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眼的火光不斷爆起在日軍西庫軍營大操場的門外,伴隨著火光的就是迫擊炮彈轟然炸開。炮彈的爆炸將地上的泥土和人體的碎片攜裹上天空,然后再紛紛揚揚地落下。
地面上已經積起了厚厚的泥土,一層被鮮血染紅的泥土。
“老何,你小子還在不在,在就他媽的給我說句話啊!”瘦特戰隊員大于從地上爬起來,將落滿泥土的腦袋用力地搖晃了幾下,然后呸呸地吐出了嘴中的泥沙,然后瞇著眼睛在地上摸索起來。
耳朵在迫擊炮彈的巨大爆炸聲中早已經被震地嗡嗡作響,現在大于什么也聽不到,甚至連眼角都被震出了鮮血,視線也有些模糊了。但他依然自顧自的喊叫著,依然在地上摸索著,尋找著和自己同生共死的伙伴。
在爬出十幾米后,大于的手指觸到了一個人的胳膊,他心中一喜,連忙伸手去拽那個人。
但是,那人躺在地上紋絲不動,只是隨著大于的動作發出了微弱的呻吟,并且輕輕地動了動。大于趕緊爬到那人的身邊,將食指和中指貼到胖特戰隊員老何頸間,手指間傳來的脈搏跳動十分微弱,令他心中發涼,不由得用力搖晃著老何的身體:“老何,老何,你給我挺住,你千萬要堅持下去啊,教官他們馬上就要來了,我們再堅持一下就行了!”
老何靠在瘦特戰隊員懷里,鮮血淋漓的腦袋輕微地動了動,終于吃力地睜開了眼睛。看了看身邊的瘦特戰隊員:“大于,別管我了,趕緊想辦法突出去,要不然咱們都得死在這里!”
“廢話。我們是兄弟,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今天就是死,我也要在這陪著你一起死!”瘦特戰隊員大于狠狠地罵了句,然后撕下一片衣服給老何裹上了頭上地傷口,然后將他平放在地上。這才又抄起了步槍,“媽的,今天老子就算死也要拉幾個墊背的,小鬼子你們來吧!”
瞄準,射擊,然后拉動槍栓退彈殼。接著子彈上膛,再次射擊。瘦特戰隊員重復著這一系列動作,每一次槍聲響起之后,就會有一個日本兵倒在地上。
金黃色的彈殼從空中落下,在地上跳躍著,發出了清脆悅耳地聲音,漸漸地越來越多。布滿了大于的身邊。
“哈牙苦!”日軍一個中尉,手中握著指揮刀前指。聲嘶力竭地叫喊著。指揮著日本兵瘋狂地沖了過來。在這些日本兵的身后,歪把子機槍的槍聲響成了一片。子彈像蝗蟲一樣打地大于所藏身的掩體泥土橫
大于放出一槍。然后身體一個翻滾。換了個位置。接著抄起另一把步槍。拉動一下槍栓將子彈上膛。剛將身體探出掩體。胳膊就被對面射來地子彈擊中。不由得悶哼了一聲。步槍猛地一抖。出膛地那顆子彈失去了方向。打上了天空。
回頭看了看被三八步槍對穿地胳膊。大于咬著牙用布條將胳膊勒上。另一只手又舉起了步槍。放完一槍之后。用牙齒咬住槍栓奮力地向后拉開。
“叮!”一顆黃澄澄地彈殼從槍膛里彈出。打在大于地臉上。然后又落在地上。
“小鬼子來吧。老子再過二十三年還是一條好漢!”將打空子彈地步槍扔在一邊。大于伸手拽出了自己腰間地手雷。
劇烈地爆炸在那些瘋狂射擊地日軍身后突兀地響起。接著沉重地西庫日軍軍營外地大門被炸藥一下子轟開。一群身著各色服裝地蒙面人端著輕重武器沖了進來。
一個身材高大地光頭漢子一馬當先地闖了進來。兩挺沉重地捷克式輕機槍在他手里就仿佛是兒童地玩具槍一般。隨意地拎著。一闖進門來。他就高聲喊著:“大于。老何。你們在
“隊長,我們在這!”本來已經絕望地大于甩手將已經點燃的手雷扔進了日軍的人群中炸死兩個日本兵后,在掩體后面高興的喊道:“老何受傷了,快來救他!”
“你們待在那里別動,我們這就過來!”鐵頭聽到了他們的回應,心才放下來一些,手中的輕機槍平舉了起來,兩挺機槍當作了重型沖鋒槍來使用,將子彈不要錢般掃射了出去。
孟飛手中端著一支三八大蓋步槍,不斷地射擊著,射空幾個彈夾后,他將步槍扔在地上,回手旋風一般從后腰的槍套中拔出了一對駁殼槍,揚手將朝鐵頭射擊的日本兵撂倒在地。
“謝了,兄弟!”鐵頭更換上一個新的彈夾,扭頭朝他一笑,又帶頭向前沖了過去。
孟飛依然冷著臉,沒有說話,但手中的槍卻響個不停!
鐵頭在前,孟飛側翼掩護,風凰嶺跟來的土匪們在后面跟隨,一行人迅速地沖散了日軍的阻擊陣線,來到了大于他們堆起的掩體旁。
“老何!”鐵頭低頭看了眼已經昏迷的老何,又看了眼全身浴血的大于,喊了句:“背著他,撤!”
