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再等下午,換了衣服就直接驅車去了博物館。
書畫展這種場合,一般年輕人稀少,徐墨衍這樣的走進去都頻頻被人側目注視。
徐墨衍有點無語,“衛先生,我怎么覺得我成了這場合的稀有動物了?”
他真不知道,來了會是這種效果啊。
衛青城聳聳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徐墨衍無奈,只得硬著頭皮跟著男人一路逛下去,即使他真的是一竅不通,看著那些字畫都跟鬼畫桃符一樣,不過他的氣質倒是有點能糊弄人,一身修身的黑色大衣,臉上的笑意收斂了一些,看上去文質彬彬的,倒是像個像模像樣的學者。
衛青城看他逐漸端住了,溫柔的笑了笑,放慢了一些腳步,遇到不錯的書籍時,他會低聲的跟他介紹講解。
他看的大部分是古籍古書,畫兒倒是涉獵的比較少。
男人看的書很雜,什么都看,各種各樣,各行各業,他都有涉獵。
家里的書房里的書,他就那么幾本小說,其他的全是這男人的,整個書房四面墻都是書架,書架從地上到天花板,一共八層,每一層都堆砌得嚴嚴實實,全都是這些年一點一點積累起來的。
逛了一圈,最后在展廳的半角看到了一本雜技,衛青城看得點頭。
“這是什么?”
“明朝時一個太監留下的雜記,我找了很多年都沒找到。”
徐墨衍眨眨眼,有些玩味,“衛先生,你對太監還有研究啊?”
衛青城聽到媳婦兒這明晃晃的打趣,似笑非笑的朝他看來。
看得徐墨衍心里毛毛,他退了一小步,“這可是你說的,這是太監寫的雜記。”
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輕輕的一擊掌,眼里笑意明媚興奮莫名,“喂,衛先生,這該不會是哪什么葵花寶典之類的吧?”
衛青城臉上出現了一秒鐘的愕然,隨即緩過來。
他作勢屈起手指在媳婦兒的腦門上敲了敲,“你這腦子里到底天馬行空的裝了些什么?”
男人下手不重,徐墨衍無辜的眨著眼揉了揉額頭,“這是你自己說的。”
“太監寫的就一定是葵花寶典?”這什么跟什么的邏輯?
“難道不是?”
衛青城瞬間敗北,“鄭和也是太監。”
“鄭和?下西洋的那個嗎?”常識還是有的,徐墨衍確認了一下,他突然想起什么,“衛先生!?你的意思不會是說這是那位大名鼎鼎的鄭和留下來的吧?!”
衛青城搖搖頭,“這不是他留下的,不過這是他隨行的一個太監留下來的。”
“你怎么會知道?”
“我有其中一本。”他指了指書頁上有些泛黃的字跡,“這套雜記一共有七本,這應該是最后那本。”
“大收藏家。”徐墨衍拱手做佩服狀,“不過,衛先生,這本你就別肖想了,人家不會賣的。”
“我沒說要買。”
“切,那過過眼癮吧。”徐墨衍撇撇嘴。
衛青城也不在意,看了看時間,“走吧,時間差不多了,去吃飯了。”
“你不看寶了?”
“你才是我的寶。”衛青城看著他,一本正經的說。
徐墨衍咪咪一笑,見眉不見眼。
博物館的位置在城中間,出來走了兩條街就是商業區,徐墨衍不喜歡吃西餐,衛青城是盡量的遷就他,就近選了一家特色中餐館。
這會兒正是忙的時候,下了單,等上菜的時間有些長,徐墨衍的電話落在車上了,他讓衛青城在里面等,自己出門去車上拿電話。
剛出包間走了兩步,服務員推著餐車給旁邊的包間上菜,徐墨衍跟一個從隔壁屋出來的人一個對碰。
“抱歉。”兩個人的身量差不多,只是稍稍擦了一下肩,徐墨衍下意識的就先道歉。
“沒關系。”對面的人態度也好,很好就回到。
徐墨衍側頭對人笑笑,卻在看到人時微頓了一下,這人怎么有點眼熟?
那人卻在看到他時,呆愣了一下。
徐墨衍看他的反應,知道這人應該是見過的,“先生,我們是不是見過?”
男人聽到他這么問,皺了皺眉,沒有說話,神色倒是莫名的有些復雜,然后點點頭,就轉身往走廊的洗手間走去了。
徐墨衍看人沒打算跟他閑聊,也沒在意,出門去車上取電話去了,鎖好車門,剛準備進去,卻在看到正進餐館的梁明瑞時怔了一下,怎么會遇到他?
因為當年那事兒之后,兩家人就一直沒有往來,只是聽說梁家這些年的生意大幅縮水,賠得有點慘,早已經搬回南興去了。至于其他的每天倒是沒有刻意去打聽,梁明瑞就只在之前老爺子去世下葬的時候見過一面,關于他的事情,他并沒有打聽,也不知道他這些年過得如何,只是知道他沒有結婚。
徐墨衍倚在車身上,默默的看著那踏進餐館的背影。
當年這幼稚的小子不知道是鬼迷了心竅還是怎么,發了瘋一樣鬧,這么多年過去了,雖然他和衛青城誰也沒再提過這事兒,不過現在想起來,他都覺得這簡直就跟神跡一樣。
過了這么多年,這小子現在也長大了,也不知道再回首看當年會是什么感受,不過估計是依然不爽他居多吧。
占了一會兒,他整整神色進了餐館,走到走廊上,他突然靈光一閃,想起了剛剛那個男人――
那不是當年那個男人嗎?
