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又開始做起那個無法擺脫的噩夢!
天地都是一片血紅,不管是夕陽還是山石樹木,甚至人們的臉上全都是令人心驚的殷紅。
槍聲響地如同爆豆一般,從山峰上往下看去,漫山遍野都是身著雜色衣服的攻山隊伍,密密麻麻就像蝗蟲一樣。山口上,風凰嶺的一部弟兄們拼死抵抗著,已經傷亡慘重,橫七豎八的尸體從山路上一直延伸到了山寨的大門口。
“明珠,快走,鳳凰嶺保不住了,你和天龍快去找秦陽,現在也就他那安全點了!”過山刀手里拎著雙槍,滿臉都是鮮血,從寨門外踉蹌著奔了進來。
紅衣和過天龍搶上一步,連忙伸出手扶住了已經力竭的過山刀,不停地搖著頭:“義父,我不走,要走咱們一起走!”
“傻孩子,這都啥時候了,你們還這么婆婆媽媽,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過山刀眼一瞪,一把推開紅衣她們,轉身想山寨門口而去,遠遠地丟下一句話:“別讓我死的不值了,馬上從后山天愁澗那走,帶著剩下的那些弟兄!”
望著過山刀帶著那不多的一幫老弟兄沖出門去,紅衣只得含淚和過天龍帶著自己的心腹出了山寨,沿著后山的山路向天愁澗而去。
急行在山路上,紅衣她們開始還能清晰地聽到從山前傳來激烈的槍聲,但隨著時間的過去,槍聲已經從山口處蔓延到了山寨中,而且越來越稀疏,看來過山刀已經兇多吉少了。
“哥,走吧!”紅衣雖然也十分關心過山刀的生死,但她知道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伸手一拉站在山路上眺望著山寨的過天龍。急道。
過天龍咬著牙。雙手握地都咯吱作響,在紅衣的再三催促下,這才轉身朝山上奔去。
山路十分陡峭,紅衣她們跌跌撞撞地沿著山路往前奔去!
“侄兒。侄女。風凰嶺已經完了。你們還是投降吧。我還可以求情給你們留條命!”山路上突然沖出一伙人來。為首地正是老當家結義兄弟地老二黑豹子。身后還跟著四當家賽諸葛。帶領地都是他們地心腹。
到了現在。紅衣已經全都明白了。風凰嶺能被輕易地攻破。到了現在地處境。看來內奸就是黑豹子他們。氣地張口罵道:“黑豹子。原來吃里扒外地人是你。義父當初對你不薄。沒想到你竟然狼心狗肺。出賣地他!”
“算了吧。過山刀這老東西。我們當初一起打下地天下。他竟然都當作了自己地東西。想傳給你們。呸。他不仁別怪我不義。我得不到誰也別想得著!”黑豹子冷笑著。丑陋地面目暴露無疑。一揮手。身后地手下蜂擁而上。朝紅衣他們沖來。
過天龍伸手拉住要往上沖地紅衣。把她往上山地方向一推。領著一部分人朝黑豹子迎了上去。一邊射擊一邊喊著:“明珠。快走。記得給我們報仇!”
紅衣返回頭看了一眼過天龍。忍住內心地不舍。帶著自己還剩不多地手下向山頂上跑去。
身后。激烈地槍聲突然停止了。快要奔到山頂地紅衣身體一震。扭過頭去。正看到全身是血、手拎雙槍地過天龍在黑豹子等人亂槍中身中幾十槍。仰面摔倒。
過天龍躺在地上的身體動了動,扭過頭來看向紅衣,大張地嘴動了動,似乎在催促紅衣快走!
“哥!”紅衣聲嘶力竭地一聲悲呼,從夢中驚醒。她呼的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雙手抱著被子大口地喘著粗氣。
每次都是作到這里,她就會從夢中驚醒!
油燈忽然被人點亮了,原來是黛兒被紅衣的喊叫驚醒了,從床上下來,伸手點亮了油燈,然后她來到紅衣床前,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紅衣,你怎么滿頭大汗的,又做惡夢了!”
“黛兒姐,我又夢見當初的情形,我親眼看著我義父和我哥被他們殺死,而我卻無能為力!”紅衣將頭伏在被子上,雙肩不住地抖動著,似乎在無聲地哭泣著。
黛兒坐在紅衣地床上,將紅衣攬入自己的懷里,伸出手無聲地撫摸著她那頭柔順的長發。兩個人就這樣坐著,好久也沒動一下。
哭了一通之后,紅衣感覺好多了,她滿臉淚痕地仰起頭,看著黛兒的臉,問道:“黛兒姐,你今天是不是生氣了,我看得出你很不高興的!”
黛兒輕輕地擁著紅衣,手掌在她的頭頂摩挲著,好半天沒有說話,最后才開口說道:“好妹子,要說不生氣那是騙人的,看到你們親熱的拉著手,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你,還----”紅衣急急的地問,還沒說完,就被黛兒打斷了。
黛兒輕輕地拍了拍她地頭,然后笑了,“傻丫頭,感情是不能勉強地,秦大哥喜歡誰是他自己的事,我們沒有權力去干涉他!”
