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章長一點,所以晚了,大家別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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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早晨,北平市的大街上還比較冷清,來來往往的沒有幾個人。大多數店鋪的開門時間還沒到,一個個的都門板緊閉,只有門前的幌子在寒風中不住搖擺著。
凌晨六點還不到,街上突然傳來了一陣陣嘈雜的腳步聲,隨著腳步聲出現的是一隊隊身穿黑色制服打著白綁腿的警察,還有一隊隊身著二十九軍灰布軍裝的士兵。
他們迅速地占據著了街道的各個路口,并且開始用沙袋修建臨時工事,將路障也架設了起來。
士兵們手持步槍,但槍上并沒有上刺刀,警察則手持棍棒和皮帶,虎視眈眈地注視著街上的來往行人。
北平市里各個大中學門外,一群群的警察和士兵也都布下了警戒線,將前后門都封堵地嚴嚴實實的,并且開始不允許學生外出。
夜里還是一片寧靜的北平城,在一片嘈雜中迎來了注定不會平常的一天。
與此同時,城外的大路上,通往北平城里的各條道路,也都設上了關卡,蝗蟲一般的軍警們來往穿梭著。至于燕京大學和清華大學門口外,更是重兵包圍,嚴禁任何人隨便出入。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味道。
燕京大學的校園中,郭明秋焦急地等待著黃靜的消息。他怎么也沒想到,內奸被除掉了,敵人竟然還能事先得到消息,將道路封鎖。這次的封鎖比上次一二九運動的封鎖還嚴密,看來是鐵了心不讓他們去游行示威了。
黃靜大步從門外走了進來,看到郭明秋,連忙走了過來。
郭明秋急忙問道:“怎么樣,有什么地方可以出去嗎?”,離出發的時間越來越近了,如果被軍警這么圍困著,根本出不去的。
黃靜無奈地搖了搖頭,看起來十分的失望,“不好說,這次軍警似乎準備了很多繩索和大網,估計是想把學生們就地束縛住,看來想出去難度不是一般的大啊!”
一名學聯負責人憤憤地罵道:“媽的,除掉了一個馬光,竟然還有叛徒,中國毀就毀在這些敗類手里!”
“現在說這些都沒用了,還是想辦法怎么出去吧,再有半個小時游行就要開始了!”對于叛徒,郭明秋也十分氣憤,但現在沒有辦法,只能先想辦法沖開軍警的阻撓。
這個時候,一旁的熊琦鑰忽然說道:“我倒有個辦法!”
“什么辦法?”兩個人一起問道。
我從看門的王大爺那里知道,在大學行政樓的地下室里有一條以前的防空地道,從那里應該能夠通到大學外面,我們可以試著從那里出去!
“好啊,這是好辦法!”郭明秋和黃靜都高興地一拍手掌。但熊琦鑰的一句話又讓他們皺起了眉頭,“不過行政樓的地下室被鎖上了,鑰匙在后勤部長那個老女人的手里,我們怎么進去呢?”
一聽是后勤部長,郭明秋幾個人嘴咧的跟吃了苦瓜似的,后勤部長那個老女人是頑固的法西斯主義者,上次的游行示威活動,她可是最堅決的反對者之一,想從她手里拿到鑰匙,估計不比讓她這個老處女嫁出去容易多少。
后勤部長已經四十多歲,依然是獨身,或許是更年期到了吧,她的脾氣十分暴躁,簡直就像是個發瘋的母老虎。
想了想,郭明秋一咬牙,決定直接砸鎖。
既然決定了,幾個人沒有拖延,直接把準備參加游行的學生組織了起來,悄悄地向行政樓前集合,郭明秋幾個人則帶著榔頭先潛入了行政樓。
行政樓里靜悄悄的,現在時間還早,學校的領導們還沒有人來,不過這也方便了他們搞破壞活動。
幾個人迅速地沿著一樓樓梯旁的一扇小門,下到了地下室。地下室中空蕩蕩的,除了堆著幾件殘破的辦公桌椅之外,剩下就什么也沒有了。
郭明秋一擺手,幾個人分散開來,在墻上和地上尋找著地道的入口。防空地道不是藏寶室,所以也沒必要設置的那么隱秘,很快就被黃靜在靠背面墻邊的辦公桌下的地上找到了。
一道四四方方的鐵板,長和寬都有大概三米,一邊的門軸被混凝土澆筑在地上,另一邊赫然鎖著一個足有拳頭大的鐵鎖。
看到了大鎖,黃靜伸手將眾人撥到了身后,他往手心中涂了點唾沫,然后雙手握住鐵錘,找準鐵鎖就是一下。
“哐!”
