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那位老人家所說,有些人的職業是越到公眾假期就越忙。比如聽琴。趁著五一長假,聽琴卯足了精神,透過吳冠榕和苗藝的祖父這兩位老人家,組織了一批中國書畫家協會會員的書畫作品來展售。
這個五一長假,聽琴想要大賺它一筆。
這樣的心情之下,聽琴開起車來就猛了些。反正是五一長假,大馬路上溜光水滑,全然不見了素日早高峰的擁堵。誰知天偏不隨人愿,一個十字路口,聽琴稍微一個溜號,車子便頂在前車的屁.股上!
“靠!“聽琴忍不住罵出聲來。
追尾沒事兒,保險公司自然會理賠,但是關鍵是她耽誤不起時間。待會兒她那個畫展還等著她剪彩呢!聽琴下車打電話給助理小喬,正按著號碼,看見前車的司機也走下來。
白色雷克薩斯l430,很俊逸的車子,有一點像王子的白馬。聽琴畢竟是做畫廊的,從來喜歡好看的一切——那緩緩走來的人,原來也是個好看的。
手里的電話接通了,小喬在電話里禮貌地問好,聽琴卻毫不猶豫按死了電話。
“喲,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大五一的故意想在馬路上撞車都不容易,更何況是撞上你。”聽琴本就天生冷艷,此時斜倚在自己車子前頭蓋上,故意挑了眉尖去瞟那人,便越發顯得冷艷又風情。
這樣的女子,本就是耀眼的;更何況她此刻更是故意挑出幾分嫵媚來,擺明了有主動的意思。敢問哪個男人能抗拒?
可惜,眼前這位就是塊鐵板。
那男人穿了銀灰色配白色細條的修身西裝,內配純黑的絲質襯衫,雅皮又狂傲。他站在聽琴面前,瞇了瞇眼睛,“小姐認識我?請恕在下眼拙,想不起小姐是哪位。”
“靠!”聽琴登時就怒了。可以撞車,可以賠錢,但是不帶他根本不記得她的吧!
一個女人怎么會絲毫沒給一個男人留下印象的?那只能說是她不夠美,對不對?
聽琴收起嫵媚,從車前蓋上起身,“藺先生,貴人多忘事啊。難道忘了‘聽濤畫廊’?好歹藺先生也在我那買過一幅畫,而且是大價錢。”
那人正是藺鴻濤。
藺鴻濤凝著聽琴,恍然大悟一般笑笑,“哦,想起來了。原來是駱小姐。藺某真是唐突了,駱小姐勿怪。難為駱小姐還記得在下,著實榮幸。”
“呵……”聽琴笑開,那一笑真可謂風情萬種,“藺先生言重了。你是買家,我是賣家。你們是我駱聽琴的衣食父母,所以行藺先生忘了我,我卻忘不了藺先生。”
聽琴的話已經說得相當清楚,藺鴻濤卻只是淡淡一笑,岔開話題,“駱小姐的車子投保了哪家保險公司?”
“平安。”
藺鴻濤笑笑,看了看聽琴的車牌,轉過身去打電話。少頃轉回身來,“我已經給保險公司打過電話。駱小姐如果趕時間的話,可以先行離開。這邊處理好了,我給你打電話。”藺鴻濤說著用手機拍照,面上平靜無波,就仿佛沒聽見聽琴方才在說什么。
聽琴靠在車門上凄涼地笑。
原來他真的忘了她?
——抑或,他故意裝作不認識她!
聽琴咬咬唇,轉頭去望路面上漸漸多起來的車子。大都是旅游大巴,或者是合家出游的車子。看著車子里一張張漾滿幸福和期待的臉,聽琴越發覺得孤單,她仿佛自言自語,輕輕說,“你知道我的畫廊為什么叫做‘聽濤’么?所有人來我的畫廊,都以為是賣樂器的。”
藺鴻濤拍照結束,收起手機,“駱小姐,我還留著上次你給我的名片。回頭保險公司處理意見出來,我們再聯系。真不好意思,我公司還有點事情,我先離開了。”
藺鴻濤說著頭也不回地走進自己的車子去,發動車子,瞬間消失而去。
聽琴望著雷克薩斯漸漸遠去的車影,只覺心底寒透。
難道她真的認錯了人?
難道“鴻濤”真的是個普通到許多人都重復使用的名字?
聽琴疲憊走回車子,剛扣好安全帶,電話便響起來。杜仲洪亮的嗓音透過電話而來,“你撞車?”
聽琴閉上眼睛,“別告我,又是你兄弟湊巧在路上看見的。現在大馬路上一共也沒幾輛車子,你兄弟就算遍布五湖四海,也沒這么高的命中率!”
