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御箏左邊臉被狠狠抽偏過去,她不敢置信的盯著面前的男人。這還是她有生以來,御兆錫第一次動手打她。
“你打我?”御箏捂著半邊臉,驚愕道:“哥哥,你竟然打我?”
男人掌心一片酥麻,如果可以,他是不是應(yīng)該早點打醒她?
“從小到大,無論我做過什么,你都沒有打過我!”御箏越說情緒越激動,整張蒼白的臉頰逐漸泛紅,眼淚含在眼眶中。
“是不是我太縱容你了?”御兆錫瞇了瞇眼,眼神的駭人。
御箏眼睛紅通通的,因為呼吸過快,胸前劇烈的起伏著,“你只是我哥,并不是爸媽,你有什么權(quán)利打我?!”
情緒太過激動,御箏的話沖口而出。冉漾見到御兆錫驟然沉下去的眼睛,急忙拉住御箏,試圖緩和道:“御箏,不許這樣跟你哥說話!”
“我家的事情,跟你一個外人有什么關(guān)系?”御箏這種時候誰的話都聽不進去,誰出來勸阻,她都會把火氣撒在誰的身上。
莫閑也看得愣住,想勸又不敢多話。
“閉嘴!”
御兆錫沉下臉,聲色俱厲,“來人。”
聽到他喊人,御箏下意識想往大門方向跑。可家里傭人也都反應(yīng)靈敏,已經(jīng)有過來的傭人急忙上前,將御箏拉住。
“小姐。”
“放開我!放開我!”
偌大的客廳內(nèi),立刻上演一場你追我趕的戲碼。御箏左右躲閃,傭人們也是前后圍堵,生怕她趁機跑出去。
“不要碰我!”
御箏不停的尖叫,客廳里的氣氛頓時變的緊張詭異。御兆錫雙手插兜站在原地,面色越來越難看,“今天抓不住她,你們都給我滾!”
眼見御兆錫下令,傭人們誰也不敢再手下留情,齊齊朝著御箏撲上去。
“啊——”
原本安靜的御雍突然尖叫出聲,莫閑嚇得急忙蹲下身,“BOSS,你怎么了?”
最近治療效果很好,御雍已經(jīng)很久沒有出現(xiàn)過這種情緒反常的現(xiàn)象。此時他面無表情的尖叫,眼睛直勾勾盯著御箏的方向,顯然被驚嚇到。
御兆錫彎腰將御雍抱起來,掌心在他肩頭輕拍,“御雍別害怕,我這么做,都是為了御箏好。”
他的話對御雍有明顯的安撫作用,很快的功夫,御雍便閉上嘴巴,乖乖將頭靠在御兆錫的肩膀上,不在出聲。
御箏最終也沒能躲開眾人的堵截,兩名傭人扣住她的手腕,強行把她帶上樓,“小姐,請您跟我們回房間。”
“我不要!”
雖然人被止住,但御箏并不屈服。她依舊倔強的晃動肩膀,試圖反抗“哥哥,不要把我關(guān)起來!不要把我關(guān)起來!”
傭人們目光齊刷刷落在御兆錫身上,男人依舊抱著御雍,沉聲道:“把小姐送回房間,小心照顧。”
“是。”
御兆錫那句‘小心照顧’,大家都已經(jīng)明白什么意思。
“哥哥——”
傭人壓著御箏走上樓梯,她忽然轉(zhuǎn)過身,對著樓下的男人哭道:“哥哥,求你不要!”
御兆錫微微側(cè)過身,不再去看御箏的眼睛。他薄唇緊抿,掌心輕撫著御雍的肩膀,狠下心不去看她的眼淚。
腳步聲漸漸遠去,御兆錫挑眉看過去,聽到傭人將臥室的門反鎖,以及御箏哭喊著拍門的聲音“誰也不許讓她出去!”
御兆錫再次吩咐,大家俱都點頭。
莫閑識相的抱著御雍回到房間,不敢參與他們兄妹間的事情。
須臾,御兆錫拿著車鑰匙離開。冉漾動了動嘴,原本還想說些什么,可想起御箏方才的話,又閉上嘴。也許是吧,她一個外人,有必要多話嗎?
只要不是御兆錫的事,她還算不要多管吧。
云深早間例會還沒結(jié)束,會議室的大門便被人踹開。
“御少,您不能進去!”
