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掉電話之后,季世又給季蕓如下了個通牒,然后才慢騰騰的搖下了車窗,點了一支煙,熟稔的夾在指尖,有一口沒一口的抽著。
季世一連抽了好幾根,直到面前的煙灰缸里堆滿了煙屁股,才皺了皺眉,毫不猶豫的發(fā)動汽車,往來的那條路開回去。
他本來就沒有開出多遠(yuǎn),所以不下三四分鐘的時間,季世就開回到了龍鼎別墅附近。
剛才他抽了一整包煙,車廂里都彌漫著一股濃濃的煙草味,此時開著窗,午后的熱浪吹拂得他頭昏腦漲。季世把車子開到了隱蔽的角落里,停下,然后關(guān)著車窗,一動不動的注視著不遠(yuǎn)處的別墅。
大約是過了兩三分鐘,他看到一輛紅色的小轎車從道路的另一條岔道上火急火燎的開了過來,最終不偏不倚的??吭诹藙e墅的門口。
車子里馬上就走下來一位身材高挑,氣質(zhì)干練的女人,正是季蕓如。
季蕓如看上去像是剛從醫(yī)院里過來的,身上還穿著一件白大褂,褂子的長度垂到了她細(xì)膩的腳踝處,陽光之下,她的身材熱辣窈窕。
王媽早就在門口等著了,一看到她,馬上迎了上來,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季小姐?!?
季蕓如捋了捋兩鬢的發(fā)絲,焦急的問:“怎么回事?如意又哪里不舒服了?”
“沈小姐不小心割破手心了,流了挺多血,我用碘酒消了毒,也包扎了,但就是不管用?!蓖鯆寚@了口氣,又問,“少爺在電話里沒有跟你說嗎?”
“沒有啊?!奔臼|如聳了聳肩,“那小子什么也沒跟我說,就只是像是個催命鬼似的催著我過來,聽他那語氣好像是挺嚴(yán)重的樣子。如果只是割傷的話,那就比較好處理了。真是的,混小子,每回都要嚇?biāo)牢??!?
雖然季世的態(tài)度向來都是如此,但是這一次季蕓如能察覺出來好像有地方不一樣,至于是哪里不一樣,她也說不上來。
“那……”王媽猶豫著問,“少爺有沒有跟您說,千萬別告訴沈小姐是他叫您過來的?”
王媽怕到時候季蕓如一不小心說漏了嘴,畢竟這位季小姐可是個直爽人,她預(yù)想中的那種事情會發(fā)生也
不是不可能的事。
“這個倒是說了……”季蕓如摸了摸后腦勺,“也不曉得這小子在鬧什么,還玩故弄玄虛這一套。”
“那個……季小姐,”王媽想了想,覺得還是有必要提一提,“之前少爺和沈小姐吵了架,所以還請您在她面前小心一點,別提起少爺?!?
“喲。行啊,”季蕓如象征性的拍了兩下手掌,“沒想到季世這小子還挺癡情?!?
刀子嘴豆腐心,口是心非,的確都是他的作風(fēng)!
“好了。王媽你放心,我心里有數(shù)?!奔臼|如說著,便背著藥箱,邁開長腿,率先往別墅里走去。
王媽關(guān)上大門,緊步跟上她的步伐。
氣派的歐式大門緩緩的合上,季世的視線卻并沒有馬上移開,他出神的盯著門上雕刻著的圖案,好一會兒,才低下頭,去副駕駛坐上的衣服口袋里掏出煙盒。
打開盒子,季世習(xí)慣性的倒扣過來,拍了半晌都沒有煙,這才猛地想起,剛才他一口氣全都抽光了。
季世煩悶的把空盒子扔到一邊,眼角余光瞥到衣服口袋中露出的那一截紅紙的時候,忍不住愣了一愣,隨后他鬼使神差的就拿起那張紅紙。
這張紅紙就是一早秦愛仙給他的那張,上頭端正而莊嚴(yán)的寫著好幾個日期,季世薄唇緊抿,忽然漲紅了臉,坐直身子,把手里的紅紙四撕了個爛碎。
碎裂的紅紙紛紛揚揚的灑下,好像是落英繽紛。
季世閉著眼,疲倦的靠在車墊上休息。
龍鼎別墅。
雖然剛才王媽已經(jīng)收拾了一番,但是整個屋子里還是彌漫著一股洋酒的氣味,季蕓如頭疼的捏住了鼻子,然后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發(fā)上的沈如意。
與其說是坐著,其實更像是躺著。她柔弱的身子癱在了沙發(fā)上,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受傷的那只手已經(jīng)經(jīng)過了簡陋的包扎,雪白的紗布上還有觸目驚心的血跡。
季蕓如馬上沉淀下目光,快步朝她走了過去,還沒等沈如意開口說話,季蕓如便大大方方的在她身旁坐下,很自覺的張羅著隨身帶來的藥物和器械:“我聽王媽說你受傷了,看樣子好像真
的傷的挺嚴(yán)重?!?
看到季蕓如的那一霎那,沈如意有一些恍惚。
雖然是堂親關(guān)系,但是季蕓如和季世的眉目還是有著三分的相似,看到季蕓如,她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季世。
“能跟我說說,這傷是怎么來的嗎?”其實在路上的時候,她就聽王媽解釋了,這會兒不過是明知故問。
“沒什么,就是不小心打碎了一瓶酒,然后不小心割傷的。”沈如意目光閃躲的道。
季蕓如淺淺的笑著,一邊替她拆開包扎得完全不專業(yè)的紗布,一邊聽她說話。
這小兩口倒是有一個共通之處,時時刻刻都在替對方說話,替對方掩埋。雖然兩個人吵架了,但看得出來,他們兩個彼此都還記掛著對方,這事兒不嚴(yán)重,還有救。
“呀。割的挺深的,而且里面還有玻璃渣?!碑?dāng)看到那血淋淋的傷口的時候,季蕓如還是按捺不住叫了出來,“難怪碘酒擦了也不管用?!?
說著,季蕓如便從隨身帶來的包里搗鼓出一些藥水和棉簽,擺在茶幾上:“不過,先消毒的理念還是正確的,接下來我替你處理一下傷口,可能會有點痛,你忍著點啊?!?
“嗯……”沈如意心不在焉的點點頭。
季蕓如輕描淡寫的瞥了一眼她,旋即便低頭開始忙活。
整個過程足足持續(xù)了十多分鐘,期間沈如意都是一聲不吭的咬著唇瓣,視線盯著自己的足尖,只有在她挑出傷口里的玻璃渣的時候,沈如意才痛苦的低吟了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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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理完傷口,又重重疊疊的包扎好之后,時間已經(jīng)過了半個鐘頭。
季蕓如忙出了一身的汗,抬手拭去額頭的汗珠,然后去洗手間洗了把手,叮囑了沈如意一些基本的注意事項之后,便出了龍鼎別墅。
雖然她有身世也有家底,但是總在上班的時間偷偷溜出來好像也挺不好的。
她季蕓如也不是那種仗著權(quán)勢就偷懶的人。
季蕓如走下階梯,剛準(zhǔn)備開車門的時候,眼角的余光便瞥到了后視鏡中的那一截白色的車頭,她抿了抿唇,當(dāng)下甩上車門,拎著包,朝那輛白色的布加迪大步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