“黛兒姐,遇到你可真好,這么會理解人!”紅衣將頭靠到黛兒地肩頭,感激的說道。
“小丫頭你別高興地太早,我可沒說我放棄了,你要當心秦大哥哪天被我搶走啊,呵呵!”黛兒笑著刮了下紅衣的鼻子,又安慰了紅衣幾句,然后熄滅了油燈,也躺了回去,“好了好了,快點睡吧,要不明天該沒精神了!”。
黑暗中,紅衣仰躺在床上,被子拉到胸前的位置,大睜著雙眼盯著天花板,無聲地沉思著。7月1日的凌晨。
對于北平城和每一個人來說,每天都是一個嶄新的開始。
從這一天開始,二十九軍開始了前所未有的調動,駐防在各地的部隊在調令下達以后,迅速地集中在一起,沿著公路和鐵路向北平的方向疾馳著,通往北平的路上幾乎隨處可見急行軍地穿著灰藍布軍裝的國民黨部隊。
聽說要調往北平郊區,準備跟鬼子打一場打仗。各地地隊伍紛紛摩拳擦掌。主動向軍事主官請戰,希望能派自己地隊伍前去。被選上的隊伍歡呼雀躍,沒被選上的則垂頭喪氣,萬分的不甘心。
這些人都是熱血漢子,當初在喜峰口一戰,打出了中國人的威風和氣勢,就算到了現在,一些當初參加了那次戰斗的二十九軍老兵一提起來當時的戰斗,還覺得熱血澎湃。心情激動。
自從1935年以來,二十九軍變得越來越畏首畏尾,一味的退讓忍耐,這讓官兵們十分不滿。一些軍隊的主官甚至懷疑,再這樣下去,士兵們會不會發生叛逃,隊伍會不會分崩離析!
“秦陽你看!”趙登禹站在132師河間地師部中,將厚厚的一疊請戰書放在桌上,笑著道。“聽說要打鬼子了,這些家伙們一個個比吃了蜜蜂屎還高興,恨不得立刻就去跟鬼子拼個你死我活,請戰書就像雪片一樣嘩嘩的,哈哈!”
秦陽點了點頭,也非常贊同趙登禹的看法!
王長海一推門從外面走了進來。迎面就遇上了正要出去的趙登禹,立刻咧著嘴笑了:“師長,什么時候出發,我都要急死了!”
“著什么急,怎么也要等師部安排好之后啊,難道你還怕被人搶走了你的名額!”王長海是趙登禹的愛將,自然也受到了他的另眼看待,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扯了下他軍帽的舌頭。
“那可沒準,請戰地這么多。萬一有走后門的呢!”王長海往桌子上一坐。將帽子摘下來扔在桌子上,然后扭頭看著秦陽。“秦陽,你也來了啊。可想死我了!”
“王團長,氣色不錯啊,紅光滿面的,看來一定是升官了!”秦陽和他在第一次救趙登禹的時候就認識了,喜峰口還一起作戰過,打過鬼子,自然也不見外的。
“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誰,我是王長海啊,我要不升官那不沒天理了,這不,是旅長了!”大嘴一咧,王長海看上去十分得意,他現在已經不是團長,而是132師第2旅的旅長,手下管著5000多人,兵強馬壯地,也算是鳥槍換炮了!
“秦陽,別聽他白話,這小子純粹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趙登禹從外面又走了進來,見王長海還在屋里,就說道:“長海,你趕緊回去,到1旅那將他們的那4門山野炮也暫借過來,等打完仗再還給他們,這次是硬仗,要多做些準備!”
王長海一聽,喜出望外,二話不說,接過趙登禹剛開出來的命令,抓起帽子就跑了出去。
打發走王長海,趙登禹和秦陽坐了下來,趙登禹端詳著地圖,然后又看了看秦陽:“這次大戰,我們有多大的把握!”
“不知道!”秦陽的回答十分干脆。
“哦,我也知道!”趙登禹沒說話,而是若有所思地地點了點頭,用鉛筆在地圖上敲了敲,“從目前的敵我雙方態勢來看,日軍已經把北平三面包圍了,而且他們還扼守了豐臺,再加上山海關也在他們手中,一但戰爭爆發,就可以從東北源源不斷地調過部隊來,不必擔心兵源缺乏。
再看看我們呢,實際上是一支孤軍,部隊分散在各地,位于中央的37師雖然看起來是被萬福麟等其他部隊外圍保護著,但實際上那些部隊的戰斗力極差,稍觸即潰,起不了什么作用!
所以,一旦打起來,肯定是一場惡仗,后果難料啊!”
“是啊,二十九軍現在能夠寄以希望的支援,就是一旦戰爭爆發,中央軍可以迅速從南方調過來地部隊,如果到時候不能及時趕到地話,二十九軍最終還是要被迫放棄平津!”秦陽敏銳地指出了問題所在。
趙登禹仰天長嘆,背著手站起身來,在屋里來回走了好幾圈,“即使是沒有把握,我們也要打,不然的話不光沒辦法向全軍將士交代,更沒辦法向華北數以百萬計地父老鄉親們交代!”
“既然沒辦法逃避,那就痛痛快快的打一場吧,或許會有奇跡誕生呢!”秦陽反倒更看得開,開始勸解趙登禹。
傳令兵從門外跑進來,告訴趙登禹部隊已經集合完畢,隨時可以起程了。
“那好,命令部隊立刻啟程,務必于兩日內趕到北平南苑!”趙登禹果斷地下了命令,說完看了看秦陽,“咱們也走吧!”
秦陽點頭,兩個人并肩從師部中走出來,翻身上了戰馬,向操場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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