三名助理前后夾擊都沒有攔住御兆錫。辦公室大門碰一聲巨響,眾人還在驚怔的時刻,御兆錫已經(jīng)快步走到裴厲淵面前。
“御少。”
裴厲淵笑吟吟站起身,兩個男人幾乎比肩的高度。御兆錫斜側(cè)著身體,恰好擋住眾人探究的目光。
可是裴厲淵挑眉看向御兆錫時,眼角微瞇,嘴角輕佻,分明一副挑釁的模樣,“箏箏今早特別早起來,特意幫你買的蛋糕。”
嗡——
御兆錫心底的怒火,徹底被他這句話點燃。
會議桌的前方,連憶晨見到御兆錫怒氣沖沖而來的那刻就意識到不好。她下意識推開眾人往前,可到底快不過男人的拳頭。
碰!
又是一聲巨響,裴厲淵高大的身體種種倒地。
“啊!”
會議室里一片尖叫聲,秘書們都嚇得抱頭往邊上躲。連憶晨往前的步子被沖過來的人們阻礙,又使得她慢了幾秒鐘。
碰!
御兆錫根本沒給裴厲淵還擊的機會,第二拳又重重的落下去。
周圍人紛紛往外沖,大家都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事情,可看這情形卻都明白要保命。一時間,會議室里亂成一團。
“報警!快點報警!”
混亂中,不知道誰喊了句。連憶晨咻的偏過頭,厲聲道:“不許報警!”
話落,她終于費力沖過人群,一把圈住御兆錫抬起的拳頭,
住御兆錫抬起的拳頭,“不要!”
連憶晨挺身站在御兆錫的面前,不得不護住裴厲淵,“兆錫你冷靜點,不能再打了!”
“讓開——”
此時盛怒下的男人,連憶晨也無法撫平他的怒氣,“這是我和他的事情,你讓開。”
“這里是公司。”連憶晨咬著唇,眼見周圍眾人都在看熱鬧,不禁蹙起眉,“兆錫,你冷靜一下好嗎?”
“不好。”御兆錫雋黑的眼眸幽暗無比。
連憶晨沉下臉,“御兆錫!”
“云朵……”
身后的男人驀然出聲,連憶晨怔了下,不過片刻,御兆錫已經(jīng)繞過她,揮拳都朝著裴厲淵打過去。
混蛋!
裴厲淵這個卑鄙小人,他是故意激怒御兆錫!
“住手!”
連憶晨只覺得頭皮一陣發(fā)麻,想也沒想伸手緊緊抱住御兆錫的腰,“不要再打了,他是故意讓你動手的!”
她柔軟的雙臂死死抱緊自己,御兆錫不由低下頭,望見她煞白的臉色,心中一陣柔軟。他當然知道裴厲淵是故意激怒自己的,可即使這樣,他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兆錫。”連憶晨急的聲音里已有哭腔,將臉貼在他的胸前。
震怒不已的男人慢慢平靜下來,他瞥了眼倒在地上的裴厲淵,抬手指了指,警告道:“如果你再敢見御箏,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隨后,他握住連憶晨的手,頭也不回將她帶走。
連憶晨來不及多說什么,只能跟他一起離開。
混亂的會議室終于安靜下來,大家看這幅架勢,有人衡量了下,還是小跑過來請示,“裴總,您看……需要報警嗎?”
裴厲淵俊逸的臉龐有些擦傷,他抬起手被抹掉嘴角的血跡,道:“不用。”
“是。”眾人紛紛撤離。
外面有人還在竊竊私語,“要不要叫救護車呀?”
“叫什么救護車?”
“你沒看到剛剛那人是御兆錫?還敢叫救護車嗎?”
“就是啊,御家的人誰敢得罪?!”
大家議論聲越來越小,裴厲淵撐著桌沿緩緩站起身,眼角瞥著連憶晨消失不見的方向,眼底的寒意四起。
云朵,如果他不再是御家的御兆錫,如果他一無所有了,你還愿意跟他一起嗎?
開車離開云深,連憶晨沒敢去其他地方,直接回到家。她拿著醫(yī)藥箱坐在御兆錫身邊,伸手抬起他的手,“疼嗎?”