當年跟梁明瑞那小子有關系的那個男人,還是被方勁同給親自帶到家里的!
聯想到剛剛進來的梁明瑞,徐墨衍有些咂舌,難道這兩個人還是走到了一起?
他站在走廊上,傻眼一樣的撓了撓頭。
衛青城打開門,就看到自己那傻媳婦兒正傻兮兮的站在走廊下撓頭。
“還不進來,站在那里做什么?”
徐墨衍看到他,呆萌的點頭,“哦哦……”
“怎么拿個電話這么半天?”衛青城對著他招手,“菜上了,進來吃飯。”
“來了……”
他們的門剛毅關上,隔壁包間的門也打開了,梁明瑞神色復雜的站在門口,有些怔然的出身。
劉明剛站在他身后苦笑,“這么多年了,你還是沒有徹底死心嗎?”
梁明瑞背對著他,沒有說話,臉上的表情有些木然。
“明瑞,這么多年了,就是一顆石頭我也該捂熱了……”劉明剛悲哀的笑,“那個男人心里從來都沒有你,為什么你到現在都還認不清這個事實?你們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在意的愛的人,從來都不是你,他愛的只有你表哥,醒醒吧。”
看著一言不發的情人,劉明剛有些氣急敗壞的低吼,“這么多年,在你身邊的人一直都是我!”
梁明瑞神色悲戚,卻不知是為何。
“看在我愛了你這么多年的份兒上,別再想著他了!好好跟我過行不行?”劉明剛一把將他扯過去,壓在一旁的墻上。
梁明瑞眼里蓄滿了淚水。
劉明剛捧著他的臉,“明瑞,他愛的人不是你,是別人!真正愛你的人是我!你不要再想著他了,好不好?”
梁明瑞的眼淚嘩的一下順著臉頰落下來,他抬手捂著臉,哭了出來,“我……”
“不要再想著他了,不要再想著他了,明瑞,我愛你!我真的愛你!”劉明剛抱著他,痛苦的哀求。
“你真的愛我嗎?”梁明瑞苦澀又痛苦的哀鳴,“你囚禁了我整整十年!劉明剛,這十年到底是你的愛還是你得不到的不甘?”
“我不囚禁你,你現在還會在我身邊嗎?”劉明剛抱著他,兩個人滑跪在地,“如果當年我就放任你走,你現在還會在我的身邊嗎?”
“可是你從來都沒有給我選擇的機會!”他低吼。
“因為我知道,你如果能選擇,你絕對不會選擇我。”
“你必死了我最好的朋友……”他們直接完全就是一段孽緣,從一開始就是。
劉明剛嘶吼,“我沒有!我沒有!”
“可是他死了!是在你懷里……”
劉明剛痛苦不堪的掐著他的肩膀,“他的死是意外!”
梁明瑞捂著耳朵,“那不是意外!”
“你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至今都不愿意心甘情愿的接受我嗎?”
梁明瑞眼神空洞,沒有說話。
“明瑞……你至少給我一個機會,一輩子還有這么長,你真要懲罰我到死為止嗎?”
“你愛著那個男人,把他放在心里這么多年都不愿意忘記,可是你卻一個機會都不愿意施舍給我,這對我來說太殘忍了。”
梁明瑞苦笑,“我早不愛他了……”
第二二六章 心意
梁明瑞的事情是一宗糟心事兒,這么多年來,衛青城當著他的面兒發火算得上屈指可數,這就是其中一宗。
徐墨衍幾乎沒怎么多想,就打消了告訴男人這事兒的想法。
這人年紀可不小了,少發一點火對身體好,氣大傷肝。
吃了午飯之后,在商務區小逛了兩圈,順便買了些輕薄的春裝,家里的人挨著挨著都添購了兩套。
衛青城還單獨給徐爸爸和徐媽媽買了禮物,徐墨衍看他又買東西,攔了沒攔住,也只能隨著他去了。
這人的習慣也不知道在哪里養成的,每次出門回家的時候,會給家里人買禮物,一般都是一些契合各自的喜好的小物件,過年過節的時候,他更在意一些,平日里有時行程太過匆忙會忘記,大多數的時候都會。
回家住了兩天,衛青城就正式投入了工作,忙匆匆的離家出門了。
立春之后,天氣漸漸回暖,早春的櫻花開了,整個檬園被拉出了一條蔓延溝谷的白色花帶,園子里的客人迎來了一年中第一個高峰期。
櫻花過后,園子里的花一直要延開到秋天的菊花,姹紫嫣紅的一直不敗,很多來檬園的客人都是沖著檬園的風景來的,遠遠的看著就感覺美不勝收,再加上園子里匠心獨具的園林規劃設計和特色種植。
第一眼都是被風景引來的,來了之后才發現這簡直就像如同一個現代化的世外桃源。
開春之后,園子里就忙得天翻地覆。
徐媽媽說了兩次,說等衛青城休假回來,他們找個空時間去衛家見見長輩,但是看著兒子每天忙得團團轉,園子里的事務又多又雜,根本離不了他,再加上,衛青城好像也忙,園子里最忙的這段時間,他回來的時間也少,而且回來也就住上那么兩三天又走,徐媽媽再著急也只得作罷。
夏天檬園是遠近馳名的避暑勝地,客流量差不多能跟春天持平,忙過夏天,秋天又是一年中的一個花季,菊花、桂花、芙蓉、百合……秋天還是一個碩果累累的季節,柑橘、檸檬、梨、石榴、柚子……很多客人這個時候來,除了來看花,更多的都是沖著檬園成熟的水果來的。
等忙空的時候,這一年中的大半就過去了。
徐媽媽想著,這下忙空了,總可以去了吧?
