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江之戰(zhàn)雖然只進行了一個上午,但是現(xiàn)在看上去卻像是經(jīng)歷過一場災(zāi)難一樣,。城墻幾乎都被炸倒了,城里面已經(jīng)有很多地方都冒出濃濃的黑煙,到處都是轟雷爆炸后產(chǎn)生的刺鼻氣味,尸體橫七豎八的散落在地上,有鐵石軍也有恒州軍,除了鮮血好像這世間萬物都已經(jīng)變成了黑煙的顏色。
血浪江寬闊的江面上此時已經(jīng)積聚了大約五十艘大小不一的戰(zhàn)船,小的自不用提起,最大的戰(zhàn)船卻是可以并排放下兩臺巨型轟雷炮的,殘損的城墻就是他們的杰作。
“仲凱,可以進攻了吧?”旗艦上已經(jīng)像熱鍋上的螞蟻的張楓再也坐不住了,他向身邊的坐在四輪車上的許仲凱問道。
許仲凱自從大名河一役受了重傷之后,一直就在恒州養(yǎng)傷。梁破軍當初的一刀桿直接就把他的甲胄和金屬腰帶抽的粉碎,也多虧了這些東西才讓他撿了一條命,要不然那個時候他早就死了,可是就算是這樣,他的腰骨也被打成了粉碎,以后還能不能站起來都成了未知數(shù)。
本來按照許純的意思是要將他留在恒州好好休養(yǎng)的,就算是再也站不起來了,也得把身體養(yǎng)好了再說。可是一聽說要和鐵石軍團決戰(zhàn),許仲凱再也坐不住了,親自上陣指揮水軍操練,最后還不聽許純的建議來到了此處,大家都知道他的意思,更理解他急于報仇的心態(tài),便不再阻止了,再說了現(xiàn)在的水軍還真就離不開許仲凱,而這一戰(zhàn)更是離不開水軍,大家也就默認了,于是恒州軍里面出現(xiàn)了第二個坐在輪椅上面指揮戰(zhàn)斗的癱子,這也算得上是個奇景了。
此時的許仲凱已經(jīng)不再是當初龍精虎猛的樣子了,身體和心理的雙重打擊讓他有了點萎靡的感覺。臉上濃密的絡(luò)腮胡子,本來是想遮住病容的,但是卻更顯得臉色的蒼白不堪了,只是那雙眼睛里面還是有一團劇烈燃燒的火焰,除此之外再也看不出當年的樣子,不過卻更多了幾分堅毅和決絕。
此時的他正端坐在船頭,眼珠都不錯的盯著臨江那一地破磚爛瓦,卻真是有點無可奈何。
臨江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軍事重地,全城的守軍加在一起也不過才一萬有余,唯一的指望就是以水而建的高大城墻,這也是為什么有那么多城池可以攻擊的狀態(tài)之下,許仲凱還是選擇了這里的主要原因之一。可是那座被寄予厚望的城墻在今天早上第一波的炮擊之后就已經(jīng)轟然倒塌了,但鐵石的守軍還是憑借著一地的殘磚爛瓦成功阻擋住了濟州軍的三次登陸,這簡直是種侮辱,要不是現(xiàn)在不能動彈了,許仲凱還這就能親自上陣,他就不信,憑借自己現(xiàn)在這樣的實力,竟然連個小小的臨江都拿不下來?
“瘋子,你也說一下你的士兵們,已經(jīng)到了這個時候了,怎么還是連個灘頭陣地都拿不下來呢?要知道,現(xiàn)在軍師還在
敵人的肚子里面呢?要是咱們在一天之內(nèi)不能攻下這里,那他們就有可能被鐵石軍團圍殲的。”許仲凱的話里面已經(jīng)帶出了明顯的埋怨。
張楓臉色一紅,他當然聽得出來話里面的意思,但是他沒有什么可反駁的,的確是自己的隊伍連續(xù)攻擊了三次都是無功而返,現(xiàn)在的他還真的有點想念蒙無或是常山了,要是他們在的話哪里還用聽著諷刺的話語呢?可是現(xiàn)在常山的部下都歸入了妖孽營,而蒙無也和軍師一起被困在建州的腹地,遠水怎么也解不了近渴啊。
“媽的,這一次老子親自上,看他媽的誰還敢后退半步?”他不由得咬碎了鋼牙,恨恨的說道。
“慢!”話音未落,就有一人高聲叫道,攔阻住了張楓“大帥不必親自上前,只要在后面指揮全局就好了,末將愿意領(lǐng)命,要是再拿不下來的話,情愿提頭來見您!”
