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管會長出什么,但這個過程的確是痛死人了。如果不是得到了異種的自愈能力,蘇黎風懷疑自己的身體根本就承受不住這種進化。在進化出結果之前,他的全身肌肉、骨骼,就會先一步崩潰掉,所有的內臟也會衰竭。這說明,異種也不是能夠隨便吸收的。像這樣的f級異種如果是由江雨詩吸收的,那么她現在恐怕就已經死了。
“啊!”
蘇黎風緊咬著牙關,盡量不發出聲音,但嘶吼聲卻還是忍不住從牙縫里擠了出來。他整個人控制不住地趴到了地上,然后艱難地轉頭看向了一旁的玻璃門。門上清楚地倒映出了他現在的樣子,也讓他看到了自己的臉、脖子,以及背部的情況。
他此時的臉色變得極為蒼白,皮下的血管不時地鼓起,就像是有什么東西正順著血管在他全身各處躥動一樣。而他背部的肌肉也在不停地鼓動著,并且越鼓越高。薄薄的t恤開始發出布料即將被撐裂的聲音,最終隨著“咔擦”一聲響,蘇黎風也猛地仰起頭來,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嚎叫聲。
一層透明的“薄膜”從他的肩胛骨位置長了出來,這種感覺就像是被人生生從體內抽出了兩根骨頭似的。但隨著彎曲的“薄膜”刷一下徹底展開,其中一端更是“當”地一下打在了玻璃門【≯,上,蘇黎風卻驟然感受到了一股力量噴發的快感。他能感覺到這兩根“薄膜”的存在,它們就像是他的雙手一樣,有種與生俱來的熟悉感。
這兩根看上去像是薄膜,但上面卻密布著骨架一般的脈絡。至少一眼能夠看出的是,這不是背甲。但一只手掌的寬度,顯然也還不具備讓他飛起來的功能。
“就叫骨翼吧。不管它是不是翅膀……”
蘇黎風望著玻璃門,里面的自己臉色煞白,目光看著很冷,背上的骨翼展開后足有兩米長,血紅色的脈絡讓它看上去充滿了冰冷的死亡氣息。蘇黎風意識一動,扎進玻璃門的一邊骨翼便抽了出來,留在玻璃門上的,是一道斜斜的、很鋒銳的切口。
“好強的切割力……”蘇黎風心中驚訝地感慨道。不過接著他就露出了一絲笑容……有了這個,他就不會再遇到今天那種情形了。異種能夠釋放出本體,他也有骨翼可以使用。
不過剛一“誕生”就打穿了一扇厚重的玻璃門,蘇黎風感覺到自己的骨翼似乎已經變得有些軟弱無力了。這種狀態下的骨翼想要再一次洞穿玻璃,難度就很大了。
蘇黎風閉上了眼睛,微微活動了一下肩膀,想象著將骨翼收縮回去的方法。這就好像試圖讓自己的耳朵活動一樣,你知道它有時候會本能地動上一下,但是當你自己去主動控制的時候,就會感覺到很難了。好在之前訓練控制外骨骼的時候蘇黎風已經有了經驗,因此幾分鐘后,兩根骨翼便慢慢折了起來,然后一點點地收回了他的體內。
等到蘇黎風睜開眼睛時,骨翼已經消失了,留在他背上的只有一件破損的衣服。他連忙反手摸了摸背部,還好,沒有摸到什么裂縫之類的。但也不是完全沒有改變……蘇黎風轉身背對著玻璃門,盡量扭頭看了一眼。他的兩側肩胛骨位置,都多出了一道像是傷疤一樣的血紅色痕跡,用手摸的話,能感覺到上面的起伏,就像是在摸鱗片一樣。
“雖然沒長背甲,但鱗片還是沒放過我啊……”蘇黎風有些自嘲地想道。不過他內心卻依然還是很驚喜的,對比骨翼對實力的提升而言,這點“傷疤”根本就不算什么。只是還是要注意一點,最好不要被人看見了……
總算有了自保手段,蘇黎風對應付那些異種,頓時也有了更強的信心。他的骨翼現在顯然還處于初生階段,而那些異種們,恰恰就是他所急需的養料。
“第三人民醫院……現在已經變成異種巢穴了吧?”蘇黎風脫掉了衣服,擦了把汗水后,重新走出了實驗室。事不宜遲,他打算今晚就過去看看……
寧南第三人民醫院。
這座醫院位于一片比較安靜的街區內,占地面積算得上不大不小,以先進的骨科治療聞名。平日里慕名而來的病人很多,門口也常聚集著各種幫忙預約的“醫串”。
但最近兩三天,這里卻明顯變得冷清了許多……不是人數的減少,而是氛圍的變化。