結果,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在犯沖,剛把徐墨衍的思想工作做通,也準備計劃去了,徐爸爸卻又在這關頭把腿給摔斷了。
徐媽媽一個人肯定是照顧不了的。
徐冬平在做生意,他的生意雖然比不上檬園這邊的攤子大,可是卻是真的丟不開手的,他一年中有一大半的時間都在外面跑,要他天天來守著也不可能。
能丟手來跑前跑后的反倒成了徐墨衍這個大老板。
掉著的時候,衛青城還直接打招呼讓把人送到榮城那邊的軍區醫院去,后來上下一衡量,這壓根兒就不行。
徐墨衍這邊雖然能丟手,可是榮城畢竟離得太遠,完全不方便,徐墨衍要兩頭兼顧根本就跑不過來。
所幸徐爸爸的腿除了傷到骨頭,到沒有其他的問題,在南興這邊的醫院治療問題也不大,最后徐媽媽拍板,就在南興這邊住院,也方便照顧。
徐爸爸的左腿大腿骨折,小腿粉碎性骨折,傷得不輕,要做手術釘鋼板進去,等骨頭長好之后,又做手術拆鋼板出來,在醫院住院的時間大概都要兩至三個月。
因為腿吊在架子上,徐爸爸就只能在病床上躺著,徐墨衍差不多隨時都釘在醫院里,幫著他擦身子翻身,順便幫他按摩躺得僵硬的肌肉和骨頭。
“徐老弟,你這兒子養的好啊,真讓人羨慕!”每天,一到時間,徐墨衍準時準點的打水給他爸擦身子按摩,胳膊床的老大爺就開始羨慕嫉妒。
“好什么好啊?專門氣人。”徐爸爸嘴上謙虛著,臉上的笑意卻得意滿滿的。
“你就知足吧,這樣還叫氣人,那我養的兒子壓根兒就不是兒子,是親爹!”胳膊床的老大爺憤憤的為這么好的一個小伙子抱不平。
“林大哥,瞧你這話說的,你那兒子那么出息,你還嫌棄?”徐爸爸小心翼翼的順著兒子扶他的力道側了一點身子,等翻過了身子才又說,“你那兒子可是檢察院的,你還不滿意啊?”
林大爺側著身子,想要去夠杯子,聽到徐爸爸這么說,頓時沒好氣的說,“就是因為他身上那身皮,簡直是橫著走,誰都不放在眼里!”
徐墨衍眼角掃到林大爺在拿杯子,趕緊騰出一只手把杯子遞給他,“林叔,給。”
“謝謝你了小伙子!”林大爺接過杯子,笑瞇瞇的,滿意得不得了。
“林叔,您別這么客氣。”徐墨衍笑,轉頭從徐媽媽手里接過一條干凈毛巾擦干凈最后一點地方,小心翼翼的兜著他的背,“爸,您小心點往下躺,別太急。”
徐爸爸整條腿都傷到了,腰腹都使不上什么力,就是一個小小的翻身動作,冷汗都冒了一腦門兒。
躺回去這么簡單的動作,他都用了將近兩分鐘才完成,躺回去的時候,重重的吁了一口氣。
“媽,您歇會兒,剩下的我來。”看母親也是一頭的汗,徐墨衍趕緊讓她先坐下歇歇。
徐媽媽點點頭,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端起杯子一口氣喝了半杯水。
“徐老弟啊,現在像小徐這么孝順的兒子可難得見了,你看,這都快一個月了吧,這天天擦身子按摩,端屎端尿,一點也沒有不耐煩,換做別的,想都不要想!”看著徐墨衍滿頭大汗,依然仔仔細細的給當爸的擦身子按摩,林大爺臉上越發的羨慕。 “瞧你把他都快給夸到天上去了,他哪有那么好?”徐爸爸終于真正謙虛了一下。
“你啊,身在福中不知福。”
“他氣人的時候,你沒看到而已。”徐爸爸意有所指的瞅了兒子一眼,這小子鬧出來的那事兒,一般當爹的哪能攤上?
“也知足吧,唉,我那兒子……林大爺臉上有些感傷,“算了,不提也罷。”
“兒孫自有兒孫福,咱們當父母的,管多了就成仇了。”徐爸爸勸慰他道。
林大爺說,“是啊,我不管他,他也不管我,你看,我這都住進來大半個月了,他來醫院五個指頭都數的清,請個護工就了事。他是大忙人,事情應酬一堆,哪里有時間來管我這個糟老頭子的死活?”
