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往哪裡走?怎麼走?”許純有點失神,他喃喃地問道。
“回北岸去,那裡至少是安全的。”親兵隊長顯得非常焦急,說話間還拉過一個一直在一旁站著的年輕軍人道:“就由他把您帶過河去。”
許純愣愣的看了一眼那個年輕人,他隱約記得那個親兵也是自己從恆州帶出來的,但是當上自己親兵的日子並不長,好像是叫戴恆的,當下遲疑地問道:“戴恆?你準備怎麼走?”
“小的正是戴恆。”那個年輕很是興奮,畢竟能被樑國公記住是件榮幸的事情“小的從小在江邊長大,水性極好,曾經在江水裡呆過兩天兩夜都沒有事情,小的想把您帶過去。”
“這種天氣?”許純驚愕的問道:“你知道現在河水多涼麼?大名河有些地方都上凍了,現在的水流這麼急,你就想游過去?能行麼?”
戴恆憨憨的一笑“公爺您別小看我,再冷的天我也遊過,現在外面冷可是水裡可並不太冷,再說這條河也不算急,更急的水流子小的也能安全的游過去。”
“是麼?好小子!太好了!”許純高興的大笑,並親切的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那你馬上游過河去,傳本公的命令,讓張楓馬上撤離。並向軍師傳令,讓他不要再管雲石軍團團隊的事情,馬上回到恆州重整旗鼓,準備爲今天戰死的弟兄們報仇雪恨,而且一定要把樑破軍的厲害詳詳細細地說給他聽,讓他切勿小看了此人。”他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又想了一下覺得沒有什麼落下的,才安心的說道:“好了,你去吧。”
“公爺,等小的把您帶過河去,您自己去和他們說吧。”
許純微微一笑“你自己去吧,本公決心要與弟兄們共赴黃泉,今日一戰全是本公的指揮有誤才害得如此多好兄弟命喪此處,本公又能去哪裡呢?”
戴恆一聽就急了“小的就是要帶您過河,您要是不過去,小的也要和您一起死戰到底,不然我也怕死後進不了祖墳,上不了祠堂。”
“你這個孩子,難道
要急死我不成?”到了這個時候許純也不再管什麼官體了,講起話來就像是對著自己的子侄一般,但是他忘了,自己也不過是個不到三十歲的大孩子罷了。“要是我們連一個活人都回不去,那誰還能把今天發生的事情講得明白,那以後誰來替我們報仇,誰來帶這裡的弟兄們回家?”
戴恆還沒有講話,一旁的衛隊長已經急了“都什麼時候了,督帥你還在這說這些話?當年您沒去恆州的時候,恆州是什麼樣子,不用我再說了。現在恆州是什麼樣子,也不用我再說了。今天就算是恆州的爺們都在這死光了,也絕不能讓你有分毫的損傷。”
“你也別再說了,你們都是跟著我南征北戰出生入死的兄弟,我怎麼能扔下你們獨自逃命?”
“督帥,天下可以沒有我們這些人,但是不能沒有您,只要您還在咱們恆州就有指望。”
“你也是跟著我很久的弟兄了,怎麼還不明白我的心意呢?”許純擺擺手,堅決不願意離開“這件事別再說了,戴恆馬上過河,這是命令,違令者斬!”
衛隊長輕輕地嘆了一聲,看樣子好像是要放棄了,但是就在許純將眼神又投回到戰場上的時候,衛隊長猛然發難,往前一撲,正好把許純撲倒在地上。
“你這是幹什麼?你想造反麼?”許純又驚又怒,但是他畢竟是個文人哪裡有衛隊長的力量大,竟然被人死死的抱住,動彈不得眼睜睜的看著衛隊長把自己的官服脫了下來,又往他身上開始捆繩子。這下許純可真是怒了,又掙扎又怒罵,一點也不老實,衛隊長一個人還真的弄不了他,不由回頭叫道:“你們都是死人?還不過來幫忙。難道真要看著咱們的督帥死在這裡麼?”
幾個人互相一看,也立刻動手,許純在有能耐也擋不住好幾個丘八,更何況他本身並沒有什麼能耐,只好任憑那些人將他捆上繩子。衛隊長把另一頭交給戴恆,幫著他往身上綁,綁好了又拽了拽,看來沒有一點問題才說道:“我們把督帥交給你了,你小子一定要把督帥帶到北
岸上去,要是傷了一根汗毛,我們這幫人就是做鬼也不放過你。”
戴恆一聽不由一陣哽咽,往地上一跪“六叔,您就放心好了,就是我自己死了,也決不讓公爺受一點傷害。”
“好小子!我就知道自己看不錯人,你快點去吧。記住,以後一定要帶著咱們的兄弟們回來,把我們的靈魂帶回家鄉去,知道了麼?”
“我記住了!”戴恆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這才站了起來。
衛隊長又走到許純的身邊,恭敬地跪下磕了三個頭,再擡起頭來已是滿臉淚痕“督帥,不是我們這些人不聽您的命令,而是這個時候了我們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求您老別記恨我們,反正我們都過不了今天了。”說完南又連連磕頭,剛纔和他一起動手的親兵也都跟著一起。
許純此時也是淚如雨下,顫聲道:“你們這是陷我於不義之地啊。”
衛隊長站起身來,推了一把戴恆“你小子還不快走?”
戴恆狠狠地在臉上抹了一把,把許純往身上一背,有緊了緊身上的繩子,頭也不回的往河邊走去。
衛隊長手裡緊緊握著許純的官服,死死的盯著兩個人的背影,直到他們一步步地走走進冰冷的河水裡面。
“隊長,鐵石那幫雜種又上來了。”忽然有人氣喘噓噓地跑過來稟告道。
衛隊長這才抹了一把臉,順勢擦去了還掛在臉上的淚珠,並開始把許純的官服套在自己的身上,直到穿戴整齊,才爽朗的笑道:“怎麼樣?”他和許純的身形很相似,穿上官服還真有點意思。
“挺像那麼回事的。”有人半開玩笑的說道。
“媽的,沒想到老子臨死還能升回官,真是值了。”一句話身邊的人無不哈哈大笑,他猛地一擺手“走,是時候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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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