一輛車緩緩地駛近了這里,車上是一名二十多歲的少婦帶著一名少年。
少年戴著耳機,臉上帶著一絲不耐煩的神色,正扭頭看著窗外。而婦女則一直喋喋不休道:“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以后不要再跟人打架了。一些小事,忍忍也就好了。你以為大姐不知道都是你惹是生非嗎?結果你看,現在腿也傷到了吧……”
“你好煩啊!”少年終于忍不住吼了一聲,打斷了少婦的嘮叨。
少婦愣了一下,然后又說道:“姐姐也是為你好,媽走了,就只能我管你了。讓你來看你還不肯來,萬一留下點隱疾可怎么辦……”
這時她的車速已經放緩了下來,同時她搖下車窗,看向了門衛:“你好,請給我停車卡。”
門衛慢慢轉過頭來,一雙沒什么感情的眼睛掃了她一眼,接著他從桌上拿出了一張卡來,遞了過來。
少婦感覺這門衛有些怪怪的,但她還惦記著跟兒子說話,所以也沒多想,便將卡片接了過來。但剛將停車卡拿到跟前,她便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這上面怎么黏糊糊的?還有股怪味……
“醫院的味道就是不好,兒子你忍忍,要是沒事,我們很快就回家了。”少婦一轉頭,卻發現少年已經打開車門下車了,“哎,你怎么……兒子你等等媽媽呀!”
少年一瘸一拐地插著褲袋,徑直走向了門診部的大樓。他饒有興致地看著門口的幾名護士,當他接近的時候,這些護士也朝他看了過來。
“切,都是老女人。”少年不爽地哼了一聲。這些護士看他的眼神讓他覺得有些不舒服,而當他走進大門的瞬間,一名小護士便直接擋在了他面前。
“你不長眼睛啊!”少年險些直接撞上她,張嘴便罵道。
小護士卻面帶著機械的微笑,仿佛沒聽到他說話一樣,問道:“請問你是來看病的嗎?”
“看什么病?我沒病,一點小傷而已。”少年皺眉答道。
小護士又問道:“請問有人陪你一起來嗎?”
少年轉過頭去,看向了剛停好車,正踩著高跟鞋一路小跑朝這邊趕來的少婦:“喏,我姐……啊!”
話音未落,他就感覺自己的脖子被咬住了,一股溫熱的鮮血冒了出來,濺在了他自己的臉上。
“姐……救我。”這是少年最后剩下的一點自我意識。
少婦瞬間呆滯了,她驚愕地看著自己的弟弟突然被那個護士給咬住了脖子。
僅僅幾秒鐘后,護士便松開了他,而她的弟弟臉上的驚恐之色卻不見了。
他用一種十分陌生、比平時的不耐煩和厭惡還要陌生百倍的眼神盯著她……少婦猛地打了個激靈,在思維一團混亂的時候,她突然產生了一個清晰無比的意識:這不是她弟弟。
少婦幾乎是本能地轉過身去,瘋狂地沖向了醫院門口。不足百米的距離此時卻讓她覺得十分遙遠……院子里,門診大樓門口,樓上的窗戶,大門兩邊,甚至那個門衛,他們從所在的地方冒出了頭來,都正一言不發地盯著她。在經過門衛室時,少婦看見了那個門衛的身體。他的半邊身體已經腐爛了,停車卡上的粘液就是那么來的……
“啊!!!怪物!都是怪物!”
少婦一路沖到了大街上,這寬闊的街道上來往的車輛不算多,行人更是少見。她一路往前沖,然后在距離前方十字路口不遠的地方撞上了一名女警察。
“警官,第三人民醫院,我弟弟……”少婦語無倫次地說道。
這名警官的笑容看起來很和善,她伸出手來,對少婦說道:“沒事,我會幫您的,還是先把您扶起來吧。”
少婦茫然地將手伸了出去,然而在和這名警官握住手的瞬間,她卻突然瞪大了眼睛,看向警官的眼神也瞬間變得驚恐起來。
警官的手心里,全是黏液……
而就在她表情大變的瞬間,這名依然面帶笑容的警官,頭部卻突然開始變形,嘴巴大大張開,彈出了一根長長的舌頭,尖端分叉,像是蛇信一樣。
這條舌頭一下子卷住了少婦的脖子,下一刻,女警官的嘴便完全包住了她的腦袋,被吞進去的那一刻,少婦的眼神中還帶著茫然和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