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姝對著管事提了自己想要置辦的東西,這依著行情算下來大約花銷的也是要三萬多兩的銀子,管事連連讓云姝想想清楚,但云姝原本也沒有打算將那么多的銀兩全部都留在自己的身邊。她雖在這個大慶的時間還不算太長,但多少也已經了解了一些這個世界的行情。
大慶的版圖有些像是隋末唐初,在現在的大慶,沒有銀號自然地也就沒有銀票這種事情,大多都是將銀子藏在自家之中,這也便是方便了梁上君子。云姝可沒有這樣的膽量也沒有這樣的度量讓別人來劫富濟貧一番。再者說,這銀錢多了之后也是會鬧出不少的事情來,就她那個舅媽還不得見了血的螞蟥一樣。
這宅子田地鋪子只要買下了,契約都在自己的手上,這才是最有保障的,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再不事生產到底也還能夠仰仗著出租鋪子至少也不用憂愁了。但云姝可從來沒有想過坐吃山空一輩子,她置辦東西也是為了過更好的日子。
管事見云姝已經定了心思,也一口答應下來會著力地幫她處置這些事情,只要是有了消息就會通知她去看。
云姝領了兩百兩的銀子,揣在袖中回了如今租住的宅子。她這剛剛從后門進了宅子,得了信的錦瑟匆忙地尋了過來。
“小姐你可回來了,家中來了客,夫人正差人尋小姐呢!”錦瑟一邊呆著云姝朝著云姝和萬淑慧所住的院落而去,拉著云姝進了房之后便是動手拆著男子的束發打算讓云姝換回女裝。
“哪里來的客?”云姝早就已經吩咐了人,若是她那舅媽舅舅或是云家的人過來就不要開門讓人進來,在云姝心中這些個人是擔不上客人的。
“奴婢也不曉得,看夫人的樣子應當是舊識,如今正在前廳說話呢。”錦瑟道,她讓流珠給云姝換了女裝,而她則是快手快腳底地為云姝梳了一個簡單的發髻,雖算不得十分的隆重卻也還是比剛剛那一身的男裝可以見人的。
母親的舊識?云姝由著兩人打理著,等到打理好了之后便是朝著前廳方向而去。
這還沒有踏進前廳便是聽到那溫潤如雨一般的聲音緩緩地響起,這聲音之中帶了幾分惋惜幾分憐惜:“淑慧妹妹受苦了,若是我能夠早日回到雍都來,或許也不至于此。”
萬淑慧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道:“即便是柳大哥早日回來又能夠如何呢,這人已變心的時候再如何也是無用的,索性我還有個知暖知熱的的女兒,往后的日子也還是能過的狂妃不承歡全文閱讀。”
“我也聽說了,我當年看到那小丫頭的時候還只剛剛會叫人,如今倒是一個能干的孩子了。”那人又道了一聲,“外頭那些個話傳的略有些過分,可千萬別往心頭里頭去,你讓姝兒那孩子也不要往心里去,喜歡碎嘴的人多半也是沒有什么好話的。”
這人聽起來似乎還是一個十分明事理的人,剛剛她出門的時候聽到對自己的那些個說辭,這傳言之中對她的評價不是那么好,而這人說那些話感覺也十分的真誠倒是沒有虛與委蛇的樣子。
這樣想著,她踏進了正廳,開口喚了一聲:“娘。”
萬淑慧一聽到云姝喚自己,當下便是覺得十分的開心,她甚至還站了起來,“一大早的上哪里去了,娘怎么都找不見你?”
“我這出門去辦了一點事,這不急忙回來了么!”云姝嘴上雖是對著萬淑慧說著,但那一雙眼睛卻是看向這正廳上的穿著一身尋常藏青色布衣的男人,這男人的年紀大概在三十七八歲四十左右,同云弘年歲相仿或者是比他更年長兩歲,樣貌也可算是端正的,有著一種溫潤儒雅的氣息,尤其是那一雙眼睛倒是和藹清明,半點也沒有虛偽的神色,在看到她的時候也朝著她微微含笑,半點也沒有露出不耐的神色。
“娘,他是誰呀?”云姝問道。
“快來見過你柳伯伯,你柳伯伯年前去了西北受雪災所困地區賑災,昨日才回了雍都,今日是特地來探訪你我的。”萬淑慧道了一聲。
聽到這個的時候,云姝也曉得眼前這人是御史大夫柳博益,朝中的清流一派,父親曾是帝師,而他深受皇恩卻是十分的謙遜,十七年前妻子難產而故之后未曾再娶,膝下只有一子雍都第一風流才子柳云軒。
云姝急急忙忙行了一個禮數道:“柳伯伯安好。”
柳博益急忙道:“何必多禮!我同你母親是舊識,只是后來為免閑話難得一見。今日不過是來看看你同你母親,以前伯伯看到你的時候你還才將將會走會喊娘,如今倒是長得這般大也十分懂事。我聽說了你的事情,不管外人怎么說的,但柳伯伯覺得你沒有做錯,你往后若聽到了什么閑話也不要往心里頭去。”
云姝低聲應了一聲是,雖然她不知道柳博益為官之道是如何,但剛剛所看也可算得上“謙和”二字。而且沖著他剛剛所說的,云姝也便是對他有了幾分的好感,這些個原本高高在上的人多數都是本著到道德家的面孔來看待著一切,即便是她真的沒有做錯什么,也要以這樣那樣的名義來訓斥一番好顯得自己品德高尚。而他身為御史大夫卻對自己說出“你沒有做錯”這種話來,的確叫人聽著就覺得舒坦。
云姝在萬淑慧的下手座坐了下來,也便是同柳博益說著話。柳博益的目光一如往初一般的溫和,這所說的也多是一些個尋常的家話,偶爾也還會扯到這許多年前的事情,也的確應了“舊識”二字。
云姝看著正在溫和說著話緒著舊的兩人,心中微微一動,這柳博益倒是一個難得的好男人,十多年前夫人難產而故之后便是一個人帶大了兒子,沒有續弦也沒有納妾,若是當初自己的母親嫁的是眼前這人或許今日又是另外一番田地了吧。
想到這里的時候,云姝忍不住低頭笑了笑,要是自己這想法讓母親萬淑慧曉得,不知道又要說她什么太過驚世駭俗這種話了,但云姝倒是覺得若柳博益有這個意思,自己母親也不反對的話,這再嫁未必是一件壞事。
正在云姝這樣想著的時候,一個拔高了嗓子的大嗓門響了起來,那聲音由遠及近,“萬淑慧,你這爛婊子死娼戶給我滾出來,云姝,你這見不得人好的小賤蹄子,老娘今日不掀了你們倆的皮,老娘就不姓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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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是勤勞的存稿箱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