人的聲音都小下來，她才在那邊說道：“孔秋芳，你就死了這份心吧，不管你覺得多冤，這事我們都管定了，別說你別大舅家，就算你回五牛莊，我都不會讓你呆下去，你還是能走多遠走多遠吧！”

“姜采月，我知道你恨我，可是那怪我么！那都是蔣毛根做的，你們都把他打死了還想怎么樣，我回個家關你們什么事，你們都來打我！都落井下石是不是！”

“既然你覺得是落井下石，那就落井下石好了，我不在乎你怎么說，只要你別出現在我眼就好！”

張氏擋在孔氏面前朝孔秋芳哭道：“是啊，芳，你別回來了，你和山子在五牛莊真呆不下去，你男人干那事，全村人都恨他，你和山子回來，就算月兒和鐵子不把你們怎么樣，全村里人的口水也會把你們娘倆淹死！村里的孩子也會看不想山子，你一定要回來干啥，大不了、大不了我們給你拿點銀子……”

她的話沒說完就被孔氏打斷了，說道：“你拿啥銀子拿銀子，銀子是你賺的！都是東子和采蓮的，人愛兩口子把血汗錢放你們手里，你們就往秋芳身上搭？你們也好意思？要是讓人家知道，以后會給你們一文銀子才怪！”

張氏又低頭不說話了。

孔繼德坐那扯了孔秋芳半天，終于出聲說道：“秋芳，爹老早就跟你說了，你嫁到蔣家去就是蔣家的人了，以后別再回娘家來要這要哪，你怪我們也好，恨我們也好，我們就當沒你這個人了，你和大街上走過路過的都一樣，和我們沒關系，你男人死了，你就好好在婆家守寡，照顧孩子養活婆婆，別人還能敬佩你一點，你回到這兒來死鬧活鬧，你說我們能管得了你啥？”

孔秋芳一直以為自己爹比娘還心軟，之前不讓自己回家，是因為有蔣毛根，有理由往外推自己，沒想到自己什么都沒有要回來，他們還是不讓。

她這下徹底死心了，坐在炕上全身發軟，哭道：“守寡啊，你們讓我守寡，我才二十多歲，你就讓我守著，我得守到什么時候是頭兒！”

張氏也跟著她哭，孔繼德說完那番話后心痛，坐在那里無聲哽咽，也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