鐵錘跟大鎖之間爆起一串火星,刺耳的尖嘯回蕩著地下室中,那聲音讓幾個人難受地感覺心都一抽搐。
大鎖上出現了個白痕,但還是沒被砸開。
“靠,我還不信這個邪了!”
黃靜擰著眉頭,掄起大錘,不斷的砸向大鎖,一下、兩下、三下、四下、五下……,終于在他砸到第十三下的時候,大鎖發出一聲脆響,斷成了兩半。
眾人發出一聲歡呼,彎腰拉起了鐵門。
鐵門十分沉重,細一看的話會發現它竟然有三指厚,隨著鐵門的打開,露出一個黑乎乎的洞口。一股清涼的涼風從洞口中透了出來,吹地熊琦鑰的頭發都不住飄動著。
“快,快讓外面的人進來,按照事先安排的次序進入地道,離開大學!”郭明秋說道。
黃靜點了點頭,扔下鐵錘,快步走了出去,很快學生們從外面涌了進來,在熊琦鑰等人的指揮下,井然有序的進入了地道中。
十分鐘后,當后勤部長那個變態的老女人聞訊趕到,地下室中已經空無一人,只有遺留在地上的一把鐵錘和被砸成兩半的破鎖。
老女人叉著腰,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就像要上斗牛場的斗牛一般,惡狠狠的咆哮震掣了校園上空,“這幫不聽話的小王八蛋,等他們回來全部都開除!”
這時,郭明秋帶領著學生們已經沿著地道前進了有一里多地了。地道中十分寬敞,每隔50米左右,就有一個通氣孔,通向地面,所以地道中一點也不氣悶,而且在墻上還有油燈,不過燈盞中已經沒了燈油,點不著了。
沿著地道走了大概二里地,地道到了盡頭,前面是一道關閉的鐵門。
黃靜和另一個同學上前,用力地扭動了門上的把手,然后將鐵門緩緩的推來。
門外。刺眼的光線刷的照了進來,讓在黑暗中適應了的眾人不由得閉上了眼睛。
好一會,等適應了光線,大家從地道中走了出來,仔細看去,這才發現這里是大學附近的一所寺廟中。
原來地道的另一個出口竟然是設在這座寺廟的后院柴房中。
推開柴房門,郭明秋他們魚貫而出,來到了寺廟的后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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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廟并不大,一共只有三四個僧人打理著一切。這會一個中年僧人正在后院做著飯,突然冒出來的眾人,讓他傻在了那里。
等郭明秋解釋清楚了之后,中年僧人雙手合十說道:“各位施主做的是功在千秋、澤被后人的好事,可惜我不能跟你們一起去,就在這里為你們祈福吧!”
“那謝謝師傅了,我們走了!”郭明秋道過謝之后,帶領著眾人迅速的出了寺廟,向城里而去。
這時候大路上到處都是軍警,學生們還沒走出多遠,就被軍警攔住了。
郭明秋上前交涉了幾次,但軍警就是不讓過去,沒有辦法,他們只得退了回來。幾個人蹲在一起商量怎么辦。
“看來只能用第二套方案了!”事前他們已經想過這種情況的發生,也凝定好了對付的方案。果然現在這會派上了用場。
黃靜他們都點頭同意了。
學生隊伍迅速分成了幾個隊伍,各自在自己負責人的帶領下,打著橫幅,喊著口號,洪水一般走下大路,沿著野地向前沖了去。
“連長,怎么辦?”看到學生下了公路,一名路卡處布防的二十九軍小戰士低聲問自己連長。
連長看了看激憤昂揚的學生們,又看了看臉上明顯有些不滿的士兵們,開口說道:“怎么辦?咱們的任務是守住路口,只要他們不走大路,那么他們愛走哪都行,老子不管!”
“上邊不是讓咱們一定要攔住他們嗎?”小戰士有些不解。
連長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上面也不知道發什么神經,那些日本鬼子整天鬧事不去管,卻整天為難這些學生娃,這叫哪門子事啊!老子真他媽憋屈!”