“檢察院的工作是忙,你也別多想。”
林大爺擺擺手,“他一個縣級副檢察長,簡直比一個市的市長市委書記還忙,這話也就騙騙三歲的孩子罷了。”
徐爸爸不好再多勸什么,他想起老大和不能回來的女兒,如果沒有老三,他也不知道自己會是什么狀況。
他甚至很多時候都在想,如果當年,他硬拆散了他們兩個,現在兒子可能找了一個女人成家,可能情況就完全是另一個局面。
也許會沒有檬園,也許兒子會像老大一樣為一家大小的生計忙碌奔波,也許生活壓迫得他完全變了模樣,也許他的心態早已不復現在這樣開朗無憂……
人的際遇說不清楚,誰也不知道這一刻做下的決定下一刻就會變成什么物是人非的模樣,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這話真的說不假。
“說起來,小徐你在干什么工作這么清閑,天天都能往醫院跑來照顧你爸?”林大爺不愿意再說自己家里那點糟心事兒,轉頭問起徐墨衍來。
徐墨衍正好給徐爸爸擦完身子,聽到他問,就笑道,“我自己做點小生意,時間比較自由。”
“小伙子有心啊。”
“您見笑了。”徐墨衍沒有多說什么,這段時間常常聽到林大爺抱怨他兒子,他這會兒說什么都是給他添堵。
他端起地上的水盆準備去倒水,徐媽媽伸手要接,“看你滿頭大汗的,坐下歇會兒,我去。”
“沒事兒,我去就行。”徐墨衍端著盆子要走,電話響了。
“你接電話,我去。”徐媽媽都坐下了,聽著他兜里的電話響了,又起身過來接過他手上的盆子。
徐墨衍把盆子交給母親,從兜里摸出電話,看到來電,微微笑了笑。
“是小衛?”看他反應,徐媽媽也笑道。
徐墨衍高興的點頭。
“接吧。”徐媽媽笑著讓他接電話,自己端著盆子出去了病房。
徐墨衍點開了電話,“喂,二哥。”
“在醫院?”
“嗯。”
“爸好些了嗎?”
去年過年的時候,衛青城終于改了稱呼,雖然父母之前一直沒提過這個問題,可是聽到他改口叫爸媽,父母眼里的欣慰和高興卻濃烈得驚人,他知道,父母接受他們的感情之后,其實一直都盼著他們能像一般正常的夫妻那樣,進了一家門就是真正的一家人那樣,沒有生疏和客套,自然稱呼就是首當其沖的。
“好多了,你要跟他說嗎?”
“嗯,你把電話拿給他。”
徐墨衍拿著電話對著徐爸爸遞了遞,“爸,二哥要跟您說話。”
徐爸爸笑了笑,也不拒絕,伸手過來接,“給我吧。”
徐墨衍走過去,把手里的電話遞給他爸,自己在床邊坐下來。
“小衛啊……沒事兒,好多了……嗯,別擔心……醫生說了沒什么其他的大問題,你別去費那心……就這樣挺好的,行,行,你自己在外面也別太累……嗯,你要跟他說嗎?”簡單的說了幾句,徐爸爸把電話遞給了床邊坐著的兒子,“你們自己說。”
徐墨衍接過電話,“……我知道,你別擔心家里……忙你的……等你回來再說見……嗯,我掛了。”
電話講得簡單,這段時間徐爸爸的腿摔傷了,那人的電話打得還算勤,他知道這是他的心意,心里暖暖的。
“他不是忙嗎?怎么還老是打電話?會不會耽誤他工作?跟他說,我沒什么事兒了,讓他別老是打電話。”徐爸爸顯然也是知道那人工作忙,以往打電話的時間屈指可數,這段時間的電話打得有多勤,他心里有數,所以嘴上雖然這么問著,心里還是很爽。
“這是他當兒子的心意,您收著怎么了?”徐墨衍笑似非笑的看他爸一明,“您也別端著,我知道您高興。”
“嘿!你個臭小子,你什么意思你?”徐爸爸一聽,頓時有些惱怒,作勢揚手就要抽他。
徐墨衍笑著閃了一下。
“你個小王八蛋,高興的是你吧!哼――”
“嗯,我是高興啊,這我承認。”
徐爸爸氣哼哼。
第227章 三個兒子
“徐老弟,你三個兒子啊?!”
父子倆現在在說笑,旁邊的林大爺突然插話道。
徐爸爸被問得一愣,隨即點頭笑笑,“嗯,三個兒子”
平心而論,衛青城雖然常年在外忙碌,性子也談不上多隨和,但是對他們確實是沒話說的,比起老大老二也不差什么,可不就是跟親兒子一樣嗎?
“哎喲,還是你福氣好啊……在身邊的這么孝順,不在身邊的也上心。”林大爺滿是艷羨。
徐爸爸笑著,心里最后那點介懷也放下了。
人這一輩子,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順心順意,重要的是不強扭著事情一定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和心意走,而是調整好心態,凡事盡量順其自然,得到的完比失去的會多。
這話,以前常常聽岳父念叨,可是那時候總不能理解,現在他倒是漸漸的明白了一些其中的道理。
兒子這樣未嘗就是不好,只要他自己過得好,心里痛快高興,他身邊的那個人是男是女也無所謂。
強塞個女人給他過日子,他難受,一家大小都跟著難受,老大的例子在那里擺著,那些年,家里鬧得烏煙瘴氣的不得消停,可這些年,老幺跟衛青城過,家里卻安安穩穩的沒一點爭吵矛盾……
他的態度軟化,何嘗不是看著這一年一年的,兩個人之間甚至比前些看越來越好的感情?