張楓不用看就知道是曲麥說的這話,不由臉上露出一絲不屑的神情來。他之前和曲麥并不相識更談不上有什么恩怨,只是從心里面瞧不上這個人。曲麥既有錢又有實力,還有很是驚人的功夫,但是竟然被人逼得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也不敢奮起放抗,就算是到了天威軍也只是做個廚子,還做得心安理得的。
一直到成立了濟州軍,他才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出了手,露出了自己的真實功夫。這種人簡直算不上個軍人,甚至連個男人都算不上,這種人就算是武功再好也只是有表無里的花架子,他從來都缺少一種舍我其誰的氣勢,而張楓偏偏就欣賞這種氣勢。
所以自從張楓接手濟州軍之后,根本就不愿意重用曲麥,一直都派他干一些無足輕重的事情,甚至在征討長生的時候,都把曲麥留在了恒州,美名其曰叫鎮(zhèn)守老家,其實就是不愿意用他。這一次本來出征的名單上還是沒有曲麥的名字,可是事有湊巧,秦九在出征之前忽然生了急病,只好留在恒州養(yǎng)病,一時之間沒有可用之人,才把這個人帶在了身邊,就為了這個連巴喬都留在了濟州,沒有來到這里,這讓張楓很是不痛快。
現(xiàn)在一看曲麥又自己上來了,心里就更不痛快了,不由冷聲道:“你?你能行么?”
“末將一定拿下臨江!”
張楓皺了皺眉,剛想開口再說些什么,一旁的許仲凱卻開口道:“這樣也好,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軍的大帥了,不要什么樣的事情都沖在前面了。你現(xiàn)在要想的事情應(yīng)該是全局而不是一場攻堅戰(zhàn)的勝負,再說了你手下那么多人不用,留著干什么呢?我看這樣很好!”
許仲凱說了這樣的話,張楓也就不好再說什么了,只好點點頭“你去吧,記住一定要拿下臨江,否則你也不用提頭來見了,直接找個地方一頭碰死好了,本帥也懶得再見你了。”
曲麥躬身施禮
“大帥放心,末將就是死在臨江,也絕不給您丟人。”說罷轉(zhuǎn)身下去了。
張楓看著他的背影,不禁冷冷地哼了一聲,他心里還是瞧不起這個廚子。
曲麥也不是個傻子,他難道還看不出來張楓對自己有意見么,至于什么意見他也早就有數(shù)了。這些年來,他也在想這件事情,為什么自己一身的功夫卻被人逼得走投無路還是不敢反抗,其實也不是不敢而是他就沒有正經(jīng)想過這件事情。不管是什么樣的生活他都可以過得很安心,這種安心好像是與生俱來的一樣,難道這就是他的宿命么?看著別人在前面打得熱火朝天,特別是自己的兄弟蒙無越來越出名,他的心里面也有些說不清楚的感觸。他也希望能有自己的一片天地,可是還真就過不去自己心里的難關(guān)。
但是他畢竟是個軍人,就算喜歡安寧的日子,他也還是個軍人,他就算是不想成為蒙無那樣的人,他也想成為一個正經(jīng)的軍人,至少能被別人看得起,就為了這個他也想做出一點事情來。可是這種愿望已經(jīng)沒有機會實現(xiàn)了,不管有什么軍事行動張楓都不愿意叫上他,一般都是把他安排在最后面,守老家當后勤,上戰(zhàn)場已經(jīng)成了遙不可及的夢想。
這一次本來他也是沒抱著任何希望的,但是好在秦九忽然就病倒了,而且病勢還挺沉重的,這一下他終于迎來了屬于自己的機會。在路上時曲麥就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這一次一定要改變自己在張楓眼中的印象,最好能在立下幾樣拿的出手的戰(zhàn)功,可是結(jié)果還是和過去一樣,張楓一樣看不上自己,依舊不把自己當回事,什么樣的任務(wù)都想不到自己,今天要不是許仲凱在一旁說了那么一句,張楓現(xiàn)在身邊有沒有什么可用的人,哪里還有自己的機會,現(xiàn)在任務(wù)搶下來了,下面就要看自己怎么辦了。
“這一次就算是死了,也絕不能后退半步,非得把這臨江拿下來不可,也讓所有人看看我曲麥是個什么樣的人物。”
他跳上小船直接回到了自己的船上,馬上就召集起所有的士兵,這些人都是一直留守后方的后勤兵,全被他帶了過來“弟兄們,我把進攻的任務(wù)搶回來了,現(xiàn)在就看咱們怎么做了。實話對你們說,這一仗我是立了軍令狀才搶回來的,拿不下來就砍了我的腦袋。我對大帥說了,要是攻不下來,也不用砍了我的腦袋,我就直接死在臨江的灘頭。那時你們也不用給老子收尸了,給我兄弟捎個信,就說他哥哥也不是個孬種!”曲麥咬牙切齒的說著“咱們一直都是些后勤兵,天天干的就是搬搬抬抬的事情,別人誰都看不起咱們,可是咱們自己的看得起自己呀。沒別的,就為了這件事,你們也得給我可勁的殺,要是誰害怕了,那現(xiàn)在說一句,可以立刻離開,反正怎么也得有人給弟兄們收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