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靈叟來到城外許純大營的時候,恒州軍已經開始吃晚飯了,軍士們自覺地排著隊在領取自己的那一份飯食。李靈叟經過的時候看了一眼,兩個大鍋里一個裝的是土豆燉牛肉,另一個裝的是冬瓜湯,旁邊放的是雜面饃,士兵們每個人都能分上滿滿的一大份,然后呼朋喚友找地方一起吃飯去了,整個大營里都飄散著飯菜的香味。
“飯菜質量還真不錯,都說恒州軍有錢,今天看來才知道是真的。這么多人都能吃得起這個,難怪把國庫都吃空了。”李靈叟暗自嘆了一陣,看來必須盡快讓他們離開了。
來到帥帳之前,有人進去通報,不一會許純就從里面接了出來“侯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啊。”
李靈叟也抱拳拱手“參見梁國公,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天有事來求您了。”
許純微微一怔,旋即好像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輕輕嘆了一聲“請到里面去坐吧。”
李靈叟冷哼了一聲,也不謙讓,直接就走了進去。一進屋,他不禁愣住了,原來古月天也在這里。他正坐在一張桌子的旁邊,面前放著兩份飯菜,竟和外面士兵們吃的一模一樣。很明顯,剛才許純正坐在對面,和古月天一起吃晚飯,聽到自己來了才迎接了出去。
“原來是侯爺大駕光臨,古某在這有禮了。”古月天抱拳拱手。
李靈叟知道這個人是什么身份,立即還禮“古先生客氣了,是小侯打擾先生用飯了。”
“侯爺,吃過飯了么?要不要一起用一些?”這時許純已經走了進來,隨口問道。
“你們就吃這個?”李靈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個位極人臣的梁國公和恒州軍的二號人物智囊古月天,竟然吃的和士兵一樣,這是怎么也想象不到的。
“這有什么不好?我們的廚子手藝還行,做的飯菜味道不錯。”許純沒有明白他的意思。
古月天卻已經明白了,微微一笑“侯爺,這不是我們惺惺作態,而是現在我們的糧草還沒有到位,只能暫時先如此了。”
“我就是為這件事情來的,”李靈叟輕嘆了一聲“如今國庫空虛,已經沒有多余的糧草提供給你們恒州軍了。可是形勢依然危急,梁破軍的鐵石軍團已經回來了,你們不能在此袖手旁觀,所以看在國事艱難的份上,還望你們能夠體諒國家的難處,可以馬上出兵,掃平逆軍。”
許純和古月天聽了這話不由相視一笑,卻都沒有說話。
李靈叟有點生氣了“你們這是什么意思?難道為了些許的軍糧,就眼看著鐵石軍團突破重圍,跑會飛來城么?要知道,若是那樣的話,我們一切的努力可就前功盡棄了。
“侯爺,您誤會了。”許純微笑著解釋道:“不是我們有什么想法,而是剛才您來之前,我和先生就正在討論這個問題。先生剛剛說到會讓誰來做說客,您就來了。”
“哦?那么說你們已經猜到會是我來這里?”李靈叟驚訝的問道。
兩個人同時搖頭苦笑“侯爺,你想一下,現在的圣都還有什么人能來到這里當說客呢?
”
“既然你們已經想到了,那一定是想好了怎么應付我。說來聽聽吧。”李靈叟一屁股坐在了一張椅子上,直勾勾的盯著這兩個人,滿臉的氣憤。
“我不明白您有什么可生氣的,該生氣的是我們。”許純無奈的說道:“我們恒州軍從靖難開始就一心一意為國為民,從來也沒想過有什么別的想法。可是如今的事情卻不能不讓我們傷心,您知道么?所謂的國庫無糧只是他們編造出來的。”
“什么?怎么可能!”李靈叟霍然起身“你真么說可有什么證據?”
“當然有!”許純走到自己的帥案之前,從上面拿起一個小本子,遞給李靈叟,嘴里繼續講道:“這是我們接管圣都之后,所做的國庫清單。您看仔細了里面還有多少糧草?怎么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就什么都沒了呢?只能說是有人做了手腳。”
“這怎么可能?”李靈叟還是不怎么相信“漢王說是你們進圣都之時把國庫給燒了?”
“當時情況的確很是混亂,但是國庫重地我又怎么可能任由別人染指?當時先生就親自守在那里,那還有什么人敢去火燒國庫?”
“這么說是任大人他們在胡說八道了?可是他們為什么這么做?難道不怕你回城去對質?若是你回去了和他們當面對質,那真假立判,這種謊言有什么必要呢?”