“那操場里的鄉親們怎么辦?”大于在鐵頭耳邊喊道。
鐵頭不耐煩地咧了下嘴,嘟囔了一句,然后扭頭朝孟飛喊道:“孟飛,麻煩你的弟兄們再堅持一下,把這些拖后腿的累贅帶走!”
“弟兄們,火力掩護!”孟飛沒有應聲,但卻朝身后喊了一句,接著就率領著手下的人們將日軍壓制在了日軍軍營的大院中。
雙方激烈的交火著,大院里還有將近二百的鬼子守備隊,再加上外面被沖散的殘余,不停地瘋狂地反撲。戰況空前慘烈。雙方都不時地有人倒下。
在特戰隊員的疏導下,剩下的鄉親們從操場中趕緊跑了出來,從掩護他們的風凰嶺土匪身后穿過,跑出門去。
“孟飛。撤!”等操場中再沒了人之后,鐵頭帶領著大于他們背起老何。朝孟飛喊了一聲,也跟在鄉親們地身后向外撤去。
孟飛雙手持槍,站在掩體后面,彈無虛發。壓制著鬼子從大院中沖出來,回身朝手下的土匪喊道:“快撤!”
“二當家,我們掩護,你先撤!”土匪喊道,自從過山刀和過天龍死了之后,孟飛就成了風凰嶺地二當家。排在紅衣之后。
“屁話,我斷后,你們撤!”孟飛回頭吼了一句,然后又回過了身去。
“弟兄們,撤!”土匪們也不是婆婆媽媽、拖泥帶水的人,立刻互相掩護著,向門外撤去。
孟飛又甩手放了幾槍,也跟在人們的身后跑出了門去。
一出大門。孟飛將門前早就準備好的炸藥點著了。隨后朝遠去鐵頭他們奔去。
日軍從大院中沖出來,立刻組織人向大門外沖去。當他們剛奔到大門附近時,孟飛安排地炸藥轟然爆炸。古堡式的門洞坍了下來,將打頭的幾個鬼子全埋在廢墟下。
日軍守備隊隊長灰太郎整個人都灰頭土臉地被人從碎磚瓦下扒出來,氣急敗壞地指揮人扒開倒塌的大門,好從里面出去。
等他們扒開廢墟沖出大門之后,鐵頭帶著人已經消失在大街的盡頭了。
在鐵頭他們離開了通州城之后,保安隊才帽子歪斜的跑了過來。
“你們說,這是怎么回事?”灰太郎憤怒地看著姍姍來遲地保安隊,大聲咆哮著。
“灰太郎隊長,我們也是剛得到消息,馬上就趕來了,誰知道這些人這么狡猾,竟然都跑了!”一個看上去是保安隊小頭目模樣的人嬉皮笑臉地回答著。
“八嘎,你們就是在故意消極怠工,反日分子就是被你們放走的!”灰太郎憋了一肚子的怒氣全都發泄在了保安隊的身上,揚手就是一個耳光,將那個小頭目打地一個趔趄,摔在了地上。
“他媽的小鬼子,敢打我,老子跟你拼了!”小頭目從地上跑起來,伸手就去摸槍,身后跟的幾個保安隊員也端起了手中的步槍。
見保安隊員們將槍口指向自己,日本守備隊立刻將槍口也對準了保安隊,后面地幾挺機槍也架了起來,似乎隨時都可能開槍。形勢陡然緊張,大有一觸即發地樣子!
灰太郎叉著腿,左手握住指揮刀鞘,右手握住了刀柄,目光兇狠地盯著對面的保安隊員們。
“這是怎么回事,自己人怎么打起來了?”一個女子地聲音從另一邊的街上傳來。
灰太郎和保安隊員們都扭回身看去,見幾輛黑色地汽車停在街道上,中間的一輛旁邊站著一個身穿西裝頭戴禮帽的女人,一副墨鏡遮住了半張秀美的臉龐。
“你是什么人?”灰太郎見來人并不認識,于是開口問道。
那女人抬手摘下墨鏡,露出了后面一雙閃爍著光芒的眼睛,淺笑著:“灰太郎隊長,我就是從北平來的,我想中國駐屯軍司令田代皖一你應該認識吧,這是他的手諭!”
接過女人遞過來的手諭,灰太郎仔細的閱讀了一遍,連忙雙腳一并,鞠了個躬:“川島芳子小姐,大日本帝國通州守備隊隊長灰太郎聽從您的調遣!”
“好吧,那就先把槍收起來吧,都是自己人,何必鬧得這么劍拔弩張呢!”川島芳子揮了揮手,隨意地看了眼緊張的雙方。
灰太郎嗨了一聲,揮了下手,日本守備隊收起了武器。見日本人收起了武器,保安隊于是也收起了槍,轉身走了。
川島芳子端詳著依然在燃燒的街道,還有坍塌的西庫大門,饒有興趣的點了點頭:“嗯,看來,又是他的杰作了!”
“芳子小姐,你說的他是誰?”灰太郎問道。
川島芳子嘴邊露出個神秘的笑容:“他,是一個謎一樣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