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玉乾知道李媛是由于擔心自己的安全才遲遲不肯答應自己前去,因此,他就對李媛說道:
“媛兒,你就大膽地放心讓我去吧,不會有事的,這種事情別人去了也不合適,只有我去才是最合適的。而且,此事不可延誤,再不去恐怕會出現意外?!?
李媛見田玉乾執意要去,另外想想他說的話也有一定的道理,最后也就只好同意了。她再三囑咐,路上一定要多加小心。
于是,田玉乾帶了幾個人,稍微準備了一下,當即就出發了。
江南麗水在南方,離這里并不算太近,田玉乾一行人走了半個多月,這日,他們來到了麗水河岸邊上,等過了這條河,就等于到了家里了。
由于這里的地勢平坦,再加上距離官府所控制的地方比較近,所以,眼下這個地方,河水的這邊是永昌軍控制了的,而麗江的河對岸,還是掌握在官府的手里。
官府可能害怕永昌軍對他們發起突然襲擊,所以,在最近的這一段時間內,他們已經采取了措施,嚴謹一切船只在河面上行走。
田玉乾望著河對岸,他不禁想起了那年就是在這條河上,他在船上遇到了李媛,而且,就是在船上,遇到了劫匪,最后他們兩個落到了水中,后來漂流到了一個荒島上,在那里度過了一段美好而難忘的日子。
正是由于那年在這條河里坐過船,他才知道,這條河很不好走,眼下,他們沒有船只,這些人該怎么過去啊?
與田玉乾一起隨行的有一個叫馬玉寶的年輕人,他是個南方人,水性很好,又是個急性子,他好像更是心急,見田玉乾望著河水不說話了,就給田玉乾出主意:
“田將軍,依小人之見,既然這里沒有船只,那我們就不妨到附近的百姓家里找找看,我就不信找不到一只小船?!”
田玉乾搖了搖頭,說道:
“船倒是好說,我們的人數又不是很多,有個小船就不愁裝下,只是我們就算是有了船,對面上有那么多官兵看著,白天我們也不可能順利的過去啊。如果是黑夜,倒是可以過去,但是,我們這些人誰也不知道這里的航路,現在這個季節正是河水的主汛期,水流湍急,航路曲折復雜,暗礁又多,很危險的?!?
馬玉寶看樣子膽子很大,他說道:
“田將軍,我不怕,我的水性很好,這點兒河水怎么能攔得住我?到了黑夜,趁著他們什么也看不見,我自己一個人就能游過去?!?
田玉乾一聽這話,不由得笑了:
“光你一個人游過去有什么用?你能把不會水的人給帶過來嗎?”
馬玉寶這才傻了眼了,他以為凡在這里住的人,都應該和他一樣,水性很好。
其實,田玉乾也不知道他表嬸會不會水性,但是,他倒是知道表嬸原來的家里并不是南方這里的人,而是住在北方的河西人,是和他養母姜宇晶娘家在一個地方,只是后來從搬到了這里的,所以他才這么說。
大家望著煙波浩渺的河面,一籌莫展,誰也不知道該怎么過去……
想來想去,最后,田玉乾決定,不能從這里直接坐船過去,最好還是應該多走幾步,從河水的下游再走走,到了那里,說不定就會有辦法了。
想到這里,田玉乾又帶著這些人,順著河水,往下游一路走去。
田玉乾一邊走著,一邊不住地望著河水的變化,不知道走了多長時間,這日,田玉乾望著河水,明顯地感覺河流變得越來越寬闊,而且,河水的水流的流速也遠比上游要減緩了許多,他知道,這里的河面雖說比上游要寬闊很多,但是,相對行船而言,這里要容易一些,畢竟這里的地勢較為平坦。
他們又走了一段路之后,漸漸地,河面上能夠看見有些零散的小漁船,在水面上遠遠地游蕩著。很明顯,那些都是一些漁船,漁民就是要靠打漁為生,官府總不能不讓這些漁民打漁,而且,更重要的是,這里的河兩岸,眼下還都是屬于官府的管轄范圍之內。所以,他們在這里也就不像在上游那樣,靜止人們行船。
田玉乾便決定在這里的附近一些村莊好好找一找,看看有沒有人愿意帶他們到河水的那一端。
于是,這些人就到了一個看起來還不算小的漁村,沒費什么功夫,就看見了一個老人和一個姑娘兩個人,在河邊上忙著曬漁網。
田玉乾見狀,趕緊跑上前去,幫助那他們兩個人曬網,畢竟人多,不一會兒,就忙完了,那兩個人感激地看著他們,田玉乾就和他們聊了起來了:
“老鄉,我們想去河對岸去,您能帶我們過去嗎?”