聽到她的話,御兆錫才察覺自己手背受了傷。大概是剛才動手的時候,不知道被什么東西劃到,他搖搖頭,臉上沒什么表情。
連憶晨拿出消毒藥水,先把他傷口清理干凈,輕輕往傷口吹氣,將藥水均勻涂抹。從廚房泡了兩杯咖啡,她遞給身邊的男人一杯,“小心喝。”
半響,御兆錫才抿了口咖啡,臉上的神情依舊很難看。
“發(fā)生了很不好的事?”看到他那么沖動的對裴厲淵動手,連憶晨幾乎可以猜想到。只是她有些不知道要怎么說出口。
御兆錫放下咖啡杯,二話沒說將她擁入懷里,將臉埋在她的肩頭,“讓我靠一靠。”
聽出他語氣中的失落,連憶晨眼眶不禁酸了酸。她知道御兆錫疼愛這個妹妹,更明白這么多年他們兄妹相依的情分,只是今天的事情,卻讓他們多年的兄妹之情不可抑制的產(chǎn)生嫌隙。
“想靠多久都可以。”連憶晨不知道能說些什么安慰他,只好將雙臂圈緊,希望能夠讓他感覺到自己的關(guān)心。
不多時候,御兆錫情緒果然慢慢平復(fù)下來。他抬起臉,薄唇在她嘴角親了親,“好了,我沒事了。”
連憶晨望著他的眼睛,心疼不已。他總是把太多的責任扛在自己肩上,她真的很想幫他分擔一些。可御箏的事情,她不知道要怎么幫忙。
早餐沒有吃,午飯也沒動。傭人端著餐盤下樓,跑去給御兆錫打電話。
臥室的門輕輕被人推開,御箏坐在床腳,低著頭一動不動。
“絕食?”
進門的男人走到御箏的床邊,微微笑了笑,“聽說我們家的小公主挨打了?嘖嘖,真沒想到,你哥哥竟然下這么重的手?”
御天鳴盯著御箏紅腫的臉頰,惋惜的開口。御箏掃了眼他,不耐煩的別開視線,“你來干什么?看我笑話?”
“箏箏,別這么說。”御天鳴轉(zhuǎn)身在她對面坐下,道:“怎么說,我都是你的大哥?大哥是不會害你的。”
“哼!”
御箏眼睛盯著腳尖,“貓哭耗子假慈悲。”
她的語氣并不領(lǐng)情,但御天鳴也沒惱怒。他盯著神情失落的御箏,不禁問道:“御兆錫把你關(guān)在這里,你就見不到裴厲淵了。”
御箏咻的抬起頭,眼神銳利,“你要怎么樣?”
“呵呵……”御天鳴無辜的笑了笑,攤開手掌看著她,“急什么?大哥只是關(guān)心你,并不會對你怎么樣?”
頓了下,他眉頭輕蹙,說道:“御兆錫也真是的,明明你跟裴厲淵挺般配的兩個人,他為什么不同意?”
坐在床腳的人目光動了動,不自覺沉下去。哥哥不同意她跟裴厲淵在一起,是不是以為連憶晨?因為連憶晨和裴厲淵的關(guān)系嗎?
“箏箏。”
對面的男人起身走過來,御箏下意識往后倒退,“你出去吧,我沒話跟
,我沒話跟你說。”
她的戒備心很重,御天鳴沒有繼續(xù)糾纏,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型手機,含笑放在床腳,“你用不著防范大哥,我就是想來看看你,順便給你手機。”
他抬手指了指房門外,小聲道:“偷偷藏起來,不要被你哥發(fā)現(xiàn)。”
御天鳴轉(zhuǎn)身離開,沒有再多說什么。御箏被關(guān)進房間時,所有通訊設(shè)備都沒有。床腳這支白色手機十分小巧,方便她掩藏。
遲疑幾秒鐘,御箏趁著傭人回來前,將手機塞進衣服口袋里。
二樓走廊鋪著白色地毯,御天鳴站在書房外時,大門并沒關(guān)上。
扣扣——
御坤正在書桌前看字帖,眼見他站在門外,目光很快又垂下,“進來吧。”
“爸。”御天鳴走到書桌前,御坤眼皮都沒抬,“坐。”
拉開對面的椅子,御天鳴抿唇坐下。金絲楠木的桌面上,攤開擺放著兩幅字,其中一幅筆墨還沒干透。
“怎么樣?”
聽到父親問,御天鳴伸頭看了看,劍眉緊蹙,“很好。”
“哪里好?”御坤抬起頭,御天鳴無所謂道:“看不出來,不過我覺得很好。”
御坤斂下眉,端起桌上的茶碗,笑道:“說吧,是不是你媽媽又惹出什么事?”