杜仲在電話那端好脾氣地笑起來。
“杜仲,你個王.八羔子,你痛快兒給我承認,你在我車子上動了什么手腳!”聽琴一罵起杜仲來,之前的精氣神兒又回來,“我告訴你,就算你不說,我也能找部隊的探測設備給我探出來!”
“行,我坦白交待。我的姑奶奶,我知道什么都瞞不過你。”杜仲含笑說,“不過是一枚gps定位紐扣。”
“兔崽子,你監視我!”聽琴惱了,拍著座椅大吼。
“沒,沒啊……”杜仲在電話里賠著笑,“其實我就是不放心你。你火氣大,發起脾氣來又壓不住,開車的時候我很不放心。比如今天這大五一長假的,你都能撞車,這絕對說明我的擔心是有道理的——聽琴,別急著先懷疑我,我是關心你。”
聽琴冷笑,“杜仲,你太拿自己當somebody了吧。只可惜,你在我心中從來只是nobody!”
杜仲在電話里黯然了下,聽琴卻已經沒有興趣去聽他的反應,按掉電話,“啪”地將電話丟到一邊!
無可否認,杜仲的氣場與藺鴻濤很有相似——但是杜仲卻只是孔武,少了藺鴻濤那份優雅和從容!
看著蘭泉像模像樣地套上圍裙,簡桐就笑起來,“行不行呀?不行的話別勉強自己。”
蘭泉呲了呲牙,“敢問你男人行不行?我會記著,待會兒讓你自己說行還是不行!”
簡桐笑得紅了臉,便拎了支香蕉坐在一邊看靳大廚師做菜。
蘭泉有漂亮的手指,修長、有力、穩定。簡桐看過他優雅地彈琴,看過他飄逸地畫畫,此時看他握著菜刀切菜,卻再也找不見那份從容……
簡桐笑起來,走過去抱住蘭泉的腰,“真是笨蛋的壞學生。自己明明不會做,還要這樣嘴硬!”
那哪里是切菜?菜絲都有一指頭寬,而且砧板上下都堆滿了狼狽的蔬菜,那簡直就是一場針對蔬菜的屠殺!
蘭泉臉紅起來,“你干嘛看啊?出去看電視,乖。你這么坐在旁邊,我心思都注意別的去了,哪兒有心情切菜?”
簡桐從蘭泉背后側過臉來,“你注意什么呢?”
蘭泉赧色越發濃重,“看那根香蕉在你嘴里進進出出……”
“啊!”簡桐羞得雙頰緋紅,只覺手中這根香蕉是一根燒紅的火炭,丟也不是,繼續吃也不是,“你胡說什么呢,壞孩子!”
蘭泉得意笑開。他方才的懊惱,終于成功轉移成為簡桐的懊惱……
蘭泉推著簡桐的后背向外去,“快去,到外頭看看電視等著我,不許進來再給我搗亂!”
簡桐撅嘴,“我哪兒給你搗亂了?”
蘭泉笑,“你在我身邊就是搗亂。你的目光、你的氣息,都讓我分神!”
“我是想幫你啊!”這位大少爺啊,他怎么就不明白她的心呢?他是在家養尊處優慣了的,他的手指又是用來彈琴和畫畫的,如果切菜傷了,或者炒菜燙傷了,可怎么辦?
不是過于嬌慣他,而是——她真的會心疼。
“聽話!”蘭泉懊惱里多了絲羞澀,“要是不聽話……那我——給你另外根香蕉吃!”
“啊!”簡桐驚著瞅他,忍不住伸手掐他!
蘭泉笑開,卻也終于將簡桐推出門外去。
簡桐說的沒錯,他這輩子這還是第一次下廚。只是想給自己喜歡的家伙做一頓飯,只是想討她歡心——這段時間來,伯母的病倒讓她擔心,她雖然在他面前始終強撐著,可是蘭泉明白簡桐心底的恐懼。
他那天去看望袁靜蘭,事先去問過醫生,他明白袁靜蘭的病有多嚴重。
與簡桐相擁而眠這幾次,簡桐在夜半總是小貓一樣緊緊揪著他的手指。他回去查過資料,知道這是從小失去父親或者母親的單親孩子,心理缺乏安全感的表征。就像小孩子離不開奶嘴。
簡桐從小已經失去父親,她自然最怕會失去母親……
所以這個五一假期,他是想趁機跟她親熱,但是更重要的是——他真的怕她一個人在家會孤單,會胡思亂想。
所以寧愿獻丑,寧愿將自己最蠢笨的一面暴露在她面前。只要,能博她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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