徐爸爸在醫院躺了三個多月,傷恢復得比預期更快一些,本來預期年后拆的鋼板在年前就提前拆了。
拆鋼板的時候,又做了一次手術,這次情況比之前傷到的時候好了太多,但是年紀大了,也夠他受的。
“小心一點……”
“老婆子!慢點!慢點……”徐爸爸腦門上冷汗一串,抓著兒子的手,一個勁兒的低呼讓徐媽媽拊著他翻身的手勁小點。
“我都這么慢了,你還叫?”徐媽媽身上就穿了兩層不大厚實的里衣和毛衣,屋里一暖氣,就這樣坐著還有點涼,可是這會兒也是滿身大汗了。
“你手上的力慎著點……”
女人家的始終差點,輕了沒力,重了又控制不住。
徐墨衍俯身摟著他爸的半個身子,也弄出一身的汗,“媽,您稍稍輕點,爸,手拉著床沿一點,好了就叫我……”
徐墨衍一米八多點的身板,再加上這些年輕活兒重活兒都在手里過,力氣不差,可是這力氣不差也得分對象,他爸一米七三的身高,差點兩百的體重,要他輕而易舉地抱動,這真的是夠嗆啊!
徐爸爸點點頭,“一二三,起……”
“實在不行,再去叫個護士來幫忙吧……”林大爺看著這折騰得滿頭大汗的一家人,自己有心無力,只能給他們想辦法。
“沒事兒,這會兒護士也忙得頭重腳輕。”這時候,護士正忙著給各個病室的病人輸液,沒一個有空功夫。
“可是這樣也不行啊……”
正說著,病房的門被椎開,西裝筆直的林家兒子提著公文包進來,林大爺趕緊叫他,“林銘!快幫把手。”
林家兒子一愣,手還在門把手上,看著病房里的情形,他微微皺眉,“怎么了?”嘴上問著,腳下卻沒動。
“你徐叔腰腿上的神經抻著了,想要翻身卸卸痛勁兒搭不上力,你幫把手!”林大爺撐坐起來,忙叫兒子幫忙。
林家兒子有些踟躕,低頭看了看身上沒有一絲褶皺的大衣和西裝,他一會兒還要丟見市里檢察院的檢察長……
“不用不用……”
“不用林叔,這也不是一鼓作氣的事兒,要慎著力道來。”徐墨衍看著那根本就不愿意伸手幫忙的林家兒子,臉上沒有一點其他的神色,笑著推拒了。
林家兒子一聽,點點頭,往門里挪了兩步。
“媽,你扶著爸的腰一點,我使力……”徐墨衍滿頭大汗,看著父親流得更厲害的冷汗,他一口氣都沒換,急著想幫他把那股痛勁兒患過去。
“扶著腰……”徐媽媽瞟了一眼那不愿意幫忙的林家兒子,嘆了一口氣,把心思放回老伴兒身上。
別人不愿意幫忙,這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正在徐媽媽準備伸手去抱的時候,一雙結實的長胳膊替了過來。
“媽,我來。”
徐媽媽和徐墨衍同時一愣,猛地一下抬頭看上去。
“二哥?!”
“小衛?”
母子倆看著這突然出現的人,都有些傻眼,“你什么時候回來的?怎么也沒打個電話?”
衛青城身上還攜著屋外寒冬的涼意,他對徐媽媽笑了笑,又叫徐爸爸,“爸。”
“小衛啊?你什么時候回來的……”徐爸爸強忍著痛,哧的深吸了一口氣,問得有些勉強。
“我剛到,爸。”衛青城衣服都顧不得上脫,招呼站在床對面的媳婦兒,“墨衍,別愣著。”
徐墨衍忙不迭的點頭,“爸腰腿上的神經突然抻著了,疼得不行。”
衛青城點點頭,看他滿頭大汗的,轉頭叫徐媽媽,“媽,您先扶著爸一點,墨衍,你在這邊來跟我換個位置。”
“哎哎――”徐媽媽忙不迭的應了,伸手扶著老伴兒。的腰后邊,衛青城丟手直起身,快步換到床對面,接替了徐墨衍的位置,“墨衍,你去扶著爸的腰和腿,小心別扯到手術的口子。”
徐墨衍快速的換過位置,扶著父親的腰和腿。
衛青誠的力氣跟徐墨衍完全是兩個概念,抱起休重兩百的徐爸爸,雖說達不到輕而易舉的地步,但是也沒什么所謂的吃力。
徐媽媽看兩個人的力氣綽綽有余,就小心的給老伴兒端著腳板,給他抻著卸卸痛感。
看著這突然出現的男人,林大爺和林家兒子都有些驚奇,特別是林家兒子,混跡官場,雖然他只是一個小蝦米,但是眼光這東西可算是練就的不錯。
這人是這家人的兒子?可是這看著可不像啊……
折騰了好大一會兒,那股痛勁兒才總算是緩了過去,徐爸爸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好了……好了,放我躺平就行。”
“不疼了?”徐墨衍把跪在病床上的腿放下來,長出了一口氣。
“嗯……”徐爸爸也折騰得夠嗆,一頭的冷汗。
衛青城扶著他,小心的讓他躺平下去,才開口,“不是說沒事兒嗎?怎么還痛得這么厲害?”
徐墨衍伸手在腦門兒上一抹。滿手都是汗。“這情況也只是偶爾會有,我們問過醫生,醫生說這是正常的,外傷這么嚴重,神經多少會有一些損傷,問題到不是很大。”
“有咨詢過神經內科方面的醫生嗎?”衛青誠問。
徐墨衍點點頭,“我去問過,他們也說問題不大。”
“別站著說話。”徐媽媽到了一杯水遞給衛青城,“小衛你這是剛到嗎?怎么回來都沒有提前打個電恬?”