古月天微微一笑“因為他們知道,我們根本不會回城去對質,所以不管說什么樣地謊話都沒有關系。重要的是他想通過你的嘴告訴我們,現在已經沒有回頭可走,只能盡快的出兵,不然有很多事情就會扣在我們的身上,讓我們百口莫辯。”
“為什么?”李靈叟驚訝的問道“他們怎么會這么確定?”
許純苦笑了一下“很簡單,我們在進圣都的時候畢竟犯了大錯,如今已是天下聞名了!不管他么說什么都會有人相信,而我們不管如何都不可能很快的挽回自己的名聲,所以現在我們只能忍了。”
“這簡直是在開玩笑?我就不明白了,你們究竟在干什么?好不容易才實現了現在的局面,可是為什么馬上就開始自相殘殺。”李靈叟長嘆了一聲,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
“有什么奇怪的?如今福黨倒了,我就成了最大的目標。也許他們覺得我會像福黨一樣與他們爭權奪利吧。其實我許純從來沒把那些放在心上,我想要的只是一個朗朗乾坤罷了,他們不懂!”許純的聲音十分低沉。
“那現在你有什么打算?”李靈叟無奈的問道。
“能怎么樣?實話對你說,今夜我們就要起兵離開了,在你來之前,我們已經布置完畢了,只等吃完了晚飯就會趕往前線。等解決了梁破軍我就率領部隊回恒州去,既然他們這么看不上我的所作所為,我也就不在這礙他們的眼了!”
“可是真的很奇怪?”李靈叟眉頭緊鎖“我和任大人一起回京的,一路上他對你們恒州軍推崇有加,可是才回來多長時間,怎么就完全變了呢?”
“是啊,這段時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呢?其實現在的朝堂之上非常詭異,
好像真的有什么人在背后操縱著什么事情,可是我也真的不知道究竟是誰在我們的背后。”許純忽然說了這么一句,李靈叟聽完不禁后背有點發涼,看來事情才剛剛開始。
“干你娘!”秦九對著幾個副將破口大罵“真叫大帥說對了,你們他媽都忘記了以前過的是什么日子。剛吃了兩天飽飯就把看家的本事給丟了?攻了三次,連個小小的來吳都拿不下了?一群廢物!”
副將們一個個都低著頭,不敢看他,只有一個膽子比較大的唯唯諾諾的抬起頭“可是防守的軍隊太兇悍了,弟兄們已經盡力了…”
“放屁!當年當炮灰的時候,你們怎么就沒有人抱怨過城防堅固,敵人兇悍?這他媽都是借口。馬上整隊,老子要親自去,我就不相信了,天下還有咱們天威軍攻不下來的城池?”秦九惡狠狠地命令道。
一會之后,天威軍就排列在秦九的面前。秦九就像是只被惹急了的餓狼,在眾人面前來回的溜達著,一雙眼睛惡狠狠地在人群中轉來轉去。
“你們還記得自己是誰么?你們還知道自己以前是靠什么吃飯的么?剛他媽吃飽了三天半,就開始貪生怕死了么?你們這幫人都把手伸進自己的褲襠里摸摸,看看那玩應還在不在了,你們還算不算是爺們?”秦九上來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怒罵,把那些曾經常年刀頭舔血的漢子罵得面紅耳赤的抬不起頭來“老子現在就組織敢死隊往上沖,老子站在第一個。你們這幫假娘們里要是還有幾個有血性的漢子,就和老子一塊上,要是沒有就算了,等會老子死了,你們就給老子收尸好了。不過都他媽記住了,從此之后不準再自稱是天威軍出來的,老子和那些在天上弟兄們丟不起那個人。”
“媽的,”隊伍里終于有人按耐不住了“不就是個死么,怕個蛋!托大帥的福,咱們已經回過家鄉了,還他媽過了好日子,就算是死了,也能有臉見那些弟兄們了。”
“對,你以為就你秦九不怕死?老子也不怕!”
“操!干死這幫逆軍!”
埋藏在這幫炮灰血液里的兇悍終于又被喚醒了,久違的肅殺之氣又一次回到了這支可怕的隊伍中間,只是一瞬間,剛才已經沒有什么精神的部隊,忽然充滿了殺氣。
秦九脫下了自己的盔甲和軍衣,往地上一摔,赤著上身露出了一身精壯的肌肉和一條條觸目驚心的傷疤“是男人的跟老子沖!”
那些軍人也都學著他的樣子,脫下衣甲,往地上猛摔,然后瘋狂的捶打著自己傷痕累累的身體,嘴里發出刺耳的嚎叫聲,跟著秦九向來吳并不高大的城墻處涌了過去。
“旌旗所指,有死無生!”
呼喊聲中,來吳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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