對于宋哲元的忍讓政策,二十九軍的很多官兵都十分不滿,做為在喜峰口同日軍浴血奮戰過的部隊,現在要忍受敵人在自己家門口耀武揚威,那種感覺讓他們覺得都要憋屈的吐血了。
現在又給安排了這么個破任務,更加讓官兵不滿,所以他們也不那么賣勁。
沒有軍警的阻撓,學生隊伍很順利地前進著,不久后就來到了西直門外。
西直門門口,站滿了荷槍實彈的軍警,兩挺機槍架在沙袋上,槍口指向學生們,在沙袋前三十米處,畫著一道白色的警戒線。
“大家站住,上峰的命令,進了警戒線,我們要開槍啊!”一個警察看學生們越來越近,扯著脖子喊道。
學生們停在了警戒線外面,一個學生向前走了兩步,高聲朝對面的軍警喊道:“二十九軍的士兵兄弟們,你們也是中國人,不去打鬼子,難道忍心將子彈射向自己人!”
對面的一個連長無奈地站起身,看著這邊的學生說道:“我也知道你們都是學生,但我也是上支下派,沒有辦法,大家就別讓我為難了,都散了回去吧!”
這時候學生們騷動了,他們高舉標語,大喊著:
“停止內戰,一致對外!”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
“反對華北五省自治!”
“收復東北失地!”
“打倒漢奸賣國賊!”
“武裝保衛華北!”
也不知道誰帶的頭,學生們慢慢地向前移動起來,漸漸的離警戒線后面的軍警們越來越近。
眼看學生們已經踏入了警戒線,機槍手抬起頭問道,:“連長,打不打?”
“打個屁,這是中國人,你以為是日本鬼子啊,留著子彈還要將來打鬼子呢!”連長沒好氣的罵道,然后站起身解下了腰帶,在手中揮舞著:“弟兄們,誰也不許開槍,把這些人攔住。”
士兵們卸下槍中的子彈,把步槍橫在胸前,幾個人排成一排,用力的抵擋著對面涌過來的人流。
霎時間,一層層的學生們和士兵們撞在了一起,雙方都拼命的向前推著,想把對方推回去,場中陷入了一片混亂。人們推搡著擁擠著,偶爾還有脾氣不好的士兵被抓撓的犯了脾氣,掄起棍棒和槍托,砸向學生。
學生們沖了幾次,還是過不去,只得無奈地退了下去。
郭明秋清點了一下,剛才的這么一陣混亂,受傷了七八個,不過都是輕傷,看來士兵們也是手下留了情。
學生們退回警戒線之后,和軍警們對峙著,雙方誰也沒有讓步。
這個時候,一個負責聯絡的學生匆匆跑來,伏到郭明秋耳朵邊低低的說了幾句什么。
郭明秋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聽完后他跳上了旁邊的高處。從一個同學的手中拿過來大喇叭,“剛才,阜成門那邊,同學們看到了日本憲兵和二十九軍的士兵和警察站在一起,我想請問對面的士兵兄弟們,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軍警面面相覷,誰也沒有說話。
郭明秋舉起大喇叭,伸手指著對面的軍警,高聲說道:“侵我國土,殺我同胞的日本帝國主義軍隊受到了宋哲元為首的軍隊的保護,而我們這些手無寸鐵,想通過合法的游行示威來喚起全國廣大民眾抗日愛國熱情的學生們,卻遭到了無禮的阻撓,這到底是為什么,請你們給學生們個回答?”
“你們不好說,我來說,因為你們成了侵略者的幫兇,你們忘記了你們身為軍人的使命是什么,你們忘記了喜峰口那些烈士的鮮血是因為什么而流的?你們好好想一想,你們對得起他們的犧牲嗎?回答我?”
郭明秋情緒似乎十分激動,他用力的吼道。
二十九軍的士兵們低下了頭,郭明秋問的他們啞口無言。
郭明秋振臂高呼:“反對賣國的政府,停止內戰,一致對外!”
“反對賣國的政府,停止內戰,一致對外!”下面學生們一起都大喊道,同時將胳膊高高舉起。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郭明秋又繼續喊道。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學生們一時間群情激奮,紛紛揮舞著手中的標語和小旗。
人潮再次涌了上去,憤怒爆發成了一種力量,他促使學生么忘記了皮鞭、忘記了棍棒、忘記了一切,心中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一定要沖過去,沖破軍警的阻撓,沖進城去。
潮水一般的學生將軍警沖擊的不斷后退,同學生的士氣高漲不同,現在的軍警士氣低迷,如果不是命令的限制,他們甚至想讓開道路。
那個連長,一把抓下帽子,用力的摔在沙袋上,“靠,老子這叫受的什么氣啊!還不如讓老子痛痛快快打一仗舒坦呢!”
軍警的防線還是被沖破了幾個縫隙,幾個學生趁機擠了過去,接著越來越多的縫隙出現,終于,防線全面崩潰了,學生們歡呼著沖來軍警的防線,沖進了西直門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