那個老人看了看田玉乾等人,笑著說道:
“想過河?那還不容易,怎么,你們這是要到河對岸的嗎?”那個老人一邊擦汗,一邊問道。
“是呀,我們就是想到河對岸,所以,我們才走到這里來的?!?
那個老人看了看河岸上的網,又看了看忙著補網的女兒,說道:
“上游現在一定是不讓人行船了吧?好吧,既然這樣,那你們幾個就上船吧。不過,我的船太小,你們這幾個人一次裝不下呀,最少也得跑上兩回才行?!崩蠞O民說著,指了指不遠處的一艘小漁船。
田玉乾點點頭,于是,他就先讓手下的那些人上去了三個,老漁民就上了小船,撐起了竹竿,那條小船就慢慢地離開了河岸,向對岸飄去……
現在,這里除了老漁民的女兒,只剩下田玉乾和那個叫馬玉寶的人了。閑著無聊,田玉乾便和那個姑娘聊起天來了:
“這位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那個姑娘長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聽到田玉乾問她,羞澀地笑了笑,低頭小聲說道:
“我叫荷花?!?
“你們一年四季都是靠打漁為生嗎?這幾年光景過得怎么樣啊?”
荷花點點頭,繼續說道:
“要是那幾年,光景還能勉強度日,但是,這幾年可不行了,聽說,自從漠北兵被趕走了之后,能夠好好過上兩年太平的日子,沒想到官府的稅又增加了,唉,如果這樣,除了交完魚稅,剩不下多少了?!?
田玉乾一聽,就知道這是朝廷為了消滅永昌軍,而不顧老百姓的死活,又增加了農民的稅收?!?
“你們家里難道就再也沒有男人了嗎?怎么連你一個女孩子也要出來打漁啊?”
那個姑娘一聽,眼圈有些紅了:
“我上面有兩個哥哥,但是,前幾天,都被官府抓走,去當兵了?,F在,官府簡直是瘋了,不光是年紀稍微大一些的男人要被抓去當兵,就連身體有些毛病的男人,也不放過了。所以,這里的家家戶戶,年輕的男人都當兵去了,就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殘的男人和女人了?!?
田玉乾一聽這話,這才知道,怪不得這一路上,很少看見年輕的男人在外面,原來這是官府為了擴充軍隊,幾乎把凡是能夠上前方打仗的男人,都統統抓去當兵去了。
唉,自古戰爭,老百姓都要遭殃啊。可是,不把這樣的魚肉百姓的官府推翻,老百姓更是連條活路都沒有啊,永昌軍不就是因為官府逼得緊,下面的百姓活不了,最好沒有辦法,下面的那些農民只好起來造官府的反嗎?田玉乾感慨道……
想到這里,田玉乾更是對官府增加了一些仇恨。
……船返回來了,這回,田玉乾和馬寶玉兩個人上了船,那個老漁民喝了一碗水,喘了一口氣,剛要上船,荷花叫住了他,說道:
“爹爹,您歇一歇吧,這回讓我送他們兩個過去。”
馬寶玉看著那個姑娘,嘴上雖然沒有說,但是,看他的眼神,明顯是信不過她……
大概是那個老漁民看出了馬寶玉不相信他女兒,他笑著說道:
“你別看我這閨女年紀輕,其實,她早就在這河面上跑開了,每天少說都要跑上十幾個來回才算完了。你們就放心讓她送你們過去吧?!?
那個馬寶玉一聽這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隨后,荷花就上了船,撐起了那條長長的竹竿……
只見荷花把腦后的一條長長的大辮子甩在了背后,接著,她雙手熟練地用力地撐著長長的竹竿,船兒也離開了河岸,想河在中央蕩去,她一邊撐船,一邊看著河面的變化,不一會兒,在陽光的照耀下,只見她額頭上就冒出了細細的一層汗珠,亮晶晶的……
這里的河水很清澈,往水中一看,僅僅憑著一雙肉眼就可以看見水里面的漁兒在水中歡快地游動,遠遠望去,河兩岸到處都長滿了茂密的蘆葦,田玉乾坐在船上,望著寬闊的河面,還有水面上飛翔的水鳥,心情也稍微舒暢了一些……
“荷花,你對河那邊的情況熟悉嗎?”田玉乾開口問道。
“怎么不熟悉?我們一年四季就在這條河的兩邊跑,就是閉著眼睛也知道河兩岸的情況,客官說吧,想要了解什么,你問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