衛青誠接過杯子,“臨時改變的行程,媽,您坐。”
“回家了嗎?”
“沒嗜,我是直接從瑜城過來的。”
方勁同推著輪椅敲了敲門進來,先給徐爸爸和徐媽媽打了招呼,又給徐墨衍頷首致意之后把對衛青城說道,“老板,拐杖就直接送回家嗎?”
衛青城點頭,“嗯,把行李都送回家。”
“你怎么都買齊了?”徐墨衍看著方勁同帶上來的輪椅,“我昨天還在和媽說,今天去看呢。”
徐媽媽看著這跟醫院里有些不一樣的輪椅,再一聽連拐杖都備上了,頓時有些窩心,“你這孩子,總是這么周全。”連自己的兒子都沒有想到的事情,這孩子卻想到了……
衛青城搖搖頭,“我能做的也就是這些,之前也一直沒能回來。”
“你有你的事情要忙,家里有三兒呢,有什么好掛心的。這過年能回來就不錯。”
第228章
兩人留在病房里說了一會兒話,徐媽媽就讓他們先回去了。
這里進進出出的,說個話都不方便。
人一回來,家都沒回,直接就奔醫院里來了,這份心意,他們都很窩心,帶個正徑的兒媳婦還不一定能做到這種程度呢。
從徐爸爸摔傷之前,他就離家出門一直到現在,粗粗一算都四五個月的時間了,對于他們這種聚少離多的相處方式,他們都不贊同,兩個人之間,常年聚少離多,再好的感情也會因為這樣的方式而淡了。
可是再不贊同也沒辦法,兩個人才各自的事業,衛青城是個做大事的,不可能遷就兒子回來這鄉下偏安一隅,兒子也不能放棄自己的生話重心跟著衛青城連軸轉,雙方都不是能依附對方的女人家,根本就不可能說誰遷就誰。
徐媽媽也不是不識趣的人,知道兩個人快半年不見,說了一會兒話,就直接趕人。
中午要送飯,但是檬園離南興也不遠,去年開通了一條通往南興一個附屬區的快速通道,半個小時的車程,很是方便。
說起這條路,政府建路之前特地來考察過,對于這個早巳成為省內知名的重點示范太型生態圍,市政府可是十二分重視,為此,修建快速通道的時候特地考慮過檬園的地理位置,后來順利的敲定了方案,把檬園的位置囊括了進去。
這段時間,為了方便,飯菜都是在大哥家里準備的,徐墨衍本來不想麻煩跑回去檬園一趟,后來想想他還是決定回家去。
他也有一套房子在南興,是當年分家分到的那套小居室,后來拆遷改建,他因為沒住在市區,就沒有添錢換大居室,改建之后還了一套同等大小的兩室小居室,一直空著,也沒有打理,根本不能住人。
這些年,檬圍越做越大,他手邊的資產也漸漸積累了起來,因為家里這人不喜歡這市區,他也就沒才在市區里購置房產,倒是南興錢兩年上馬了一個物流園項目,他聽衛青城的建議,投了一些地產和產業園方面的資。
方勁同依然是照例把人送到徐墨衍的手上,就撒退,回去的車就只能衛老板親自開了。
一上車,衛青城二話不說,抓過徐墨衍壓在座椅背上,狠狠的給來了一個火辣辣的法式深吻,直到彼此的呼吸都濃重才戀戀不舍的分開。
分開了這么久,有渴望的可不止他一個,徐墨衍知道他把車子的車窗玻璃都換了裝置,也不扭捏,放開了拘謹,反手抱著他的脖子,追上去戀戀不舍的親啄。
他的熱情惹得本來打算回去再做點什么的男人瞬間暴動,長手長腳的男人動作矯健的越過檔桿放下座椅,將人壓在身下,再一次粗暴的覆上那讓他日恩夜想的薄唇。
這里是露天停車場,人來人往車來車往,再炙狂的思念也不可能在這樣的場合做出點什么,抱著狠狠的親吻了兩次,衛青城忍的額頭上青筋都爆出來了還是以驚人的自制力控制住了自己的念想。
徐墨衍也不是能瘋猜到不顧一切的那種角色,大庭廣眾之下,他的臉皮還干不出來大庭廣眾之下玩車震這種事兒。
他掩著發燒的臉,攏了攏被撕開了些許的領口,“回家!”
