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做起正事來少年老成的菊四公子竟然從房間里驚慌失措地沖出來,直接穿越跨院,奔向正院堂屋!
靳邦國今晚沒睡。老將軍今晚特地一身戎裝,端正坐在堂屋正中,雙手交.疊著放在拐杖上,仿佛在靜靜等待著什么結果。
整個正院里靜得一聲都沒有,仿佛一根針落在地上都會發出轟然巨響。平素主理家事的吳冠榕都站在暖閣門口,只擔心地撫著心口,不敢走出來驚擾老爺子。
靳邦國自從退居二線,除了每年八一五抗戰勝利日和國慶日會正經八百穿上老軍裝以示慶祝之外,從來沒有如今天過。
吳冠榕知道,盡管丈夫這么多年都沒對她明說過,但是老爺子心中始終壓著一塊石頭,多年未曾開解。吳冠榕始終不知那石頭究竟是什么,直到那天侄兒靳青山過府來,與老爺子秘議于房間內——吳冠榕才知道,靳青山前來稟報的根本不是靳欣被牽連在殺人案當中,而是——那一樁被淹埋在歷史塵煙里多年懸而未決的謎團!
靳家兩兄弟:靳邦國為大軍區司令員,靳衛國為公安廳長,可以說這一片土地的平安全都維系在靳家人的身上。可是保家衛國的戰爭結束之后,硝煙卻并未完全散盡,而歲月不饒人,靳邦國就這樣老了,如今更是退居二線——可是老驥伏櫪、壯志未泯,吳冠榕知道,那件事如果老頭子沒親眼看見圓滿解決,他都不可能放心地去見馬克思。
寸土不可裂,我國土上任何的寶藏和財富更不可以被人巧取豪奪!所以,不管靳家內部會發生什么事,只要大事當前,每一個靳家人都必須擔起肩上的責任!
當年靳邦國的父親就是這一方土地上的軍閥,就因為日寇侵入,而當時的東北王遲遲不肯抗日,靳邦國的父祖這才自己揭竿而起,不惜違抗軍令而抵抗侵略——最終被害得家破人亡!
靳家所有的男丁,靳家的每一滴鮮血,都是為了保家衛國而流!
正在此時,菊墨的腳步聲雜沓而來,敲碎了夜色的寧靜!
吳冠榕一震,轉頭去望門外。靳邦國老爺子也換換抬起頭,一雙虎目熠熠凝向門外的黑暗。
菊墨沖進來,見了靳邦國面上的沉穩,菊墨斂住面上的驚慌。他終究還是個孩子,開始有一點點壓不住驚慌,實在是太擔心二哥的安危。可是他現在看見大爺爺的面容便懂了:縱然可能會有流血與犧牲,也要慷慨以赴!
靳邦國靜靜望著菊墨面上的驚慌,過了兩分鐘才說,“有事,說。”
菊墨這才垂手稟報,“二哥給我陸續發回寶藏圖片。竟然都是假的!此事恐怕是個陷阱——二哥他,恐怕有危險!”
靳邦國卻冷冷一笑,“蘭泉本也不是我靳家的孩子。既然他是梨本家族指定的繼承人,就隨他去吧!”
菊墨這才大驚,“大爺爺!”
菊墨只覺一股說不清的驚慌從心底跟針尖似的猛然爬上來!大爺爺怎么會這樣說!
此時二叔靳萬海還躺在醫院里,還在醫生嚴密的護理之下;二嬸于靜怡守護在醫院里……大爺爺又這樣說!
二哥有生命危險啊,他該去找誰幫忙!
這個夜里,靳長空跟簡桐坐在簡桐家門外,聊了很久。
簡桐忽然轉頭望靳長空,“伯伯,我有件事好奇,想請問您。我在報紙上看到,說中國在二戰期間有許多礦產資源被j國攫走,比如煤炭、金屬、稀土等等……而您是國家礦業協會的人。這個協會看似民間,可是我猜想因為它牽系著國家的資源儲備,甚至稀土等資源更是牽涉到戰略儲備,所以……”
靳長空一震,“孩子……”
簡桐緩緩笑起來,眼睛里隱隱閃著淚花,“我懂了。伯伯,你們靳家的男人,沒有一個閑著。從看見菊墨回國,我就想到了……我之前一直好奇,伯伯您會以何樣的身份才參與這件事,現在終于懂了。”
保護國土,不僅僅是領土面積,更有每一寸國土之下埋藏著的資源和寶藏,是不是?
寸土不可裂,匹夫有責!
簡桐抹去淚花,“靜怡伯母對我說,想要當靳家的女人,首先要學會——忍辱負重。伯伯,靜怡伯母已經在這樣做了,對不對?所以我今天跟您來追問蘭泉的血緣,其實都是我的錯。”
簡桐的淚還是滑下來,一顆一顆,滾燙,“我怎么會認錯靳家男人,我怎么會認錯蘭泉!”
簡桐的電話突然響起來,像是慌亂的手撕碎了黑夜的寧靜!
簡桐拿出電話,接聽,是菊墨。一聽菊墨的嗓音,簡桐幾乎跌倒!
“蘭泉在哪里?菊墨,你給我說清楚!他怎么了,你說!”
同樣的夜,藺鴻濤辦公室。
藺鴻濤將桌子上的文件猛地拍飛,指著手下的鼻子,“你們說什么?你們是怎么辦事的!這是在中國的土地上,你們竟然都攔不住他們!”
那手下沉默不言,只默默走到藺鴻濤面前來,抓過瑞士軍刀,眉頭都不皺地活生生切掉了自己的小指!
血沿著那人小指的傷口流下來,經過桌案,滴在藺草編織的疊席上。
藺鴻濤都是動容,“何必!”
那手下寧靜地笑,“大哥,我切小指,您該知道我的心愿。”
藺鴻濤瞇起眼睛,“你決定了?”
那人含笑點頭,“如果在中國的土地上,屬下沒來得及拼命護住二少。那屬下就追隨二少赴j國!以命,贖此次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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