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龍軍發瘋似的向豁口進攻,雖然里面射出的箭雨已經奪走了無數人的性命,但根本就阻擋不了那些已經瘋狂的叛軍,此刻命已經成了最不值錢的東西。戰場上響徹了屠城的呼喊,眼看著逆龍軍已經沖進了缺口。
趙久軍也明白到了這個時候,什么招數也不好用了,只能拿命去填了。當下揮舞佩刀大喊道:“各位弟兄,現在已經沒有退路,只能拼死抵抗,不然城破之日,世上就再無永澤了。”
在東門防守的大部分都是永澤原守軍,幾乎都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親戚朋友,父母妻兒都在城中,他們也早就聽到震耳欲聾的屠城聲音,心知趙久軍所言非虛。當下都拉出刀劍,奮勇上前“把叛軍殺出去!”
雖說逆龍軍人多勢眾,占有絕對的優勢,但是這一個小小的缺口卻成了他們進攻的最大阻礙。畢竟這么多人往里沖鋒,就是再寬敞的豁口也會顯得擁擠不堪,一時間進退不得,被像是瘋了似地守軍一沖,竟然真的退了出去。
在第一線指揮的吳之外看到這種情景,馬上就明白自己軍隊的最大問題所在,當下著急不已,可是又沒什么好辦法,只能讓人回去報告李怒,希望他早做決定,最好是暫時后退,重新調整隊形再進攻。
此消彼長,守軍很快就發現,這里好像比城上還容易防守一些,士氣更加高漲,很快就牢牢的控制住了這條豁口。但是叛軍的人太多了,好像怎么殺也殺不完似的,但自己這邊的人越來越少,眼看著就岌岌可危了。
忽然身后傳來一聲大吼:“久軍莫慌,李靈叟到了!”隨著話音,李靈叟帶著自己兩千人的預備隊,支援上來了。
趙久軍大喜過望,也大喊道:“我軍援軍已至,弟兄們,殺賊!”守軍士氣更盛,當下一陣沖殺,竟然又占了上風。就在此時,叛軍后面傳來了鑼聲,逆龍軍終于又一次退去了。
趙久軍望著黑壓壓的叛軍渾身再也沒有一絲力氣,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著粗氣,這時才發現自己已經多處受傷,好在沒有傷到筋骨,但要是再繼續打下去,那光是流血也把他流死了。
李靈叟幾步跑到他的身邊,關切的問道:“久軍怎么樣?傷得重不重?”
趙久軍說不出話來,只能擺手示意自己沒事。李靈叟這才放下心來,可是看到眼前的景象,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豁口處已經堆滿了尸體,有叛軍的也有自己人的,活著的時候大家是生死的仇敵,可如今死
了,卻都躺在一起,幾乎分不出你我,留在東門的七千人現在只剩下三千多了,還個個帶傷,有的已經沒了胳膊腿,但還是掙扎的不愿下去,希望為了自己的家流盡最后一滴鮮血,也許這才是真正的蒼龍情懷,對家的眷戀和保護才是蒼龍從沒有被真正擊倒的真實原因。
“侯爺,”趙久軍終于緩過來一些了,他掙扎的站起來,踉踉蹌蹌的走到李靈叟的面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叛軍回去一定會調整戰術,再上來就不會是剛才那樣的混亂了,沒有城墻,我們恐怕守不住這。要不,打巷戰?”