用不著他說,衛青城巳徑發動車子呼嘯著駛出了停車場。
衛先生倒是不介意就在這束手束腳的車上就把媳婦兒給辦了,但是他可沒興趣當眾表演。
半個小時的車程,他在考慮了一下媳婦兒的接受程度,縮短了一半,用了十五分鐘就沖回了家里。
為了方便,車庫開了一個小門在內院,把車子一甩進庫里,車鑰匙都沒拔,衛青城直接將副駕駛誰備下車的人拖了過來,壓在懷里,兇猛的擒住他的唇,破開唇齒,闖入攪住那還沒反應的舌頭,帶著十足的侵略性,肆意和粗暴。
徐墨衍神兒都沒反應過來,就被親的七葷八素,他瞪了瞪眼表示自己的不滿,不過也沒有推開他,反手抱上去,弓起背部住上,將自己被困在逼仄位置的身休挪松,可惜空間有限,他根本挪無可挪。
衛青城攬著他的腰,將座椅移到最后邊的位置,打開車門,像抱孩手一樣,托著他的屁股,將他抱下了車。
身體的悸動和情欲猶如暴曬在烈日下的柴木再放澆上一桶燃油,碰觸的唇舌和身體就是那點點的星火,轟然之間,徹底燎原。
一進門,兩個人甚至連臥室都沒進,從門口勉強挪到了沙發上,抵死糾纏。
中午要送飯,只草草疏解了一下緊繃的身體,兩人就緊急剎了車。
徐爸爸還要在醫院住幾天,晚上徐墨衍還要去醫院陪護守夜,他本來還打算等父親出院之前,再讓肖成安排人幫著打掃,沒想到這人會突然回來了。
“你先洗個澡,我叫人來把家里打掃整理一下。”兩人一起把客廳里的痕跡處理干凈,徐墨衍給衛青城找了輕便的家居服飾,讓他趕緊去洗澡。
“你不洗?”衛青城揚揚下巴問他。
徐墨衍點點頭,“我先把湯燉上。”
“都幾點了?下午再燉吧,先去洗澡。”衛青城看了看時間,巳輕快十一點了,燉湯哪里還來得及,直接把人往懷里一拉,打橫抱起直接往浴室里走。
徐墨衍側過頭去看墻上的鐘,拍了拍腦門兒,“怎么都這個時候了?”
衛青城笑看了他一眼,直接把他抱進了浴室,一下地,徐墨衍就忍不住伸手捂住酸澀得有點厲害的腰,他這腰隔了這么長時間沒被這樣高強度的折騰,一時有點吃不消。
“難受嗎?先坐一下,我去給你拿衣服。”衛青城看他扶著腰,扶著他在浴室里椅子上坐下,轉身出去給他拿衣服。
沖了一個熱水澡,身上舒爽了不少,徐墨衍看著時間差不多,家里除了米面,其他的怎么都沒有,他把飯燜在了鍋里,直接去園子餐飲部炒了兩個菜,還順便打包了一盅燉香的鯽魚湯。
簡單的吃過午餐,他本來想讓男人好好在家休息,叫園子里的司機送他,衛青城不贊同的否決了這個提議,他不在家就不說了,他在家自然不可能讓別人送他。
徐墨衍也沒有和他爭,反正家里也沒法兒待,正好安排人過來打掃整理屋子。
晚上徐墨衍照例留下來守夜,徐媽媽不同意,她堅持說自己守望就行,讓他們倆回家去住。這小兩口分開了這么長時間,這些年心里的介懷放開了,她自然是樂見兩個人的感情越來越好,也不是識趣的老頑固,自然不愿意打擾兩個人小別之后的相聚。
最后還是衛青城幫著勸,好說歹說才讓她同意讓兒子留下守夜。
徐爸爸在醫院拆線之后出院回家休養,腿一時半會兒沒辦法行走,要等恢復之后復健,住在市區里上下進出都不方便,就直接回了園子里養。
“三兒,你爸現在回家休養了,你的事情也別再拖了。”
徐墨衍差點撲倒,“媽,咱能說個別的話題嗎?”他本來還沒那么排斥,現在被他老太太這么緊迫催促,反而還有了點怯意。
他知道母親的擔憂和好意,到也沒有不耐煩,他本來就有點怯場子,還被一再的提醒,這感覺簡直讓他欲哭無淚。
你兒子拐了人家里的上將兒子,再上公婆的門,真的是一件需要勇氣的事情,老母親大人您造嗎?
“你還想拖到什么?你跟他這么多年了,你不去見見他的家人,你想就這樣一直名不正言不順到底嗎?”
一說起這個,徐媽媽就氣不打一處來,她并不知道跟兒子生活了多年的衛青城的真實身份,也不知道兒子心里的壓力,她不能理解,兩個人都這么多年了,兒子還在顧忌什么。
“我沒說我不去……”他只是需要一點時間。
“那你還磨蹭什么?你知不知道你今年幾歲了?”徐媽媽怒。
徐墨衍無辜的撓撓頭,“四十。”
徐媽媽撇了他一眼,“我以為你不知道呢。”
徐墨衍,“……”
第229章
過完年之后,衛青城突然接到老太太從北京打來的電話。
“又懷上了?”
“是啊!已經五個月了。”電話那頭向來穩重的老太太高興得合不攏嘴。
衛青城聽著第太太興奮的話,心下第一反應卻不是高興,而是擔憂,“不是有跳跳了嗎?怎么還會冒險做試管手術?”
如果他沒記錯,陸斯遠跟他家媳婦兒是同一年的,今年已經四十了。本來就是違逆正常生理的孕育,有一個孩子就已經是奇跡了,怎么還會接受這么高風險的手術,以老幺那疼到疼到心尖子上的程度,怎么還會應允這樣的事情?
“不是,不是……”
“嗯?”
老太太低嗔了一聲,“想什么呢,這個孩子不是手術得來的。”
衛青城一愣,“不是手術得來的?”
“這次啊,是斯遠自己自然有的。”老太太笑道,“你也知道,就老幺那性子,把他那媳婦兒當心尖子疼著的,上次為了懷跳跳,老幺就極力反對,后來勉強同意也一直耿耿于懷,這個孩子是個意外,之前查出來的時候,他還不愿意讓他媳婦兒生呢。”
衛青城有些吃驚,“自然而然懷上的?”陸斯元的情況,他之前那次回去的時候聽他們提起過,他吃驚的不是他懷孕,而是這次這孩子居然是自然受孕的。
“生跳跳這前,醫生就說過斯遠的身體狀態能自然受孕的幾率只有百分這一二,之交我和你爸還以為是白高興一場呢,沒想到居然真懷上了。”
“那得恭喜老幺了。”這小子這是走了什么狗屎運?這樣的幾率都能碰上?