“沒有。”御天鳴抽出一根煙,但礙于父親就在對面,并不敢點燃。御坤早已戒煙很多年,這是御苑上下都知道的事情。
“哦?”御坤劍眉輕佻,望向兒子的目光滿含深意,“既然不是你媽媽的事,那就一定是你的事,說出來聽聽。”
都說知子莫若父,雖然從小到大,御天鳴與父親相處的時間并不多,但他每次有什么心事,都難逃父親那雙鷹隼般的眼睛。
“爸,我可以幫您拿回云深。”御天鳴開口的語氣,顯然經(jīng)過多日的深思熟慮。
“是嗎?”御坤端坐在轉(zhuǎn)椅中,手指輕叩碗蓋,眉間有淡淡的笑意,“你的條件呢?”
窗外的陽光落在御坤身后,御天鳴舉目望過去,清楚見到父親一雙深壑的眸子。他抿起唇,神色從容,“我拿回云深,只有一個條件。”
“說。”
御天鳴深邃的眼眸動了動,仰起的視線里一片厲色,“等我拿回云深的那天起,這個家有關(guān)御兆錫的一切,都由我來代替。”
“天鳴,你在跟我談條件?”御坤并沒發(fā)怒,聲音中聽不出半點情緒起伏。
御天鳴握緊手中的香煙,道:“對。”
書房墻角的落地鐘‘吧嗒吧嗒’的走過,御坤輕捧杯中的紅色茶湯,許久后才抿唇笑了笑,道:“好,我答應(yīng)你。”
親耳聽到父親應(yīng)允,御天鳴緊蹙的眉頭霎時舒展。
自從東方嘯離婚后,公司里面的很多事情,他都逐漸轉(zhuǎn)移到唐言身上。東方露懷孕保胎,最近也很少來公司,曾輝倒是勤快的很,每天都忙于業(yè)務(wù)。她明白曾輝的勤勞,不過是害怕她一個人獨攬大權(quán)而已。
“唐總,今天的工作都結(jié)束了。”秘書進來通知,唐言看了眼明天的工作安排,又是滿滿當當?shù)膬身撚涗洝?
“好,下班。”唐言一聲令下,她部門的人全都歡呼雀躍。
爸爸每天都忙著跑去伊含家,聽說又是安胎又是買禮物,討好的一塌糊涂。唐言提著皮包走進電梯,只怕等爸爸忙完那邊,回過頭來又要為他兒子籌謀未來。
抬手揉了揉酸疼的眉心,她并不知道,自己這個位置還能坐多久。史佩佩離婚以后,連帶東方沁都受到牽連,公司里的職務(wù)只給她保留并不什么實權(quán)的位置。
爸爸的絕情,唐言可是很早前就知道的。所以她不清楚,當她被利用的價值消失后,父親是否能夠顧念半點父女情分?
電梯停在地下車庫,唐言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塔塔聲回蕩在周圍。她身上穿了件最新款的初夏新裝連衣裙,淡淡的櫻花粉色,更加襯托她的肌膚白皙。
滴——
唐言打開車空鎖,彎腰坐進車里。幾乎在那一瞬間,她敏感的察覺到有人也同時拉開車后門,隨她一起進入車里。
啊!
口中的驚呼還沒出聲,唐言嘴巴就被人捂住。一雙男人有力的雙臂圈住她的腰,轉(zhuǎn)眼將她整個人拽到后座。
之前從電視里看過相關(guān)的新聞,有歹徒趁機鉆入女司機的車內(nèi)行兇。想到此,唐言全身的汗毛孔都直立起來。她本能的伸出手推抵,卻被男人反手壓在身下。
“唔!”
地下車庫光線昏暗,唐言驚懼的仰起臉,瞳孔一陣放大。
“是我。”
俯下身的男人勾起唇,有股熟悉的氣息靠近過來。唐言怔了怔,身上的男人將薄唇貼在她的耳邊,“這里?還是回家?”
唐言倒吸口氣,猛然拉開他堵在自己嘴上的手,“御天鳴,你瘋了?!”
“呵呵……”
男人低笑時灼熱的呼吸,灑在她的臉頰,“想你想的瘋了。”
唐言偏過頭躲,無奈他的薄唇壓在她的耳后,“再給你一次機會,這里或者回家?”
地下停車場不定時會有保安巡邏,唐言咬著唇瞪他,“這里不行。”
聞言,御天鳴覆在她身上,悶笑出聲。
他的笑聲狠狠刺激著唐言的神經(jīng),她惱怒的抬手,卻被御天鳴一把握住,放在唇邊親了親,“好吧,聽你的,我們回家。”
男人動作很快,等到唐言再度回過神時,御天鳴已經(jīng)將她拉到副駕駛。而他自己握著方向盤,將她的車開出地下車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