“不行!”李靈叟想都不想就搖頭否決了“只要讓他們進城,永澤就完了,不到萬不得已,我是絕不會走那一步的。不過你說的對,我們現在的首要任務是重新弄出城墻來,不然對我們太不利了。”
“可是叛軍不會給我這個時間。”趙久軍憂慮的說道。
李靈叟想了一下,腦子里猛地靈光一閃“來人,馬上去城外收集木頭,插在豁口的前面,做成柵欄,先阻擋他們一下。對了,再派人去把曾程大人請來。”
“侯爺,下官來了。”沒想到,曾程也已經帶著自己的手下跑過來增援了,正好聽到李靈叟叫自己,便立即回答。
“曾大人,你來得太及時了。現在你馬上去城里動員百姓,讓他們過來幫忙修城墻,木柵欄只能阻擋一時,時間長了根本守不住。”李靈叟根本沒時間客套,一見曾程已經到了,便立即下大了命令。
“大人,下官也想到了,我已經把永澤城里的一些有聲望有輩分的人都請來了,現在就在后面,只要能說服他們,就沒有任何問題了。”
“是么,太好了!”李靈叟高興地拍了一下手掌,心說這個曾程還真是有點能耐。
曾程還真是請來了不少人,在東門前面的小廣場里黑壓壓站了一百多位,他們穿著各異,一眼就能看出什么行業的人都有,雖然在寒風中凍得瑟瑟發抖,但沒有一個人吵著要離開。一見到曾程來了,大都叫著“曾大人,曾大人。怎么樣,讓我們干什么?”
曾程點點頭,示意大家安靜,轉身走在一個石臺上面,居高臨下大聲說道:“眾位鄉親,曾某這么晚把大家叫來,對不起大家了,實在是情況緊急,不能不勞煩眾位了。現在叛軍猛攻東門,城墻被他們炸塌了一段,咱們的軍隊傷亡很大,實在抽不出人手修建了,可是如果沒有城墻那就保不住東門了,所以懇請大家回去發動其他鄉親
,有力的出力,幫忙來一起修建。不知大家一下如何?”
“大人,修建城墻倒是沒什么,”一個歲數很大的老者先說話了“可是,您有磚么?有糯米和魚膠么?沒有這些東西,拿什么修啊?”
曾程也是一愣,這才想起自己真的什么也沒有準備,現在這情況上哪準備哪些東西去,不禁一時語塞“這…”
“我有辦法。”忽然在人群里有個聲音響了起來,看樣子是個商人的摸樣“磚好解決,咱們沒有現成的,可以把房子拆了,先用那些頂上。我家房子多,先拆我家的。”
“糯米也沒問題,”又有人叫道:“我剛蒸了二百斤糯米,準備做糕點,明天賣的,現在就可以去我家取來。”
“小老兒別的不會,可蓋房子卻是祖傳的手藝。現在干不動了,但是調膠卻敢說整個永澤城沒人比得上我。”
“魚膠我倉庫里有的是,用多少搬多少!”
“那我現在就回去蒸糯米。”先前說話的人這就要走。
可有人叫住了他“你何洪生一個開糕點鋪的,能有多少糯米?我這糧商還沒說話呢,去我家里搬糯米,有好幾千斤呢。”
何洪生應該是認識那個糧商,不由冷笑道:“你李兆基李大老板的米咱們可用不起,太貴了!”
李老板一聽這話,馬上怒道:“滾一邊去,不就是賣給你的米貴了三成么,老子還告訴你,那是生意,在商言商,沒什么好說的。可現在講的卻是永澤,連家都快沒有了還要錢干什么,老子一文錢也不要,白用!”
曾程聽了這些話心里也是一陣的感動,當下也的表態“這樣,咱們用的東西都登記造冊,等打完了仗,本官必定一一奉還,實在還不上的本官自己掏錢給你們補上。”
“得了吧,”還是那個李兆基“誰不知道你曾大人為官清廉,用你的俸祿,得等到什么時候才能還完?”說完引起一片笑聲。
曾程臉上一紅也沒法出言反駁,自己的確沒什么錢。
最先說話的老者看來很有威望,聽了眾人一陣表白之后立即拍板“德華、德剛你們兄弟兩個馬上組織人到城里敲鑼,把所有人都叫起來。年輕的后生都上城頭拼命去,歲數大一點的都去修墻,什么都不會干的去搬東西、拆房子,女人們也別閑著,都出來煮糯米、調膠、做飯往前面送。告訴他們我說的,要是叛軍進了城,大家都得死,現在該是永澤人拼命的時候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