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宛如一根棒槌,狠狠的打在了沈如意的腦門上,讓她一下子渾身發冷。
她知道季世生氣了,季世生氣的模樣真的很可怕,?一時間車子里的空氣仿佛都被他凍結了。沈如意捂著嘴,盡量不讓自己發出一丁點聲音,免得再惹怒了他,說不定他會在車上做出什么瘋狂的舉動來。
只是車子里還殘留著食物的氣味,沈如意憋了好幾分鐘,終于還是忍不住用手去摁窗戶的開關,企圖能夠透透氣。
不過為防她再度逃跑,季世早就讓Charles啟動了安全鎖,就算沈如意把手指頭給摁爛了,車窗也不會拉下來。
沈如意的動作很急切,就算是季世想要忽視都很難,他偷偷的看了沈如意一眼,隨后把手握成了拳頭,假裝厲聲干咳了幾下,抬起下巴沖著駕駛座的Charles道:“把窗戶打開吧,我有點不舒服。”
Charles輕聲說了聲“是”,馬上就按動開關,讓車子的四扇窗戶全都降下了一半。
沈如意像是重獲了新生,緊緊的抓住車墊,然后把鼻子探出了車子外,貪婪的呼吸了起來。
窗外的風很熱,吹得他頭殼發疼,然而季世還是舒展開了眉梢,垂下眼瞼,有一下沒一下的按動著手機屏幕。
北海醫院。
莊子孝這幾天的精神已經好一些了,之前鐵青的臉色逐漸的有了一些血色,也不用再吃流食了。
那天沈如意走后,他就轉到了另一間獨立的病房里,阿何專門叫了一個阿姨來照顧他,莊子孝每天躺在病床上,照樣處理著莊家上下的事,對他來說,只不過是把辦公的地點從莊園搬到了北海而已。
他受傷的消息很快就在慶城傳開了,期間有不少人到醫院里探望過他,甚至連莊子清和柳如菲都來曾今帶了水果過來,可是,沈如意卻像是一只飛走的蝴蝶,再也沒有飛回來過。
外頭的天色還算不錯,莊子孝努力的從床上掙扎起來,坐在了輪椅上。
他剛坐定,阿何就敲了敲門,從外面走了進來。
莊子孝抬了抬眸,見是他,便不疾不徐的低下了頭,風輕云淡的翻看著手里那本厚厚的相冊。相冊有些舊
了,雖然用塑封紙很好的封存著,但還是能看出有些年頭了,每一張照片的旁邊都仔細的做了備注,字跡不一,有的是他寫的,而有的則是沈如意的字。
莊子孝愣愣的盯著最后一頁上面那并排寫著的名字。
他的名字寫在了前面,而沈如意的則是在后面,沈如意不知道的是,后來的他,在兩個人的名字中間偷偷的畫了一個愛心。
莊子孝愛沈如意……
這一本相冊,就是他想送給沈如意的禮物,從初中到大學,記載著十年的光陰和回憶……
沈如意一定會很喜歡這份禮物吧?
阿何走進來之后沒敢打擾他,很識趣的站在離他好幾米遠的地方,等著莊子孝開口說話。
莊子孝細細的把相冊從頭到尾的再翻了一遍,仔細的合上,像是剛發現阿何,優雅的抬起頭,笑容和煦的問道:“有什么話要說嗎?”
沈如意的情況他大致都從阿何的口中了解了,那天他手術完后,她就被季世給帶回了慶城去,季世和沈如意好像是吵了一架,吵得挺兇的,緊跟著季世好幾天都沒有回家,只剩沈如意一個人留在龍鼎別墅里。
莊子孝勾了勾唇,這正是他想看到的結果。
知道她和季世之間關系鬧得僵了,他也就放心了。
一般來說,阿何主動來找他,就是又有沈如意那邊的小消息了。莊子孝把相冊放在自己的膝蓋上,笑瞇瞇的看他。
阿何抿了抿嘴,好像在思考該從哪里說起,幾秒種后,他才面色凝重的開了口:“孝哥……剛從慶城那邊得來的消息,沈小姐逃走了……”
“逃走了?”莊子孝挑高了一邊的眉毛,仍舊是心平氣和的問道,“什么叫逃走了?逃到了哪里?”
阿何頓了一下:“據說沈小姐前天晚上坐火車去了海南,季世那邊已經親自去海南找沈小姐了。我已經讓海南那邊的兄弟去徹查,應該很快就能定位到沈小姐的具體位置。”
莊子孝聽完阿何的一長串話,慢慢的從輪椅里站了起來。
這個動作牽引得心臟的地方發出一陣疼痛,他掏出手機,想給沈如意打個電話,這一看才發現,手機竟然收到了
一條短信,時間是在兩天前。
信件內容是某個銀行的短消息提示,兩天前,有一個人給他轉了七十萬,而轉款的備注就是沈如意。
莊子孝忍不住蹙緊了眉心。
她這是什么意思?一言不發的就給他還了錢,連個招呼也不打?
莊子孝莫名覺得有些煩躁,一只手叉著腰,一只手舉著手機,踱步到了窗口處,然后撥出了沈如意的電話。
只是,電話里的鈴聲響了很久很久,也沒有人接。
莊子孝皺著眉,又試了好幾次,就在他快要放棄的時候,電話終于被接通了。
“如意!”莊子孝迫不及待的叫出了她的名字。
聽筒那端的人愣了很久,好半晌才沙啞著嗓音,回答道:“您找沈小姐嗎?沈小姐她出遠門了,忘了帶手機……”
莊子孝沒有再往下聽,聽到一半的時候,便垂下手,掛斷了電話。
連手機也沒有帶上?
她是想要連他也一起躲嗎?她是想要讓他也聯系不上她嗎?
沈如意,你可真狠心!
莊子孝的胸口驟然一疼,馬上轉過了身子:“阿何,準備車子,我要回慶城。”
“孝哥……”阿何驚恐的抬起頭,“您現在的身體狀況不適合奔波,而且沈小姐現在根本就不在慶城。”
莊子孝一只手扶住了窗臺,整個身子勉強站定,才這么短短幾天的時間,要換做是別人,幾乎連下床都不可能,然而他不一樣,自從被帶回莊家之后,他中的子彈可比那一天要多得多了,哪一次不是沒個十天半個月的,就又下了地?
雖然會疼,可是比起來,他更怕的是會失去沈如意……
“你是活膩了還是要找死?”莊子孝勾起了一抹溫吞的笑意,說出來的話卻讓阿何心驚膽寒,“聽不懂我的話嗎?”
“孝……孝哥……”阿何倒抽了口冷氣。
“去備車……”莊子孝撿起輪椅上的相冊,一瘸一拐的走到病床邊,背對著阿何,重新坐下。
阿何眉心緊攏,過了很久,才發出一個輕微的“是”,隨后頭也不回的出了病房,去準備方便運送莊子孝的車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