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樂紹元才過一天便來了信,樂希頓時便來了精神,掀了絲被趿拉著鞋也不曾再梳發便跑了出房。李媽媽忙讓秋菊拿了梳妝的東西,笑著也忙跟了前去。
樂希是一路跑到正房,見李氏不在外間,直接一頭又扎里間了。果見李氏坐在床沿,正捧著信箋細讀。
“娘親,爹爹來信了?!”
樂希聲音是止不住的歡喜,李氏抬頭就看到她一頭亂發,裙底的繡花鞋也趿拉著,嗔了她一眼。
“瞧瞧這是啥模樣,早上還學得的姿儀呢,要是叫夫子看了豈不氣煞?!?
“這不是夫子不在嘛,爹爹寫了什么?路上可還好?有沒能按時吃飯?!”
樂希不以為然的一連串問,李氏被問得也不知要答哪個先好,隨即又想起來的信可不止一封便指了妝臺上的。一副打發她的不耐模樣,道:“去去,那邊有你單獨的,捧著一邊安靜去。”
未想到樂紹元還有單獨給自己的,樂希更是眉開眼笑,走到妝臺那兒便要拿信。
只是一低頭,發現上方居然是兩封未折的,拾起來一看,是連樂煜的也有。
李媽媽此時掀了簾子進來,身后跟著抱了樂希檀木雕花小妝奩的秋菊。
樂希看了兩眼那標了樂煜啟的信封,便拿了自己的轉坐到妝臺前細細拆開。
李媽媽與秋菊對著李氏安靜的行了禮,自發的上前給樂希梳妝起來。
樂紹元的來信內容挺簡單,只是告知今天日可能會到達什么地界,路上的風景,一切安好勿念。最后在信的結尾再說了注意府中動靜。有任何事都可以找許三及許四或者是陸虞,往后會每日書信回家,只是路程遙遠,收信的日子也會延長。
雖是簡簡單單的內容,樂希卻是一口氣讀了三遍,那顆總是靜下來便不安的心也稍平靜了些。
此間,李媽媽已經將樂希頭發簡單的挽了個雙丫髻。只簪了兩朵南珠珠花。
“娘親。爹爹好一切安,以后也會每天寫信回家?!睒废Wx完后,又將信放回封中。將繡花鞋穿好跑到床沿挨著李氏笑道。
李氏此時也收了信,伸手一戳樂希腦袋?!坝植还饽阌?。”
樂希捂著腦袋直樂。
激動的心情過后,樂希才感覺雙腿是陣陣發酸,又想起昨天在畫舫上放出了霓裳閣一個半月左右會出新款‘內幕消息’?;诺糜终酒饋淼溃骸澳镉H。我將信給樂煜,順便也在外書房將稿子畫了。爹爹的畫案比我那個要大些?!?
主要還是樂紹元提醒注意動靜,在書房見許三要方便得多。而且,樂煜該知道的也知道了,更沒有什么好避的。
李氏不疑有他。睨了她一眼,揮手讓她走了。
樂希笑嘻嘻的退下,邊走邊吩咐秋菊將小書房內的畫具拾了拿外書房去。
最近老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靈犀也從外邊回來。停在樂希肩膀上賣乖一會,又飛走了。看著又遠去的靈犀。樂希也只是一陣無奈,只道它是自由慣了。
樂希來到外書房,底頭看邸報的樂煜抬頭有些驚訝看了她兩眼。樂希直接將信給了他,低聲說是爹爹來信,然后又道可能這些日子都會在外書房用畫案,但會安靜的不影響他。
樂煜捏著手中的信,怔了怔,而后點點頭道他不怕吵。
沒有被拒接,樂希莫名是松了口氣,大刺刺一把坐到了太師椅上自顧開始揉腿。
外書房慣來沒有主子傳喚,奴才們都是在側邊的茶水間侯著。
樂煜拆著信見樂希這摸樣,沉吟了會問道:“這是怎么了?”
“上午上課站的,夫子讓學站姿。”樂希不以為意的繼續揉捏著腿。
正說著,得知樂希要見他的許三求見聲也響起。
樂煜皺了皺眉,樂希已高喊了聲進來。
“世子爺,三姑娘?!痹S三看到兩兄妹呆一屋,愣了愣,隨即便對著兩人施禮。
“那邊可有消息?”樂希停下動作,發問。
許三垂下頭,那之前不著痕跡的掃了眼樂煜,沉聲回道:“回三姑娘,沒有。白天黑夜的沒敢放松,沒有任何動靜?!?
“晚上外書房也看緊了,也許是從別處混進行府也難說。”樂希聞言想了想,吩咐道。
那人可有輕功,放松不得。
許三應是,見樂希沒有別的吩咐便告退了。
樂煜在這會已看完了信,信上內容也只是報平安,吩咐他照顧好李氏與樂希,讓他注意身體用功也要勞逸結合。
便是這短短的內容,樂煜心情變得極度復雜。
樂希昨日與他說每一句話,又似在耳邊回響著。頓時,看向樂希的目光也不知是何種情緒,只覺自己也許是真的錯得離譜了。
得到伯府內沒有特別動靜的消息,樂希又好揉一會兒的腿,喝了徐媽媽給樂煜端了湯品時梢上的冰糖熬梨水,才美滋滋的去了書案正對面的畫案邊。才將畫具擺好,樂希又想起那日在畫舫上喝醉沒與佳柔道謝邀請她游河。
便執筆先給佳柔寫了信,一方面是道謝,一方是道歉,失禮的喝醉離場。并詢問佳柔哪日有空,要邀了她來伯府玩。
寫完仔細的再檢查一遍,才裝了封,想送也該給樂紹元回信,可以讓回程的信差給帶上。又是揮筆一陣書寫,歪歪扭扭寫了封簡體字的回信,才再執筆一點點對著空白的宣紙描繪起來。
其間站累了,便輕輕在屋中走動,翻翻多寶閣上的東西,再查看有無那些人尋找的物件。
樂煜偶爾也會抬頭看她,但也只是看兩眼,不說話,片刻后又低頭繼續讀邸報。并在一邊的紙張上做著隨筆。
從這天起,樂希在伯府的生活便是清晨去五福院請安,隨后去飛云閣上半天的課,盼著樂紹元來信。下午便是在外書房畫稿,每天都會叫許三來詢問一次動靜,累了便坐著翻翻書,或者逗逗有時也跟來的靈犀。
而這些日子,那對伯府虎視眈眈的人就像不曾出現過一般,消失得一點蹤影也沒有。樂紹元的來信,也如他所說,從最開始的一天一封到了二天、三天的往后延。最后到達指定地界時,才穩定為六天一封。
這樣平靜的日子過了接近半個月。
又一日,樂希算著該是樂紹元該來信的時候,卻一直到了近傍晚也沒有等到來信。
樂希想著該是這些日子西北地區開始降溫,天氣原因信差耽擱了時間,不料到第二日臨近傍晚也還未等到來信。
樂希正等得心焦時,樂啟親自來到了外書房,與樂煜稟報是陸虞上門尋他。
樂希聽著,手中的毛筆一頓,最后一張即將完成的畫稿便也成了廢稿。
這刻,樂希卻是沒有心情去顧那毀了的畫稿,而是直接丟了筆,面沉如水的盯著外書房的門……(。)