老太太笑得不行,“你可別再去刺激他了,自從知道他媳婦兒又懷上了之后,他現在仇大苦深,見誰都跟見到仇人一樣。”
衛青城忍不住低笑了一聲。
“你們回北京了?”
“嗯,濱海那邊不太方便。”老太太頓了頓還是提了一句,“老二,你最近工作怎么樣?”
衛青城點點頭,“還好,您別擔心。”
“好就好。”老太太聽他沒有主動回應,大概也知道他忙,也就沒有再提讓他回家,“你自己一個人在外面,好好照顧自己,別一心全撲在工作上。”
“我知道,您和我爸身體還好嗎?”
“我和你爸都很好,你別掛心家里。”
母子倆說了一會兒話,就掛了電話。
衛青城想了想,還是決定是刺激刺激某個仇大苦深再次當爹的家伙。
“……我聽媽說,你媳婦兒又懷上了?”
“嗯。”
“聽說是自然懷上的?”
“嗯。”
聽著,衛青城忍不住挑眉失笑,果然是仇大苦深,“聽你這語氣是不是不高興?”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冷哼,“你是從哪里得出這結論的?”
“你這樣難道是高興的反應?”衛青城反諷。
話筒那邊一開口就是嘲弄,“那我是不是應該敲鑼打鼓宣揚宣揚我媳婦兒又揣上兒子了?”
衛青城,“理論是應該這樣。”
“行了,你要是想實踐這個理論,自己找個女人生去吧,五十多歲的男人,生產力制造力都在走下坡路,趁早。”媽的!站著說話不腰疼!
聽到衛東的話,衛青城微一頓。
孩子這個話題,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有想過,以后估計也不會想。
之前看到小侄子,他不否認他是有一些觸動,特別是知道小侄子的生身之人是一個男人的時候。但是再多的觸動對他來說,也都只是觸動而已,他的生命中已經有了最重要的人。
那個人,是他這一生中唯一的摯愛。
想著,衛青城輕笑了一聲,“你以為人人都有你的狗屎運?”
電話那頭的反射神經強悍的衛東幾乎是瞬間就聽懂了他這話里面的畫外音,“老二,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兜著沒說?”
聽著這聲老二,衛青城有些失笑,這小子的歲數明明可以當他兒子了,“你想聽我說什么?”
肖成送熱水壺過來,看著衛青城在打電話,放輕了聲音,把水壺放在一旁的小茶幾上,“衛先生,您的熱水。”
衛青城側身對他點點頭。
前成頷首之后悄悄退開,對于這位衛先生,估計就是再過十年,他可能也不能淡然自若的跟他面對面說話相處。
“老頭兒老太太知道嗎?”
衛青城聞言,低笑了一聲,“不知道,我沒說。”
“怎么?害怕了?”
害怕?衛青城轉頭望向遠處山林,看著那跳脫得猶如一只皮猴兒一樣的愛人,如果說害怕,他也只是害怕失去這個人。
“不是。”
這個人早已經植入他每一寸骨血,他不會因為他而懼怕任何人的目光和態度。
“什么時候的事?”
“十幾年了。”從那年沖動之下的開口到現在,一晃居然就是十幾年的光景了。
“怎么想的?”
衛青城多兜里摸出煙盒給自己點一支,這些年在媳婦兒的監督下,他甚少碰這個玩意兒。
只是出門在外有時候想他想得狠了,控制不住的時候會抽,回來家里,他身上是不敢帶這個玩意兒的。
兜里這盒還是早上岳父逮到抽煙,手明眼快順塞在他兜里的。
他點燃,態度嫻熟的抽了一口,才泛著笑意的開口,“把你家小老虎過繼給我怎么樣?”
他現在什么都不缺,有家有媳婦兒,如果還能多個兒子?也不錯。
“你確定你能從他媽身邊把他帶走?”衛東毫不客氣的冷哧。
就知道這小子口是心非!
衛青城撣了撣煙灰,聳聳肩,出口的話極不厚道,“這幾個你辛苦了。”
跟一個小兔崽子搶媳婦兒,媳婦兒的心還是偏的,他就算沒體會,也能理解那滋味兒不大好受。
“那老子是不是該恭喜你,一輩子都沒這待遇可享?”
“兩個人的生活并沒有什么不好。”
他話音一落,電話那頭“砰――”的直接砸斷了。
衛青城拿著電話,眉頭不置可否的一挑,能氣到磨牙了?看來是仇大苦深。
兩個人之間有個孩子是好事,可是有時候這個好事也會讓人崩潰,比如衛東那把媳婦兒當心尖子疼著的家伙,中間夾著一個小電燈泡,是夠讓人頭疼的,所以說兩個人的生活也并沒有什么不好。
掛斷電話,他目光遠遠的落在遠處的山林那忙碌的身影,眉眼間一片柔軟。
水上的浮標動了動,他等魚竿被扯動,一把抄起魚竿,手臂一揚,一尾鱖魚猛地破水而出。
將魚擒住丟到網兜里,擦干凈手上的水漬,電話就響了。
“喂,衛先生,咱們今晚的晚飯有著落了么?”徐墨衍人在林子里忙,心卻掛著坐在魚塘邊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